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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夜啼 兜兜麽 4159 字 2個月前

?可真是…………”

“難得——”陸焉接道,“小時候的事情你倒是記得很清楚。”

話到此處,周紫衣臉上剛剛牽引出的點點笑意就被這一問打散了,僵在嘴角,帶了幾分焦灼,回道:“那是妾身這輩子過得最好的日子,怎麼能忘呢?日日回想著才能撐住,才能想起來自己原是個人,不是誰家犁地的牲口,磨磨拉車的畜生。”

“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他語氣平淡,但已比先前質疑緩和許多。

周紫衣道:“比起舅父一家,妾身這些苦,算不得什麼。”

陸焉像是被周紫衣的感慨觸了心,往事一幕幕,歡樂與血腥統統襲上心頭,愛與恨交織,甜與苦倒灌,一顆心被擰成千萬股,五臟六腑都疼。

他從未想過,這一生還能與故人重逢,他原以為,他的故人不至黃泉不相見。

他仰著頭,燭台的光到不了眉心,一張俊逸出塵的臉藏在晦暗的陰影中,將他的淒惶無措通通埋葬,這許多年,他已漸漸忘了自己是誰,原本如何,舊夢幾回?一一皆是泡影。深呼吸,長長久久歎息,靜默是今夜的主調,停一停,再睜眼,依然是心如鐵石,殘忍無情的西廠提督陸焉。

周紫衣眼前伸來一直細致修長的手,帶著骨節上未擦淨的血跡,攤開來,交錯的掌紋,如同他與命運的爭鬥。

他說:“起來吧——”帶著對往日歲月的回響感歎。

她的目光落在他掌心,對於眼前突如其來的轉折彷徨無措,抬一抬眉,偷眼瞧了瞧麵容沉鬱的陸焉,再看他伸出的手,每一個指甲蓋都修得整齊乾淨,除了今夜的血,丁點汙漬也無。這是個極其自傲,極其冷漠的人,但凡他願意碰一碰,都是極大尊榮。

她猶豫再三,才嘗試著緩緩伸出手,撘在他全無溫度的掌心裡。

他握住她,如同握住一個過去,一個溫暖美好的回憶。再一使力將她帶起來,一頭殺人妖魔的溫柔,怎不令人動容?她簡直要熱淚盈眶。

“餘九蓮與你如何遇上如何交待,這些暫且不論,你先在茹月樓安頓下來,春山——領周姑娘回屋休息。”她早已經不是“姑娘”,成了彆家的妾,豬狗似的活著,總以為這一輩子也不過如此,生在錦繡堆裡,死在爛草棚中,沒想有這一日,還能再回到美夢裡,虛幻得每一步都似踏在雲上。

她屈膝,回想往日楊府教導,給陸焉行一個儀態方端的禮,柔聲道:“妾身謝過大人。”

他略略頷首,未想末了還能叮囑一句,“好好休息。”真是莫大的臉麵。

今夜熱鬨非凡的東淮居,現如今人去樓空,寥寥淒清。不是離情的愁苦,而是殺人的痛快。

陸焉回身坐於椅上,手肘撐著桌麵,掌心虛扶在下頜%e5%94%87邊,目光落在案幾上冒著青煙的獸足弦紋龍泉香爐上,沉默中皺眉深思。

安東立在一旁不敢打擾,待陸焉問:“西山彆院如何?”即刻打起精神來,肅然道:“一切安好,伺候的下人上月來回,乾爺爺身子骨硬朗,如今吃了藥,還能在院子裡散一個來回。”

陸焉低聲自語,“好?好也未必。”

將視線自香灰中挪開,望向安東,吩咐道:“明日同我去一趟西山彆院,至於茹月樓,記得盯緊些,不能出不能入,若有丁點兒消息透出去,爾等提頭來見。”

“是!小的領命!”

不多時,春山安頓好周紫衣再回書房。陸焉還有未批完的奏章,需夙夜不綴。

春山推門來,不敢多話,靜靜站在桌邊伺候。

陸焉換了紅筆朱批,駁了吏部侍郎請辭回鄉的折子,行雲流水似的筆法,留“卿國之棟梁,不允”,旁的再沒有了,簡單利落。←本←作←品←由← 浩揚電子書城 Www.Chnxp.Com.Cn ←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筆墨未停,低著頭問道:“人怎麼樣了?”

