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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47 字 2個月前

庫要精光了。”

青紅也道,“可不是?是以太後娘娘便回了說,要他自己弄錢來建,皇上方才罷了。”

樂琰本來打算徹底歸置出一條充實內庫的思路,現在就不這麼積極了,要她為朱厚照賺錢來修豹房,除非她是傻瓜,便打發了高艾女官,隻說自己要細細吃透這本賬簿,滿心裡打算的卻是要說服朱厚照放棄豹房那個荒謬的主意。不想到了晚間,朱厚照回來吃飯時,又是一臉的烏雲,飯雖然未曾少吃,但吃過了飯,澡

76、就欺負你是皇帝,怎麼著了吧 ...

也不洗,就悶悶不樂地到裡間去,自己坐在那邊生氣,樂琰因為他要修豹房,就不像中午那樣去哄著問他,先去洗了個澡,自在燈下取了賬冊來看。

朱厚照本來有幾分怒氣,也是為了叫樂琰來哄他格外裝的,見樂琰不搭不理,反而沒趣,東摔西打了一會,這才召喚道,“心肝,到相公這裡啦。”樂琰歎了口氣,放下賬冊,乖乖地挨到朱厚照身邊,讓他摟進懷裡,一股汗味頓時撲鼻而來,樂琰掙紮了下,抱怨道,“臭死了。”

朱厚照聞了聞樂琰的頭發,深吸了口氣,道,“我怎麼覺得香得很?”樂琰被他逗得笑起來,中午那一點氣,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去,偏頭親了親他的下顎,笑道,“怎麼,下午又在閣老手裡吃癟了?”

“就你聰明。”朱厚照嘀咕了一聲,轉頭隨手一拉,簾子就掉了下來,宮人們紛紛退到屋外,樂琰扭著道,“不成!去洗澡,去洗澡!”說著,到底是與他鬧了一回,兩人雙雙進了浴桶,朱厚照一邊摩挲著她的肩膀,一邊語氣深沉地道,“閣老們今日下午道,若是我一意孤行,他們便不肯在鹽引上蓋印。”

這是在下最後通牒了,鹽引沒印,就是一張廢紙,樂琰呆了呆,愕然道,“不過是幾萬兩銀子的事兒,戶部摳門,我是知道的,他們是為了什麼,至於和你鬧得這麼不愉快?”

小皇帝臉上也露出深思表情,過了一刻,又煩躁道,“好好的國不治,天底下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想不了,就得把心思花在和一群老頭子鬥咳嗽上,煩死人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裡,流露出無限委屈與鬱悶,樂琰看了,心都要軟了,抱住他輕聲道,“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快活的時光?你看看我爹,家裡缺銀少米了?非得貪那一點點地,貪出人命來,又一推二五六,把爛攤子交給我來收拾,我又犯著誰了?”

朱厚照這才想到還有這麼一灘子事,他對夏儒,本來就是無可無不可,純粹看在樂琰麵子上才另眼相待,聽樂琰是這個口風,便道,“你的意思是,要殺殺他的威風?”

樂琰冷笑道,“不乘開頭就把這個勢頭掐掉,將來管你要一個省的地,都有這個膽子的,去他娘的,他以為他不要臉,就天下無敵了?他不要臉,我就讓他更沒臉!”說著,在朱厚照耳朵邊說了幾句話,聽得小皇帝大皺其眉,“過分了點吧,他究竟是你爹呢。”

“你想再養出兩個老國舅,那也由得你。”樂琰語氣輕鬆地道,朱厚照想到自己那兩個不成器的舅舅,頓時是一苦臉,下了決心,“成,我的心肝要做賢後,大義滅親,我還有什麼話說?”說著,也是有感而發,“閣老們若是都和你這麼明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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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那麼多事了。”

其實歸根到底,鹽引的事,關係著的也有樂琰的貼身利益,內庫沒錢,卡的不止是朱厚照一人,因此她也極是關心,想了半日,才歎息道,“可惜了,這事要真的成不了,那就隻能先從我這邊開源節流了,不然十一月太後的生日,真的連賞錢都發不出來了。”

朱厚照也隻得無奈的應了,到底囑咐道,“也別太大刀闊斧,現下唯一能靠的,就是那些宦官,要是連中人和我都不是一條心,我真是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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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數日,皇帝與眾大臣在鹽引上依然是相持不下,農時卻不等人,樂琰也隻得無奈地準備在今年皇莊收成上打主意了,她打的卻是錦衣衛的主意,往年,都是宦官直接去皇莊當地監督莊頭留夠了皇宮需要使用的米炭數目,便把多餘的在當地發賣,換成銀兩。這其中的情弊,連樂琰這個沒什麼古代社會經驗的人都可以猜得出來,就不說吃回扣了,直接瞞下一部分以私人名義發賣,都是很有可能的,反正回來還不是憑著他們的說法入賬?一絲被揭穿的危險也沒有。

今年便不是這麼回事了,她找了朱厚照,開門見山地要來了對錦衣衛的間接領導權,由張永這個在宮中無門無派的中人做傳聲筒,先到各地去調查了一番糧價,又到戶部要了往年的各地糧價進宮做對比,隻是這一招,就叫眾中人知道,不好再在價錢上做文章了。誰知道樂琰的動作,還不止於此,因為每年入賬時,是有畝數與產量的存檔的,歷年來,隨著經手人黑心程度的不同,產量上下波動很大,她又叫張永到戶部要了歷年京畿一帶產糧的表格,算了下來,倒是也有了些概念,今年尚算得上風調雨順,各地平均下來,水稻畝產五百斤,那是鬆鬆的。樂琰做這一切,都未瞞人,青紅與張永每日裡進進出出,手裡拿著的表格,誰都知道是記什麼的。一時滿宮廷都傳言,這個皇後,乃是精明厲害的角色,雖然樂琰未就收糧賣錢的事,說上一句話,但眾人也都曉得了,今年要再撈錢,卻是無法再像往年那麼簡單了。

