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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吃才會贏 靈犀閣主 4219 字 2個月前

倚了梅樹,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牢牢盯著漸行漸遠的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眼底寒意直凍得連身旁的梅樹枝都似凝固住了一般。

外莊的夥房是一對老夫妻任著廚子的,因常年累月的主子也不來一回,縱是來了也是帶著府裡的廚子過來,所以這對夫妻的廚藝並不是很好,平時也隻管做莊子裡所有下人的飯菜。金盞小鈕子她們沒有跟著青荷銀盅一並過來,反正出了正月白二少爺就要回白府去了,她們這些個大大小小的女人們行李太多太雜,就沒讓跟著來回折騰。羅扇臥床的那幾天表少爺是特意從城裡酒樓裡請了個廚子來做飯的,老夫妻兩個幫著打下手,廚子並不在莊上留宿,做完飯就回自己家去,因而夜宵這項暫時仍由羅扇負責。

晚飯時候表少爺不知去了何處,白二少爺派人找遍了莊子也不見他的人影,便自己少少吃了些,畢竟身子尚未完全複原,吃過飯歇了一陣就上床歇下了。羅扇仍舊同銀盅睡在正房的西耳室,才剛鑽進被窩,就聽見有人敲窗戶,連忙披衣下床,將窗戶開了道縫,見是青荇,道:“表少爺才剛從外麵回來,灌了一肚子的酒,卻是不曾用飯,這會子那廚子也回自家去了,你去夥房給表少爺做些吃食罷!”

其實晚飯剩下的飯菜還有不少,但總不能讓表少爺這半個主子吃剩飯吧,所以羅扇隻好現做新的。穿好衣服進了廚房,那對老夫妻也早就回去了,打量了一下廚房裡現有的食材,心中有了譜,先不急著生火燒水,直管拎了隻盛食物用的瓦盆出了夥房徑往後門去了,同守門的婆子打了個招呼,開門出去,不多時便回來,見盛了滿滿一盆子晶瑩純淨的雪,回到夥房,生上火架上鍋,把雪倒了一半在鍋裡煮化,再將淘好的糯米放進去,又解開自己腰上掛的用帕子包成的小包裹,裡麵全都是粉嫩馨香的梅花瓣,揀淨洗好,待粥煮得熟了再將花瓣倒進去,小火慢熬,而後出鍋。

煮粥的過程中,羅扇把薑切薄片、蔥切細絲,在鹽開水中涮過,拌進白糖、精細白麵,而後用少量麻油煎炸,這種吃法可以驅寒氣,正適合才從冰天雪地的外麵回來的表少爺食用。

另將山藥切成五分厚、一寸長寬的小塊,外麵包上豆腐皮子,再糊上麵糊,入油烹炸,便是一道名喚“素燒鵝”的菜式,兩菜一粥置備妥當,羅扇端了托盤送往表少爺所居的東廂,如今她是二等丫頭,也沒了不能入主子房一說,便直接上前敲門,表少爺的另一個丫頭小蟬將門開了,羅扇將托盤遞過去,卻不進門,笑道:“我在夥房等著,表少爺若還有什麼吩咐,小蟬你直接去夥房找我就好。”小蟬點頭應了,接過托盤後便將門關上。

羅扇轉頭回了夥房,將鍋裡下剩的半碗梅粥盛在碗裡,坐在小馬紮上幾口扒拉個乾淨,這道粥也隻能在古代做做,古代沒汙染,沒化學農藥,什麼東西都是純天然的,吃起來才是真正的原滋原味兒。

正想著明兒再抽空去一趟後坡梅嶺多收集些梅花雪和梅花瓣來入菜,就聽見門響,連忙起身迎過去,以為是小蟬來還托盤,卻見閃身進來的竟是表少爺,撲麵一股濃重的酒氣,醉眼迷離地望了羅扇半晌,忽地搖晃著走到麵前,伸手一扳羅扇的臉,低下頭來從%e5%94%87裡擠出一句話:“你,是不是喜歡上白老二了?”

