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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78 字 2個月前

胡同深處富麗堂皇的紅漆大門油光發亮,門上八個門釘,在陽光下極為耀眼,這份僅次於藩王的尊榮,在全國都隻有一份兒,英國公張家的富貴,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門房當值的老家人,似乎與這輛馬車的車夫很是相熟,兩邊客套了片刻,馬車便進了角門,直入垂花門,在門前換了一頂轎子進二門去了。那些個上來招呼的門子,這才回到原位待命,有人便笑最殷勤的老門子道,“您老還當這是三年前啊?怎麼還是這麼個奉承法?眼下啊,可不比那幾年啦,我瞧著,那位今兒怕是要吃癟嘍。”

眾人也都附和道,“可不是,瞧她那個樣子,還當這是三年前嗎,也不拿個拜帖就上門來了。年四小姐這幾年多大的風頭,每次上門也都是客客氣氣,先拿了拜帖說好了什麼時候來,這才上門的。真是不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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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門子也不生氣,拿起煙鬥吧嗒了兩口,這才不緊不慢地道,“那位可是我們張家正經的表小姐,自家人!舅舅剛升了陝西巡撫的,哪能和年四小姐比呀。就算再好,那也不是咱們張家人不是?”

說到正經的親戚輩分,下人們便也沒話了。有些老成的,就上來打圓場道,“還是三爺爺曉得人情世故,我們哪能比呢,爺爺說得是,再怎麼著,夏小姐也是咱們的正經親戚,自然是不同別人的。”

眾人也都覺得沒趣,一時各自散去,猶自有人道,“正經親戚?一年到頭,打發這些上門要飯的正經親戚,也不知打發了多少。正經親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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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已有三年沒上門的夏二小姐,所承受的儼然便是上門要飯的待遇,想和之前一樣直入萱瑞堂?那是做夢!在大太太甄氏居住的正院堂屋裡坐了好半天,也不過是得了一碗溫溫的茶,倒是有不少小丫鬟借故經過,雖然嘴上沒什麼言語,但那好奇的眼神,卻是儼然把她當成了珍禽異獸來看待了。夏二小姐卻也不急不躁,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地鑒賞著那成窯五彩杯上天女散花的精致花紋,看樣子,即使是等到地老天荒,她也是打定主意不露出一點不快了。就連她身邊跟著的那個丫鬟,也是規規矩矩地束手站在夏二小姐身側,眼神絲毫沒有離開過地麵,仿佛那上頭有朵花似的。

這點折辱,對如今的樂琰來說,卻是真的不在話下。當時謠言平息後,夏老夫人與她長談了一夜,站在未來太子妃的角度,指出了樂琰最大的不足:過剛易折。用老人家的話說,纏足一事,如果她可以在之後私下稟明原委,指出皇後不願她纏腳的根本用心,那麼誰也不會與將來的富貴過不去,事情也就這麼水過無痕地被抹平了。快意了一時恩仇,如今卻是後患無窮,歸根到底,是樂琰毀掉了原本大好的前程。

樂琰被說得是麵紅耳赤,自此,夏老夫人親自出馬,每日對她的行為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務必要磨練出她的心性。樂琰也是徹底服氣,盡管被支使得團團亂轉,卻也都咬牙忍下。不想弘治十五年四月,老夫人中風不治,僅僅支撐了三天便與世長辭,饒是如此,臨終前仍然是口述一封長信,帶到張家給宇文氏過目,宇文氏看了,也是深以為然,樂琰當時一逞匹夫之勇,固然是快活非常,可年四娘借機崛起,奪走了她的風頭,如今已是錯恨難返。她與夏老夫人的看法不同,雖然對太子妃之位也是覬覦得厲害,但考慮得更多的還是外孫女的終身幸福,樂琰的性子不改,吃虧的日子還在後頭了,因此熱孝一過,便親自把秦氏接到了張家,兩人也是一拍即合,從此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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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不論在哪裡,都是得不到一張笑臉,夏、張兩家合力,在守孝二十七個月裡,把她原本的那點毛躁給硬生生地磨進心底深處。眼下在張家受到的這點冷遇,她卻又哪裡會放在心上?這些看著主人家臉色行事的小人,在她得意時自然會換了態度,她在意的,卻是張老夫人的看法。

而歸根到底,張老夫人身為一家一戶的主事者,行事又哪裡會依著個人的好惡來呢?樂琰如今對張家的意義,卻要比當時還更重一些,年四娘就算再好,那也是鎮遠侯夫人的遠親,將來成功上位,得益的肯定不是張家。張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樂琰幾年來與朱厚照的書信往還,對她來說,樂琰當不當得上太子妃,並不打緊,能在後宮中找到一個位置,張家就還不算輸得太多。抱著這個態度,她又能冷落樂琰到幾時?隻不過,也是在發洩積鬱了三年的心火罷了。三年前的大好局麵糜爛到如今這個地步,她才是最生氣的那個人。

青金在她身邊輕輕地歎了口氣,樂琰垂下目光,做出一副嫻靜的樣子,心中好奇地猜測著疾走過來的會是哪位,大太太甄氏?不會是她,她的步伐一貫是不緊不慢的,三太太連氏早已隨著丈夫去外地了,想來,也隻有二太太孫氏了。

她猜得沒錯,又急又脆的銀鈴聲在院子外頭就傳了進來,二太太孫氏的聲音馬上也跟著來了。

“哎喲!我當是誰!原來是樂琰外甥女兒,這是幾時回京的?”

