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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吃才會贏 靈犀閣主 4196 字 2個月前

年與“生物”打交道的經驗,驚奇地發現這兩個人都還有著微弱的生命跡象,但他一個人是沒法兒同時救出兩個人的,隻好以最快的速度出得穀去直接奔回了村子叫人——他的小舅子正是蔻城衙門的捕快頭,得了消息連忙叫上一乾捕快兄弟趕去了流觴穀將這兩個創造了生命奇跡的人救了出來。

知府大人得知了此事特意趕到了衙門並請了城中最好的郎中對這兩人進行急救,並且在對比了案頭上已經放了幾個月的兩張畫像之後,立即修書一封發往了鄰城藿城,通知藿城知府——你們要找的人,找到了。

羅扇睜開眼睛,暖暖的陽光正透過窗紙曬在身上,一個人背著身站在光影裡,負著手望著花架子上的臘梅盆景兒出神,紅木條幾上的香爐嫋嫋地冒著紫煙,一切都安靜得不似真實。

羅扇開不了口,甚至連眨個眼睛都頗覺費力,隻好就這麼躺著,望著那人的背影,靈台一片清澄。

良久,那人回過身來,一眼望見了床上的羅扇清亮的眸子,臉上頓時便綻放了一個比春花還明朗比春風還溫暖的笑容:“醒了?”

羅扇彎起眼睛,春花春風便燦爛在了陽光裡:醒了,一個好覺,美美的。

屋外的積雪仍未消融,院子的角落裡,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正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77心有靈犀

你對生活有多虔誠,生活就會回饋你多美好,對此羅扇一直深信不疑。所以當她看到表少爺眉目生動地漾著笑臉坐到她的床邊時,再一次感謝了生活給她的恩賜。

因為暫時沒有力氣開口說話,羅扇隻能以目光詢問,表少爺看懂了她的意思,笑嘻嘻地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兒:“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這句話麼?爺這樣的禍害閻王老子都不敢收的!——那夥人的目的就是要我和白老二的命,所以出手都沒留餘地,我背上那刀因為我躲得快,傷倒不深,第二刀是直衝著肚子來的,巧不巧地正捅在我腰帶裡塞著的方琮那小子送的紫晶玉佩上,然而因那人用力太猛,到底還是把我給捅得閉過氣去,想是我身上早便濺滿了血,那人便以為捅中我了,沒有再跟上來補一刀,他們見目的達成,急急地撤退,也不知哪個王八羔子正踩著我身上過去,硬把我堵著的那口氣給踩通了,我便又醒了過來,這才得以保住一條小命兒。扇兒,嫁我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跟著我享福去!”

羅扇翻了個白眼,再次以目光詢問,表少爺又看懂了,麵色略冷了些,道:“那夥人的目的是我和白老二,甚至所有我們的得用之人,因而下手頗狠,我們帶去的所有下人一個都沒有放過……對方家人倒是沒有格外‘照顧’,方老爺雖挨了兩刀,幸好未傷到要害,方太太和方小姐一早就嚇暈過去,因而無甚大礙,方琮那小子……原是舉著塊石頭想跟人招架的,結果被人踹了一腳石頭滑了手,反把自個兒砸暈了,嘖嘖,沒砸成個傻子還真是便宜他了。”

羅扇閉上眼睛,那日的情形時隔數月仍然清晰無比地印在腦子裡,心中不免有些堵得慌,聽表少爺的話意,那天所有的隨行人員恐怕一個也沒能活下來,龍套也是一條性命啊,究竟是誰會下這麼狠的手連這些無關大局的人都不放過?

正唏噓著,忽覺額上一暖,是表少爺的手輕輕覆在了上麵,聲音低沉:“扇兒,我無能,保護不了你,害你受了這麼大的罪,這幾個月我尋你尋得都快瘋了,他們都說你和老二跌下那麼高的地方去絕無可能生還,可我不信,我讓人日夜在那河裡打撈,哪怕撈上來的是一具……我也絕不放棄!我隻是未想到你們居然會順流漂了那麼遠,險些落下終生遺憾……扇兒,你怪不怪我?”

“傻……瓜……”羅扇勉強出聲,笑著眨眼,“……怪。”

表少爺捏了捏她的臉蛋兒,笑道:“怪我就嫁我罷,報複我一輩子好不好?”

