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寸金的地方,即使偏僻了點,但這家店還真的很不賴。消費檔次有待商議。
她們跟著服務生直上了二樓,到了一個包間外。服務生鞠著躬給她們開了門,然後退了出去。
一進去,就看到小客廳一樣的房間裡,靠窗的桌子邊,坐著一位俊雅的男士。短短的頭發全部梳向腦後,露著好看的麵龐,不是一般男子的帥氣,但分明是很柔和俊美。黑色的西裝已經%e8%84%b1下放在座椅邊,純白的襯衫不大,正好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他看著她們,目光看到蕭然身下地輪椅的時候,一陣遊離,然後,輕輕點頭,說:“坐吧。”
文語菲沒有客氣,坐到了他對麵的位置上,周寒挑著眉,卻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看也沒看霍東一眼。
霍東也不在意,“要喝點什麼?”
“一杯藍山,不加糖,兩杯拿鐵。”
霍東點頭,拿起內線電話:“兩杯拿鐵,兩杯藍山,不加糖。”
“美式拿鐵。”周寒補充。
“拿鐵要美式的。”霍東也在電話裡補充。
放下電話,霍東看向文語菲。“那麼,現在來談談正事吧。”
文語菲點頭。
“我想,帶然然回霍家。”霍東還是那麼不緊不慢的樣子。
周寒豁然抬頭,眼神冰冷。
文語菲也不緊不慢的,“我記得,四年前是你自己不要蕭然的。”
霍東右手在桌麵輕點,一下一下。“是我的錯。可是,現在,能給我個機會嗎?蕭然,畢竟姓霍的。”他溫和的眸光看著蕭然,那裡,是不容忽視的後悔和心傷,“的確,我不是一個好爸爸,隻是,蕭然是我的孩子,不是麼?我能給的比你多太多了。”
文語菲雙手支著下巴,看他。“哼,多了什麼?你有的我沒有?”
包間的門打開,服務生端著托盤進來,安靜地將咖啡放在桌上。
“那兩杯拿鐵,拿到這裡來。”周寒叫住他。
美式的拿鐵並不燙,放在茶幾上也沒什麼煙氣。
看著服務生出門,周寒將一邊的備加牛奶全部遞給蕭然,“覺得苦就加。”蕭然接過,喝了口,苦,趕忙加牛奶。
周寒看她小臉皺成一團,樂了。
窗邊的兩人看過來,文語菲輕輕笑了,霍東卻皺皺眉,眼裡暗了一下。
“好了。”文語菲拿著勺子微微攪拌著自己的咖啡,“不管你能給什麼我不能的,就你當時把蕭然送到卡車前麵的行為,就完全沒可能了。”
一陣沉默,隻有周寒輕嘖了一聲。
“蕭然還小,我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霍東說,“一個孩子,兩個媽媽?荒唐。”
周寒又是一聲輕嘖,“要你管。”
文語菲沒什麼表示,“荒不唐荒唐不是你來說的。”
霍東似乎被噎了一下。
“況且,蕭蕭可不需要一個會為了自己犧牲她的爸爸。”周寒貌似自言自語,但聲音一點不小。
“那是本能反應!”霍東稍微激動了,本來就為那事兒很愧疚了,看到自己孩子傷的這麼重,他又不是冷血的人,還被一再提及痛處,“蕭然是霍家的人,我當然該把她帶回霍家。”
“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離婚蕭然是判給我的吧。”文語菲一句話讓霍東安靜了下。
他伸手揉揉太陽%e7%a9%b4,“抱歉,我失態了。”
“你那是變態。”周寒繼續自言自語。
不過那邊兩人都沒理她。
“法院那邊已經打點好了。”霍東說,“蕭然隻要回了霍家,就是我霍氏最尊貴的繼承人。”
“我是為了蕭然好語菲。”他說。
文語菲一陣輕笑,似乎聽到了很好聽的事情。“霍東,這麼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她拿出隨身的紙筆,“你還不知道吧,蕭然的耳朵聽不見了。”
“什麼?”霍東臉部僵了一下,“彆開玩笑了。”
起身將寫好的字條遞給蕭然,文語菲回頭看他,“你該知道,我從不和你開玩笑。”
霍東頃刻間白了臉色。
【蕭蕭,爸爸想讓你離開媽媽跟他回去,你要去麼?】紙條上這麼寫著。
蕭然抬頭,看著眼前三個人,那個男的,就是她的爸爸麼?那個犧牲她保全自己的男人?