“給二表舅母請安。”樂琰禮數做得十足,因為是許久不見,規規矩矩地福身三次,孫氏站著受了,拿起手帕子捂著嘴笑道,“今日呀,你卻來得不巧了,年四娘在萱瑞堂陪著母親說話呢。怕是要累你多等一會啦!我想著,你一個人難免寂寞,本想讓青雪玲雪過來陪你說話的,誰知道她們姐妹情深,卻是粘著年四娘不肯放人呢。”

青金眼神不禁飄向樂琰,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幾年下來,小姐看似成了大家閨秀,私底下卻仍然是那個錙銖必較的性子,她又豈會不懂?

樂琰也是笑%e5%90%9f%e5%90%9f的樣子,誠懇地道,“勞煩二表舅母掛念了。樂琰感激不盡,二表舅母,三年不見,您看著反而更年輕了些。手上的這個手帕子,花樣也很新鮮呢。”

孫氏本來就是極無城府的人,當時看不慣樂琰,也是因為沒有城府,此時吃了她幾句好話,卻也就高興起來,興致勃勃地道,“可不是?你在鄉下呆了三年,京裡流行的新鮮花色,自然是沒有見過的了。這是年四娘新想出來的繡法,叫做雙麵穿花挑針繡,陳繡娘都道,這個繡法是奇絕了!”

陳繡娘便是那個教導樂琰與麗雪刺繡的,樂琰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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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漂亮,也難怪陳繡娘的眼光都要說聲好了。”

孫氏越發得意,樂琰又找了些好話說給她聽,把孫氏誇得是美翻了心兒,看著樂琰的目光,自然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本是為了嘲笑樂琰,這才找機會過來的,此時也要回去萱瑞堂侍候張老夫人,找了個話空,也就起身說道。“外甥女,聽舅母一句話:早年你要是這樣謙和,又哪裡會有人不喜歡你呢?你看看?自己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可不是玩的,今後再不要這樣了。”

樂琰臉上一紅,忙低頭道,“樂琰不知道舅母在說什麼。”見孫氏稱自己為舅母,去掉了表字,她也就打蛇隨棍上了。

孫氏搖搖頭笑了笑,以推心置腹的語氣道,“不怕的,沒了太子,還有藩王嘛。”說著,哈哈一笑,道,“我去母親那裡為你看看,若是她老人家顏色好,便為你說幾句話,你也別著急,到底是我們自己家的姑娘,老人家麵子上過不去罷了。多來幾次,總會見到的。”說著,看看天色,徑自去了。

饒是樂琰好涵養,也不禁被這幾句話氣得顏色丕變,回到原處坐下,默念了幾句罵人話,也就平復了下來。別看孫氏看似誠懇,其實是句句陰毒,不但把她上門的涵義解釋為是希望借助張老夫人的力量攀上一門好親,又是暗示張老夫人氣到今天已經不想見她了。最可恨的還是那句‘沒了太子還有藩王’,饒是樂琰心中原本是篤定朱厚照對那年四娘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卻也是不安起來。想著她雖然不是月月進宮,一年間,卻也能進宮請上兩三次安,三年下來就是九次,這三年來,她與朱厚照雖然通了百十封信,卻又哪裡比得上麵對麵活色生香的九次相遇……

樂琰沒有再想下去,怎麼說也是情場上打過幾仗的人,深知自亂陣腳隻會給敵人錦上添花,對自己卻是萬萬不能雪中送炭的。又枯坐了一會兒,萱瑞堂終於來人了。

@思@兔@在@線@閱@讀@

來的卻是個老熟人——當年老夫人身邊的得寵婢女書香,如今卻是做了婦人打扮,一進門來,書香眼中先閃過一縷異色,旋又有些失望地吐了口氣,親切地笑道,“表姑娘,許久不見,姑娘長大了!”

這三年不見,樂琰虛歲也有十四了,正是剛發育的年紀,她運氣好,父母長得都不錯,到了她頭上更是去粗存精,長得比前世好看不少。這幾年來守孝在家,見到的外客並不多,但個個都有被驚艷到,對比得書香的失望分外明顯,樂琰心中一驚:難不成這個年永夏,要比她還美得多?

不論如何,這次她是沒有機會親眼見識了,老夫人自然不會傻到讓她和年四娘在自己家正麵對上,樂琰能這麼早見到老夫人,還是托了年四娘的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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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人候見,卻礙於自己在萱瑞堂,老夫人□無術,便堅持提早辭去了。書香帶著些微贊賞地與樂琰說起了這個緣故,樂琰心中又是一沉:這麼會做人!

書香順勢滔滔不絕地說起了那年永夏來,這個年永夏,仿佛是個天生的社交高手,把張家老小都是哄得極為順心,眾口一詞地誇起了她來。至於什麼送二夫人一條手帕,教二小姐三小姐刺繡,據書香的描述,那都是說也說不完的小事了。從正院到萱瑞堂所在的東北角,不過是幾分鍾的路,樂琰就算是恨不得一分鍾隻走一米,磨蹭了五六分鍾,也終於是到了,書香也閉了嘴。

樂琰見大門在望,多少有些緊張,整理了一番衣裳,這才輕聲對書香道,“嫂子厚意,樂琰記下了。”書香會意地笑了笑,低聲道,“哪裡,二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情分自然不同。”

聽了這句語帶雙關的安慰,樂琰的信心倒是足了幾分,深吸口氣跨進門檻,脆聲道,“外孫女給叔外婆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被編編罵也不管了……貓貓君,別生氣哦!依然號召大家多多留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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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太子的心思+秦氏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