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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吃才會贏 靈犀閣主 4103 字 2個月前

扇很佩服鷹子的辦事能力,那些瓜果皮殼做的餐具今天下午一拿到綠院來她就看見了,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好,表皮上全都刻了精致細膩的花紋,實在沒法兒刻的就用顏料畫上相得益彰的畫兒,皮殼的內部也處理得乾淨平滑,毫無瓦瓦棱棱的凹凸不平感。

甚至為了更契合這些純天然的餐具,鷹子還專門讓人做了小巧的竹編花籃,錯落有致地插了各式的鮮花,在每桌中央都放上,鮮花瓜果相映成趣,彆有一番自然風情。

可惜羅扇見不著這些東西盛了菜擺上桌去的情形,她老人家此刻正窩在後罩房的某間屋子裡吃著二菜一湯簡單的夥食――綠院所有的下人都跑去前麵伺候了,她這晚飯還是自己溜進小廚房裡趁人不注意從每樣菜裡撥拉了一點到碗裡湊出來的呢。

白大少爺直到現在也沒有來找她說話,看來這回是真把他氣著了,羅扇心裡也不痛快,每每一想到自己在這大宅子裡成天縮頭烏龜一般躲在綠院,一出門就要排兵布陣防暗算,走到哪裡都有可能隨時遇到危險或是同什麼小弱受一樣的男紙大打一架,好容易有個能放心的朋友,卻又要顧及著方方麵麵不能交心暢談……還有白大少爺,雖然寵她寵到骨子裡,可……可她從來就不是隻要男人寵就可以一切不管的那種性子啊,她一向主張感情是要有雙向性的,他關心她,她也會關心他,她不喜歡他帶著一雙仇恨的眼睛看人做事,不喜歡他被仇恨折磨得滿心沉鬱,她不可能隻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寵愛就可以不在乎他的喜怒哀樂。

隻是她知道,白大少爺性子執拗又好強,她知道她不可能改變他這麼多年來的想法,所以她現在很糾結很苦惱,一個滿心仇恨的男人,眼中的世界跟她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這真的是三觀不合的嚴重問題,他們兩個人究竟能不能……執手終老?

馬馬虎虎地混飽了肚子,羅扇把碗筷收拾了,端著托盤出了房間――這房間是人家小丫頭們下榻的地方,她總不能放著等人家回來收拾,於是端著東西放回了小廚房去,小廚房裡幾個廚子還在忙活著做前麵席上要用的湯,羅扇也沒驚動誰,悄悄放下就出來了。

從小廚房所在的西北角院出來,整個後院倒是一派安靜,所有的人都在前麵,隔著正房也能聽得一片歡聲笑語。羅扇不由曬笑,這片歡樂聲中究竟能有幾分真心實意在裡頭呢?人人臉上掛著虛偽麵具,內心深處隻怕都同她一樣對這樣的場麵感到深深厭惡吧。

仰起臉來去找那象征著團圓和美的中秋月,見已升上了屋脊,一盞盞孔明燈浩浩蕩蕩地不知從府裡的哪個角落飄上夜空,萬點明星一般嵌入遙遠的天際。羅扇不由得看住了,立下腳望著遠天出起了神,良久方收回目光,卻發現幾步之外一叢瀟瀟的斑竹下不知何時立了個身影,修長秀挺,清冷孤絕。

羅扇的一顆心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地一扯,腦海中霎時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向後退,退著退著後背就貼在了用來將西北角院與後院隔開的院牆上,神智一下子醒過來,呼吸卻又開始急促,口鼻間全是不知哪裡來的幽謐纏綿的蘭花香,讓她手軟腳軟渾身發軟,半步都再難邁動。

……已經多久沒見了呢?快三年了吧……莊上,穀下,樓裡,湖中,原以為早已淡忘的一切記憶就這麼狂潮般迅猛無匹地洶湧襲來,直讓她根本無從招架,驚惶失措地癱在牆邊。怎麼辦?怎麼辦呢?他……他還好麼?身體可還好?壓力更大了吧?有沒有遇到什麼難解決的事?有沒有又被人算計而受到了傷害?有沒有……早已成了徹頭徹尾的商人,冷酷無情,利益唯上?

