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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了揮手,“讓她進來吧。”沈紫言嘴角噙著一抹笑,和杜懷瑾並肩走了進來。隨著他們二人的進門,滿屋子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柳氏眉頭微蹙,巍然不動的坐在太師椅上,看樣子是在等待著二人前來行禮。

她心裡倒也有如意算盤,為**者,最講究一個賢字,總要在自己夫君麵前顯得溫柔嫻淑些。沈紫言下顎微揚,並未有行禮的意思,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說有外客到來,特地來探訪探訪。”刻意將外客二字咬了咬,加重了語氣。

薛氏顯然沒有想到沈紫言在柳氏麵前這樣的囂張,不無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柳氏自覺顏麵有損,有意在杜懷瑾跟前敲打敲打她,也就擠出了幾分溫婉的笑容,“瞧你這孩子,在家時貪玩,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就罷了,如今和姑爺一同回來m,都是為**為人母了,怎麼還不知道收斂收斂?”語氣雖然溫和,字裡行間,卻句句指責沈紫言。

一麵說,一麵偷眼瞧著杜懷瑾。

隻見他似是沒有聽見的模樣,自己尋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視線便落在了窗外,對於屋子裡的事情,仿佛並不感興趣,也沒有插手的打算。隻是雲淡風輕的坐在那裡,宛如觀戲的看客一般。

柳氏也不過隻有一刹那的不悅,隨即又暗喜。

不悅的是杜懷瑾顯然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喜的是杜懷瑾的神色,就連沈紫言這位夫人也沒有多掛在心上。看來這次回府並非他所情願,多半是沈紫言為了體麵,強求著他一道回來m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原來沈紫言在福王府並不得寵……

念頭閃過,柳氏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容。

“在家時,我就曾經教導過你,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隻是不聽,如今可如何?”柳氏望望杜懷瑾,又望望沈紫言,語氣裡不無幸災樂禍的意思。沈紫言隻是微揚著頭,靜靜的看著她。

待到她一席話說完,才問:"也不知外客在何處?”徑直略過了她方才的長篇大論。

柳氏麵色不虞,笑意也就漸漸散去,端著茶盞,淡淡說道:"這是你舅媽,還有表妹在內室午歇呢。”“舅媽?表妹?”沈紫言眉梢微挑,“我隻記得,我的舅媽在揚州,已經病故好幾年了。至於我唯一的表妹,聽說幾年前許給了秦翰林之子……”

此話一出,柳氏臉色大變,一拂手將手上的茶盞摔落在地,麵容已變得有些扭曲,“你——”“看來三姑奶奶是不大待見我們了。”一旁靜觀其變的薛氏涼颼颼說道。沈紫言就上前了幾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倒也不是不待見,隻是還未見過真人,就稱起%e4%ba%b2戚,未免有些叫人膈應。”絲毫不留情麵。

沈紫言也是到了氣頭上,若不是柳氏算計到沈青鈺頭上來,或許也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安安穩穩的過完後半輩子了。可如今,%e8%83%b8口的一股氣,著實是無法忍耐了。

柳氏的手緊了緊,青筋暴起,深深吸了幾口氣,扭頭就吩咐小丫鬟:"去讓表小姐出來見客。”見客?

沈紫言聽著,眉梢挑了挑,也不在這小事上糾纏。不過片刻功夫,就見簾子被撩開,一位姑娘打扮的人走了出來。看樣子十七八歲的模樣,皮膚很白,麵容也十分清秀,隻是雙眉高挑,一雙丹鳳眼,總讓人覺得不好相與,看起來也有些輕佻。

這便是柳思思了。

一眼瞧見杜懷瑾,故作一驚,就欲回避。還是柳氏派人拉住了她,“這是我們府上的三姑爺,都是自家人,不用回避”柳思思這才含羞帶怯的湊到了薛氏身邊,一雙小手絞著帕子,仿佛很不安的模樣。

沈紫言不過瞟了她一眼,也就不再多看。

這些年,往來於金陵城公卿世家之中,見過的人不知凡幾。這樣的姿色,算不上上好,但細品下,也彆有一番風味。

柳思思才出來時,一眼便瞧見了杜懷瑾,隻一眼,幾乎是驚為天人,目光不住的在他身上打著轉兒。杜懷瑾雖看著窗外,可眼角餘光卻一直注視著沈紫言,耳朵也不離了這裡,此時若有所覺,蹙了蹙眉。

柳氏就笑著指了指沈紫言,“那是我們府上的三小姐”柳思思在內室時,分明就聽說了幾人的說話,此時隻裝作渾然不知的上前行禮。沈紫言也不過做做樣子,還了禮。那柳思思未語臉先紅,“初次見麵,沒有什麼表禮,這是我自己繡的鞋子,還望您不要嫌棄。”到底透著幾分諂媚。

沈紫言不動聲色的命秋水手下了。

心裡卻和明鏡一般。

做鞋子,若沒有鞋樣子,哪裡那麼容易做出來……

分明就是早有了準備。

卻也不挑破,麵上的笑意就多了幾分,故作驚奇的望著三人,“……也不知現在為何還是姑娘打扮?”出嫁的女兒家,通常都要將頭發挽起來成小髻。唯有姑娘家才披散著頭發,過了十五歲,行了及笄禮,照樣是要挽發。

