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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櫃的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低下頭,繼續乾著手中的活兒,沒有任何人上前來主動與我打招呼,更彆提有為我介紹的意思了。

我想,這都無所謂,誰讓我身上沒有一件是名牌。這一刻,我覺得我走得還是太乾脆了,我他媽的就該把秦子陽送我的那些首飾衣服、那些價值不菲的奢侈品統統帶走,就算賣了還能值不少錢不是?

“最新款的衣服都有哪些?給我拿來看看。”

“都在這邊呢,全是最新上市的。”專櫃小姐的聲音極為甜美,透著殷切,我不用回頭就能猜想得出我身後站著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一定是全身名牌,舉止優雅,或許還有著不俗的氣質和異乎尋常的美麗,要知道金錢絕對可以打造出來美麗與氣質。

隻是我一直沒有轉過頭,一直沒有,因為從側麵的鏡子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我,從鏡子中,我們的視線相交了,就如同那次去香港的飛機上,我們的視線也曾經這樣在玻璃中重疊交彙。

他的表情依然平靜,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兒,似乎就算他身邊站著的是仙女,他也是這副姿態。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知道他不高興了,這不高興似乎還是因為我。

“真巧。”他走過來,大方地與我打著招呼。

我就奇怪了,不是說男人在身邊站著新歡時對於前任情人都是巴不得拋開關係的嗎?看來秦子陽果然不一樣,他是不在乎,不在乎身為他新歡的那個女人對他的看法。

“是啊,真巧。”

“蘇小姐難道不覺得這樣做很累嗎?”

“累?”我沒反應過來他那個累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對我的稱呼倒是讓我沒來由地%e8%83%b8口一堵,蘇小姐,多麼陌生的稱呼嗬,該是對不曾熟識的人,而我與他曾經熟悉到彼此身上有幾顆痣,彼此的哪個部位最敏[gǎn]都一清二楚。他曾經和我融為一體,如今卻陌生得可怕。這感覺很怪,令人作嘔。

半晌,待反應過來時,我不禁冷笑了下,原來他以為我是跟著他過來的。

“我想你想多了,我是過來買些衣服。要不,秦少再把鑰匙給我一下,我去你那兒把那些衣服、化妝品還有包什麼的取來?反正秦少你不缺,而我卻缺得很。”

秦子陽聽完我這話,倒是沒流露出什麼憤怒或者是鄙夷的目光來,他隻是微微挑起嘴角,笑得一臉淡漠。

“如果我沒記錯,蘇小姐剛收到五百萬的現金吧,怎麼,這麼快就花完了?”

“錢,沒人嫌多,再說秦少也知道,這年頭五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端看怎樣去用。”

“那敢問蘇小姐打算如何去用?”

“嗬嗬,咱們不熟,恕我無法奉告。”

這時秦子陽的新歡已經從試衣間走了出來,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衫,搭了一件LV特製的%e8%83%b8針。

“子陽,你看這件怎麼樣?”

“很適合你。”

“漂亮嗎?”

女為悅己者容,此時女人的臉上全是異樣的光彩。隻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愛秦子陽的,他身邊的女人果然個個不俗。有錢人就是這樣,身邊總是圍著一堆女人,所以他們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揮霍,反正你走了還有呢,保準比你還漂亮,還年輕,還迷人。

“漂亮。”

秦子陽壓根就沒看她,似是敷衍地應了這麼一句,那眼神倒是從始至終盯著我看,不過我看得出來裡麵並沒有以往的迷戀,更是與愛情無關,或許隻是好奇,或許我還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那天之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他們這個圈本就不是我們能適應的,連門當戶對的女人都如此,更何況是我這種路邊的野花,新鮮勁過了再怎麼看都登不上大雅之堂,就算讓我登上去我估計也會累死。

第二日我就約程姍出來道彆。

“你真要走?想好了?”

“嗯,想出去換換空氣。”

“走也好。秦子陽的名頭這麼大,你和他那點事兒雖然不算啥,不過風聲總還是有的,萬一將來被人拿出來說事兒,就是沒什麼,你也會覺得不舒服,去闖闖也好。你打算去哪兒?”

“沒想好。大概上海或者北京,要去就去大點的城市,混出個名頭來也好,不行的話就找個人嫁了,平平穩穩一輩子也挺好的。”

“可要是我想你了咋辦?”程姍的眼睛已經通紅。

“那你就去看我唄。”

“飛機票你出啊?你要是出我就天天去看你,反正你現在有錢,一時半會兒餓不死。”

“嘖嘖,你這丫頭聰明了啊,知道為自己申請福利了。”

“那還不是跟你學的。蘇念錦,我以前沒覺得你厲害,可這事兒之後我真覺得你不一般了。”她喝了口五糧液,辣得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還在那稱著爽。

“你說你是不是早就有預謀了。聽了你那些話,我靜下來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說秦子陽什麼人啊,一揮手女人還不圍著轉,讓往東不敢往西,讓往西她就是死也不敢往東,這樣的人,你捅了他一刀,還入了骨,那得多疼啊,憑他的脾性能放過你?就是不弄死你也弄個半殘,可你說你硬是什麼事也沒有,還拿了五百萬。他怎麼可能給你呢?肯定給的是支票,他們都流行這個,不然就是給你一張卡,但被你這麼一弄也肯定是作廢了。莫非是因為孩子?但那孩子他就算不踢掉,估計知道了也不會讓你留著的。”

