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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沒有說話,回了鎮上休息了半日,次日一早兩人便起程前往了燕京去了。

因著前線接連戰敗的消息,燕京城裡都顯得有些蕭條沉重,晏西怕人會認出霍雋那張臉,將隨身帶著以防萬一的易容麵具給了他。

畢竟,那霍王廟裡的雕像被人拜了那麼多年,就算是不識得他本人,也一定會覺得他和霍王廟的雕像相似。

“你在城裡等我,我進宮裡一趟,後天天亮之前出來。”霍雋說完,便自己先走了。

晏西站在原地,無奈地歎了歎氣,他一個人進宮裡去,到底行不行啊?

當年事出突然,離京之前未能取了長孫儀的狗命一直是她心裡的遺憾,所以霍雋一說要回業宰了他,她當然舉雙手造成了。

霍雋到皇城附近觀察了一番巡防的侍衛,直到天黑了才潛入宮中,以前常出入宮廷,也讓他對宮內的地形了若指掌。

他並沒有當天夜裡下手,而是仔仔細細地摸清楚了長孫儀和鄭太後如今所居住的宮殿,以及自己何時何處離開才最安全,又在天亮前出了宮,去了龍靖瀾先前的府第。

那裡已經空置了許久,院內都長了雜草,屋內也滿是塵埃。

所有的一切都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隻是曾住在那裡的那個人,他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院內的假山石上留著許多她練劍的劈過的痕跡,他伸手輕輕摸著山石上的劍痕,一閉上眼睛恍然還能看到她在無數個這樣的夜裡,在這裡月下練劍的身影。

他閉著眼睛,頭抵著冰冷的山石,低語道,“靖瀾,等宛莛和孩子安定下來了,我便回折劍山莊為你守墓,守一輩子再也不走了。”

他在龍靖瀾舊宅待了整整一天,眼前恍然都是她在這裡生活的樣子。

直到第二天夜裡,他才動身離開,再一次悄然潛入了宮裡,先去過了鄭太後所居住的永壽宮,然後才轉而到了蘭台,看到夜裡給長孫儀送藥的太監離開,方才舉步走了進去。

長孫儀剛剛端起藥,聽到有腳步聲地來,疲憊地抬頭看了看,可看到來人伸手緩緩挑開了靜垂的帷幈,借著燈火看清了那張臉,驚得他手中的藥碗摔碎在地,藥汁濺了一地。

“你……你……”他顫唞地扶著案幾起身,分不清眼前的是人還是鬼。

“長孫皇叔,一彆十二年,我們又見麵了。”霍雋一步一步走近前去,冷笑說道。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長孫儀滿目驚恐地道。

“我當然是人,隻可惜沒如了你的意。”霍雋冰冷地說道。

長孫儀看著他眼底沉冷的恨意,呼吸都有些顫唞,扶著桌子一邊後退,一邊朝外麵道,“來人呐,來人,有刺客!”

霍雋淡淡地看著他,這蘭台附近,除了每日會定時過來送藥和膳食的宮人,再沒有彆的人了,他叫了也是徒勞。

長孫儀看著他緩緩拔出沾血的劍,滿目驚駭,“你還殺了誰?”

“鄭太後已經先走一步了,你也該去與她一道上路。”霍雋提著劍,一步一步逼近道。

這樣的人讓他們死都太便宜他們了,可是大燕已經到了這一步,難保他們不會再去北

齊打宛莛和孩子的主意,與其讓他們將來死在南楚手中,不如他自己%e4%ba%b2自來了結了。

“來人呐,來人!”長孫儀驚恐地朝著外麵呼救,卻始終沒有人應他一聲。

他想奔出蘭台去求救,可還沒有走出內殿,背後一道寒光一劃而過,他便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霍雋沒有多做停留,取了他的人頭離去,剛從蘭台出去不遠,後麵便傳來一聲清喝。

“什麼人!”

他回頭看了看,是個年紀尚輕的姑娘,隱約看著有些眼熟。

“霍……霍大哥。”長孫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分明就是霍家軍的少帥,霍雋。

可是,直到他手中提著的沾血的包袱,再一想他方才過來的方向,心中大駭,“你……你把父皇怎麼樣了。”

“殺父之仇,滅門之恨,你說我能交他怎麼樣。”霍雋冷然道。

“你……你……”長孫茜驚駭不已地看著他手中滴血的包袱,轉頭想要叫侍衛過來。

可是,還不待她開口出聲,霍雋已經點了她的%e7%a9%b4,將人推近了就近的閣樓。

“雖然我恨毒長孫家,但我隻殺該殺之人。”他將人塞進了衣櫃裡,提上東西趁著夜色離開了皇宮。

她的%e7%a9%b4道明天天亮之後會解開,明日一早宮人去蘭台送藥,也該發現長孫儀的死了,他得儘快起程走了。

他從宮裡一出去,晏西就已經在皇城外等著了。

“你要再不出來,我可就得進去了。”晏西打著嗬欠道。

“時間不多了,我們該走了。”霍雋道。

“馬匹我今天下午已經送到了城外,咱們出城去就能上路走了。”晏西道。

這個時辰,城門已經關閉了,不過憑他們的身手要想出去也不是沒有辦法,所以她早早將馬匹放到了城外,一出去就可以直奔北齊回去了。

霍雋臨走之前去了一趟霍王廟,將長孫儀的人頭放到了霍家軍一眾靈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方才出去隨晏西一起離開。