春山道:“進屋哭了一會兒子,千恩萬謝的。小的留了素雪同春露兩個伺候周姑娘,這兩個丫頭都是內行廠練出來的,伶俐的很,必無遺漏。”

“嗯——你辦事素來妥帖。”

春山埋著頭,偷偷笑了一笑,趕緊地收了起來,正經問:“義父,那周姑娘咱真留在府裡頭養著?”

“你以為呢?”

春山斟酌道:“小的以為,不管這周姑娘是何來曆,活著一日,便多一日禍事。”

陸焉道:“若當即殺了,白蓮教那方必定跳腳,真鬨個你死我活,對你我未必有利。餘九蓮那廝雖愚鈍之極,但有一句話所言非虛,若真是太平盛世,朝廷留我等何用?且看著,留她,殺餘九蓮,白蓮教才能安心等死。”

合上奏章,陸焉問:“郡主呢?”

春山答:“小的聽楊柳兒說郡主睡得不大安穩,或是讓夢魘住了,剛醒。”

☆、第59章 噩耗

第五十九章噩耗

燭火陡然間通亮,映出滿室馨香,陸焉淨了手,換過一身衣裳,渾身上下不帶半點腥。

再回到寢居,推開門,一屋子暖融融的香,玉色幔帳墜地,流蘇穗子一個連一個的精致可愛,給眼前素來清冷的屋子添幾分香軟柔和。

他繞過三足鼎蓮花香爐,瞧見被楊柳兒束起的床簾後頭,層層疊疊秋香色萬字紋錦緞間,一個嬌嬌俏俏的小人揉著眼睛等他,鼓囊囊的臉頰帶著粉,新鮮嬌嫩待君采擷,猶在睡夢中的迷糊著,軟軟好似一團,這一刻石頭做的心都軟了,聲音也柔之再柔,撩開袍子橫坐在床沿,伸出手來攬她,拍著她的背,輕聲問:“怎麼了?夢裡頭讓嚇著了?”

景辭迷迷糊糊,半夢半醒模樣,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軟軟賴在他%e8%83%b8`前,低著頭在他懷裡蹭了蹭,軟綿綿像隻還未學會振翅的雛鳥,全身心都依賴著他。

“你去哪兒了?怎麼一睜眼就不見了?”一字一句都透著鼻音,像個沒長大的奶娃娃。

楊柳兒見這場景,早早退出去,沒聲沒息。

環在她腰後的手再往身前收攏,陸焉將她整個人都抱緊了,偌大個床榻,隻挨挨擠擠在床沿角落裡,他時不時低頭%e5%90%bb著她的臉,與她低喃耳語:“還有折子沒批,活兒沒乾完呢,哪能偷懶?”

景辭道:“又變著法兒說我懶呢?”

她鼻音有些重,他擔心不知是哭腔還是著涼,便扯起錦被來將她後背裹住,端端像抱著個小嬰孩。

他輕呼,“郡主冤枉。”

她眯著眼笑,“掌印這樣辛苦呀?我瞧著皇上到是清閒得很,鎮日裡煉丹修道的,還沒忘了將美人兒一個個納進宮裡,真真是日理萬機。”

陸焉低頭,在她%e5%94%87上輕輕咬上一口,“你這張嘴,倒是什麼都敢說。”

景辭笑,細嫩的指頭點一點他%e5%94%87珠,學著他的口%e5%90%bb,老氣橫秋,“你這張嘴呀,倒真是什麼都敢咬。”

“你呀你——真不知說你什麼好。”陸焉讓她惹得笑出聲來,不由得手臂再收緊些,將這寶貝疙瘩牢牢收在懷裡。

太甜太膩,月亮躲在雲裡,也遮著臉不敢看。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風輕輕,雲淡淡,她藏在他懷裡,笑笑鬨鬨著撒嬌耍賴,是再安心不過了。如此靜好歲月,總盼望著能長長久久一生一世才好。

景辭半眯著眼睛,顯然還是犯困,但不忘接下他的話,捏著嗓子嬌聲說:“你呀你…………好也是你,歹也是你,愛也是你,恨也是你,睜眼閉眼都是你,我的小阿爹,可叫我怎麼好呢?”

