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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勇滿臉笑意,收攏兒子不安份的小腳:“好,我們小海長大了做解放軍去。”

好不容易靜了會兒,潛小海又發現了新大陸:“爸爸,有地雷。”

楊勇嗯了聲,有問必答:“雷死他們。鬼子好奇心太強,就得讓他們知道知道,咱中國的土地是不能隨便挖的。”

潛小海高興得咯咯笑,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鬼子好笨,地道裡有地雷,我都知道。”

楊勇也與有榮焉:“那是,鬼子哪有我兒子聰明。等下瞧好了,鬼子還會被%e9%b8%a1湯打得落花流水呢。”

潛小海很是驚訝:“真的嗎?那我要好好學起來,把小藝也打得落花流水。”

ORZ,潛小麥翻了個白眼,真是一對小白父子。終於,潛小海還是沒有等到落花流水的戲碼,電影還放不到一半,他就窩在楊勇的懷裡睡著了。

第一卷 031鬱悶

這幾天,譚向陽很鬱悶。

開學以來,他一直秉著寓教於樂的準則,在教學活動中經常組織遊戲,以圖啟發學生們的心智與興趣。課堂氣氛與同學們的積極性是搞上去了,可是效果卻不顯著。大部分學生的反應都還可以,但小部分學生卻怎麼都跟不上,就是無法建立數的概念。更有甚者,非但算不出來,思維還天馬行空不知遨遊在哪個地方。

昨天,教學五以內的數字加減。提問了一個叫林妙的(1)班同學:媽媽買回來五個蘋果,家裡有四個人,夠吃嗎?

誰知,林妙同學用金田話很肯定地告訴他不夠吃,因為他一個人吃五個都沒問題。

無奈,又轉換了一個問題:媽媽買回來五個蘋果,你吃了一個,剩下來還有幾個?

誰知,這次林妙同學又很肯定地告訴他,餘下的他哥哥一定會全部都搶光。

教室裡都哄笑得成娛樂場所了。若不是了解這位林妙同學,他還真以為是故意搗蛋的呢。批評不得,怕打擊到孩子的積極性,又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讓他開竅,實在是鬱悶啊。難就難在自己不懂金田話,無法像藍亦鳳老師一樣,能跟他們進行無障礙溝通。長此以往,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今天鬱悶的不僅僅是譚向陽一個,潛小芬也在深度鬱悶中。

放學回家路上,潛小芬也不和同學們一起走,顧自一個人埋頭踢著小石子回家,悶聲不響,連潛小麥扯她袖子都不理睬。

潛小麥追問了一大迭的“怎麼了?”,好半晌,潛小芬才悶悶不樂地回答:“她們說我是靠留級才當上文娛委員的。”

潛小麥很仗義:“誰說的?一派胡言!”

這時,正慢吞吞走著的潛小芬突然蹲了下去,金豆子馬上毫無阻擋地下來了:“以前同班的同學說的,她們還跟現在班級裡的同學說我壞話。”

潛小麥忙上前扶起她:“她們那是嫉妒,赤果果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是憑你自己的才乾讓老師選上的。”

潛小芬:“真的嗎?”

潛小麥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不然你讓她們也留級試試,看老師選不選她們當文娛委員。她們想選都選不上,想留級都留不了呢。”

嘎嘎,有這麼安慰人的麼?不管了,反正潛小芬破涕為笑,那就行了。

第一卷 032觸墨

潛小麥終於接觸到了墨汁。

這陣子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毛筆,早上醒來握一陣,晚上熄燈了睡不著就乾脆握著毛筆打坐,上課有事沒事的也拿鉛筆當毛筆來握著,甚至連走路小手都放在衣兜裡轉著核桃。可潛家爺爺就是不沾墨汁,繼續讓她對著空氣畫圈圈。

這天晚上,當潛家爺爺把墨汁咕咚咕咚倒進硯台,潛小麥心裡樂歪了,萬裡長征終於踏出第一步了。

潛家爺爺提筆醮著了墨,又輕輕橫在硯台上毖了毖,似乎在回味毛筆的觸覺。然後才輕輕在白紙上寫下“一”。潛小麥可沒那麼白癡地認為“一”是簡單容易的,咱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唄,

果然,潛家爺爺在紙上又細細勾勒出了“一”的寫法步驟,開始解析了:“‘一’字看似簡單,一筆而就,實則要分為五個步驟。看仔細了:逆鋒向上角起筆——折鋒向下作頓——提筆向右中鋒行筆——稍住,轉鋒上吊——向右下稍頓回鋒收筆。”接著又放慢速度連寫了好幾個,才換筆讓潛小麥上陣練習。

潛小麥那個興奮啊,第一次下筆,曆史性的一刻啊。小身子繃得直直的,握緊了毛筆,很是瀟灑地一筆就下去了。哪知,她的小手跑步遠甚於大腦,還沒來得及開始起承轉折,白紙上第一個“一”字就早早結束了。

這算不算沒有過程,就收獲了結果呢。潛小麥傻眼了。那個“一”字靜靜地躺著,好似一根燒黑的醜醜的柴火棒,而且還是無故折斷,頭尾參差不齊的柴火棒。

好吧,咱不是天才,咱要靠勤奮加汗水來成就技藝。再接再厲,第二個。

這次,起承轉折的過程是有了,可結果還是不妙,彎彎扭扭的,該說是像蠕動的毛毛蟲,還是像蠟筆小新蹙著的眉毛呢。瓦哢哢,兩個都不是讚美啊。

好吧,咱有的是功夫,第三個,第四個接著來……

直至兩個小時以後,潛小麥的手指頭和手腕子都發疼了,手胳膊也跟著微微顫唞起來,潛家爺爺才宣布結束。評語是:“手腕的力量不夠,下筆不夠穩,要多加練習。”

