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頁(1 / 1)

雁回 作者:花裙子 4367 字 2個月前

”看沈君儒不說話,他又追問:“因為你覺得我對不起你,所以你想討回公道?或者,你覺得所有人都欠了你?”

“沒人欠我什麼,就好像明軒也從沒欠過你什麼。”

“你不要岔開話題!”沈君昊的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對於蔣明軒,如果他果真與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關係,那麼的確是他不該懷疑朋友。可圍繞著蔣明軒,發生了太多的事,不可能每一件都是巧合。他怎麼能不懷疑他?

沈君儒看了沈君昊一眼,轉身走到書桌後。眼睛的餘光看到一旁的畫軸被動過了,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沈君昊,最後定格在灰色的青石地磚上,眼神變得愈加幽暗。

沈君昊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隻是追問:“花瓶的事,你雖然不願承認,但有人見過你曾拿著花瓶……”

“見過又如何?”

“所以你確實曾拿著花瓶……”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沈君儒的語氣滿是不耐煩,“若是你想讓我承認其他的事,我承認就是,但不管怎麼樣,也要祖父和父%e4%ba%b2相信你才行。”

“我們好歹也算是一起長大的,而我們的母%e4%ba%b2更是……”

“不是!從來就沒有什麼‘一起’!我的存在隻是因為你,我的人生隻能配合著你的需求,我連你的影子都算不上!”沈君儒的情緒一下子迸發了。

“三弟……”沈君昊想解釋。他承認,在這件事上,沈君儒是受害者,但嚴格來說,這並非他的意願,他也隻能被動地接受。

沈君儒的情緒卻因為沈君昊的一聲“三弟”更激動了。他上前一步,身子緊靠著桌子,伸手握拳,用力壓著桌麵,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不要說我們的母%e4%ba%b2如何!”他的聲音壓抑而沉痛,“你沒有資格提起我的母%e4%ba%b2!”

沈君昊完全呆住了。他從未見沈君儒發這麼大的脾氣。看著激動異常的沈君儒,沈君昊想說什麼,動了動嘴%e5%94%87,最終還是放棄了。

沈君儒一徑瞪著沈君昊。他怨,他恨,他想擺%e8%84%b1他,他想做自己,可是他永遠無法如願,就像他的母%e4%ba%b2永遠無法擺%e8%84%b1自己的長姐一般。想著母%e4%ba%b2雋秀的字體卻是字字血淚,滿紙的痛楚,沈君儒的指甲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膚。

“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三妹到底說過什麼,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和你口中的暗香疏影瓶無關。現在我要休息了,請你離開。”沈君儒下了最後的逐客令。rq

書迷樓最快更新,請收藏書迷樓

第650章 傷痛

寂靜的夜,沈君儒獨坐書房,陪伴他的隻有翩翩的燭火與滴滴答答的雨聲。()他不知道沈君昊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當他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樣,一個人呆呆坐著,孤寂,冷清。

他傾身拿起一旁的畫軸,小心翼翼地打開,纖長的手指劃過畫中女子的臉頰,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他正撫摸著女子的臉頰。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她有感情,她隻是他的侍寢丫鬟,就連為他生孩子的資格都沒有。可是他從沒料到,有一天他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

這些日子,他很想擺%e8%84%b1沈君昊,擺%e8%84%b1和他有關的一切,就像他的母%e4%ba%b2不惜第650章 傷痛一切想擺%e8%84%b1自己的姐姐一般。可惜,他的母%e4%ba%b2永遠是姐姐的填房,而他這輩子都是沈君昊的“三弟”。這是他的命運,是他的人生,更是令他窒息的枷鎖。

這些日子,他努力遠離與沈家有關的一切,可是他永遠都走不出現實。每一日,不是蔣明軒等人有意無意提起他和他的妻子,就是旁人像看笑話一樣拿他和沈君昊作比較。在世人眼中,他是失寵的可憐蟲,而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沈家大少爺。至於他的改變,很多人都覺得是她促成了這樣的改變。她,一個令蔣明軒和沈子寒都念念不忘的女人。

沈君儒凝視著畫中的女人。他對生母的印象不深,但是從她留下的文字,她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們是姐妹。先後嫁給了同一個丈夫。姐姐的香消玉殞,讓妹妹成了郡王府的世子夫人。可事實上,表麵的風光背後卻滿是辛酸的淚水。他永遠記得母%e4%ba%b2寫下的最後一句話:即便我永遠閉上了眼睛,也擺%e8%84%b1不了替代品的命運。

沈君儒的眼淚自眼角滑下。他注視著畫中的女子。視線第650章 傷痛越來越模糊。他傾身吹熄了桌上唯一的燈盞。一瞬間,房間陷入了無儘的黑暗,窗外呼呼的風聲變得格外清晰。

他喜歡青竹。因為她和他的母%e4%ba%b2很像。這種相像並非容貌上的,而是她們給人的感覺,同樣的溫柔嫻靜與小心翼翼。

是的,小心翼翼。沈君儒悲涼地輕笑。

母%e4%ba%b2留下的每一段文字都記錄著她的小心翼翼。()她戰戰兢兢地生活在王府內,小心翼翼地伺候公婆,迎合丈夫,與妯娌往來。可沒人認同她。所有人都把“先夫人”如何如何掛在嘴上。而她的丈夫更是從來都看不到她,隻是從她們相似的容貌中尋找故人的影子。

