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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體會至深。他看著林雲衍有千言萬語,卻最後隻歎了一聲:“衍衍,你和雲觴比,沒有什麼不好。”

和風將悠悠的歎息吹散,原野上一片寧靜,百無聊賴。

塞外落馬一幕開拍,整裝待發的段硯行在大夥的幫助下順順當當騎上馬。

鏡頭中,荒蕪淒涼的平原上,馬蹄聲自遠方順風傳來。

一匹駿馬狂奔,馬上的人卻搖搖欲墜。

發髻散落,在風中淩亂飄逸,馬鞭一下一下狠狠地甩下去,“流毓”冷峻的臉龐神情凝重,目光肅殺。

憤怒、不甘、勃勃野心都壓抑在漆黑如夜的雙眸中,仿佛凝結了空氣,徹骨冰冷,一片死寂。

忽然,眉色略動,冰刃似的眼睛裡起了驚亂,匆忙之下狠利地抽緊韁繩,將馬首牽扯起來。

馬兒嘶叫之聲刺破長空,揚起前蹄在半空亂蹬。馬背上的“流毓”身形一晃,細微的小動作間能看出他正帶運功,卻發現內力潰散,於是不慎滑下馬。

馬兒揚塵而去,跌落下來的“流毓”滾得一身泥灰,在數米開外停下。

天邊淡淡的雲與一絲微亮的霞彩,襯得“流毓”倒在地上的身影落寞孤獨。

馬導演和其他所有人都被牽動著心,看得出神。然而段硯行卻散了形神,站起來說:“抱歉,能不能再來一次。”

林雲衍坐在場外,遠遠地看見他神情中有一絲不甘和執著,到是十分符合此刻“流毓”的心境。

此後又來了五六遍,段硯行依舊對自己不滿意,馬導演看他如此認真,隻能由他嘗試下去。

可是反複在馬上顛簸,到了第十遍,段硯行已顯出疲憊來。助理導演讓他休息,他卻咬著牙硬是上了馬。

駿馬在鏡頭前飛馳而過,馬上的人動作卻顯得遲鈍了許多。

“流毓”畢竟是個精於騎術之人,再不濟亦不會在馬背上亂了方寸。

然而段硯行神色裡漸漸露出些許錯愕,腰背搖搖晃晃地彎了下去,匍匐在馬背上,雙手拽緊韁繩,一不小心把馬鞭滑落在地。

由於他自己要求重來了數遍,導演以為這次的演繹有什麼新意,沒有喊停。

林雲衍忽然從椅子上驚起,目光追隨段硯行的身影,眉頭緊蹙。

眼見馬兒已經奔出鏡頭範圍,一乾人啞然,馬宇重終於發現不對勁,倏地從椅子上跳將起來。

這時候,林雲衍已經躍上了另一匹馬,狠狠揮下馬鞭,追趕上去。

第四十二章 劫難重重(下)

草原平坦,一望無垠。

馬兒一個勁地往前狂奔,在開闊的地界越衝越猛,沒有儘頭。

這個速度幾乎已經到達馬奔跑的極限,林雲衍雖漸漸追上些許,縮短了距離,然而冒然靠近,兩匹馬若是一同驚亂,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想耐心尾隨其後蓄勢待發,看準了時機再想辦法把人救下或讓馬兒停下來,可是段硯行的坐騎忽然嘶聲啼叫,高高地蹬起前蹄,馬首翹得老高。

段硯行雖死命扒住馬脖子,卻還是無法在傾斜的馬背上穩住身體。

本來有馬鞍在,雙腳夾緊了馬肚子還能勉強挺過去一陣,然而馬鞍忽然鬆落,段硯行猝不及防地跌滾下去。

林雲衍心裡一急,顧不得其它,隻知道先撲上去能護多少則護多少。

兩人落馬,跌滾在一起,壓著草坪翻出數米。

天旋地轉的一陣暈眩過去後,由於撲騰翻滾而扭纏在一起的兩具身體一時也分不清彼此的手腳。

段硯行混沌地支起上半身後,被骨骼受到衝擊後的那一陣噬痛驚出一身冷汗,不過既而他知道自己沒有受傷。

可當他抬起手來時,卻見掌心到袖口濕了一片,全是猩紅刺目的血跡,不由倒抽一口氣:“衍衍!”

林雲衍用手撐在背後慢慢坐起身,卷起破口的褲子,膝蓋骨下挫出一大片傷口,沿著整根小%e8%85%bf骨,長長一道,傷口很深,翻開的血肉裡已可見到白森森的骨頭。

段硯行一口氣提到嗓子眼說不出話來,林雲衍卻顯得比他淡定很多,臉上也沒有露出多少痛苦之色,隻是輕輕地一歎:“這下麻煩了。”

劇組人員陸續趕過來,圍著林雲衍忙乎了一陣,先把他抬回拍攝營地,檢查之後,發現傷勢不輕,動到了骨頭若處理不當,極有可能留下一輩子的後遺症。

一向順從的林雲衍不知怎麼忽然固執起來,死活不肯進醫院。

段硯行微微大力地擼了一把他的腦袋和臉頰,嚴肅道:“衍衍,不許胡鬨。”

林雲衍一雙眼睛平靜地看著他,淡淡道:“我學武術的,以前也經常受傷,傷得嚴不嚴重我心裡有分寸,沒有逞強。”