“你殺了長孫儀,天一亮就會被人知道了,咱們得抄近路從渭水一帶回去。”晏西上了馬道。

“那就走那裡。”霍雋道。

晏西撓了撓頭,道,“現在南楚大軍也正打到那裡了,指不定最近又要跟大燕打起來,走那裡好像又有點不安全。”

那邊正值交戰之際,兩方的探子多得跟什麼似的,雖然是近路,可一不小心就會被大燕或是南楚的人發現。

“就走那裡。”霍雋說罷,打馬先行。

他也正想會會,那個大周的皇太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夥。

晏西策馬追了上去,道,“我說,你不會還想去見你前妹夫吧。”

早知道,她就不該說什麼走近路的話了。

“孩子都快出生了,他這個做父%e4%ba%b2的,總該知道一下。”霍雋道。

“謝承顥已經放出消息,說孩子已經不在了,你這時候告訴他,會闖禍的。”晏西連忙出言相勸道。

“難不成,要宛莛自己帶著孩子過一輩子?”霍雋沉聲道。

雖然他並不清楚宛莛這些年都過得如何,但也從羅蘭他們偶爾的言語中知道她過得並不好,所以不管霍家與大周皇族有什麼樣的恩怨,若是那人真待她好,他也不想她自己帶著孩子這麼過下去。

“霍老大,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晏西一想著南楚那一攤子事就頭大,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小謝為什麼要離開南楚,還不是因為那姓燕的娶了彆人,還生了孩子,當初她那個女兒生下來才活了幾天就夭折了,就是那女人和鄭皇後一起搞得鬼。”

霍雋驟然勒馬停下,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些,宛莛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半個字,可她不是說,那個人待她很好,為何他又與彆人成婚生子了。

這丫頭,到底還瞞了他多少事兒。

“燕北羽對她是還不錯,可也架不住那些大周舊臣要害她啊,你現在告訴燕北羽孩子的事,指不定將來還害了他們母子,反正你自己回去問她吧,我不能跟你多說。”晏西煩燥地說道。

謝承顥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將她逼回北齊,費了那麼多事兒才將霍雋治好,又豈會再輕易放他們回去,若真是觸到他底線了,北齊也不是容得他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她雖如今小事能幫著她,可真到大事當前,她也不得不為北齊的利益考慮。

其實,她這樣生活在北齊,也沒有什麼不好,起碼不會像在江都那麼多人要害她,在中都隻要她是北齊的王後,就沒有人敢動她一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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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明天繼續加更。

☆、誰的癡心,誰的情深。4(一更)

天一亮,燕京宮裡麵因為太上皇長孫儀和鄭太後的遇害天翻地覆,更可怕的是長孫儀的頭顱不見了,就連十公主長孫茜也失蹤了,這一時之間長孫晟著實有些慌了手腳。

“凶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宮,殺了人又擄走了十公主都沒有人發現,可見身手非同一般。”韓少欽從蘭台看了裡麵的慘狀,出來還心有餘悸姣。

“你說,會是何人下的手?”長孫晟麵色沉沉問道。

“微臣想到的,也正是皇上您想到的。”韓少欽看了看他,低聲道,“有這樣的能力,又如此憎恨太上皇和太後的,若不是南楚的那個人,便是霍家的人了。”

長孫晟恨恨地咬了咬牙,他登基以來便很少再看過父皇和母後了,卻不想今日再過來,卻是見到這樣的慘狀,就連十公主也從宮裡失了蹤秈。

“當務之急,先到十公主吧。”

“微臣一接到消息,已經讓燕京封城,若是凶手還沒有離開,應當能把十公主找回來。”韓少欽道。

兩人正說著,侍衛快步跑了過來,稟報道,“皇上,韓大人,十公主找到了。”

“人在哪裡?”長孫晟焦急地追問道。

“皇帝哥哥,是霍雋,是霍雋殺了父皇和母後!”十公主飛奔著過來,悲憤地說道。

“霍雋?”長孫晟不可置信地聽著那個名字。

“是他,我看到了,就是他,是他從父%e4%ba%b2的寢宮那邊出來被我撞上了,點了我的%e7%a9%b4將我關在了閣樓上。”長孫茜說著,眼中已經滿是淚光。

他們長孫家與霍家,真的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他也活著回來了,卻殺了父皇和母後。

“不,不可能是他,他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他。”長孫晟難以相信長孫茜所說的一切,那個人當年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跌下懸崖,怎麼可能還能活著回來。

若他真是沒死,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有現身,就連宛莛回來的時候身陷困局的時候,他也不曾現身相救。

他正說著,年富匆匆過來,稟報道,“皇上,九城兵馬司的統領過來稟報,有人在霍王廟發現了太上皇的頭顱,這會兒正往宮裡送來。”

“皇帝哥哥,我%e4%ba%b2眼看到的,就是霍雋,他沒有死,他回來了。”長孫茜淚流滿麵的說道。

長孫晟不可置信的沉默著,若真是霍雋回來,為何不來連他也一起殺了,當初要取他性命的人,可是他啊。

“皇上,看來十公主所言是屬實的。”韓少欽看著麵色一瞬煞白的帝王,拱手道,“當務之急,是儘快壓下太上皇和太後遇害的消息,否則傳揚出去,朝中上下必然更加人心惶惶了。”

原本他還懷疑會是南楚那邊派來的人,可太上皇的頭顱被送到霍王廟,便確定是霍家的人無疑,加之十公主言之鑿鑿,隻怕霍雋也同上陽郡主一樣死裡逃生回來了。

隻是,讓他不明白的為何他隔了十二年,才現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