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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豔想 劉璋 4270 字 2個月前

姐夫去後,你便可告假回鄉間,楊兄已選蘇州司李,或順便就同楊年兄歸去,善慰母%e4%ba%b2,好生安慰二位姐姐,叫他們不必憂煩。我去倘能不辱君命,歸來歡會有期。”柳友梅也就把家中事體托與楊連城得知,隨吩咐抱琴道:“在老夫人麵前,隻說我在京候選,切莫說出使邊庭的事,恐怕驚壞了老夫人。”抱琴領命不題。

次日,雪公與柳友梅翁婿二人就辭了朝,領了刺書,帶了兩個能事家人,把鋪陳行李發在城外館驛中住下。此時京師衙門常規也有公餞的,也有私餞的,亂了幾日。竹鳳阿與楊連城也同設了一席餞行過了。雪公竟同柳友梅往北而去。

卻說雪蓮馨送了父%e4%ba%b2去後,隨即告假還鄉省母。恰好楊連城選了蘇州府理刑,領了憑要出京,雪蓮馨即著抱琴約了,一同起身下去。竹鳳阿卻授了禦印總兵之職,也往沿邊一路鎮守去了。正是:

摧鋒北陷穹廬去,避禍南遷故土來。

誰為朝廷驅正士,奸人之惡甚於豺。

畢竟柳友梅與雪公如何歸來,與梅、雪二小姐又如何作合,且聽後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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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擲金錢喜卜歸期

詩曰:

天涯海角有窮時,惟有相思無儘期。

殘夢樓頭空自憶,離愁花底問誰知。

雲山深鎖真情恨,風雨翻成薄命詞。

我向鱗鳴占信候,金錢擲破歎歸遲。

卻說梅如玉、雪瑞雲二小姐,自雪公去後,就與雪夫人回蘇,原來雪公的舊宅在蘇州府桃花塢中。回家住下,隻要打聽雪公的消息。後聞雪蓮馨、柳友梅與竹鳳阿入京去挽回了,心下終寬。捱過了殘冬,直到歲底才有信來。知雪公的事已漸平安,方覺放心。及至春闈,忽報雪蓮馨中了進士,柳友梅中了探花,母女三人真喜出望外,滿心歡暢,隻道不日衣錦還鄉,便可乘鸞跨鳳。哪曉得過了數月,反無音信起來,不知為著何故,母女三人又不勝憂悶。雪老夫人對著二小姐道:“自你父%e4%ba%b2去後,已近一年,幸天保佑無事,更喜兩登科第,實為望外。但不知到今數月,為何反無音信?”瑞雲小姐道:“去歲憶分袂,臨彆見青楊如織,今年又望綠柳成陰,因什緣由,魚沉雁杳?”如玉小姐蹙著眉,無言無語,半晌才說道:“雲山修阻,煙水蒼茫,徒令人目斷長安,不知歸舟何日!昔時守孝情長,今覺思%e4%ba%b2倍切。”雪夫人道:“我聞銀燈頻剔,喜占音候,金釵可當,為問歸期。何不尋一卜士問之?”二小姐道:“如此甚好。”就叫朝霞在門首去看來。

朝霞走出來,站立門首。不一時,隻見一個起課先生,手中搖著課筒過去,朝霞一看,隻見那先生:

頭頂方巾透腦油,海青穿袖破肩頭。

麵皮之上多麻點,頸項旁邊帶癭瘤。

課筒手托常作響,招牌腰掛不須鉤。

誰知外貌不堪取,腹裡仙機神鬼愁。

朝霞立在門內,遠遠望見他腰間掛著一個小小招牌,上麵寫道:“李半仙課精鬼神,相善麻衣遠。”朝霞想道:“這個先生一定又會相麵,又會起課的了。”遂叫聲:“起課先生,這裡來!”那李半仙見有人請他,忙走過來,進了門,走到中堂坐下。朝霞就進去,報與夫人、二小姐知道。二小姐就隨著夫人一徑在廳堂後,來看他起課。

