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性地微微勾著,卻不是那種疏離中的淡漠,而是一種孤傲中的自嘲。

“他現在怎麼樣了?”隔了半晌,我有些艱澀地開口。

“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這件事該讓你知道。念錦,真是老天懲罰這個畜生,他早就該被判了,他們這夥人都該被判,玩了多少個女人,乾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啊,活該。”程姍說得咬牙切齒的。

我卻是亂成了一團,沒人能理解我現在的感受。我掛了電話立刻走過去倒了杯水給自己,然後拿出手機找到那個號碼,但沒有按。

隻是我睡不著,這注定會是一個不眠夜。這一刻,許莫然的事兒在我腦海裡早就不見了,剛剛那麼大的震撼這會兒全沒了,腦海中、心口間全是秦子陽不行了,秦家倒台了的消息。

他們那個圈子我待的時間也不短,太了解裡麵的人情世故:你行,誰都捧著你,恨不得跪下來讓你騎;你不行了,誰都不會理睬你,甚至巴不得走過去死命地踹你兩腳,再在你身上撒泡尿。

一整夜,我看著屋頂,一動不動地看著,大腦先是慌亂成一團,再是無邊無際的平靜,而此刻,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我給蕭洛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又去聞教授那兒請了假,之後什麼都沒拿,除了錢。

買了最近一班的飛機票飛回了T市。到這兒時已經天黑,外麵下著雨,讓我想到了我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夜晚,隻不過,是下著雪,潔白的、沒有沾染一絲汙濁的雪花紛紛落在我的身上,以及我那雙曾經染滿了鮮血的手上,然後默默地融化在指尖,留下一片濡濕。

我去了秦子陽的多處彆墅都沒有找到他,就連我們曾經共同居住過的地方也沒有他的影子。

此時已經淩晨兩點,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曾經無意中聽他說過。

我急忙攔車又趕了過去,但是仍然沒有。內心正充斥著巨大的失望時,我看到他走過來,樣子蕭索,手中拿著一個酒瓶,步伐有些不穩,他大搖大擺地穿過街道,完全不去注意四周的車輛。

他走過來要上樓,我攔住他,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看著我,狠狠地看著,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但沒有,他什麼都沒說,低著頭就要過去。

我再次伸手攔他。

他停了下來,涼涼地打量著我,嘴角嘲諷般地上挑,“蘇念錦,你回來是想看我笑話?”

“是。”我看著他的眼,平靜無比地道,然後伸手撫上他的%e8%83%b8口,低聲說:“我確實是回來看你笑話的,看看潦倒了的你到底有多窩囊,看看往昔那個神氣的你如今沒了依仗過著什麼樣的日子,看看那個高姿態的人如今不得不彎下腰來和人說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景,你說得沒錯,我回來就是要看你笑話的。”

“隨便你。”他盯著我看了半晌,靜靜地,不動不語,最後吐出這三個字,聲音沙啞低沉,搖擺著向樓裡走去。

他上了樓,這樓沒有電梯,樓層也不是很高,這與以往秦子陽住的地方大為不同。

走到樓上時,他的身子已經搖擺不定,眼看著就要虛%e8%84%b1地倒地,顯然他喝了太多的酒,不是一點半點。

我冷冷地看著,也不去扶他,既然敢喝就要承擔喝醉的後果,這年頭沒有誰能替誰買賬。

我看著他費了半天的勁才掏出鑰匙,東插西插,插了半天也沒對準那眼兒,最後他乾脆把鑰匙遞給我。

“開門。”

“你當你是誰,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一個指令出來一堆人等著去辦的秦子陽?”我雙手環著%e8%83%b8,好笑地道。

他皺了一下眉,走近了一些看著我。

“開門。”他繼續說,聲音低沉了幾分,一雙眼不眨地盯著我,“不開就彆進。”

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鑰匙,一下子捅了進去,轉動,門開了。

他直接拉開就搖搖晃晃地進了屋,什麼也沒說,甚至連臉也沒洗,一頭栽倒在大床上。

我看著深深陷入床上的那個男人,邋遢、萎靡,渾身都是煙酒味兒,突然產生了一種幻覺,這個人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秦子陽嗎?那個高高在上,永遠西裝筆挺,看起來疏離淡漠的秦子陽?

記憶中那高高揚著的臉逐漸變得模糊,心猛然一跳,不知怎麼的,沒有想象中的快樂,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你給我起來。”我拉他。

他不動,任憑我如何去拽,依然死死地倒在床上。

“秦子陽,去把自己的衣服給換了。”

我喚了好幾遍,他依然像是一條死魚,靜默地躺在床上,我低下頭,一把扯開他的衣服,也不管它有沒有被我撕壞。

終於,他睜開了眼,手背搭在額頭上,眯著眼看著我,定定地,一動不動……

“蘇念錦,你仍然愛我。”他突然的話語嚇了我一跳,但更讓我震驚的是他所說的內容。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憤怒,是的,一串火苗在心裡撲哧撲哧地燒著。他依然這麼自信,他不是問蘇念錦你還愛我嗎,而是說“蘇念錦,你仍然愛我”,他憑什麼就斷定我還愛著他,如今潦倒了的秦子陽還有什麼資本這樣驕傲自信著?

