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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不理會她的挪揄,徑自拉著她的手下樓。鐘文的朋友的確很少,但是每一個都跟她一樣對工作有著近乎偏執的認真,比如,邵謙,比如紐約xx財經雜誌社的主編,安妮。

冬日的陽光溫暖地灑在林間樹梢,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方幼儀繞著周圍轉了一圈,泄氣般坐到枯黃的草地上,倚在鐘文懷裡不解地看著那些朝著天空無限延伸的枝枝椏椏,一張俏臉皺成了包子,“為什麼是這裡!”

這裡遠離市中心,人煙稀少,不遠處是一片廣袤的枯萎的草地,比她們上次去到的那個果園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濃重的都市的痕跡。

方幼儀性格喜聚不喜散,最愛往熱鬨的地方鑽,兩人這是被流放了嗎?

鐘文偏偏跟她相反,天生喜散不喜聚,方幼儀從鐘文臉上發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放鬆和滿足。

“再過一段時間這邊也保不住了,城市化的腳步早晚都要覆滅自然。”

很少聽鐘文發牢騷,方幼儀覺得十分新奇,拔了一根枯草咬在嘴裡,端詳了她一會兒才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這麼憂國憂民!”

方幼儀一咕嚕爬起來,滿臉驚訝,“該不會是周培銘的公司要在這裡建廠吧?”

鐘文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方幼儀會這麼敏[gǎn],而且完全猜對了,方幼儀看到鐘文眼裡的笑意漸深,頗有幾分探究的意思,趁機問她,“你跟他關係這麼好,現在他創業成功難道沒有請你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哎,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

鐘文伸了個懶腰,枕著雙臂仰麵躺在方幼儀的%e8%85%bf上。

“誰吃醋了!誰吃醋了!誰!”

方幼儀亂吼了半天都沒有人理她隻好自己找台階下,“再說了,他是個男人嘛,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鐘文原本閉著眼睛,聽到她這麼說,忽然又睜開雙眼,淡淡望著郎郎晴空不語。

方幼儀臉色陰沉,臭著一張臉,陰森森道,“你跟男人交往過?”

方幼儀最近的大腦靈敏度大大超出鐘文的預計,她輕輕咳了一聲,不自然地動動脖子,方幼儀猛地抽%e8%85%bf,大步往車裡走。

……

又回到了街麵繁華的市中心,方幼儀仍舊趾高氣揚地走在前麵,對鐘文的解釋充耳不聞。

“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那時候才上高中……”

“嘖嘖……”

方幼儀挑眉,“高中?您這也太前衛了……”

“這很正常吧,難道你沒有跟彆人交往過?”

“……”

從小到大除了一個舒雅方幼儀還真沒有跟彆人的戀愛經曆,雖然住在鎮上時,隔壁賣豬肉的小夥子一直對她有好感,好像菜市場的王大哥也很中意她,每次都給優惠……

可是那時候她眼裡隻有一個舒雅,方幼儀哼了一聲,轉身進了一家飾品店。

在櫃台前看了一會兒,端莊美麗的櫃台小姐上前詢問她需要什麼並且大力向她推薦本店新到的幾款鑽戒。

方幼儀回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認真盯著櫃台看的鐘文,心中暗想這家夥該不會是想給自己買鑽戒吧,雖然她並不需要,但是……心中居然隱隱有些期待……

果然,幾分鐘後鐘文忽然要方幼儀過去試戴一串珍珠項鏈,方幼儀心說這家夥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還是會哄人開心的嘛,她並不是真的要跟鐘文計較以前的事情,畢竟誰都會有過去,隻是乍一聽到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方幼儀彆彆扭扭地戴上試了試,嘴裡還一直不停地碎碎念,什麼不好看,沒必要,何必浪費錢之類的,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雖然方爸爸買了不少首飾給她,而且方幼儀本身的金銀首飾就有一大屜,但是這個畢竟是鐘文%e4%ba%b2自送的嘛,意義不同。

在方幼儀或者無意或者弄巧成拙的另類謙虛裡,終於選了一條水滴形的鑽石項鏈,方幼儀趁著鐘文付款的時候摸了摸頸間的項鏈,臉上一片嬌羞之色。

“幫我包起來吧,對了,要準備小卡片……”

直接讓她戴上得了,還包什麼呀,再說了,她人就在這裡,有必要準備什麼小卡片嗎?

“就寫上祝願伯母永遠青春美麗……”

“……”

禮物包好以後,方幼儀總算回過神來了,“這是……”

“打算送給伯母的禮物,你是她的女兒,你們的品味應該差不多吧,你覺得她會喜歡嗎?”

“……”

“欸,幼儀,等等我……”

她現在終於知道鐘文為什麼會跟男人交往了,因為以她的腦子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大冬天去郊外看乾枯的樹木,這都能想出來?

虧她還期待了這麼久,早知道還不如在家抱小狗呢!

一路上方幼儀又是歎氣又是傻笑,鐘文來來回回看了她數次,晚飯時終於忍不住問她,“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很無聊?”