他從竹影下走進了月光,一襲水色輕衫衣袂微動,袍角袖端蘊透著從容飄逸,發如墨,顏似玉,一成不變的清涼沉靜、古井無波,隻是眉梢眼角多了幾分成熟,比之那時的含芒待露,此刻早已是光華盛綻、風姿逼人。

羅扇怔了怔,反而神魂歸位安穩了下來:白沐曇還是那個遙不可及、隻能仰望的曇花公子白沐曇,他與她,雲與泥,根本沒有交點,完全無從並論,她方才竟是窮緊張什麼呢?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嘿。

心一穩,人也就從容起來,臉上綻開一朵笑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不卑不亢不顫不抖地妥妥道了一聲:“二少爺好。”

白二少爺望著眼前立在月光下纖細輕盈的女孩子,她長高了,也長開了,眉目如畫,卻比畫多了萬千的靈動神韻,笑容溫暖,又不似日光熾烈、春風撩人。腦後俏皮的小辮子已經不見了,細軟的黑發用一根香白的蝴蝶蘭枝子綰起,自然又閒適。白玉似的麵龐月光下映得晶透細滑,黑亮的瞳仁兒暄著寶石般璀璨的光彩。

%e5%94%87畔勾著能甜去人心窩兒裡的笑意,她也許從來不知道自己這笑容有多美,可白二少爺卻比誰都清楚,這笑容傾不了城也傾不了國,卻能將千年的峻冷冰川融化成萬頃溫柔的滄海,而他,早已溺在其中,不想回頭,不想上岸,不想掙紮,不想求救,不想逃離,不想解%e8%84%b1,不想活,不想活,不想活。

越是輾轉於財富名利,就越是渴望清閒安逸,越是深陷於勾心鬥角,就越是懷念溫言軟語,越是看遍了姹紫嫣紅浮華塵世,就越是留戀空穀幽蘭遺世獨立。

他想念她。

“可還好麼?”白二少爺開口,是一向清沉的聲音。

“很好,爺呢?”羅扇笑眼彎彎,客氣地回問。

“我也很好。”白二少爺看著羅扇,那眉目之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舒斂顧盼,一時就塞住了言詞,不動如山。

明月皓皓,正上中天,銀波流轉,碧竹瀟然。一切的嘈聲雜音似乎都被隔絕在了這月光之外,滿院悄靜,露凝風息,唯聽得夜曇吐蕊、展瓣溢香,明眸輕睞、呼吸微動。

“跟我走,我已有了兩全的法子。”白二少爺的聲音比呼吸還輕,他知這話極難出口,他隻是在說給心裡的她聽,可對麵的人兒竟然聽到了,用更輕的聲音回問他:“做什麼呢?”

“娶你為妻,一生一世,一雙人。”白二少爺輕歎,這樣的話實在不像出自他口,縹緲無用的盟誓,戲文話本的台詞,甜蜜肉麻,令人尷尬。可他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真是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你如何能夠?”對麵的聲音帶著酸澀和顫唞,有無措,有茫然。

“我,可以放棄一切,家族,責任,身份,過去。”白二少爺凝眸將麵前的白玉小臉兒牢牢嵌進心裡,“李代桃僵,金蟬%e8%84%b1殼,田園歸隱。”

李代桃僵,是了,他有一個孿生弟弟,一個比他更喜歡經商的弟弟,雖然因著從小隻專心攻讀詩書而顯得單純智拙,但若假以時日經過曆練,其成就必然不會遜色於他。隻要他們兩個不說破,隻要白家人不揭穿,誰能知道這個操持白府生意的人究竟是不是白沐曇?

