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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瑾也頗為無奈,“漢水的守將就是再不濟,三四五日內也該將消息傳來了,隻是那守將中途改弦易張,消息也就被耽擱了……”杜懷瑾得到消息是在幾日前,幾乎算得上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了。

隻是,明知道這個消息,卻也無能為力。這消息他雖然知道,可是卻不能由他的手傳出去。

杜懷瑾看出她的失落,忙寬慰她:“爹早做好了打算,皇上現在駕崩了,消息就是傳到金陵城來也無濟於事。”沈紫言想了想,很快就釋然了,也是,皇上不在了,現在消息傳到哪裡,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底,皇上撒手西去,而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六位皇子各自有各自的支持者,現在朝堂之上沒有一個能號召群臣的人,幾乎是亂成一團。沈紫言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頭疼,心裡還有隱隱的期盼,希望六皇子能夠順利上位,也能夠結束這種各自為政的局麵。

隻不過,奪嫡之爭,哪有那麼容易……

第二日一大早,沈紫言早早的換上一身素衣,和杜懷瑾一起去了福王妃處,杜懷瑜和大夫人早來半刻鐘功夫,而二夫人是最後到的。三妯娌裡麵也唯有她孤身一人,因此就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福王妃見著眼也沒有抬一下,吩咐林媽媽去廚房端了參湯來,囑咐眾人喝了下去,“哭喪時間有長有短,今日也不知道要哭幾個時辰,中途是水米也不能沾的,也不能離開……”沈紫言聽了這話,默默歎了口氣,喝下了一大碗參湯,畢竟有可能一整天也要空著肚子哭喪,又帶了幾樣點心,預備在車上吃。

待到上車時,福王妃卻執意和沈紫言坐了一車,這樣一來,杜懷瑾和二夫人就是沒有同伴了。杜懷瑜看了看福王妃,又看了看二夫人,走到了杜懷瑾身邊,“我和你一起。”這樣一來大夫人就應該和二夫人一車了,哪知福王妃對大夫人招了招手,“你也過來。”大夫人忙上了車,側身坐在了福王妃下首,和沈紫言相對而坐。

不過是簡單的車座問題,卻叫那群下人們瞧出了彆的含義,一時之間落在二夫人身上的目光叫她惱怒不已,隻是不敢發作,麵色鐵青的上了一座四人轎。沈紫言對福王妃的安排心知肚明,這分明就是敲打二夫人的意思。忙在心裡細想了想,自己可曾有逾越的地方,也彆重蹈二夫人的覆轍就好。

馬車緩緩停在了朝天門前,外麵有不少文武百官正等著,福王妃是內命婦,一路到了朝天門內,哭喪的人已陸陸續續來了一大半,沈紫言就見到了自己的姨母林二奶奶,離上次見麵也沒有過去多少時間,就見到她瘦了一圈,由身邊媽媽攙扶著來打招呼。

沈紫言見著暗暗心驚,但如此場合又不好多問,隻給林二奶奶見了禮,就見到安王妃被一群人簇擁著過來了,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白色衣裳的年輕女子,眉目十分精致,自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柔媚。

福王妃%e4%ba%b2自給她介紹:“這是安王府的世子夫人杜劉氏……”沈紫言不敢怠慢,忙上去見了禮,就見到另一群人走了進來,雖不知是誰,但見著排場很大,又被一大群人簇擁著,不由多看了幾眼,依稀見到其中一個婦人似乎是安樂侯夫人,隻是她生得矮小,在人群中也不顯眼,沈紫言看了幾眼,也不敢確認到底是不是她。

一旁的大夫人也看了幾眼,暗自拉了拉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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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鋒(一)

第一百六十二章交鋒(一)

沈紫言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大夫人就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那邊是皇後娘娘的嫂子安樂侯夫人……”竟然有提醒的意思在裡麵……

沈紫言雖然早從杜月如口中聽過安樂侯夫人,在杜水雲的及笄禮上見過安樂侯夫人帶著女兒候靜靜,但還是感激大夫人的提醒,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

大夫人臉色不變,微微點了點頭,扶著福王妃去和人寒暄,隻是因為是來哭喪的,誰也了往日赴宴相聚時的那種熱情高漲,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安王妃的兒媳龐氏就來和沈紫言說話,“上次我身體不適,也沒跟著去認%e4%ba%b2,今日算是見著了。”

沈紫言就見著和福王妃交談正酣的安王妃朝這邊望了一眼,心裡一動,龐氏如此主動,多半是受了安王妃的指點了。也就承了她的好意,與龐氏唏噓了幾句,說了些感歎話,就見到太後娘娘身邊的內侍匆匆趕了過來:“太後娘娘懿旨,請福王妃去永壽宮一趟。”

話音雖然不高,在場的還是有不少人聽到了,都露出羨慕的目光。二夫人下巴剛剛揚起,帶著幾分自得。而安樂侯那堆人也齊齊望了過來,隻是隔得遠,忘不清那些人是何神色,隻隱隱約約聽到幾句碎言碎語:“福王妃可真是討太後娘娘喜歡我們這些人來了這麼久,也不見太後娘娘問起……”

沈紫言暗自覺得可笑不已,太後娘娘是福王妃的婆婆,當婆婆的召見兒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麼到了她們嘴裡就有了在太後娘娘跟前爭寵的意味……