當時撈錢的主要兩條路子,被樂琰一下子堵了,回扣要拿,也是有的,隻是並不如以往,心黑膽大的,甚至可以將一成兩成裝進腰包,現在皇後手裡拿著的兩份數據,有一份戶部的,太監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插手的,甚至有些膽小的,已經開始害怕,過去十年裡算出的平均值與戶部官方資料之間的差距,會否是大了一些,私下裡,將那草籌棍也不知擺了多少,終日裡隻是算個不休。

到了九月初,鹽引的事依然是鬧得沒完沒了的,樂琰這一日早早起了,就帶著青紅,先到仁壽宮給

76、就欺負你是皇帝,怎麼著了吧 ...

太皇太後請過了安,太皇太後王氏乃是一心禮佛之輩,慈眉善目的,素來很喜歡樂琰,留著她說了一會話,又拍著她的手,叮囑她要看顧好朱厚照的飲食起居,便放她走了。樂琰這才到鹹熙宮,張太後才進完早飯,正在院中閒步,見樂琰來了,便笑道,“我猜,也到了你來的時候了。”

“什麼事能瞞得過母後呢?”樂琰忙奉承道,“媳婦這次來,的確是有事的。”

張太後滿意地一笑,拉過樂琰的手拍了拍,帶著她往屋內,邊走邊道,“你的這一招,的確大氣,雖然什麼話也沒說,卻是叫人人都自省了一番,宮中的氣氛,為之一振呢。”樂琰也有幾分自得,笑了笑,低下頭擺弄起了衣角,青紅忙湊趣道,“娘娘的聰慧,真是人所不及,奴婢放膽說句話,恐怕連司禮監的王太監,都比不上娘娘的心眼玲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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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後挑出來的人出色,她也與有榮焉,兩宮相視一笑,樂琰趁機道,“我再聰明,比起母後又算得了什麼?這不就是要請母後來為我拿主意了?”張太後舒心道,“你是說,這管莊太監的人選吧,這主意,還非得我拿不可。”

當時明朝皇莊,主要集中在京畿一帶,由管莊太監、官校等管理,下頭還有伴當、莊頭等人,這管莊太監,平時是不住在莊裡的,都是叫官校管事,到了收成的月份,再去對賬買賣糧食,乃是肥的流油的差事。往年都是一人常任,往往惹得眾宦官眼紅妒忌,在孝宗手上,改做人選每年一換,反而是將這貪汙情弊越演越烈,人人都想著撈一票走人,皇家收入雖然不少,但莊民佃戶,卻都叫苦連天。個中的弊端,樂琰聽了些,自己推測了些,也是猜得七七八八的,她打算做的改革,卻是由錦衣衛每年上報出當地的糧價,到當地縣衙取出平均畝產記錄,根據這兩個數據,核算出該莊應出產的份額,扣取留給佃戶生活的部分,留下的數額,再抽百分之一與太監做辛苦費,到年末,再到戶部要出當年該縣的出產量,推算出皇莊該出產的份額,如此一來,出入動作一大,頓時就無所遁形,管莊太監可以取利的數額,也被限定在了較低的水平線上。

張太後聽了樂琰的話,也不禁擊節贊歎道,“好!真是天衣無縫!”青紅更是滿麵崇拜,就連特地被叫來說明情況的高艾二女官都道,“娘娘真是蕙質蘭心!這個製度出來,想必三年之內,內庫也就充盈起來了。”

樂琰心情,卻是復雜萬分,要是她辛辛苦苦賺到的錢,卻被拿去修豹房,真的是要吐血三升了。隻是也不能因噎廢食,便捺下思緒,謙讓道,“不過是對數字敏[gǎn]了些,無事琢磨出來而已,具體這管莊太監的人選,還

76、就欺負你是皇帝,怎麼著了吧 ...

要問過母後呢。”

雖說經過樂琰改革,管莊太監已經不是那麼肥了,但是相較於在宮中掃地刷馬桶,仍然是個大好的缺,張皇後沉思片刻,反而又把樂琰遞過來的冊子,交還到了她手上,笑道,“什麼事都靠著我,你便永遠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我看,你還是和皇上商量著辦吧。內庫,究竟是你們小兩口的小金庫,我們這些長輩,不願意操心了。”

張太後的拒絕,一下實在是來得突然,樂琰一下就捉摸不透她的意思,望了青紅一眼,見青紅也是滿臉的驚愕,便強笑著道,“這……媳婦到底進宮不久,對人頭,也是不熟悉的……”

“我也不曉得除了我這宮中裡外使喚的太監外,哪些是曉得理財的。”張太後也搖頭道,“往常這人選,都是讓司禮監從二十四衙門裡自行選拔,現在你換了這樣的政策,又要自行選人……”

她話沒說完,樂琰已是知道了張太後的意思,司禮監對這個新政策的態度還不知道呢,萬一要是反彈得太厲害了,兩邊打起擂台,她這個新皇後,也實在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王嶽是孝宗時就得用的老人,要和他當麵鑼對麵鼓地做起對來,又是在朱厚照和內閣打官司的敏[gǎn]關頭,一個鬧不好,可能就有大樂子了。

“媳婦謝過母後提點。”她忙真心福身謝過,張太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抬了抬手,又傾身道,“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個引誘你父親強占民田的賈清客,乃是王太監的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