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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妃嬪都早到了,隻有她一人姍姍來遲。

於是,這一進園子就顯得格外惹眼了。

“王妃可算是來了。”太子妃南宮沐月起身,笑語道。

雖然笑語晏晏的一句話,明顯是在暗指她不懂禮數,幾次三番不願來,來了還故意來遲。

謝詡凰走近向皇後頷首行了一禮,自顧自地在空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不知今天是要看什麼?”

鄭皇後略一抬手,讓宮人將戲本子遞給了她,“這戲班子都是京裡的名角兒,王妃難入宮來,挑一出自己喜歡的點。”

“我們北齊不興這些,我也不過是看個熱鬨罷了,皇後娘娘你們定就好。”謝詡凰道。

“前幾日聽人說,王妃為了北齊一個叛臣,跟鎮北王和南宮府的人交上手了,可是真的?”鄭皇後一臉關切地問道。

“當然,北齊一向不容叛逆之臣,不管逃到哪裡,定殺不饒。”謝詡凰斬釘截鐵地說道。

一名妃嬪聽了,掩%e5%94%87低低笑了笑問道,“臣妾聽說,是因為北齊王上看上了那臣子的新夫人,強搶入宮封了妃,這才鬨到了這個地步,王妃,事實當真是如此嗎?”

“是啊,我那王兄最是喜歡追花逐豔,不管是誰家妻妾隻要他看上了就一定是非要不可,尤其是喜歡娘娘這種體態豐膄的,前些日子還來信說要來大燕見一見大燕的女子是何等風華呢。”謝詡凰淡笑坦言道。

那妃嬪麵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原是想借著北齊荒誕之事取笑於她,沒想到反是讓自己被取笑了。

“好了,都說了是來看戲的,怎麼儘說這些個打打殺殺,追花逐豔的事兒了。”南宮沐月笑著打了圓場。

皇後望了望邊上,道,“沐雪怎麼還沒有過來?”

“她啊,怕又是從宮外給娘娘您稍十裡香的糕點了。”南宮沐月笑語說道。

兩人話音剛落,便有宮人領著南宮沐雪過來了。

“沐雪給皇後娘娘,各位娘娘,太子妃請安。”南宮沐雪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被皇後差人扶住了。

“都有身子的人了,還這麼大意,都是自家人一起看個戲,還客氣什麼,快到你大姐身邊坐。”

“是。”南宮沐雪婉然應聲,到南宮沐月邊上坐了下來,好一番乖巧聽話的模樣。

“說起來,王妃和韓夫人是同一天

tang成婚的,這韓夫人都有了消息了,不知何時王妃能有好消息?”皇後望了望謝詡凰,笑語說道。

謝詡凰實在想不通她們把她請進宮裡來,就是為了這麼跟她鬥嘴,就不能來點新花樣?

南宮沐雪原來是有孕了,可看她那樣子,似乎更希望那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家鎮北王的,而不是韓少欽的。

“本宮和王爺還年輕,不急著這麼早要孩子,倒是太子妃娘娘,妹妹都有了好消息了,若是你再有喜訊,南宮家可就雙喜臨門了。”謝詡凰笑語問道。

一個個想拿孩子的事取笑她,拜托她跟燕北羽洞房都沒入,哪裡會有孩子出來。

南宮沐月被她一句話頂得咬了咬%e5%94%87,終是無言以對,她與太子成婚也有數年了,她也想早日懷上子嗣,可是太子留宿在她宮裡的日子屈指可數,又哪裡是她一人可以左右的。

一連幾個人被氣著了,謝詡凰卻饒有興趣地看著台子上已經開鑼的戲,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樣子,她不是宮廷裡麵的,她們對付不得她,便想嘴上占點便宜打擊她,哪知道又被噎得沒話說了。

正在氣氛沉悶間,瑜嬪搭著宮人的手自園外翩翩而來,“臣妾老遠就聽到這邊這麼熱鬨,皇後娘娘也真是,有熱鬨事兒都不惦記著臣妾了。”