她似乎喝高了,嗬嗬地笑個不停,手拿著酒杯晃來晃去,最後趴在酒桌上,還嚷嚷著說佩服我,她咋就沒這本事呢,說著說著還流了淚,那樣子不像是因為醉了,好似真的很難過,是傷了心的人,所以流著傷了心的淚。

第二天我就離開了那兒,去了上海。

這座傳說中的城市,在沒來之前我曾幻想過,也在多年以前來過這裡,以一個遊人的身份瞻仰過它的奢華,而當真的來到這裡,甚至想要與它融為一體後,才知道這裡隻不過是怪石林立、燈光耀目的巨型城堡,它拒絕彆人的進入,抵觸滲透在每一個角落裡。

梁景生給我打電話,問我最近怎麼樣了,我說挺好的,他說上海怎麼樣,我說也挺好的,雖然我很驚詫他是怎麼知道我來上海的。

“然後呢?”他說。

“都挺好的。”

“就沒點彆的?”

“有。”我想了想。

“什麼?”他問。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以前都說沒去過北京不知道官能做多大,沒來過上海不知道錢能掙多少,上海真有錢,紙醉金迷得一塌糊塗。”

也許因為身在異鄉,哪怕是之前不想再聯係的人也會生出莫名的%e4%ba%b2切感。

我去租了個房子,不在市中心,卻仍是貴得嚇人,不大點地方要我一千五,但我咬咬牙還是要了。高級的公寓真是租不起,在這裡有個幾百萬的存款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千萬富翁也根本不算什麼,每一天都有無數人進入這個城市,他們懷抱著和我一樣的夢想,踏入這座希望與絕望並存的城市。

很多快節奏的白領手裡拎著CK、LV之類的包從喧鬨的人群裡擠出來,搭著地鐵或開著香車。

那些哥特式的建築和百年前的老屋總是彰顯著二三十年代舊上海的殖民味道和濃重的滄桑感。

白天的外灘,遠遠看去是一字排開的各種名牌店,服務員永遠是看人的衣著和氣質說話,彆想他們會對你熱情,除非你看起來像個有錢人。對,就是這麼現實,它現實得讓我感覺到冰冷。我也曾因為店員那種愛答不理的態度氣得%e8%83%b8口劇烈起伏,然後學著茱莉亞羅伯茨主演的《風月俏佳人》裡的女主角,去彆的店裡買了一大堆同等價碼的名牌,然後大包小包地拎過去,指著那個店員的臉囂張地說:“你們也是要衝業績的吧,看看,你剛剛損失的是什麼,你將為你的勢利損失掉多少。”在對方驚詫的目光中隨意說起一件衣服,等對方急急拿來並熱切殷勤地遞給我時,我卻冷著臉說,我不要了。

之後也不管店員那鐵青的臉,拎著自己買的戰利品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我攔了一輛出租,對方見我不是本地人,開車的時候左繞右繞,最後不知繞了多少圈終於到了地方,我看著計價器上顯示的二百頓時怒了。

其實我一直都有著火氣,不知是哪裡來的,可能是這座城市給我的疏離感,或者是它那種冷冷的好似俯視一切的拒絕姿態,就和那個男人一樣,目光慵懶,其實卻銳利得讓人害怕。

我到了這兒,舉目無%e4%ba%b2,我在想,我該怎樣去奮鬥?又該怎樣去找一份工作?

麵試了幾次都不行,履曆不夠,而麵試通過的工作我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地徘徊著。雖然T市也是一座繁華的都市,但與國際都市上海比還是相差甚遠,這裡很多人都是國外高等院校的高材生,而唯一讓我能夠顯得不同些的就是我曾經當過瑞宇旗下一家公司的市場部經理,還有我的工作經驗,這是我的優勢。

最後麵試的一家大公司終於聘用了我,不過是否能真正留下來要過了試用期才知道。

老總是個很嚴苛的人,很少笑,總是繃著一張臉,麻木得如同雕塑。

這裡的人都很冷漠,也許不是冷漠,隻是他們熱情的一麵未曾對我綻放。很多時候他們都在講上海話,當著我的麵,肆無忌憚地說著,我完全聽不懂,隻能感覺他們眉來眼去的,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晚上回到租的那間房子時我想到曾經看的一本小說,小說講的是一個女人很愛一個男人,然而那個男人利用了她之後將她拋棄了,女人什麼都沒要就走了,去了北京,在一座大城市裡自己闖蕩,最後成了知名的CEO。年輕的時候我還做過這樣的夢,亦如現在,可是當真正投身到這片現實的海洋中時才會覺得那隻不過是個神話,沒要一分錢,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到了北京,成了知名CEO,這些元素似乎用怎樣的邏輯都難以拚湊起來。

陌生的地域,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空間,陌生的生存法則,就連周遭呼吸的空氣都是陌生的。我常常懷念以前在T市的日子,我在那裡念的大學,然後順利地找了一份不好不壞的工作,一路打拚下來,有了自己的圈子、朋友、一套小的房子,卻要背井離鄉來到這兒,心裡還有那麼一股子不屈服,震得%e8%83%b8口發疼,疼得擰了起來。

前三個月就是靠這樣每天發疼、煎熬挺過來的。後來我不分日夜地學習上海話,找彆人聊,就算是熱臉貼冷%e5%b1%81%e8%82%a1也不要緊。

我從我老板身上學到很多。漸漸地,他對我也有些看重了。他說他看重我身上的那股子拚勁,好像血液裡壓著什麼,總是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這樣的女孩子現在越來越少了,他常常感歎道。

有一次我隨行去吃飯,看到一份報刊,是放在車裡的,無聊中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