李半仙見夫人出來,便問道:“夫人要起課麼?”雪夫人道:“正是要起課。且問先生就定居在此,還是新來到的?”李半仙道:“在下到處起課,那有定居。前往紹興、山陰縣去了幾日,偶到這裡。”夫人道:“可認得山陰新探花柳老爺家麼?”李半仙道:“柳老爺是我大恩人,夫人卻如何認的?”夫人道:“就是我家老爺的小婿,今日起課也是為他。”李半仙道:“如此就是前任杭州府雪太守貴婿。”夫人道:“你為何就曉得?”李半仙道:“柳老爺未中時,曾在舍下住過一宿。在下前日自他家裡來。柳老爺真是好人,我曾受他大恩未曾報德。昨我在街上,聽得有人傳說他出使邊庭,不知此信可確。我也要訪他一個真信。”夫人驚問道:“為什出使邊庭起來?”李半仙道:“在下也不知何故,也是道聽途說,不知可真?前日他老夫人也曾叫我起一課,看起來,此信竟像真的。我今因奉他老夫人之命,一路賣卜,進京訪問,因此在這裡經過,不期又遇了夫人。”雪夫人道:“如此你且與我起一課看。”李半仙就將手中課筒遞與朝霞,朝霞送與老夫人。夫人對著天地,暗暗的祈占了一番,仍叫朝霞遞還李半仙。李半仙拿在手中,搖來搖去,口中念些單單單、折折折,內象三爻,外象三爻的儀文,不多時起成一課。李半仙道:“不知夫人何用?”夫人道:“問歸期。”李半仙道:“是個未濟卦。未濟終須濟,日下雖不能歸,然終有榮歸的日。但妻占夫卦;官爻不發動,倒是子孫文書爻動了,又臨騰蛇白虎,一定還有虛驚。自身尚不能歸,或是音信,或是子侄,預先有個歸來了。”雪夫人道:“隻是我老爺的歸期在於何日?”李半仙把手掄一掄道:“今年不歸,直要等坎離交濟,來歲春夏之際,方許歸期。”雪夫人道:“為何要到來年?”李半仙道:“卦上是這般發見,連我也不知其中緣故。我隻據理直談便了。”夫人又叫朝霞取過課筒,又禱一番,遞與李半仙。李半仙重排爻象,早又起成一課,卻是個姤卦。李半仙道:“夫人這又何用?”雪夫人道:“婚姻。”李半仙道:“姤者,遇也,又婚姻也。這婚姻已有根了,絕妙的一段良緣。他日夫榮妻貴,隻嫌目下稍有阻隔,也臨騰蛇爻上,必竟也有一件虛驚。更有一種奇妙之處,又是兩重婚姻。”雪夫人聽了,與二小姐道:“那先生起課,果係是半仙了。我又不曾與他說,他又不曉得,如何便說是兩重姻緣。隻不知姻緣成在何日?”因又問道:“姻緣應在何時?”李半仙又把手掄一掄道:“據卦看來,也要到來歲秋間可成。”李半仙起完了課,因又笑道:“在下不但會起課,且精相理。似老夫人這般相貌,日後要受三封誥命,貴不可言。隻是目下,氣色稍帶阻滯,尚有一段驚憂。過了今年,來春便喜從天外降,恩向日邊來矣!”隨指著朝霞道:“像這位姐姐也有些福氣在麵上,後有個貴人抬舉哩!”說罷,便要告辭起身。

雪夫人叫留便飯。隨進來命二小姐寫了封家書,順便寄他帶去。又封了一封銀子隨出堂來。李半仙才用過飯。雪夫人叫朝霞傳語囑咐道:“有勞先生,家書一封付寄到京,謝儀一兩,權作酬資。”李半仙道:“家書附帶當得,酬儀斷不敢領耳。”再三推了幾次,李半仙方才取了,竟飄然而去。正是:

天地有先機,世人不能識。

直到應驗時,方知凶與吉。

卻說李半仙去後,雪夫人與二小姐,因聞差出使邊庭的話,心上又添了一段憂疑。遂叫家人往外邊打探,並到報房看報何如。未知家人去後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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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點宮秀暗添離恨-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詩曰:

一番風鶴一番驚,閨閣幽情自不禁。

舊恨乍隨流水逝,新愁又似白雲深。

魚書寄去成空問,鳴信傳來莫慰心。

留得貞風付才子,蘭房有日共調琴。

卻說雪夫人與如玉小姐、瑞雲小姐,因聽李半仙說了出使邊庭的話,心上好生憂悶,隻得叫家人出外打聽,並往報房看報回話。

家人去了,一日才回。對夫人說道:“小的日間打聽,又往報房查看,說出使邊庭事果真。太老爺與柳老爺通已辭朝出塞去了,為此不能個歸。聞說又是嚴府舉薦出來,保奏上去的。不知又是何故?”夫人與二小姐聽說,通驚得麵如土色。雪夫人道:“這是哪裡說起,我想塞外長驅,又況敵情難測,你爹爹年已遲暮,你丈夫亦係書生,如今深入虎口,豈能免不測之禍。”如玉小姐亦垂淚說道:“料此番一去,多凶少吉,況係嚴賊薦舉,明明設阱陷人。隻是我母女三人,為何薄命至此!”瑞雲小姐心上亦甚憂疑,但見母%e4%ba%b2與姐姐在那裡悲切,不好更添愁恨,隻得勸解道:“雖然如此,母%e4%ba%b2與姐姐且免愁煩,看來李半仙的課果係如神,他說爹爹自身目下尚不能歸,一定還有虛驚。這出使邊庭的話,分明應驗了。他說先有音信,子侄歸來,且看後來消息何如。倘僥天幸,或得無事,也未可知。母%e4%ba%b2還請放心。”雪夫人道:“課雖如此,隻是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三人說話間,隻見家人進來報道:“好了,好了!夫人小姐不須憂慮,老爺已有家書到了。”就把家書呈上。雪夫人道:“是誰寄來的?那寄書人曾留下麼?”家人道:“是一位姓張的相公寄來,小人要留他,他忙忙的說道,‘我有事要緊到杭州,還要寄書到山陰新探花柳老爺家去’,因此,小人不曾留得。”夫人與二小姐連忙拆開書看,隻見寫道:

愚夫雪霽諭道賢妻玉貞:自我去後,賴吾祖宗福澤及皇天蔭佑,幸保無事,更喜春鬨一子一婿並登科第,尤出望外。不料樂極悲生,禍從福始。柳賢婿以力辭嚴府婚姻,遂致賈禍,及今與我並使邊庭,尚不知身首何處。但我一身殉國,誼不容辭。轉思二女無歸,決宜改嫁,字到當即遣媒另作良緣。不日朝廷采辦宮女,仍恐旨急下,勿至臨時後悔。料我二人國家事大,身家事小,歸期難卜,先此預聞。

雪夫人看畢,不免頓足道:“如此怎了,如此怎了!”二小姐看見,也不覺驚呆了半晌。仔細把書一看,雪小姐道:“母%e4%ba%b2且不要慌,這書中的字,不是爹爹的手跡,況且又無年月印信,多分又是假的。”如玉小姐看了,也笑道:“看來又是奸人所為,若是真的,那寄書的人為何就去?”雪夫人道:“哪裡就見得不是真的?”如玉小姐道:“字跡不真,又無年月印信,眼見是假,況退婚大事,爹爹與柳生何等交情,焉有他意未從,就寫字歸來而令彆嫁者。”瑞雲小姐道:“才說寄書人姓張,一定是昔日題假詩的張生耳。隻是奸人作惡,為何種種至此!”雪夫人始初疑惑,被二小姐看出書中真偽,一篇慰說,便心寬了一半。但隻愁出使邊庭,心上終有許多憂慮。

又過了數日,隻聽得家人說來,外麵紛紛揚揚,要點采秀女之說,不知可真。忽一日,家人來報道:“夫人如何是好?外麵點秀女之說,果係真了。”夫人道:“哪裡見得就真?”家人道:“某處已在那裡議%e4%ba%b2,某家已在那裡成婚,又聞某家略遲了些,已報了名字去了。不論大家小戶,通甚驚惶。如今太老爺及柳老爺已北去了,小老爺又不見回來,並無一個寔信。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