知道自己還看不懂他們說話,她就在一邊玩周寒的手機,也沒管他們,這張紙條又是什麼回事。
文語菲看過來的目光是平和的,霍東卻是無儘的懊惱。
後悔了麼?蕭然看著霍東,忽然笑了。
霍東一看,眼裡浮起一點光芒。
“不要。”蕭然說,“我要媽媽。”
周寒卻是一陣笑,“蕭蕭真乖!”
作者有話要說:(* ^ __ ^ *)
☆4,那一聲清音
“我要媽媽。”
蕭然的一句話,讓霍東已經白了的臉色更白一層。
他嘴%e5%94%87微動,蕭然看得出,他是在叫她的名字。她沒有回答,對這個便宜老爸她並沒有什麼好感,她是不知道以前的霍蕭然和他怎樣,但不說這個,就自己身上的傷全是因他而來這一點,以前的霍蕭然因此而消逝這一點,就讓她對他無話可說了——一個父%e4%ba%b2,再怎麼,也不該為自己犧牲孩子吧。
文語菲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她坐回位子上,優雅的端起咖啡,輕輕綴了一口。
“霍東,你看,既然孩子自己不願意,我怎麼能逼她呢。”
霍東看了蕭然好幾秒,然後深吸幾口氣,伸手將領帶的結拉鬆了一些,也喝了一口咖啡。
“可你是蕭然的媽媽。”似乎想了幾秒,他說。
“是啊,我是蕭然的媽媽。”文語菲回得很快。
霍東一怔。
文語菲看著他。
“啊!”壓抑而痛苦的低吼聲,霍東忽然用手捂住了臉,“我真是個混蛋。”
簡單的兩句話,就是一次交鋒。
“你是蕭然的媽媽”——所以你能讓她做任何事,不管她願不願意——冷酷無情。
“我是蕭然的媽媽”——所以我不會讓她做任何事,不管她願不願意——溫柔堅定。
他和她之間,他輸了,輸得那麼徹底。
文語菲很平靜。“不是你的錯。”隻是,沒有人教過你,什麼叫奉獻,什麼叫守護。
蕭然還在低著頭玩手機,周寒眼神輕柔,看著她,忍不住就笑了,知道她低著頭看不到她說話,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蕭蕭,你媽媽,很好。”
“好了,霍東。”文語菲起身,看著霍東的眼神這時才顯露出一點恨意,“我得走了。看著你,我就會想著蕭然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麼或弄成現在的樣子的。”她示意周寒離開,“以後,也彆再約我了。”
霍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他還能說什麼呢?
“好的,過幾天,我也要回上京了。”本來還打算就這次將蕭然接回家的。
“最好這樣。”文語菲轉身出門,周寒跟在她身後。
經過霍東身邊的時候,蕭然與他視線相對。抱歉了。她比著口型。霍東輕輕搖頭,溫柔的看著她。是我對不起你。他也比著口型。
蕭然她們並沒有馬上回醫院,車子在市區裡穿梭。車裡開著空調,於是也沒有將車頂收起。
還是坐在周寒%e8%85%bf上,蕭然一路埋著頭就沒有抬起過,還不時發出一兩聲輕笑。周寒好奇,越過蕭然腦袋往手機屏幕上一看——美麗的女子搔首弄姿,仰著頭嬌呼:“哎呀,主人好討厭!”
嘶!現在的孩子這麼早熟嗎?!
