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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樣做毫無意義,根本是暴露了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吞下哽咽,忍住被那雙妖氣縈繞卻含著溼潤的眼睛所蠱惑而心有所動,冷笑道:“雲大導演,你被寵壞了,你身邊總有人維護你包庇你,讓你養成了為所欲為的習慣,總得有人指正一下你這頑劣的脾氣吧?”

雲觴神情有一絲呆然,眼睛如刺一般直直注視,而後沉下臉色來:“你還打算在這裡跟我繼續廢話?”

段硯行一經提醒,心裡暗叫雲衍,連忙拔%e8%85%bf衝上樓去,剩下的一群看客也隻敢遠遠觀望,暗自議論。

雲觴在極為昏暗的場所裡卻還是戴上墨鏡,回頭望了眼早已人去樓空的樓道處,低聲嚼%e8%88%8c:“笨死了,一點沒長進。”語畢,嘴角一斂,含著淡淡的笑。

沒長進的段硯行卯足勁,好像十幾年沒有過這樣的熱血衝勁,直上二樓18號,一腳轟轟烈烈地踹開“皇帝間”的門,就差沒正義淩然地念那句台詞:雲衍,我來救你了!

事實是,林雲衍根本不需要他救,地上早已人仰馬翻地躺了一地屍體,個個鬼哭狼嚎奄奄地呻[yín],唯獨林雲衍一個還站著。

包廂裡頭烏煙瘴氣,酒氣升騰,光熏就能把人熏得暈醉過去。

段硯行闖進來時,正看見林雲衍把最後那個撂倒在地,起勢果決,下力適度,動作又快又狠,即便滿臉泛出醉意,卻還是能看出他是行家,十分了解怎樣能讓對手失去戰鬥意誌。

擺平了最後一個,他便晃悠悠地倒在了沙發上,把手蓋在額頭上低靡喘熄。

段硯行踏過眾人屍體,走過去,還沒出聲,便被林雲衍摸上胳臂要往地上摔。

他急叫:“彆!是我!段……衍衍,是我,裴易尋!”

包廂裡光線比賭場還旖旎,熒燈忽而紅忽而紫,氣氛本就勾人魂魄攝人心神。

林雲衍抬起眼睛,慢慢眨動出一片水色來,醉意悄悄流淌,欲淚而啜的樣子,清秀的臉兒徒然多了一分平日裡沒有的媚色。

段硯行心弦被挑撥著,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一把林雲衍的秀發,觸?感如絲緞一般美好,引得他坐下來與之四目相對,彼此間隻有半尺的距離。

平心靜氣,溫和地問:“衍衍,你沒事吧?”

林雲衍平常性子恬適閒淡,略有些麵癱,大多嚴肅較真,極少見笑容。此刻卻滿臉蕩漾著縱情愜意的笑,眼睛半睜半閉,勾魂奪魄。

他眼睛一亮一亮的,瞅得段硯行心裡發慌,隻好避開去掃了眼地上咎由自取的“屍體們”:“呃,看來對你動邪念,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他悠悠歎了一聲,歎得自己莫名其妙。

林雲衍%e5%90%9f%e5%90%9f笑著:“我空手道十段、劍道十段、柔道十段、還學過點雜七雜八的武術和泰國拳術……一般人不是我的對手……”

聲音顫顫巍巍,人也顫顫巍巍,極細極軟,孱弱與嬌柔並存,正好能戳中人心最易侵入的地方,叫囂著□的燃起。

昏暗裡雖看不真切,卻還是能感覺到那張浮蕩著醉意的臉龐緋紅潮熱,微啟的%e5%94%87也似沾了水光,眼縫裡打探似地透出一股邪氣。

段硯行穩住他倒下來的身體,卻抹了抹額汗,不敢亂動。

“衍衍。”

“嗯……?”

林雲衍很小聲地哼哼,枕著他的肩頭,一而再再而三,不依不饒地像小貓似的往他脖子上蹭,冷不丁地小啃了一口。

段硯行堅決地把已經抵在鄂下的腦袋推開,拽住林雲衍的胳臂:“衍衍,我送你回賓館。”

“不要。”林雲衍似乎醉得意識不清,大反常態地果斷拒絕,臉往一側彆去,微微咬%e5%94%87,“你陪我……喝酒……”

段硯行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回去吧,你都醉成這樣了,不許再喝了。”

“不要!”

林雲衍反抗著往沙發裡縮,一拉一扯間,領口鬆開了兩粒扣子。猛然間,他蹭地打了一個激靈,看似單薄消瘦的軀乾卻忽然爆發出驚人力量,扣住段硯行的手腕扭到背後。

段硯行本能地發出一聲慘叫,重心失衡跌在地上。林雲衍順勢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摁,跨過%e8%85%bf便騎在了他背上。

段硯行驚神未定,慌慌張張大叫:“喂喂喂喂,輕點輕點!手要斷了!!”