她每一句都沾滿了蜜糖,甜得他止不住嘴角上揚,恨不能將她含在嘴裡,接連%e4%ba%b2%e5%90%bb她眉心,“油嘴滑%e8%88%8c。”

景辭道:“那都是同阿爹學的。”

“膽肥了?不怕阿爹教訓?”

景辭笑嘻嘻搖頭,“你才是膽肥,敢教訓起我來?我可是曠古爍今巾幗英雄,一人一馬戰呂布,一刀一槍挑子龍的,你敢麼你?”

“且試上一試!”他的手鑽進她衣擺,在她腰側腋下嗬癢作亂,景辭這一下扭動起來,一麵嘻嘻嗬嗬地笑,一麵求饒說:“我錯了錯了,真的錯了,阿爹饒了我吧…………不行不行,這就要死了…………”連帶著陸焉也向後倒,兩個人連著被子從床沿滾到床角。景辭身子扭著,光溜溜的小腳昏黃光暈裡越發的瑩白誘人,情急之下胡亂蹬著,混亂間不知踢中了什麼,將陸焉整個人都定住,突然間石像似的壓倒在她身上,鼓著眼睛,瞪著她喘氣。

時間都靜止,他仿佛老僧入定,又是紅塵俗人,七情六欲都占滿,無法自製。

燈影一晃,畫麵從明到暗。

眼前是何等曖昧的狀況,景辭渾然不覺,她依然還在遊戲中,白嫩的指頭在他眼角淚痣上撥來撥去,嬌聲道:“看著我做什麼?又生氣啦,真是小氣…………”

陸焉不語,攥住了她的手緊緊貼在耳旁,頭埋在她肩上,一聲重過一聲地喘熄著,仿佛隱忍著極大的痛苦,握拳的手捏緊再捏緊,手背上青筋爆現,額角也沁出了汗,一整個身子仿佛風中葉,不可自已地輕微地顫著。

景辭望著他寫滿苦痛的眉頭,心中不安,擔憂地問:“陸焉…………你怎麼了?病了?怎麼突然間難受成這樣?”

再去探他額頭,疑惑道:“不燙呀……”

他咬牙忍著,眉頭擰緊,發出輕微的、壓抑的□□,但也不過片刻而已,他長舒一口氣,如同從魔怔中醒來。手肘撐起上身,再與她貼近些,身子沉沉壓著她的,將少女豐盈的%e4%b9%b3*房壓得變了形,可憐一對嬌滴滴的%e4%b9%b3兒都被他%e8%83%b8膛碾壓得脹痛。

他高挺的鼻在她鬢邊耳側磨蹭,灼熱的呼吸噴薄在耳邊,聽他口中呢喃著:“嬌嬌,嬌嬌,我的心肝兒肉兒,真真要死在你手上。”

身上蓋了個活生生的人,她被壓得呼吸艱難,不明所以,稍稍挪開些,又被他抓回身子底下,景辭抱怨道:“你孵小%e9%b8%a1呢?把我壓得死死的做什麼?下巴彆磕我%e8%83%b8口上,疼呢。”

陸焉的呼吸從急促轉為平穩,仍舊閉著眼,似乎極為享受,深呼吸,嗅著她頸間女兒香,無酒已入夢,輕哼道:“擔心了?”

景辭坦然,“嗯,你方才真是嚇人。”

陸焉%e5%90%bb著她,細碎的纏綿著,“心肝兒…………阿爹恨不能活吞了你…………”

景辭下意識地向後躲,推一推他說:“你彆這樣,我害怕…………”

“怕什麼?”他稍稍抬起上身,腰下卻再向前,猛地一挺,胯骨撞上她嬌嬌軟軟的小腹,手撐在耳旁,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