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頁(1 / 1)

笑,“想不到我們三少爺竟是位風雅之士。”杜懷瑾揶揄的望著她笑,“我們三夫人又何嘗不是個雅人。”怎麼聽怎麼覺得諷刺。沈紫言和杜懷瑾鬥嘴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聞言也不以為意,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還不快去找人”

杜懷瑾甘之如飴的覆住了她的手,似乎嫌她掐得不夠重似的,又按住她的手,重重的覆在了他的腰上。這下沈紫言終於明白,杜懷瑾就是那等無時不刻都能調?戲上一陣子的人。這樣的人,真真是叫人頭疼不已。

沈紫言強忍住了撫額的衝動,重重的擰了他一把,“誰長籲短歎不能為西晨風尋到妹妹的?又是誰自詡和西晨風交情甚深的?”杜懷瑾嬉皮笑臉的看著她,頗為風騷的望入她的眼中,“都是為夫。”

沈紫言頓時無言,吸了一口氣,“那你怎麼一點也不急?”杜懷瑾吃吃的笑,攜了她的手,走上幾步,就見不遠處露出幾個黑影來。隻因是隱藏在梅花樹下,方才也並未見得分明。杜懷瑾就招了招手。

阿羅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垂手待命:"少爺和夫人可有什麼吩咐的?”杜懷瑾輕笑道:"你去綺夢樓,請西晨風大爺來一趟,隻說慈濟寺的梅花開得正好,讓他來賞梅,若是許家公子也在,也一並請他過來。”

沈紫言一愣,待阿羅小跑著離開後,低聲問杜懷瑾:"怎麼,許大少爺經常在綺夢樓?”杜懷瑾臉上掛滿了愉悅的笑意,“他不時去綺夢樓聽玉成和修竹唱戲,又喜歡飲茶,我們綺夢樓的茶茗,可是一枝獨秀。”

沈紫言心裡微微一顫。

許熙已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卻還是孑然一身,叫她心裡總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杜懷瑾微仰起頭,伸手折下一支梅花,隨手摘落幾片梅花花瓣,輕聲說道:"許熙曾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如今他有茶相伴,閒來時聽上幾句曲兒,又有這幾個摯友,此生足矣。”

沈紫言偏偏喜歡他的坦然和磊落。

明知許熙的心意,卻還是能坦然的在自己麵前說出來,絲毫沒有不悅之色。

所謂君子,也不過如此。

杜懷瑾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二人靜靜的立在梅花樹下,任由風吹梅花,落了滿身。

一陣紊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好呀,三公子,如今美人在懷,可是連我們到來也不曾問上一問了”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不用說也知道是西晨風的聲音了。隻見他一身大紅色的袍子,在這大寒冬裡,還不忘搖上一把扇子,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這要是擱在旁人身上,沈紫言多半會以為那人魔怔了。可西晨風如此做,卻覺得是情理之中。察覺到沈紫言正看著他,西晨風眨了眨眼,走近了兩步,笑嘻嘻的說道:"三夫人如今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可真是傾國傾城之色,難怪三公子不時神遊九天……”

杜懷瑾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一步,將西晨風和沈紫言隔開。西晨風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沈紫言是他的軟肋,也不再多說。隻是搖了搖扇子,四處看了看,道:"不知三公子邀我來此所欲為何,雖說這梅花開得盛,可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又是寺廟……”

“那便以地為席。”隨著這溫和的聲音傳出,從梅林深處又走出一位翩翩佳公子來。來人正是許熙,一身白衣勝雪,和大紅色衣袍的西晨風站在一起,活%e8%84%b1%e8%84%b1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景。杜懷瑾含笑望著他,“怎麼趕在西晨風後頭了?”

許熙淡然一笑,瞟了瞟身後,“帶了些舊時接下的雪水來泡茶吃。”杜懷瑾四處望了望,可巧正見著一處涼亭,便指了指方向,“我們去那裡坐坐。”四人一齊到了涼亭裡。隻是無人打掃,這石凳上都積滿了厚厚的一層雪。

杜懷瑾信手撣去,唯恐沈紫言受涼,吩咐小廝從馬車裡取來猩猩毛氈子,才放心的讓沈紫言坐下。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西晨風就賊兮兮的望著杜懷瑾直笑,“如今我們三公子可算是鐵骨柔情了。”

沈紫言想到讓他來這一趟的目的,也是笑得高深莫測,“西公子可真是會說笑。”西晨風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沒來由覺得全身涼颼颼的,大刺刺推了杜懷瑾一把,“你可彆想著算計我。”

沈紫言托著下巴,眨了眨眼睛,抿著%e5%94%87笑了起來,“想不到西公子也有害怕的時候。”西晨風更是覺得後背發涼,乾笑了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沈紫言也不惱,隻微挑了眉梢,望著杜懷瑾微微一笑,“西公子似乎有些不願意來這一遭呢。”

杜懷瑾眉眼含笑,聲音也是輕飄飄的,“那就隻能請西公子再回去了。”西晨風看著一唱一和的二人,倍感頭疼,忍不住就拉扯著許熙,“好歹我們相識一場,你就不肯替我說句話兒?”

