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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看起來卻不像個會斤斤計較的男人。

坐在亞克的對麵,方幼儀靜靜地打量著這個高大儒雅的中年男人。不管是什麼原因,方幼儀都不會拒絕亞克的邀請,即使有很多事情不方便%e4%ba%b2自開口問他,方幼儀也想更一步地了解這個男人,因為她知道鐘文的一切秘密都可以從這個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方小姐是不是覺得我跟鐘文長得很像?”

方幼儀一愣,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亞克自己已經知道他跟鐘文的關係,但是聽亞克的語氣似乎一點也不忌諱。

亞克嗬嗬一笑,笑聲爽朗,目光坦然地落在方幼儀臉上。

“這也難怪,她是我的女兒。”

“……”

方幼儀麵上明顯一驚,心中仿佛掀起驚濤駭浪,他就這樣說了出來?

“聽凱瑟琳說起過……你是阿文的女朋友?”

方幼儀此時已經慢慢理清思緒,輕輕點頭,大方承認,“是。”

雖然不知道亞克想說什麼,但是她可以從他的話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說不定。

“可是她跟凱瑟琳長得並不像……”

方幼儀知道這樣貿然詢問彆人的*很不禮貌,也許亞克壓根就不會理她,但是這些跟鐘文比起來又有什麼重要呢,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更了解鐘文的機會

亞克並沒有顯出很為難的樣子,“她是我跟第一個太太所生的女兒。”

第一個太太?

方幼儀目光閃了閃,心中卻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難道不是情人嗎?這些有錢的大老板真是會精打細算,既要錢也要麵子。

“在我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錯事,讓阿文跟她的母%e4%ba%b2受了很多委屈……”

談起過去的事情,亞克的眼中似有難以釋懷的苦痛滑過,然而,那樣的神色隻出現了一瞬,刹那間便泯滅,消失無蹤。

方幼儀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一個久遠的故事,這個故事裡沒有很明顯的是非對錯,每一個人的感情都被技巧性地一語帶過,輕淡得方幼儀根本無法想象那會另一個年輕的母%e4%ba%b2自殺。

說完之後桌上沉默了很久,亞克似乎還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中無法自丨拔,方幼儀卻納悶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講這一番話。

“阿文的脾氣有些古怪,除了工作什麼都不在意,有時候倔起來沒人能勸得了,這都是我這個做父%e4%ba%b2的沒有儘到應有的責任,我希望你以後能多多體諒她,包容她。”

亞克目光豁亮帶著淡淡的自責,坦然直視過來,就像一個關心女兒的普通父%e4%ba%b2一樣誠懇,方幼儀微笑著答應,卻沒有全然相信他的話。漏洞太多,也太刻意,亞克顯然沒有想到鐘文會把她母%e4%ba%b2的事情告訴方幼儀。但是有那麼一瞬間,方幼儀在他眼裡看到了深深的自責和追悔。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位總裁大人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兒,鐘文有時候是很倔,但是不代表她是真的愚蠢,她的每一次隱忍背後都埋藏著驚人的爆發。

方幼儀不知道她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但是她就快要忍不住了,仿佛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她心愛的女人一直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卻不肯告訴她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什麼,睡在她的旁邊卻不願意將心事說給她聽,這種感覺隨著跟亞克的見麵越來越明顯,讓她根本無法忽視。

不管鐘文對她有多好,她總是有一種靠不近她的感覺。

…………

似乎每一次心情低落的時候都會遇到舒雅,方幼儀忍不住心中苦笑,她們兩人還真是冤孽。經曆了那麼多起起伏伏舒雅居然還能氣定神閒地站在這裡,方幼儀簡直都要開始佩服她的“氣度”了。

“吆,下午好啊,方總監。”

聽到她的聲音,方幼儀覺得頭疼。

“嗨。”

方幼儀當然猜到自己不會那麼輕易就甩掉她,但是她實在沒精力站著跟她吵。不久前舒雅還在公司眾人麵前聲嘶力竭地聲討方幼儀,現在兩人卻像普通朋友一樣一前一後走進方幼儀的辦公室,路過的人紛紛駐足,待兩人離開以後小聲議論。

方幼儀真是有苦說不出,“甩掉舒雅”這樣高技術含量的難題對於現在腦中一團糟的她來說明顯有些強人所難。

坐到椅子上,方幼儀懶懶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還有事情,不想白白在舒小姐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彆這麼不近人情嘛,好歹你也叫了我幾個月的‘舒雅姐姐’,怎麼變臉跟翻書一樣快?”

舒雅抱%e8%83%b8而立,氣色比之前些日子好了不少,臉蛋紅潤,妝容也講究起來,方幼儀淡淡掃了一眼她手腕的鑽表,隨意問道,“你都沒有地方可以住了,居然還這麼開心,是不是天天想著算計彆人,連腦袋都不靈了?”

舒雅收斂了得意的神色,滿屋子欣賞起來,“這間辦公室還是一個人用著舒服……你說是不是,方總監。”

方幼儀閉了閉眼睛,看也懶得看她一眼,等她辭職了,這個總監誰愛做誰就做,她才不稀罕。

方幼儀蔫蔫地趴在桌上,奇怪的是這一次舒雅竟然沒有冷嘲熱諷,慢慢說著以前的事情,居然有幾分想跟她化敵為友的意思。

方幼儀失笑,手臂支在桌上,意態閒閒地看著她,“你還真是不要臉,什麼叫‘一張紙掀過’?做過了就是做過了,想要得到原諒不是由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如果做錯了事情隻有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那麼我現在就宰了你!”