78吃醋爭風

“何出此言?”羅扇一怔。

“彆跟我裝傻,臭丫頭!”表少爺噴著酒氣,身子晃得幾乎站立不穩,連帶著扳著羅扇臉蛋子的手也晃來晃去,“他長得俊,是個女人見了他就挪不開眼,他地位高,白老大瘋了便失去繼承權,將來整個白府都是他白老二的,他倚重你,斷不會輕易放你離府,他又和你共同經曆了生死劫,待你的情分自會與彆的丫頭不同,若我料得不錯,這次一回白府他就會將你收了房——如此優秀又對你有心的男人,你能拒絕得了麼?你也是女人,我不信你不動心!”

羅扇扒住表少爺的手一把將他推開,表少爺向後一個踉蹌,沒站穩,直接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仰起臉來帶著受傷與惱火地瞪著羅扇。

羅扇也不去扶他,直管歪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衛天階,我再說一遍,你聽好了:我羅扇寧嫁乞丐為妻,不做富人之妾,否則寧可終生不嫁!對你如此,對二少爺亦如此,如今你聽清了、明白了,往後就莫再拿這種事來騷擾我,不然我會認為你是在侮辱我,合作之事便就此作罷——聽到了麼?”

表少爺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握住羅扇的肩膀:“你想不嫁就能不嫁麼?你是他的仆婢,他讓你怎麼著你還不是就得怎麼著?!扇兒——跟我走,我可以縱你容你寵你,你想要什麼就給你什麼,這些白老二是做不到的!他身上牽涉的關係太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家族的利益都要考慮,他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所有這一切——可我不同!扇兒,我能陪你遠走天涯,遠到沒有任何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度過一生——扇兒,這還不夠麼?你所求的不就是這樣簡單專一的生活麼?我都能給你,為何還不肯接受我呢扇兒?!”

“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所說的,”羅扇硬著心腸冷著臉道,“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付出了我就必須得回應,我並沒有要求你為我做這些,你也不能枉顧我的意願強迫我接受,這和強買強賣有什麼區彆?聽著:彆再浪費時間和精力在我身上了,我不會跟你的,就這樣。”

“你——”表少爺喘著粗氣狠狠盯著羅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穀裡的時候和白老二——是不是?!是不是?!所以你才這麼狠心絕情地對我——”

羅扇火了,一把推在表少爺的%e8%83%b8膛上,再次將站立不穩的他推倒在地,直氣得渾身哆嗦:“衛天階——你夠了!我——”後麵已是氣噎,狠狠地踩著表少爺的腳過去,徑直跑出了夥房門。

表少爺怔怔地望著門外漆黑的夜色,坐在地上半晌沒有起身,良久才揉了揉自己的腳,道了聲“好疼”。

第二天一早,青荇急匆匆地奔進了上房,向白二少爺稟報說表少爺病了,上吐下泄外帶傷風上熱,折騰了大半宿,郎中已經請來了,正在東廂給表少爺把脈。

白二少爺聞言立即起身往東廂去,幾個丫頭呼啦啦地跟在後頭。表少爺在臥室床上躺著,一張臉白得嚇人,郎中坐在窗前幾案旁正開方子,見白二少爺進來連忙起身行禮,白二少爺便問他表少爺的病情,郎中答道:“哥兒是著涼了,又在涼地方坐得太久,導致上吐下泄,腹中積了寒氣,不妨事,熬幾副藥吃,兩三天就能好。”一時開罷方子告辭離去,白二少爺便讓青荇按方子去抓藥。

表少爺縮在被子裡,儘管屋裡炭盆燒得旺旺,仍忍不住打著哆嗦,白二少爺便過去坐到床邊,伸手在他額上試了試溫度,表少爺抬眼看了看他,嘟噥了一句:“你那爪子冰涼,莫碰我,緊著還緩不過來呢。”

“昨晚到哪兒坐著去了?”白二少爺收回手。

“冰窟窿裡。”表少爺不知跟誰賭氣地答道。

“聽說還喝了不少酒?”白二少爺似笑非笑,“有什麼開心的事麼?”