許熙不過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彆開臉,看著小廝在涼亭不遠處生了爐火,開始煮茶。

西晨風沒好氣的說道:"日後來綺夢樓,可彆想我有什麼好臉色”許熙聽著,眉眼也沒有動一下,隻冷蕭蕭的說道:"我記得綺夢樓的匾牌,對聯,字畫,都出自我手。似乎下個月還有幾幅,我看也不招你待見,大可不必再畫了。”

許熙書畫造詣極深,這幾年早已名揚金陵。不知多少人做夢都渴望能一睹許熙真跡。就連如今的天子,對許熙的字體,也是讚不絕口。許熙偏生就是那種散漫之人,若是沒有興致,哪怕是一擲千金,也不肯動筆。可若是來了興致,立時就能洋洋灑灑的寫上一大篇。

是以綺夢樓的對聯和畫,都是出自許熙之手。

見他惱了,西晨風立刻就搖著扇子賠笑,“你隻管來,我好酒好茶的招待你便罷了。”沈紫言饒有興味的看著西晨風吃癟,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杜懷瑾眼角餘光見著,麵色柔成一片。

西晨風遊走金陵達官貴人之間,如魚得水,偏偏栽在這三人手上,納悶不已。

過了一陣,小廝捧著盤子上來,許熙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擺開那白瓷青花釉彩祥雲茶具,熟練的開湯入盅,頓時白毫紛飛。鼻間滿是茶的清香,沈紫言愜意的舒了一口氣,一轉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山房前立著一道熟悉的人影,暗暗笑了笑。

杜懷瑾率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半眯著眼頷首,“真真是好茶。”沈紫言見著,忙端起自己眼前的茶盞,細細摩挲了半晌,才淡淡抿了一口。%e5%94%87齒間滿是芬芳,興許是雪水泡製的緣故,口味也輕浮了許多。

細細品了一會,讚不絕口:"這可是我喝過的最好的茶。”許熙看著她,微微一笑,“喜歡便好。”沈紫言一盞茶早已飲儘,猶自舍不得放下茶盞,放在手裡細細把玩。許熙見著,忙吩咐身旁的小廝:"去我院子裡那株梅花樹底下,將那鬼臉翁的壇子挖出來,送到福王府上去。”小廝忙應了一聲。

喝了他%e4%ba%b2手沏的茶,哪裡再好意思收他的東西。再說既是埋在梅花樹下的,多半也是泡茶的好水。正欲推辭,杜懷瑾已輕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大方。”許熙不過淡淡一笑,“還是去年下雪的時候,在梅花上收集的雪花,一連收了兩壇,到現在才拿出來煮茶。”

對於送出的禮物,既不刻意貶低,也不肆意抬高。

西晨風就攤開了手:"也送我些。”許熙%e5%94%87角微勾,“不過也隻得兩壇,一壇送了杜兄,另一壇,就在此處。”西晨風冷哧了一聲,百無聊賴的四處看了看,也不知看到什麼,身子驀地一顫。

沈紫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靜虛獨自一人,立在山房屋簷下……

第二百七十章 相認(五)

自西晨風進梅花林開始,沈紫言便朝著秋水使了眼色,讓她偷偷去告訴了靜虛一聲。方才也曾%e4%ba%b2眼看著靜虛立在那裡,是以並不覺得驚奇。倒是許熙看見西晨風神色有異,也跟著看了幾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西晨風難以置信的看著靜虛,怔怔的站起身來,朝著山房走去。

靜虛遠遠的看著他過來,下意識的便是要回避。然而腳下似生了根一般,挪不開腳步。直到西晨風一步一步走到了她跟前。四目相對,天高地遠。

沈紫言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二人,眼眶微熱。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巧合。

誰能想到,西晨風的妹妹,就是自己偶然識得的一個尼姑。

興許兄妹二人之間,本來就有不為人知的羈絆,所以西晨風一眼掃去,便認出了她。

杜懷瑾靜靜的看著二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可算是等到這一日了。”唯有許熙不明就裡,低聲問:"怎麼回事?”杜懷瑾耐心的將經過細細道來:"西晨風多年前和%e4%ba%b2妹妹走散,今日紫言偶然發現這慈濟寺的姑子靜虛竟是西晨風的妹妹,我們便尋了由頭將西晨風約來,本是想著先讓靜虛遠遠的看上一眼再做打算,哪知西晨風就這樣認出來了。”

到底是血脈相連的二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許熙微微頷首,“看來老天到底是待他不薄。”

西晨風默默的盯著靜虛看了半晌,終於艱難的啟口:"你是不是晨雨?”靜虛的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忙不迭點頭,“我是晨雨,李晨雨。”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西晨風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裡也泛起了水光,“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

靜虛已是泣不成聲,句不成句,“自嬸嬸過世以後,我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e4%ba%b2人了。”西晨風紅著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從現在起,便有了,我是你%e4%ba%b2大哥……”靜虛哽咽著點頭。

西晨風%e5%94%87邊綻放了一絲笑,“喚我一聲。”靜虛一直望著他期盼的眼神,張了張嘴,任由淚水肆意流下,終於低低的喚了一聲:"大哥”西晨風的淚奪眶而出。

為了這一聲大哥,他已盼了十多年。母%e4%ba%b2過世之前,曾經緊緊抓著他的手,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哪知後來風雲突變,他們二人就此斷了消息。每晚屢屢想起,西晨風愧疚得難以入眠。

而如今,經曆了這些事,他終於尋回了%e4%ba%b2妹妹。也是這世間,唯一的%e4%ba%b2人。

西晨風似是想到什麼,回頭望了眼亭子裡的杜懷瑾和沈紫言二人。又轉過頭來問靜虛:"可是他們尋到你的?”靜虛拭了拭眼淚,含淚笑道:"我和福王府的三夫人從前見過一麵,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