大夫人顯見也聽見了這話,眉頭微蹙,低聲說道:“太後娘娘可從來不喜歡山%e9%b8%a1……”若不是此時場景是皇上的喪禮,沈紫言幾乎就要笑出來,二夫人已扶住了福王妃的手腕,“娘,我扶您去永壽宮。”

福王妃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目光落在了沈紫言身上,“你陪著我去見太後娘娘。”看也沒有看一旁的二夫人一眼,又低聲吩咐大夫人:“你是個機靈的,在這裡看著。”大夫人瞟了眼二夫人,點點頭,“娘放心,我省得,您和三弟妹去吧。”絲毫沒有因為福王妃不帶自己去而露出不虞的神情。

沈紫言知道這種場合按理說福王妃是應該帶著世子夫人去的,但是她這樣安排,多半是想和太後娘娘說說話,也就沒有做聲,恭謹的跟在福王妃身後去了永壽宮。才入了永壽宮的殿門,沈紫言就發現上次在太後娘娘身邊的那群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撥人。沈紫言仔細想了想,發現有一些人正是杜懷瑾曾給自己看過畫像的,心裡也有幾分會意,皇後娘娘在這後宮的權勢隻怕已經開始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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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死,一個沒有子嗣的皇後,就成了空殼子。當真是如杜懷瑾所說,是那玫瑰花去了刺,任人拿捏。隻是眼看著太後娘娘也不是那好糊弄的人,怎麼那日進宮時竟看到她身邊全是皇後娘娘安插的人?

難道是有意為之?沈紫言雖然滿心困惑,可也不敢失了禮數,亦步亦趨的跟著福王妃到了正殿,由方宮女牽引著進了內殿,就見到十幾個宮女打扇的打扇,捶%e8%85%bf的捶%e8%85%bf,將太後娘娘圍在了黃木鏤空雕花木榻上。

也不過是幾日不見,太後娘娘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十來歲,從前雖然上了年紀,可保養得當,也不顯老,如今一看,鬢角白發叢生,昔日白潤的麵頰上已有了一條條皺紋,叫人看著就忍不住心酸。

福王妃想來也是一樣的想法,眼眶有些發紅,而太後娘娘緊閉著雙目歪在榻上,十分疲倦的樣子,見著她們進來也沒有察覺。方宮女就輕聲喚道:“太後娘娘,福王妃和三夫人來了”太後娘娘慢慢睜開了雙目,眼睛裡一片寂寥,略點了點頭,“你們來了。”

福王妃行了禮,看了太後娘娘幾眼,眼淚就落下來了,“您也要節哀,保重身體……”太後娘娘雙手微顫,半眯著的眼睛裡漸漸也有了水光,之前擔心自己最得意的兒媳來試探自己,現在看來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什麼改變,強忍著沒有落淚,衝著沈紫言招了招手,“到我跟前來。”又對著方宮女使了個眼色,方宮女見量,默默帶著眾人下去了,臨走時扣上了門。

沈紫言依言坐到了太後娘娘跟前的小杌子上,走近了看,就發現太後娘娘眼瞼一圈都是淤黑的,顯然是沒有睡好的緣故,心裡有些酸楚,想到太後娘娘一把年紀的人,到頭來白發人送黑發人,也生出了幾分憐憫之意。

太後娘娘靜靜的看了她一會,才問道:“瑾兒最近在做些什麼呢。”語氣雖然是輕描淡寫的,可沈紫言相信這不是簡簡單單的寒暄,心裡一瞬間轉過千百個念頭,也不知太後娘娘是想要知道什麼,也就忖度著說道:“三少爺這些日子一直在外奔走,昨日還見了薑大人手下的門客……”話語儘量簡潔,現在可不是長篇大論的時候,在太後娘娘這樣的人精麵前,說真話遠比說假話來得妥當,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哪個薑大人?”太後娘娘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是不是金陵城的守將薑大人?”沈紫言知道太後娘娘必是上了心,也就恭謹的答道:“正是那位薑大人,他聽說金陵城最近出現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又不是流民,因而也就留了意。又知道家父曾遇襲,所以來告訴三少爺一聲,看看是不是一夥人。”大楚的戶籍製度非常嚴格,一般而言極少出現這種狀況。若是人數少,隻怕早就被盤問了,隻是人數眾多,連薑大人也有些無法掌控,現在又是皇帝駕崩人心惶惶的時期,唯恐再鬨出什麼事情來,導致金陵城人心不穩,那可就是大事了。

太後娘娘顯然是知道沈二老爺遇襲一事的,聞言並沒有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喃喃自語:“不明身份的人……”趁著太後娘娘出身的功夫,沈紫言飛快的睃了福王妃一眼,見她神色端凝的望著自己,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

就怕自己說錯一句話,甚至說錯一個字,就給福王府帶來什麼災禍……

太後娘娘卻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談下去,歎道:“我也老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從年輕時候到如今,福也享儘了,隻盼著見見幾個孫兒,說說閒話,這日子也就過去了。”沈紫言見她說得淒涼,眼眶微紅,“太後娘娘說的這是哪裡話……”太後娘娘眼見著她如此,暗中鬆了一口氣,強笑道:“我也不過是感慨幾句罷了,哪裡值得你抹眼淚……”又望向福王妃,“你回去和睿兒說,讓他好好教導瑾兒,我看瑜兒寬厚有餘魄力不足,不是個能成事的樣子。”睿兒是福王的小名。福王妃還是第一次從太後娘娘嘴裡聽說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