老爺子又拿出紅筆,在潛小麥寫的“一”字邊上勾來畫去了一陣,完了又把白紙推到潛小麥麵前讓她自己琢磨。紅黑對襯,分外鮮明。雖然前後進步挺大,但“一”字還是有不少缺點,最主要的就是寫得胖瘦不一,想是用力的時候就粗了,稍一放力就細了。潛小麥紅著臉嚅嚅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潛家爺爺點點頭就放她回屋了。

進得裡屋,楊勇潛麗琴還在燈下準備第二天的豬食。見潛小麥進來,夫妻倆都湊過頭來想看看女兒寫的字。楊勇撈過白紙張開一看,不免有些得意:“小麥啊,這字有乃父風範,跟我當年寫得一樣好啊。”

潛麗琴聽了不由奚落他幾句:“就你那%e9%b8%a1抓般的字,哪比得上我女兒。”

正在喝水的潛小麥實實在在嗆到了,咳得兩頰直發紅,心裡默哀:“老爸老媽啊,你們不帶這麼自賣自誇的。”

潛麗琴聽到咳聲,眼睛瞄過來,忽然大叫:“呀,你的袖子怎麼漆黑一團的,前襟也是,沾到墨水了?”

潛小麥抬起手來一看,還真是的,有好幾處,自己咋都沒發覺呢。

潛麗琴見狀嘮叨開了:“你這字可真貴啊,就五張白紙的‘一’字,我就要報銷掉一件衣服了。”

潛小麥不好意思地說:“應該不用報銷吧,可以洗啊。”

潛麗琴:“都滲進去這麼久了,哪有那麼容易洗?”

^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潛小麥:“可以的。爺爺說了,可以用米粒塗在上麵,放上陣子用肥皂洗洗就好。”

潛麗琴疑惑:“真的假的?”

潛小麥掉起了書袋:“當然是真的啦。爺爺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相傳周朝時,有一個擅長詩畫的人,名叫刑夷。有一天,他在河裡洗手,撿到了一塊尚未燃儘的鬆炭,發現自己剛剛洗乾淨的手染上了一道黑黑的顏色。他就想“鬆炭既能染色,是否可以用來寫字呢?”於是,他把鬆炭帶回了家,研成了粉末。這時候,他的妻子喊他吃飯,把一碗麥粥端了上來。刑夷朝麥粥望了一眼,靈機一動,捧起黑粉末,“嘩”地撒在麥粥裡。

妻子驚叫說刑夷瘋了。刑夷笑了笑,沒有回答,拿起筷子,朝碗裡蘸了蘸,在牆上劃了幾下,牆上便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跡。刑夷高興得跳起來,從此,他就用鬆炭粉末調成的液體寫詩作畫了。而這種液體就是我國最原始的墨汁。

所以啊,爺爺說,米飯中的澱粉成份是可以把滲透到衣物中的炭黑帶出來的。”

楊勇聽完女兒的長篇大論,很是高興。原本還擔心這孩子話不多智商低來著,現在既然能準確地複述出一個完整的故事,想來應該是性格內向了。就對潛麗琴說:“有了這個故事,這件衣服值了,小孩子用墨汁,哪有不沾上點的,洗洗就好。”

潛麗琴還是很鬱悶,過了一會兒,把菜刀一撂,對楊勇說:“你來切豬食,我給她做個圍裙去,一次報銷一件衣服,咱家可穿不起。”

這天晚上,月上中天,潛家的縫紉機還軋軋軋響了很久。潛麗琴直接把潛小麥身上這件衣服拆了,又拆了幾件顯小不能穿的厚布料衣褲,拚來湊去的做了隻小圍裙。末了,還用多餘的布料,做了兩隻手袖套。

潛小麥把這全副行頭都戴上,在三門櫃的鏡子前轉了幾個圈。很好,赤橙黃綠青藍紫,該有的都有了,和拚布書包有得一拚,算是出自同一個係列了。這算是自己的工作服嗎?嘎嘎。

潛小麥:“媽媽,你以後在人群裡找我可方便了。”

“怎麼說?”

潛小麥提了提圍裙,顧“鏡”自照,很是得意地說:“因為啊,打扮得最花枝招展的,一定是我。”

第一卷 033贈果子

農忙時節,農人們的節日是簡單而隨意的,一日的歡聚和美味的飯菜遠沒有養家糊口的糧食重要。即便是傳統的中秋佳節。

這幾天,晴空萬裡,陽光明媚,是收割稻穀的黃金時間,南江村滿目所及的都是農民揮舞鐮刀的身影,抑或是曬得滿地的金黃收成。楊勇潛麗琴也不例外,每天早出晚歸,爭分奪秒,忙得腳後跟直打架。

這種忙碌的氣氛也蔓延到了學校,即便是平均年齡才八歲的一年級。最明顯的就是遲到人數猛增,每每上課鐘聲都敲過好一陣子,才見一些小朋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跑進教室。追問原因,無一不是幫家裡乾活耽誤了時間。藍亦鳳熟知村裡情況,倒也沒有深究,反而自習課便督促同學們完成家庭作業。

潛小麥也繼燒火、喂豬後,從潛麗琴那裡接手了第三個任務:贈板粟。

昨天晚上,潛麗琴讓楊勇搓出了一竹籃的板粟,給同院的潛家爺爺奶奶、藍妹兒和潛鬆玉都送了些,也給隔壁信用社的周同誌送了些。說起來,南江村倒沒有中秋互贈果子的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