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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55 字 2個月前

琰都十二歲了,卻是有些遲。夏老夫人皺了皺眉,見樂琰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在心中苦笑道,“算啦,我老婆子就再為了孫女當回惡人吧。”臉色一寒,道,“慢了些,可否墊上瓷片?或者……”她也猶豫了一下,“直接拗斷了?”

“這……可是疼得厲害呢。”四姑婆卻覺得樂琰的性子,怕是不願意受這樣的苦,一時躊躇起來。手上卻是不停,已經縫好了右腳,又給樂琰穿上了原本的鞋子。那鞋子如今甚不合腳,樂琰穿了,十分難受,四姑婆偏偏還笑著說,“起來走幾步?”

樂琰本來也想起身的,此時起來順勢張望了一眼,見珊瑚在門邊看著這裡,麵有憂色,心中大定,轉身不緊不慢地道,“祖母,孫女有事想請問。”

“你又有什麼事?”夏老夫人沒好氣地道。

樂琰緊盯夏老夫人,一字一句地問,“是否孫女說什麼,祖母今日,都定是要給孫女纏腳了?”

這話問出來,人人都當她終於是要妥協了,個個笑逐顏開之餘,也都道,“纏足好,纏足好,纏了雙小腳,說得好婆家呢。”

夏老夫人卻已經略微了解到了孫女的性格,知道此事恐怕沒這麼容易了結,但她也是個脾氣倔強的人,當下冷冷地點了點頭,心道,你是我孫女,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不過是讓你纏足罷了,你就是不願,又能怎樣?

“好,孫女知道了。”樂琰語氣平靜的應道,示意青金扶住她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走去。

眾人都驚呆了,也不知道這小女孩到底要做什麼,但看著她臉上平靜的神情,卻又不由得都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珊瑚站在門邊,注視著樂琰走到她身邊,咬住%e5%94%87輕聲對她道。

“張叔張嬸已經趕著馬車等在外頭了……”

樂琰沖她贊許地點了點頭,青金此時加了一把勁,把樂琰原本有些不穩的步伐給撐住了,珊瑚也上來攙住了另一側,夏老夫人在身後大喊了聲,“你!”卻也是無以為繼,過了片刻才叫道,“來人啊!快攔住她們!”

這裡究竟是夏家老宅,並非她尋常起居之地,奴僕能有幾個?那些個親戚,有些

41、誰的失敗?+大危機 ...

老成的,倒也真的上來要攔著,卻更多的是怕事的人。拉拉扯扯、熙熙攘攘趕到了門口,樂琰卻是已經登上了來時的馬車,珊瑚揚手放下了車簾,張叔一聲忽哨,馬兒緩緩起步,夏老夫人趕到門口時,隻見到了一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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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不說夏老夫人是如何生氣,又是如何安排人手來尋找樂琰,樂琰這邊卻是車輕馬快,一路向著南京城裡去。張叔麵帶憂色,手裡的鞭子卻是揮得勤快,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是盡快趕到舅老爺家再做計較了。想來,雖然三姑娘的行為也有諸多不妥之處,但舅老爺還是能夠體諒的。活生生一下就要把腳拗斷,這不是在疼三姑娘,反而像是有意折磨了。

樂琰在車裡,卻是什麼都沒做,先找了剪刀來把纏腳的青布條剪開了。她揉捏著有些酸脹的腳心,心中是又痛又氣,卻無一絲後悔。青金縮在角落裡,臉上是一片茫然,珊瑚憂色重重,手上卻是不停,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了些藥膏來,已經是開始為樂琰紅腫的腳麵抹藥了。看到那雙原本是白玉無瑕的小腳,此時卻是又紅又腫,珊瑚的眼淚不知怎麼就這麼滾了下來,樂琰斥道,“哭什麼!”她方才抹去眼淚強笑道。

“奴婢隻是在心疼小姐的腳。”

“怕不是為了這雙腳,是為了這雙腳惹下的麻煩吧。”樂琰卻是看出了珊瑚心中所想,今天的事往大了說,那是忤逆,告上官府是要被治罪的,往小了說,那也是頂撞親長。“急什麼,萬事有外婆和舅舅做主,再不濟,叔外婆也不會看著我被這麼折騰。倒是今日,我算是看出了,雖然我沒有好祖母,卻有兩個好丫鬟。”珊瑚且不說了,青金也是個好樣的,雖然也被嚇得懵了,卻是一門心思地跟著樂琰行動,這不能不讓樂琰欣慰。

珊瑚搖搖頭,看了青金一眼,卻是欲言又止。青金依然麵色茫然,聽了樂琰這話,才抽泣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好小姐呀,你就服個軟,不成嗎?”

不能怪青金反應這麼大,實在是當時的社會,不要說叫你纏腳,就是叫你自盡,是長輩吩咐下來的,多的是人乖乖受著。今天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樂琰的閨譽不受影響那是不可能的,這還得建立在夏老夫人沒打算追究的情況下。夏老夫人要是有心鬧大,那樂琰可就真的是無人問津了。這些道理,樂琰不是不明白,四五年的明代生活,已經讓她深深地融入了這個時代,但……

“青金,你要明白一件事。在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我可以忍可以讓,甚至有些東西,世人都以為是寶,我卻並不稀罕。可是我也有我的固執,這件事,我便是決不會讓步的。”樂琰認真地道,“我生而在世,倒也沒

41、誰的失敗?+大危機 ...

想過一輩子不受委屈,打我罵我我都能忍,但要活活折斷我的腳,就如同叫我把丈夫讓給別人共享一樣,還不如先殺了我。”

青金仍是滿麵茫然,但漸漸地也已經收住了眼淚,眨巴著眼睛聽著樂琰的話。珊瑚卻是眼色深沉,此時儼然完全鎮定了下來,低聲問道,“那小姐可是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做什麼?”