林雲衍眉頭挑了一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坐下的俘虜,一邊身子搖搖欲墜,一邊尋思良久,忽然咯咯咯地笑了。

段硯行扭過頭來,又驚又怒又急又氣,卻又尷尬無奈地瞪著他:“你笑什麼,快點起來。”

林雲衍嘴角一撇,如惡作劇的孩子般,使壞道:“不要。”

他那一臉天真的壞笑浮蕩著%e6%b7%ab-靡之色,眼睛則像能滴出水似的柔潤,又亮得如池中明月,早已惹得段硯行下`身都發痛了。

勉強用理智撐著,段硯行壓一壓驚,喉嚨乾澀道:“衍衍,彆鬨,快點起來,我的腰要被你坐斷了。”

林雲衍慢慢地收住了笑容,凝眉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靜靜地注視他。

他被瞧得心裡發毛,閉上眼定一定心神,按耐住下`身的不適:“我嚴肅跟你說,你不行動,我可要動手了。我這人好男色,你也早看出來了,你彆以為這樣開開玩笑不要緊,小心我真的對你動邪念。我興致都被你挑逗起來了,你再不起來,我真的動手了……”

絮絮叨叨了半天,卻未見反應,他納悶著睜開眼睛,倏地見林雲衍已經俯下`身來把腦袋湊到跟前。

濃重的暗影落在他臉上,看不清表情,隻覺得那雙眼清得如一汪池水,蒙著霧色,滲著秋意的涼瑟:“你會麼?你會對我動手麼……?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的是雲觴,可……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雲觴回到酒店,房門一開,葉慎榮披著一件浴衣矗在門口像是迎接他,衣襟大敞,%e8%83%b8膛上水跡未擦,冷麵笑了笑,儼然是一種興師問罪的姿態。

雲觴摘下墨鏡,對他抖了一下眉毛,麵無表情地從他眼皮底下走入房間。

葉慎榮就著他%e8%84%b1下外套的時間,泡了杯速溶咖啡,掐準了時機送到他麵前,讓雲觴完全沒有機會推辭。

“無事獻殷勤。”雲觴瞥了瞥葉慎榮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往單人沙發上大馬金刀地坐下。

葉慎榮不愛笑,他笑起來也是惺惺作態,冷冰冰的樣子,雲觴把他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笑比不笑的時候心情還差。

葉慎榮從雲觴進了房間開始,目光就沒有從他臉上移開過,憋了半天,果然還是問了:“你那半張臉怎麼回事?”

“明知故問。”雲觴擱起%e8%85%bf,抖開報紙,“我洗澡掉了幾根頭發絲,你的手下人都會一一跟你報告,有必要再問我一遍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慎榮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下,踱去茶幾對麵的沙發,一板一眼道:“他們說,你在賭場裡和裴家那個小太子賭了一把,結果起衝突,他動手打你?”

雲觴笑:“他不服輸嘛,我挑逗了他幾句,結果沒想到把他惹惱了。”

“他打你的臉,你卻沒讓人教訓他。”葉慎榮用的是陳述句,雲觴身邊處處有他的眼和耳,隨時向他彙報雲觴的情況。

“嗬嗬,我一想到某人會比我更氣,我就不氣了。”說這話時,雲觴刻意瞄了眼葉慎榮。

葉慎榮借著喝一口咖啡的空隙尋思,又心疑道:“你說你想去賭場玩一會,不是事先知道裴易尋在那?”

雲觴從眼角餘光去看這個小肚%e9%b8%a1腸的男人,順了順氣,比之以往溫馴了起來:“葉,你不至於眼裡容不下任何一個接近我的人吧,一個人活在世上總要接近各種各樣的人,我不可能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不和任何人說話聊天。你要麼乾脆毒死我,把我裝進棺材放在你自己房間裡,那我就不會再和任何人說話了。”

語氣不但溫柔,且帶了幾分諂媚和嬌氣。

雲觴看透了葉慎榮這個人,隻要他退一步,葉慎榮便會退一步。

葉慎榮低頭喝咖啡,等抬起頭來時,臉上掛著比方才暖和許多的笑意。

擱下咖啡杯,他起身到雲觴麵前,單膝跪了下來,將雲觴的手握在掌心裡,抬頭凝望,誠摯而真切:“雲,彆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雲觴麵無表情:“同一句台詞我聽了十年了,你能不能換換口味?”

葉慎榮不管他說什麼,自顧自地表露出一片溫情:“我知道,我無法取代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我也知道,我當年用那種方式逼你離開他,是我不對。可我實在忍不住,忍不住想得到你,想用時間來證明,我比他更愛你。這十年以來,我難道對你不夠好?我捫心自問,比他更寵你,更有能力保護你,給你你需要的生活,你看,我們不是已經一起生活了十年?你不能給我一次機會麼?”

雲觴臉上心如止水似的沉默,房間裡暖意融融的光卻照不暖他比深潭更黑更冷的眼。

他沉默得就像一座玉雕,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葉慎榮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又慢慢地捋過他的長發:“我不是保證過,再也不會對你用那種方式……”頓了頓,他哽塞地笑了下,“你那時候為了死,無所不用其極,我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我已經知道錯了。人死不能複生,段硯行去了那麼多年,還不夠淡化一切?我答應你,等你死了以後,我會把你和他安葬在一起。但是,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給我一次機會吧,彆再傷害你自己,也彆再折磨我了,好嗎?”

他小心翼翼挽起雲觴的手,低頭垂目,輕輕%e5%90%bb著手背,像一個信徒那樣誠謔而卑微。

雲觴有時候也會想,葉慎榮是什麼時候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在他和段硯行出雙入對的時候,這個男人究竟躲在哪裡偷偷窺竊他?以至於在他們第一次單獨見麵時,就下猛藥……

假如沒有那些不可原諒的事,他會不會對這個男人動情?

恍惚間,眼睛竟有些乾澀酸楚,他冷笑一聲,把手抽回:“早在段硯行死的時候,你就應該讓我跟他一起去死。拖拖拉拉十幾年,你得到的最多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葉慎榮,我可憐你,但我不會同情你。”

雲觴頓了頓,半晌後補充道:“你不要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