開……開心……羅扇躲在後頭忍不住抽嘴角,這白老二還真會打趣人,一看表少爺那張白%e5%b1%81%e8%82%a1臉就知道是喝悶酒喝的,還故意戳他痛處。

“爺都開心死了!趕明兒就介紹個七尺莽漢給你做姘頭!”表少爺沒好氣地道。

“唔,我今早收到方琮的信,”白二少爺不緊不慢地道,“信上說他大約明日便能抵達這外莊,說是來探望我,順便同你商量開古董店的事。”

“你還故意氣我是不是?!”表少爺從被子裡伸出一隻腳來狠狠蹬在白二少爺坐在床沿的%e5%b1%81%e8%82%a1上,“彆逼我把你小子也拉下水!”

白二少爺起身抻了抻衣衫,邊向外走邊道:“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吩咐丫頭,好生養著罷。”

“且慢,”表少爺眼珠兒一轉,“既然你當主人的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我這兒上吐下泄鬨了一晚上,肚子裡早空了,兼之人一病就老想吃東西,保不準今兒半夜裡要叫上七八回宵夜,你把這個會做飯的扇兒丫頭給我留下,我用她幾日,病好了就還你。”

羅扇聞言早氣得暗翻了七八個白眼,見白二少爺停住腳,卻不回頭地道:“與其這麼著,不若再給你請個廚子來專門管你宵夜,又不是花不起這麼點兒銀子。”

“爺吃不慣這地方廚子的手藝。”表少爺躺在枕上冷眼盯著白二少爺的後腦勺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蔻城最大酒樓得月樓的廚子南北菜都會做,粥品小點也集天下大成,如今未過十五,酒樓尚未開張,不妨令人將得月樓所有的廚子請來,你想吃誰的就吃誰的。”白二少爺仍不回頭,淡淡地說道。

“不必了,我本客居,當不起這麼大陣仗,堪用一個丫頭足矣,你給是不給?”表少爺神色愈發地冷,屋中氣氛忽然間緊張起來,連不明究竟的青荷幾個人也被這兩位爺之間不同尋常的古怪氣場給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羅扇低著頭,思緒已經轉到要不要今晚就打了包袱出逃,先走旱路再走水路爬雪山過草地四渡赤水橫跨黃河智取威虎山單挑獅子樓過五關斬六將一路奔向大西藏飛身搶登諾亞舟呼嘯一聲穿越時空管它是飛向火星還是飛向黑洞總之她真的不想再這樣身不由己下去了……

白二少爺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客居?原來表兄從不曾把我當做你的家人,是沐曇哪裡對表兄照顧不周了麼?”

表少爺盯了他的背影半晌,歎了口氣,翻了個身麵向床內,被子蒙了頭悶悶地道:“是我失言了,人在病中難免犯糊塗,你莫往心裡去,廚子我也不要了,你回罷,我睡會兒。”

白二少爺也未應聲,抬%e8%85%bf往門外走,才至廊下,忽又停了停腳,淡淡道:“小扇兒留下,好生伺候表少爺。”

羅扇應了聲是,退回東廂房內,自始至終白二少爺也沒看她一眼,她也沒有抬頭去看白二少爺。

回到臥房,見表少爺仍麵向床內蒙著被子,羅扇就靜靜地站到角落裡去一聲不吭,過了一陣子青荇端了藥碗從外頭進來,見羅扇在牆根兒立著,也不理她,直管行至床前輕喚:“表少爺,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再睡罷。”

“藥放那兒,你出去罷。”表少爺在被子裡道。

“爺,藥涼了就不好入口了,先趁熱喝了罷。”青荇勸道。

“放那兒。”表少爺語氣裡有著不容違抗的冷。

青荇嚇得一個哆嗦,隻好轉身將藥碗放到桌上,把一肚子火撒到那廂的羅扇身上:“你還待在這兒乾什麼?!沒聽見爺的話麼?!”

羅扇聞言便往外走,還沒跨出臥房門,就聽見身後表少爺道:“站住!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