樂琰搖搖頭,“還沒,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的。”她略帶驚奇地打量了珊瑚一眼,笑道,“珊瑚,你是個忠心的,這我知道,可此事哪裡有這麼嚴重。和祖母慪氣,去舅舅家拜訪一下,誰能說我什麼不是不成?頂多是覺得我過於驕傲,那又算得上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珊瑚歎了口氣,低聲道,“可是……人言可畏……”

“難不成,祖母還真會鬧上公堂?”樂琰不以為然地道,青金也恢復了少許神采,“好啦,你瞧你,指甲都把手心寸出血了,乾擔心著,頂個什麼用?快過來給我整整衣服,稍後還要拜見外婆、舅舅,可不能失了禮數。”

◇思◇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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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飛馳的馬車被堵在了秦淮河附近,這裡是南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從早到晚都有無數行人,車馬隻能緩緩行走,甚至還有些大膽的小販不時會把籃子伸進車簾內,讓女眷們挑選商品,待得籃子被推出車簾外時,往往便是少了幾件商品,多了些銅錢。由於這些大戶人家的女眷,出手一貫十分大方,樂琰坐的馬車又是裝飾華貴,因此一路走來,樂琰便被不斷塞進簾子內的各色籃子給鬧得是眼花繚亂的,心情也不再那麼鬱悶,隨手買了兩朵花帶在鬢邊,也算是沒讓這些小商販走了空。此時正是華燈初上時,秦淮河畔熱鬧得幾乎不堪,樂琰隔著車窗都能清楚聽見車外的人聲,什麼你買了我三兩肉羹,我來嘗嘗你們家的鹽水鴨,那邊的板鴨多少錢,這樣生活化的情景,更是讓人心情大好,她正聽得入神時,卻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耳中。讓樂琰一下醒過神來,把耳朵貼在車壁上細聽起來。

對話的內容麼,當然也是%e9%9b%9e毛蒜皮的瑣碎小事,說話的年輕男子貌似正在和老板討論著那支菊花最好,而那聲音對樂琰來說是非常熟悉的,穿越來她多說也就是和五六個男性有過近距離接觸,這要不是楊慎,她能把自己的耳朵吃了。

楊慎怎麼跑到南京來啦?又在這兒買菊花,該不會是要送給秦淮河上的哪一位吧……要不是樂琰現在自己滿腹心事,她就要八卦起來了,饒是如此,她也是掀起了窗簾打算偷看一下那人是不是真是楊慎。而馬車也很恰好地被堵在了當地,隻是苦了珊瑚和青金,兩個丫鬟瞪著她的樣子,活像是樂琰剛吃了隻蒼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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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看出去,隻能看到一個形似楊慎的少年正在賣花老兒跟前站著,卻看不清人臉,樂琰仗著天色已是昏黑,把窗簾又拉得開了一些,那少年卻正好也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不是楊慎是誰?兩人打了個照麵,各自吃了一驚。此時馬車卻是已經動了起來,兩邊擦肩而過,樂琰知道是他,反而喪失了興趣,楊慎這個人她還是了解的,別看他當著朱厚照是個多有擔待的大哥哥角色,私下裡的不羈跳脫那也是完全不亞於唐寅等江南名士,到了江南,在秦淮河上見識一番也很能理解。就不知道,對方會在南京呆多久,能不能給她帶信回去給朱厚照……

這一點浮動的心緒,很快就飄散了開去,在天色全暗下之前,樂琰終於是到達了大舅舅張永成的宅第。當時明朝的官製很是特別,在北京和南京各有一套六部班子,當然,南京六部與北京的六部權力是沒法比的,但也不是完全被架空,還是掌握了江南這幾省的大權的。張永成身為最有油水的吏部尚書,其宅第和夏家一比,那是高下立見,門口的兩個門當,雕工精細、氣勢非凡,光是這兩個門當上的印章與大門上的四個戶對,那就是夏家必須仰視的存在了。

樂琰之前在堵車時就讓張嬸步行先過來報訊了,也是不無試探之意,如果舅舅家對她的到來態度比較冷淡,那她也自有計較——大不了去蘇州找姐夫姐姐也是個辦法。但現在看來,這個擔憂倒是不必要的,馬車在門前停了片刻就直接進了側門,之前三番四次來探望她的段媽媽已經疾步走了出來,攙扶著樂琰下了車,腳不沾地的直接進了垂花門,一個銀發老嫗正站在正房門口焦急地張望著,身邊還有兩三個華服婦人陪伴。樂琰知道這是外婆宇文氏,此刻見了她臉上毫不遮掩的擔憂與渴望,不知怎麼的,鼻子一酸,已是紅了眼睛,忙上前拜見道。

“樂琰見過外婆,讓外婆擔心了!”

她很快就被拉了起來,宇文氏在燈下拉住了她的手,仔細端詳著樂琰,眼眶也是漸漸紅了起來。一個華服婦人笑道,“來了就好,我們都惦念著呢,你舅舅還說,要親自到夏家去接你,來了就好!這次可要多住上兩日了!”

宇文氏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哽咽道,“可憐我沒娘的外孫女,竟是處處被欺負哇。”說著,就要大哭起來,眾人慌忙勸了起來,樂琰抽空打量時,隻見環繞著宇文氏的幾個華服女子裡,頭前說話的那個打扮得最是富麗,便知道這是舅母王氏了。餘下的兩個身穿的顏色都是桃紅之類,估計是舅舅的妾室,當下也不理會她們,與王氏一邊一個攙住了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