周寒倒吸一口涼氣,伸手就搶過了手機,迅速關掉了網頁。
動作太大,連文語菲都看了過來。周寒隻得乾笑兩聲。
“蕭蕭啊,你怎麼在看這個啊?小孩子不可以看的哦。”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這句話她說得很慢,蕭然也看懂了。
“周周,那個姐姐好漂亮啊,但是她怎麼沒有穿衣服呢?”貌似很天真的感慨,蕭然一雙黑眸清澈,“這個就是大人的東西了嗎?難怪周周的書簽全是這個,周周是大人呢。”
一陣沉默。
文語菲嘴角一抽。
轟!火山爆發,煙灰彌散!
周寒帥帥的臉上此時緋紅一片,腦袋被蕭然一句話炸得轟轟作響,滿腦子隻有一句話——我都特彆建立了新的文件夾還寫了垃圾站這樣的名字了居然都被蕭然找到了!
她眨著眼睛都不敢去看文語菲的臉 - 沒臉見人了嗚嗚....
繼續乾笑。“是啊,所以等蕭蕭長大了想怎麼看就....啊!”
最後是一聲慘叫。
文語菲賞了她一個爆栗。
車子平穩開到市中心的時代廣場在車位上停下。
文語菲看看時間,把人趕下車,指著不遠處樹蔭下地座椅,“去那裡坐著,等我過來。”
“好好好。”周寒忙不迭點頭。
文語菲也點頭,走開幾步,又忽然回頭,長長的發梢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
“聽著,不準教給蕭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字一句往外吐無不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沒有下次了,我保證!”周寒信誓旦旦。
蕭然雖然隻看懂“不準”、“東西”這樣的詞語,但看兩人的表情,也足夠猜到意思了,再看到周寒一臉堅定就差對天發誓的樣子,她心裡笑翻了,麵上還是一片天真。
時代廣場是T市最繁華的地帶之一,蕭然和周寒就在廣場邊緣,看著街上來往不絕的人流。
眼前明明看到很多東西,你知道人有說話聲,商店有音樂聲,就汽車也有引擎聲,你看著它們,卻什麼也聽不到,眼前一切就像是無聲電影。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來不及更多的體會,一道火辣辣的視線黏在身上,蕭然順著視線看了回去。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長長的頭發紮成雙馬尾,眼睛很大,臉上還有點嬰兒肥,身上是粉色的蓬蓬裙,就站在不遠處。有點眼熟,蕭然忽然覺得。看到蕭然看到她,小姑娘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的腳不能走路吧?那你一定就是殘疾人了吧!不過你長得還算好看啦都快趕上我了,我們就做個朋友吧,我叫王酌,你叫什麼啊?”這姑娘跑過來就說開了。
周寒:“噗!”
“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看到我自卑了啊?你千萬彆自卑啊,老師說我們要愛護殘疾人的。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啊,我一定好好對你的!”又一句。
周寒:“咳咳!”天啊,她從來沒有這麼一刻覺得蕭然聽不到真是太好了。
蕭然很茫然,這姑娘語速太快她一句沒看懂。眼見她還要再說,她趕忙說:“抱歉,我聽不到。”
“啊!”小姑娘胖嘟嘟的小手捂著嘴巴,一臉驚訝,很快又轉成了一種同情的神色,她握住蕭然的手,“好可憐!聽我說,你一定要堅強些,不要悲傷,不要絕望。你一定經常受欺負吧?一定很難受吧?沒關係!老師說世界充滿愛!你要相信我和這個哥哥都是愛你的!”
周寒:“......哥哥?”
蕭然繼續茫然,什麼情況?
周寒抹著腦門上不存在的汗,“那個,小朋友啊,你這樣蕭蕭根本不明白啊。”
於是,蕭然再茫然地看著兩人聊開了,她知道她們在說她,因為兩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但她又確實看不明白。這感覺,還真無奈。
所幸沒一下,文語菲過來了,她看起來有點激動,手上拿著不知寫著哪國文字的一個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