三人麵色都是一僵。

沈紫言麵上是如沐春風的笑意,“我聽說柳妹妹在湖州已經有了夫家,到金陵來做客,足足一個月,難道上頭婆婆就沒有怨言?”說著,自顧自的掩袖而笑,“也不怕眾位笑話,我現在得閒回一趟家,心裡卻也七上八下的,惦記著公婆和倆孩子,到底是不比做姑娘的時候,無拘無束的……”

窗邊一縷風拂過,杜懷瑾耳邊碎發被清風拂起。

聽得沈紫言裝模作樣的說話聲,不知何時,嘴邊已勾起了一抹笑。

唯小人與小女子難養也,這話可真是沒有說錯……

“也不知三姑奶奶是什麼意思?”薛氏強作歡顏,結結巴巴的問。

“什麼意思,眾位自然是知道的。”沈紫言微微的笑,眼底卻滿是寒芒,伸手平攤,“信在哪裡?”也不轉身去看杜懷瑾,隻是微笑著望著柳氏姑嫂三人。杜懷瑾這時才慢悠悠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輕聲的笑,“若是站得乏了,就去青鈺那裡坐坐。”

沈紫言但笑不語,一步步上前,將信塞在了身子僵硬的柳氏手中,“這封信,還勞母%e4%ba%b2仔細看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反擊(三)

柳氏瞪大著眼,看了她一眼。

垂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信紙,咬了咬牙,一拂手,將折疊的信紙打開了。

裡麵的內容叫她又羞又愧,渾身微微的顫唞,幾乎抬不起頭來。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嫂嫂這樣欺騙。@思@兔@網@

薛氏來金陵城時,隻說男方嫌棄柳思思無子,以此為由將她拋棄了。可從來沒有提過她是因為和夫家小叔傳出了不好的流言才被婆婆嫌惡的。若是早知道如此,她哪怕是咬碎了銀牙也不能讓她和沈青鈺來這麼一手。

之所以答應讓柳思思做妾,無外乎有兩個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為了鞏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昔日杜月如進門前,沈府從管事媽媽到廚房的婆子,上上下下都是沈紫言安排的人。不要說本就對沈紫言忠心,隨著沈紫言在福王府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這些人就更不將柳氏放在眼裡了。

後來杜月如進府,成為沈府二奶奶,沈紫言這才漸漸收手。而管家大權就落在了這位安王府的郡主手中,她雖然嬌憨不通世事,可身邊那些個媽媽們,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一點風吹草動都要查看幾番。

說來說去,根本就沒有柳氏的立足之地。不得已這才搬入了偏僻的院子,也是以退為進的法子,也讓世人看看這新進府的二奶奶如何不會做人,竟然將繼母逼到了彆處。哪知過了這好多日子,也未聽說什麼異議。想來這金陵城,就是皇帝的天下,天子腳下,又有誰敢論起皇上堂妹的是非。

這樣想著,她就越發的憤懣起來。雖說在人前漸漸顯得清心寡欲,可心裡著實沸騰著一汪滾水。隨時可能噴薄而出,隻等有一天機會的到來。而自己嫂嫂帶著柳思思來投奔,進府前的那一刻,就赫赫然想到了這個主意。

第二個原因也是為了給沈紫言一個下馬威。柳氏和沈紫言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持續了好多年。這些年柳氏從未在沈紫言手下討過好,心裡早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隻盼著能有機會扳回一局。看著她步步高升,成為金陵城炙手可熱的大紅人,越發不是個滋味。

若是自己的侄女做了沈青鈺的妾室,不管最後能不能隔閡沈青鈺和杜月如之間的感情,都會成為沈紫言心口上的一根刺。而她做姐姐的,對弟弟的私事卻是不能插手的,也隻能白白氣惱罷了。

柳氏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嫂嫂和侄女,會聯手來蒙蔽自己。

若早知如此,哪裡會想出這種主意。若僅僅因為無子被休棄,女方就沒有多少過錯,反而世人會認為是男方不通人情,隻會同情女方的遭遇。可要是女方德行不端,傳出那種名聲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柳思思德行沒有問題,做沈青鈺的妾室還好說,可偏偏就是因為不守婦道被休棄的……

沈家也是書香門第,若是被沈二老爺知道這事,暫且不說沈青鈺會如何,在其中牽線搭橋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次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柳氏暗暗懊悔不已。

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不低頭了。

隻當沈紫言還不知道沈青鈺的事情,心裡到底存著一絲僥幸,就陪笑道:"坊間傳言,真真假假的,誰知道呢?”“是麼?”沈紫言揪著機會,自然要追究到底才會罷休,又冷笑道:"可我似乎聽見有人提起,母%e4%ba%b2有意將柳小姐送給青鈺做妾室。”

柳氏麵色一僵,臉上的笑容有如枯木上的樹皮,微微一受力便再也掛不住了,“這事……”暗自不悅,一時之間也找不出話的辯駁。

沈紫言又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來,揚了揚,“這才是原本,母%e4%ba%b2手上的,不過是我命人謄寫的罷了。”笑了笑,“青鈺如何會突然醉到,又如何會出了那等事,母%e4%ba%b2想來是心知肚明。隻消我在父%e4%ba%b2麵前提上一言半語的,照著父%e4%ba%b2的脾氣,會發生什麼事,也不必我多說了。”

頓了頓,若有所指的看了柳氏一眼,“金陵城不比湖州,這邊隨意走上一遭就是王侯將相家,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