“你如今有孕在身,若出來了有個閃失,本宮又如何向皇上交待。”皇後說著,連忙讓人給瑜嬪搬了椅子,還特地放了軟墊。

謝詡凰瞄了眼瑜嬪的腰身,果真是有了身孕的樣子,這才漸漸發覺不僅是瑜嬪,這宮裡好些妃嬪眉眼臉龐間總似有著母%e4%ba%b2的影子。

果真,長孫儀對母%e4%ba%b2的惦念還真是非同一般的。

一個多時辰的戲看得散了場,皇後邀眾人一起遊園,謝詡凰又是個與他們不合群的,因著晏西要盯著應承祖那邊,故而便沒有帶她進宮來。

皇後一行人在前方有說有笑地走著,她百無聊賴地跟在後麵,思量著該尋思個什麼借口出宮去算了。

“王妃,是不是你的耳環掉了?”一名宮人拿著剛剛拾到的珍珠耳環上前問道。

謝詡凰頓步瞧了一眼,淡笑道,“不是我的。”

話音剛落,前麵便傳來一陣驚叫聲,她快步上前才看到方才走在她前麵的瑜嬪行至湖邊跌落在水裡了。

皇後驚惶失措的令道,“快,快下水救人,瑜嬪不會水。”

一夥子太監手忙腳亂地跳下水,將瑜嬪從冰冷的湖裡救了上來,隻是整個人臉都已經煞白了。

“莫玥,快去請太醫過來。”皇後連忙道。

方才問著謝詡凰是不是掉了耳環的宮人,連忙應了聲,小跑著往太醫院去了。

謝詡凰望了望瑜嬪落水的地方,掃了一眼跟前的幾位嬪妃,然後扭頭望了望被皇後叫去請太醫的莫玥。

這裡沒有人掉了什麼珍珠耳環,可若剛才沒有她叫住她問丟耳環的事,她當時就是走在瑜嬪邊上的,隻怕這會兒就已經成了推瑜嬪下水的凶手了。

這個莫玥是皇後和太子妃身邊的人,為何又來幫著她解圍了,著實讓人想不到。

瑜嬪被就近送到了皇後的翊坤宮,太醫來的時候,腹中的胎兒已經小產了,謝詡凰與眾妃嬪在外殿看著宮人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皇後突地沉下臉來問道,“方才好好的,瑜嬪怎麼就落了水了?”

眾妃嬪一個個噤若寒蟬,隻有一人小心翼翼地出聲道,“當時臣妾和幾位姐姐與皇後娘娘走在前麵的,瑜嬪說她身子不適就走在了後麵,臣妾那會兒回頭還瞧見她站在湖邊賞魚呢?”

“那她身邊都有誰了?”皇後沉聲問道。

“好似一直走在她身邊的是鎮北王妃,還有瑜嬪的侍女連月。”那妃嬪說著,偷偷地瞄了一眼謝詡凰。

謝詡凰暗自冷笑,這分明就是給她設計好了的啊,於是道,“娘娘怕是看錯了,瑜嬪娘娘落水的時候,本宮正在後麵跟莫玥姑娘說著話呢。”

皇後聽了望向邊上的近身侍婦問道,“莫玥,王妃說的可是實情?”

莫玥垂首欠身回道,“是,奴婢在席間撿到了一枚耳環,以為是王妃的,所以正在問她,沒想到瑜嬪娘娘在前麵就出事了。”

皇後微微點了點頭,眸光一利掃向瑜嬪的近身侍女斥道,“明知道你家主子有孕在身,也不知儘

心服侍,如今瑜嬪的胎兒不保了,你就且等著皇上發落吧。”

“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連月不住地磕頭求饒道。

謝詡凰默然地打量一眼皇後身邊的莫玥,卻一時還是想不通,到底是巧合,還是她有意解圍。

若說有意,一個皇後身邊的近侍不幫著皇後她們,反倒幫她一個不受待見的外人,著實是說不通的,不管是巧合還是有意,總歸也是幫了她一把的。

翊坤宮正因為瑜嬪小產之事鬨得%e9%b8%a1飛狗跳,宮人又急急進來稟報道,“皇後娘娘,鎮北王爺過來接王妃回府了。”

皇後撫額歎了歎氣,道,“本宮這裡也走不開,莫玥代本宮送王妃出去吧。”

謝詡凰頷首行了一禮告退,到了殿外淡笑問道,“莫玥姑娘,那耳環可找著是誰丟的了?”