他和馬導演談了自己不希望因這個意外再度延誤拍戲,段硯行看他決意的神情,即便想勸也開不了口。

劇組三番五次遭遇意外打擊,且屢次都出在林雲衍身上。如今拍攝臨近收尾,更換演員自然是無稽之談,製片公司給的交片時限眼看快到了,馬宇重頂著壓力隻好點頭。

最後,林雲衍的%e8%85%bf傷草草做了處理,抱紮固定之後,依舊留在劇組。

輪到他的戲時,劇務小組猶如打一場硬仗,不斷各種止痛劑麻醉劑給他鎮痛,還要把受傷的%e8%85%bf骨固定牢固,讓他能做一些輕量的運動,在鏡頭裡不至於看出破綻。

林雲衍咬牙忍痛,每每拍完一組鏡頭已一身冷汗,給他補妝的、護理傷口的、還有打雜的幫手忙得不可開交。

他雖然稱不上完美主義,做起事來卻格外認真,即使痛得臉色發白,也依然咬緊牙關,同往常一樣把戲演得出神入化。幾次在拍攝途中昏過去,嚇得眾人一陣忙亂。

要是一些平地上的文戲還能勉強撐一撐,可輪到打戲部分就非常困難了。

段硯行空閒下來就陪在他身邊,知道他除了%e8%85%bf傷外還有病在身,艱巨的拍攝任務多日以來壓得人又瘦了幾分,麵色憔悴,總要用厚厚的粉底遮蓋,他心裡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衍衍,拍完這部戲,你得給我好好休息。”

林雲衍還是顯得那樣若無其事,十分平靜地點頭:“我會的。”

大概是晚間,篷子裡的氣氛幽暗旖旎,讓他忍不住挽起林雲衍的手。

原野上晝夜溫差大,入夜後乾燥的風裡透著刺骨的寒意。他把林雲衍冰涼的手捂在掌心裡搓熱。

兩人無話,溫柔的風聲裡仿佛合著兩人的呼吸,彼此視線交錯,既而又刻意地低下頭去。

野外露天的營地,臨時搭出的帳篷有種說不出的氣氛,寧靜裡仿佛隱藏著煽動的意味。

正是因為太靜,讓披著一件羽絨衣捧著熱水袋坐在床板上的林雲衍也顯得出奇的安靜,明暗交錯的光線把他的身形映照得越發單薄,臉容則溫潤安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默默的注視久了,心裡微微有了悸動。段硯行禁不住那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曖昧誘惑,把頭湊了過去。

兩個人的%e5%94%87瓣近得幾乎要碰在一起,隻是在將碰未碰之際,段硯行忽然停止。

林雲衍起先沒有躲,波瀾不興地垂下眼睫,猶如蟬翼微微輕顫,神情一片肅冷,眼底卻泛起溼潤。

慢慢地,交融的呼吸急促起來,不知是因為尷尬還是矜持,他彆過臉去,躲開了彼此太過接近的那陣曖昧衝動,淡淡道:“彆坐在這裡了,你也快去睡吧,明天最後一天,你還要補拍落馬那一幕,養足精神才能保持良好狀態。”

段硯行無聲囁嚅,想說的話都堵在嘴邊,隻得拍拍林雲衍的肩膀:“衍衍,你有時候就是太聰明了,連我那天在馬背上想的是什麼,你也看出來了吧。”

低聲一歎,往地下自己的睡袋裡鑽了進去,背著身睡了。

劇組完成最後一天的拍攝,《劍門世家II》正式封鏡。

那一天中拍攝的內容,原先劇本中是有一段流熙和流毓的馬上對決,兄弟之間多年以來的恩怨糾葛也將在那一幕戲中升華,兩人的演技也本會在那一幕中直接交鋒。

馬導演說,他當了幾十年的導演,還從來沒碰到過不留下遺憾的完美封鏡。

那一幕終究因為林雲衍%e8%85%bf傷的關係不能完成,隻能刪去。

林雲衍提早動身回Z市養傷加養病,媒體對此有不少報道,添油加醋的揣測他今後的演藝事業可能會因為療養而暫歇一段時間。

他的經紀人Yuki讓他不要拋頭露麵,替他擋下眾多咄咄逼人的采訪。

各種流言飛語令大眾目不暇接,最精彩的莫過於稱霸娛樂圈多年的至尊女王雲觴隱退之後,誰是後繼之主成了聚焦眾人耳目的熱點。

雲觴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消息也沒有,隻有他的影迷和商家不斷把他過去的東西拿出來炒冷飯,還出了一套他過去從未公布過的寫真明信片,

大約是二十多歲時拍的,極為大膽的半%e8%a3%b8造型□,或是淌著水滴的整個背脊被雙臂環抱,或是半趴在沙發上高高仰頭,伸長的頸側留下手指壓出的一道淡淡紅痕……

充滿誘惑,狎昵曖昧,低眉豔笑,眼底卻帶著頹然的冷意。

段硯行為了完成影片上映前的一係列後續工作,東奔西跑,不但沒有時間去探望林雲衍,連雲觴這套明信片的限量發售期也錯過了,頗為懊惱。

《劍門世家II》如期上了十一月底的檔期,雖然緊促了點,首映的反響卻很令人滿意。

正當馬導演召集劇組人員準備開慶功宴,噩耗卻接踵而至,大張旗鼓要衝擊獎項的《劍門》被製片人壓製,不申報金豫獎任何一個項目。

如此一來,不但獲獎無望,連參選的機會都沒有,擺明了夏蓮是要打壓領銜主演的段硯行和林雲衍,失去與樂駿、楚寒詠年底同期上映影片的奪獎競爭力。

雖然作為女主角,薛婧在這一年也就接拍了這一部電影,但是她已經封為影後,次年的低調對她來說損失並不大。

最失利的還是林雲衍,連續兩年無緣獎項。

為此,身在香港的段硯行放棄了一個片約,特地飛回內地,與裴邵賢發生口%e8%88%8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