方幼儀言辭犀利,表情卻淡淡的,舒雅不緊不慢地說道,“真是奇怪,我是做了一些事情,可是那些都跟你沒有什麼直接利益掛鉤,ep又不是你們家的,你犯得著那麼用心嗎?”

方幼儀冷笑,舒雅接著問,“難道你是為了鐘文?”

方幼儀不語,舒雅隻當她是默認了,怪笑了一聲,“傻丫頭,鐘文才不會管ep的死活!”

舒雅的笑聲聽起來異常刺耳,方幼儀直起腰來,正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了什麼是不是?”

“難道她竟然沒有告訴你?”

舒雅一臉惋惜地搖搖頭,似乎很替她不值的樣子,卻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方幼儀的理智轟然倒塌,舒雅走後沒多久她就起身直奔鐘文的辦公室。一直以來方幼儀沒有直接開口問鐘文或者總是拐彎抹角,旁敲側擊,就是希望有一天鐘文能%e4%ba%b2口告訴她。

無論什麼樣的結果,她都可以承受,既然選擇了跟她在一起,方幼儀願意跟她一起慢慢撫平那些被時光遺忘的傷口,可是現在連舒雅都知道了,她卻還蒙在穀裡。

助理見到她站起來禮貌地說鐘總剛才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沒關係,我不著急,我去她的辦公室等她。”

小助理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雖然不能讓閒雜人隨便進入但是方幼儀身份特殊,放行總是沒錯的。

隔著一扇玻璃,方幼儀也不敢動作太放肆,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除了牆角那個小小的保險箱。前段時間ep出了很多事情,為了保險起見,居然給每一位高管都配備了一台保險箱。◤思◤兔◤網◤

方幼儀首先輸入的是自己的生日,結果,係統提示錯誤,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居然有一些失望。接著是鐘文自己的生日,也錯,胡亂猜了幾個都不對,隻剩下兩次機會了,方幼儀靈機一動,輸入了鐘文母%e4%ba%b2的生日,門鎖開啟的同時,方幼儀在心裡暗歎鐘文這家夥的戀母情節還真不是一般的嚴重。

出乎意料的是保險箱裡居然除了一些現金以外什麼都沒有,方幼儀失望透頂,铩羽而歸,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很久都沒有出來,直到有人敲門,看到助理手裡的文件夾時她才恍然大悟。

再次走進那間辦公室,方幼儀直奔書架,從架上拿了幾本書,來回翻著,很快就從其中一本書的夾縫裡發現了一些彙款單,連續幾張的收款人顯示都是舒雅。

方幼儀氣得渾身顫唞,雙手痙攣一樣神經質地翻著那些厚厚的書頁,完全不在乎那些被自己碰落的書本。

終於在一本裝幀華麗的硬殼書扉頁裡方幼儀看到了一份類似於戰略合約之類的文件,隻是落款處卻是周培銘的新公司……

“你在找什麼?”

身後傳來鐘文疑惑的聲音,那一刻方幼儀躁動許久的心居然奇跡般冷靜下來。

方幼儀緩緩轉身,手裡還拿著那份能證明鐘文和周培銘關係的合約,方幼儀不說話,她在等鐘文開口。

鐘文並不看她,隻是從她手裡拿走了那些“證據”,慢條斯理地放進碎紙機裡。

“這麼重要的合約毀了都不用跟周先生商量一下嗎?”

“這隻是複印件,本來就沒什麼用,隻是沒來得及處理。”

方幼儀想起今天早上進來的時候她似乎就在整理這些書本,難怪要在辦公室裡擺放這麼多空殼書,原來是另有玄機,真是用心良苦。自己真是愚蠢,明明有很多次感到奇怪,卻因為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她才沒有繼續追究。

“你是怎麼知道的?”

鐘文的神態如常,沒有一丁點被人識破的尷尬、不安,姿態優雅地替她倒了杯茶,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讓方幼儀覺得毛骨悚然。

“你跟周培銘是什麼關係?你也是那家公司的股東?”

“喝點水吧。”

方幼儀一揮手打落了她手裡茶杯,聲音驚到了外麵的小助理,當著彆人的麵方幼儀並沒有跟她糾纏,皺眉離開了鐘文的公辦室。

鐘文阻止了小助理的動作,蹲下`身%e4%ba%b2自去撿那些破碎的玻璃,將那些透明的碎片一片一片歸攏到手心,就像小時候聽到母%e4%ba%b2發狂的哭喊,躲在角落裡的她會一片一片慢慢將心愛的玫瑰撕裂。

“啊——”

小助理驚叫了一聲,因為她看到鐘文忽然握拳,鋒利地碎片劃破掌心,鮮血從指縫裡汩汩留下,一滴滴灑在地上,像破碎的玫瑰花瓣,妖冶淒美。

下了班,鐘文直接開車回家,打開門的時候習慣性地去摸牆上的開關,屋裡的燈卻倏然亮了起來,耀眼的燈光下一個紫衣長發的女孩靜靜坐在沙發上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