“還沒有,這會兒都亂了套了,隻能等瑜嬪娘娘的事了了再問了。”莫玥淺笑回道。

謝詡凰笑了笑,沒有再問,出了翊坤宮果真看到了等在外麵的燕北羽。

“出了什麼事了?”燕北羽掃了一眼,宮人進進出出的翊坤宮問道。

“瑜嬪娘娘落水小產了。”謝詡凰如實說道。

“王爺,王妃,皇後娘娘那裡還有事,奴婢就不遠送了。”莫玥躬身行禮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無礙,你先回去吧。”謝詡凰道。

燕北羽望著莫玥進了翊坤宮,這才問道,“瑜嬪娘娘落了水,你該沒沾上什麼麻煩吧?”

“王爺真以為本宮進宮來就是惹事生非的?”謝詡凰一邊沿著禦道走,一邊道。

“你回回進宮,就沒撞上什麼好事,我如何能放心了。”燕北羽歎了歎氣說道。

“我倒沒什麼事,隻是可惜了瑜嬪,孩子沒保住,怕是傷心死了。”謝詡凰說著,可惜地歎了歎氣。

這宮裡的孩子本就金貴得緊,先前便說瑜嬪有孕了在宮裡風頭極盛,不管是皇後還是彆的嬪妃又豈會真容得她得意下去,這回讓她落水隻不過想找人做個替死鬼,原本這凶手是要賴在她身上的,哪知道她跟人說話落在了後麵,隻怕隻能冤枉瑜嬪的近身侍女連月去做替死鬼了。

看來,這樣的鴻門宴,還是得謹慎些了。

雖然沒什麼大事,大燕也奈何不了她一個和%e4%ba%b2公主,但她也不想惹太多麻煩在身。

“罷了,以後這是非之地,你還是少來為好。”燕北羽道。

“上回推了沒來,今日來了便被人好一頓數落了,以後再不來了,指不定被人說成什麼樣呢。”謝詡凰冷笑哼道。

“這宮裡的女人個個心眼兒多得跟什麼似的,你來了哪能討得了好?”燕北羽道。

謝詡凰側頭瞅了瞅他,道,“王爺說得,本宮就是個沒心眼兒的?”

燕北羽低笑,道,“我隻是不想你卷進宮裡的是是非非罷了,你在府裡過你自己的清靜日子就行了,不想來也犯不著跟宮裡來往。”

“好了,你說的有理。”謝詡凰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望著空曠的宮廷深深地歎了歎氣。

和%e4%ba%b2之時,送去北齊供她挑選的皇子,甚至太子都在其列,而她就是不想牽涉到內廷惹來太多麻煩,故而才選了鎮北王妃,與宮裡有關係,但卻不會淵源太深,是個進退得宜的去處。

“剛剛聽曹公公說,韓夫人好似有喜了。”燕北羽說道。

“嗯,剛才還見著了。”謝詡凰麵無表情地應道。

“你不高興?”燕北羽道。

謝詡凰奇怪地望了望他,道,“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難不成他還以為,她是對韓少欽舊情難忘,知道南宮沐雪有孕的消息就失魂落魄了?

燕北羽伸手牽住了她微涼的手,並肩一起朝宮外走著,笑語說道,“詡凰,也許咱們成婚是錯嫁錯娶,但本王希望咱們能就這樣一直將錯就錯下去。”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王爺怎還會做此想法?”謝詡凰嘲弄笑語道。

她很清楚,他將來執手一生的人,決不是她謝詡凰。

而她,最終歸宿的終點,也決不是他燕北羽,他們隻是如今短暫的交錯罷了。

“可是,一個人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