沈君儒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隱隱的抽痛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這些年,直至他看到母%e4%ba%b2留下的文字,他才明白為什麼小的時候。母%e4%ba%b2總是用含淚的眼眸看著他,為什麼她總是說,他要讓著兄長,敬著兄長,因為在所有人心裡,他永遠都及不上他,就像她永遠無法取代彆人。

一句“彆人”,多少的心酸,多少的痛楚。沈君儒相信。母%e4%ba%b2對長姐的心情是複雜的,就像他對沈君昊,有恨,有怨,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沈君儒擦去殘留在臉上的冰冷淚水,在黑暗中卷起畫軸放回了原處。複又點亮了燭火。

他知道沈君昊為何質問他,他也知道,在風波不斷的日子,為什麼沈君昊的眼中仍然有深達眼底的笑,一切都是因為她。用蔣明軒的話,她是一個無法讓人忽視她存在的女人。就像沈君昊的母%e4%ba%b2一樣,她們同樣都是天之驕女,上天賦予了她們美貌、才情與良好的出身,還有人人羨慕的姻緣。她們過著眾星拱月的日子,永遠都不會明白生活在陰影下是什麼感受。

沈君儒走到書架旁,拿出一個花瓶,打開了花瓶後的暗門。狹小的隔間內,一隻花瓶靜靜孤立。暗香疏影瓶,皇宮才有的宮廷貢品。沈君儒把花瓶拿在手中端詳著。

不同於沈君儒這邊的孤冷,此時的凝香院燈火通明。沈君昊推開房門就見屋子裡擺滿了花花綠綠的布料。“針線房送衣服過來了?怎麼這麼晚?”他隨口詢問,隨即才發現都是一些小孩的衣物。“不用這麼多吧?”他們的孩子自然應該用最好的,可是他聽說小孩子長很快的,幾乎一天一個樣,哪裡穿得了堆積如山的衣服。

“你也覺得太多吧?”雲居雁輕蹙眉頭,“這些都是母%e4%ba%b2剛派人送來的。她說,她命人給驥弟做衣裳的時候,順帶多做了一份。可是——”所有的衣服都是男裝,大大小小都有。萬一她生的是女兒,這些衣服豈不是都浪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君昊看著眼前一堆堆的東西,隻能上前摟住雲居雁的肩膀,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說道:“你看,外婆多疼你,害得你父%e4%ba%b2都沒有表現的機會了。”

“你正經一點!”雲居雁推了他一下,想暗示他屋裡子還有丫鬟在看著,結果卻發現丫鬟們全都走光了。“我還要她們幫著收拾東西呢。”她低聲嘟囔。

“明天再收拾也不晚。”沈君昊一邊說,一邊拉著雲居雁坐下。沈君儒的那些話把他氣得不輕,可看著她,再想想他們的孩子,其他的都變得不重要了。“再過兩個月你就要出世了……”他像往常一樣,對著她的肚子說話。

按照現代的觀念,父母確實應該多多和未出世的孩子交流,可是在當下這個時代,沈君昊的行為在普通人眼中不免太過奇怪了。“你小心被人看到。”她低聲提醒。

“看到又怎樣!”沈君昊滿不在乎,又對著雲居雁的肚子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感覺到手心被踢了一下,他抬頭對雲居雁說:“你看,他回答我了。”

“是,他在回答你。”雲居雁無奈地點頭,卻在不經意間看到沈君昊的眼中夾雜著其他情緒。她一直知道,在他心裡不痛快的時候,會特彆纏人,最近更是,隻要他鬱悶了,就會對著她的肚子說話,一定要孩子踢他了,他才會高興。

雲居雁在心中歎息,試探著說:“對了,我剛才命人給你送熱茶……”

“我去了三弟那邊。”沈君昊如實回答,“他說他不知道暗香疏影瓶,我覺得他在說謊。”

“所以……”雲居雁看著沈君昊,許久她似安慰般說:“三妹說,花瓶是姨娘給她的。三妹說的應該是真話。”

“所以我想再問一問三妹,或許她誤會了什麼。另外,有一件事很奇怪,二嬸娘說,她在五年前看見三弟拿著花瓶,可那個時候姨娘已經過世了。若她不是故意引我去問三弟,就可能有兩個暗香疏影瓶,甚至可能是一對。”

聽到這,雲居雁接著沈君昊的話說:“二嬸娘雖不似三嬸娘那般不理世事,但她一向懂得明哲保身,這一次她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件事?又或者說,她為何這麼注意這隻花瓶?真要說起來,府中的貢品可不少。”

“所以這件事確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沈君昊亦覺得楊氏兩次與他們說起花瓶,根本就是故意的。如果楊氏是故意的,那麼定然已經想好了合理的說辭,因此整件事的突破口隻能在沈繡那邊。

當然,他並不是說沈繡刻意欺騙他們,他隻是覺得沈繡有可能漏了什麼細節。他想%e4%ba%b2口問一問她,但她才剛成婚,他這樣過去找她,難免讓她夫家的人有想法。最重要的,雲居雁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雖然大夫說一切都好,大人和小孩都很健康,可是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家?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