但我他媽的還真就愛他,時間阻隔不了,至少現在來說時間還不夠,不夠忘了曾經那段激情的日子和甜蜜,也不夠忘記那痛,硬生生把心割成兩半的痛。

我用顫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秦子陽,我說過,我從來也沒打算愛上你,可不知怎麼著就上了你的道,著了魔似的想著你,但人總有清醒的時候,再大的魔障都是。雖然我承認,你之於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我沒想要隱瞞,沒想告訴你我已經不記得你是誰,或者假裝不在意你,那沒勁。我就是這樣,忘不掉的東西從不強迫自己去忘,大不了我就記著,我心裡怎麼想的,我就直說,也犯不著扭捏著去隱藏。但是,愛,嗬嗬,遠遠沒有恨多。”

他不說話,眼睛看著上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那雙眼重新閉了起來,一動不動。

但我知他沒睡著,我去衛生間擰了一條毛巾,走回來遞給他。

“擦擦你的臉,上麵全是穢物。”

他沒有反應。如果不是身體還是熱的,左邊的心臟正發出砰砰的聲音,也許我會以為他是死人。不是死人的話怎麼會這般沉寂?周身散發著一種好似死掉了的氣息,冷冰冰的,毫無生機。

我也不再叫了,乾脆直接坐下來,狠狠地擦著他的臉,全然不管是否會弄疼他。

折騰了大半夜,本來趕飛機就累得渾身骨頭都疼,我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把他往那邊推了推,上了床,和衣躺下。

第二天睜開眼,也不知什麼時候天亮的,迷迷蒙蒙間竟然睡到了天光大亮,我順手摸向左邊的床位,空的,涼涼的溫度證明人早已離去。我猛地坐了起來,光著腳下了地,在客廳裡看到秦子陽正靠在陽台上抽煙。

我走過去,二話沒說把煙拿了下來放到自己嘴裡狠狠地抽了一口,但是動作太急,再加上本就不習慣抽煙,被煙嗆得厲害

“你到底為什麼回來?”他奪走我的香煙扔在地上,然後雙手按著我的肩迫使我與他視線相對,我看見他幽黑的雙眸中倒影著我的身影,倔強的一張臉,並不美麗,至少不夠美麗。

“我說過的,秦子陽,我就是為了回來看你這副窩囊樣兒,看你這樣我心裡就覺得舒服。”

他放開我,轉過身向茶幾走去,重新摸出一根煙,點火。

我又給奪了下來,他再抽出一根,我再去奪,我與他就像是在較勁兒,等著誰先失去耐心,但結果卻是一整包中華成了空盒,裡麵再沒了香煙。

他放下空的煙盒,坐在沙發上,雙手習慣性地交叉在%e8%83%b8`前,一雙眼蘊著光火。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已經換了衣服,頭發也梳理得一絲不苟,整個人由神情到氣質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秦子陽,仿佛昨天那個人不曾存在過。也是,當時他喝多了,男人嘛,酒後總是要耍耍酒瘋的。

“蘇念錦,這裡不歡迎你。”他開口就是一句很冷的話,能夠瞬間把人凍僵。

“我想你搞錯了,歡不歡迎不是你說了算的。當初我也求你放過我,彆來招惹我,你不是一樣我行我素,招惹我,讓我愛上你,然後再厭惡地甩了我。秦子陽,那時你怎麼不想想我歡不歡迎你呢?”~思~兔~在~線~閱~讀~

“如果你來這裡是想看笑話的,那麼抱歉,我這沒什麼好看的笑話可給你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沒有嗎?那昨天是誰喝得爛醉如泥,整個人就像是一堆垃圾,上麵全是腐臭的味道?”

“隻是喝多了而已。”

“你秦子陽什麼時候有那麼失態的時候啊,和你在一起那麼久了,就算喝多你也克製著不是?”我走過去,拽過他的領子,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會看著你,就在這兒,一點一點看著你如何成為喪家之犬。”說完我穿上外套,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出。

這幾天我重新找了一個房子。不大,但足夠我住。拉著程姍去買東西時把她激動得啊啊直叫,她說,姐妹兒,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看到你,看來秦子陽的地位真不一般啊。

“是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厭惡。”我冷聲道。

“嗬嗬。”她低笑,沒說什麼。

搬了一堆東西回去,累了一天,晚上打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我特意煮了一鍋排骨湯,裡麵水正蒸騰著,就聽到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喂,聞老師嗎?”

“小蘇嗎?什麼時候回來啊?”那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不好意思聞老師,我可能暫時不回去了,我在這邊有些事要處理,真是抱歉。”

“算了,你這丫頭我知道,做什麼事都心裡有譜,不是特彆重要的事你也不會這樣。沒事,處理好要事重要,什麼時候回來都行,這邊有我,沒問題。”

“謝謝你,聞老師。”對這位亦師亦友的聞教授我真是有著說不出的感激之情。

“對了小蘇,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下,過陣子許莫然要去T大實習,如果乾得好也許就留在那兒了。”

“許莫然?來T大?”我有些愕然,“他怎麼不留在北外呢?怎麼說還是北京的發展前景好些,畢竟是首都。”

“唉,說來話長,因為些事兒,他不想再留在這兒,我就給他寫了推薦信到T大,畢竟T大也是全國名校,那的環境我熟悉,各方麵都不錯,他去那發展也不錯。”

“哦,這樣啊。”

“那孩子挺可憐的,%e8%85%bf……唉,總之你多照應點。”

“我會的,您放心,聞老師。”

“你也照顧好你自己,有什麼事千萬要記得和我說,彆見外。”

“我挺好的,您不用擔心,沒什麼彆的事。”

“那就好。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