然後使個金蟬%e8%84%b1殼之計徹底%e8%84%b1離白府,與一切同他相關之人之事斷絕關係,從此後和她歸隱田園,一夫一妻,白首偕臧。

流觴穀裡相伴相持的點點滴滴從腦海的四麵八方彙聚過來,很快便將羅扇吞沒,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成為浮木的理由,就這麼葬身在這美侖美奐的回憶與未來交織的夢幻洋底。

是的,沒錯,這是最好的安排、最好的未來、最好的結局了,他不會帶著她活在仇恨裡,他的雲淡風輕最適合讓她口徜徉,他的沉靜似水最契合她的懶散安逸,他為了她願意放棄家和%e4%ba%b2人,他為了她願承受不孝不德不負責任的終身罵名,他已經為她做到了極致,她還想圖什麼呢?

人人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力,人人都有權結束不和諧的愛情,人人都有權在自己這短暫平凡的一生中……瘋狂一次。

209、不離不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二少爺望著眼前的小女子,長長的睫毛垂著,睫毛下麵的瞳子映著露光,晶瑩如星。輕輕一抖,露隱星沉,腳步輕盈地向著他走過來,停在麵前兩步外,探手入懷,取出一支簪子來,是那年他送她的生日禮,托在嫩白的小手心兒裡,舉起來遞向他,睫毛因此而跟著抬起,露出一對安靜溫暖的眸子來。

“爺,簪子還您,”她的聲音從未如此平和舒緩過,帶著雷霆萬鈞也無法撼動的篤定,“小婢已心有所屬,不敢承此錯愛,望爺莫怪。”

白二少爺久久未言,直到一陣秋風吹亂了她的發絲,方才緩緩抬起手,卻不接那簪子,隻用指尖替她將亂發理向耳後,聲音不緩不急,輕輕地道:“我可還有機會全力一搏?”

“機會……”羅扇彎眸笑起,“您已經錯過了。”

白二少爺收回手,目光滑過羅扇微笑的麵龐,滑過她纖秀的手掌,滑過那支他此生唯一送給過女人的東西,%e5%94%87角輕揚,笑得天地失色:“簪子留著罷,好歹可以用來時時提醒他,若不好好對你,永遠都會有一個人在等著趁虛而入。”

羅扇目送白二少爺轉向前麵正院,直到那襲輕衫掩入月光照不到的暗影處方才輕輕地籲了口氣,將簪子重新收入懷中,仰臉望月。此夜此月,古似今同,此情此念,但與誰共?皆隻聞良辰美景聲聲笑,卻不見碧海青天夜夜心。

羅扇回到後罩樓的房間裡,仰在床上合眼淺寐,渾然不覺時間流逝,連前麵正院的宴席幾時散的都未察覺。正迷迷糊糊地做著光怪陸離的夢,就聽見房門被人打開,夾著一陣風般地到了床邊,一把將她打著橫地抱起,不由分說地衝出門去。

羅扇伸了胳膊緊緊摟住這人的頸子,眼淚鼻涕一把抹,全蹭到他%e8%83%b8`前的衣襟上,被他抱著一路進了上房臥室,聽他粗聲粗氣地對綠蘿等人下著“誰也不許進上房打擾”的命令,而後就被他重重地丟上了床去,兩隻大手一乎拉就扒掉了她的鞋襪,接著就來解她的腰帶,邊解邊咬牙切齒:“還敢幫著那小子對付我嗯?!你倒是挺會想主意!”

“哪有你那樣為難人的!一炷香內就得收拾乾淨,你倒是收一個我看!”羅扇坐起身來還嘴,聲音裡還帶著哽咽,順便下意識地抬起雙臂,方便男人將她的外衫%e8%84%b1下來。

“我又未說那炷香是多高多粗的香,庫房裡收著的塔香能燒一晚上!那小子若機靈些就把那香拿出來祝月用,順道記時給我看,用得著你這臭妮子亂出主意弄那麼些費時費力的東西出來麼?!”男人越說越惱,三兩下把床上這人連外衫帶中衣扒玉米棒子的外皮似的扒得隻剩下貼身一件小肚兜,未燃燈的房間裡,月光透過窗紙螢螢地照在這白嫩細滑的小光膀子上,泛著銀亮亮的光澤。

“你――我――我怎麼知道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