方幼儀翻翻白眼,看到她認真發問的樣子,忽然又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鬨,一開始不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就算現在相愛了也不能要求她完全為了自己而改變,那樣就不是原來的鐘文了。

“沒有啊,我很開心。”

方幼儀吐吐%e8%88%8c頭,豎起大拇指,“你哄女孩子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簡直天才!”

鐘文笑了,吃完了飯又去幫方爸爸買了好多禮物,鐘文提著大包小包,雖然有些吃力但是她一句怨言也沒有,偏偏方幼儀還時不時吊在她的手臂上變身千斤墜,生拉硬扯著拖著她慢悠悠地走。

“累嗎?”

“還好。”

鐘文的回答總是含蓄到讓人覺得模棱兩可,“要不要我幫你?”

“不必了。”

方幼儀得意地笑了笑,怕拍她的肩膀,一臉大無畏的表情,“娘子,以後這個家就靠你了!”

這是方幼儀自那晚以後“開發”出來的最新稱呼,原本以為鐘文會拚死抵製,沒想到她卻欣然接受,並沒有半分不悅,這簡直就是無聲地助長了方幼儀的氣焰,從此娘子,相公不離口,即使是口頭上占鐘文的便宜,方幼儀也是樂此不疲,不遺餘力。

☆、 首發

鐘文開車送方幼儀回家,因為沒有事先告訴方家二老,所以鐘文這一次並沒有打算跟她一起進去,兩人站在大門前告彆,方幼儀笑著揮揮手,鐘文卻不肯離開,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看向方幼儀的眼神微微有些閃躲。

“有話要對我說嗎?”

方幼儀擺擺手,好奇地打量著她臉上的神色。鐘文雙?%e5%94%87微抿,慢悠悠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來。

“……”

方幼儀怔怔地看著那個黑色絲絨的小禮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當然能猜到裡麵是什麼,隻是不知道鐘文是什麼時候買的,居然忍到現在。

兩人都不說話,方幼儀下意識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臉上的表情在夜色的掩映下仍然能清晰分辨出嘴角一點上揚的弧度,等了半天也不見鐘文說話,方幼儀抬頭發現她還在躊躇,心說這該不會又是送給彆人的吧?

“這個是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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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方幼儀的笑容一點點蕩漾開來。

“戴著玩吧……”

“……”

沒有誓言,沒有承諾,甚至連一句像樣的話也沒有……

鐘文笑了笑,把戒指塞到她的手裡,轉身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方幼儀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逃得也太快了,她又不是母老虎。

回到家中方幼儀跟方家二老一起吃點心的時候想著鐘文笨拙的模樣咯咯大笑,然後在兩位老人不解的目光中歡快地一路小跑著上樓。

第二天方幼儀就戴上了那個戒指,雖然是很普通的樣式,但是方幼儀很樂意在鐘文麵前秀一秀。

“好看嗎?”

“……恩。”

“‘恩’是什麼意思,還看還是不好看?”

“好看。”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時,方幼儀很識相地閉嘴了,默默站到一邊隨便拿了本書看了起來卻一點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助理大概早就習慣了方幼儀在場,公式化地報告完畢之後離開的時候順便幫她們關上了門。

象征性地翻了幾頁,準備合上書跟鐘文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忽然從書本的夾縫中飄出一張紙,方幼儀撿起來看了看,好像是一張彙款單,還沒有看清收款人是誰就被鐘文從身後拿走,乾淨利落地撕碎了扔到廢紙簍裡。

“什麼好東西呀,居然搞得這麼神秘?”

方幼儀漫不經心地掃過鐘文的臉龐,淡淡問道。

“一張廢棄的單據而已……”

鐘文毫不猶豫地回答,“想去哪裡吃飯?”

“隨便。”

方幼儀輕笑,目光蜻蜓點水般掃過桌邊的廢紙簍。

……

方幼儀曾經聽同事們談起過ep集團主席亞克不久會來中國,隻是這一次顯然沒有上一次那麼轟動,低調地令人咋%e8%88%8c,提前叮囑過不需要準備任何接待儀式。

方幼儀啞然,一年前,ep還是烈火烹油,花團錦簇,才一年的功夫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方幼儀猜測亞克此舉是不想驚動媒體,又引發什麼負麵猜想,牆倒眾人推,何況商場如戰場,倒下一波,還會有新的一波起來,什麼時候也不會缺了話題。

方幼儀第二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總裁是在公司的電梯裡,他穿著普通的商務男裝,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心,帽簷壓得很低,方幼儀根本就沒有認出他來,還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客戶。

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跟凱文聊天時方幼儀才知道那個人就是亞克,當時的感覺很微妙,曾經對亞克的神秘感因為鐘文的緣故無端端讓她感到一陣彆扭。

然而,令方幼儀驚訝的是亞克居然主動邀請她共進午餐。除了想到亞克是因為自己沒有在電梯裡認出他的緣故要興師問罪之外方幼儀實在想不出其他被邀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