“……不要。”羅扇翻白眼兒。℉ё ì℉ аη тχт

“咦?那日你不是還想同我死在一起的麼?”表少爺伸出手指點在羅扇的腦門上壞笑。

羅扇實在沒力氣再說話,嘴%e5%94%87縫裡吐了幾個泡泡,擺出一副臭臉不再搭理他。

表少爺兀自壞笑了一陣,起身道:“我去看看隔壁白老二醒了沒,免得被人說我是重色輕弟。你再睡會兒,這裡是白府在蔻城的彆莊,都是自己人,放心靜養,我一會兒再回來看你。”說著轉身待要向外走,忽地又轉回來在羅扇的小臉蛋兒上摸了一把,這才心滿意足地開門出去了。

羅扇自是知道白二少爺也%e8%84%b1險了,否則表少爺絕不可能還留在她這兒同她閒扯皮,因此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回想起困在穀中的那數月時光,不由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唏噓了一陣就又睡了過去,用不了幾天,她羅阿扇就又是健康陽光活潑向上的吃貨一枚了,生活還得繼續,殘酷的,夢幻的,過去了的,都不必再想,活在當下,放眼明朝,前進前進前進進!

在床上養了七八天,我們的羅大吃貨華麗麗地滿血複活了。聽說白老爺%e4%ba%b2自來了外莊,看望了自家二兒子之後見沒了什麼大礙就又匆匆地趕回藿城去了。羅扇這樣的小仆婢自然不會有人特意來探望,除了表少爺每天背著人悄悄兒過來看看她之外便再無人問津,羅扇倒也落了個逍遙自在。

白老爺一走,整座外莊裡最大的領導就是白二少爺和表少爺,因白二少爺大病初愈,時節也沒出正月,沒什麼生意上的事要辦,就索性暫時留了下來,權當在此療養了。

病既好了自然就要開始履行職責,這天一大早羅扇就洗漱乾淨穿戴整齊地來到了上房門外,輕輕敲門進去,見青荷和銀盅都早從藿城的莊子上過來伺候了,因表少爺的丫頭小螢在那次刺殺事件中不幸香銷玉殞,所以青荇就一直留在表少爺身邊跟著伺候。

逝者已矣,羅扇追思過就放下了,活著的人總不能因此而拋棄生活的快樂,有什麼用呢。抬腳跨進門去,笑眯眯地向著青荷和銀盅打了招呼,青荷迎上來握住她的手上下仔細一陣打量,便也笑道:“看妹妹的樣子已是大好了,怪我這一陣子忙於在爺身邊伺候,總騰不出空去看望你,眼下瞧著你倒比從前更出落了一層似的,大了一歲果然是不一樣了,眉眼間都具了風韻呢!”

羅扇笑彎了眼睛:“姐姐取笑了,我本無大礙,何敢勞動姐姐分心?倒是我不爭氣,這會子才恢複精神,未能與姐姐和銀盅分擔勞苦,實感不安。”

“你們就甭客氣來客氣去的了,”銀盅在旁邊笑著插口,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地瞟了羅扇幾眼,“扇兒妹妹倒是福大命大的,聽說那日一起跟爺去的家下全都未能幸活,隻你一個同咱們爺落進了那絕穀,想來也是老天助你,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有喜事臨門了罷?”

話中之意羅扇何嘗聽不出來?不就是懷疑她和白二少爺困在穀中時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地做了點兒什麼愛做的事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哼,老娘就是想做也得有力氣做啊!飯都沒的吃拿毛做啊?!討厭。

羅扇假裝啥也沒聽出來,憨笑了兩聲就往旁邊的書房走:“我去給爺請個安。”說著就推門進去了。

進了門之後才反應過來——忘記先敲門了,因同白二少爺在穀裡住了段日子,相處的太過隨意,禮儀方麵就生疏了不少,這下子隻怕青荷和銀盅會覺得她恃寵而驕了,羅扇一縮脖,吐了吐%e8%88%8c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正坐在窗前幾案旁看書的白二少爺把羅扇的鬼臉收在眼裡,淡淡地望住她,羅扇一抬眼正對上他的眸子,忽然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就襲上心來,一時竟也忘了行禮,萬般滋味齊齊地擠在心裡眼裡,將整個軀殼都充斥得滿滿漲漲僵僵,以至於一動也動不得,一個字也說不出,隻能這麼和眼前這個與之同生共死過的男人對視在一起。

這張麵孔與那時相比沒有絲毫的變化,恍惚間仿佛從未離開過那幽沽,一點一滴、每時每日,過往情境如老舊默片一般從眼前一幀幀滑過,由死到生,由生到死,雖從不曾說過多麼深重的言語,可共同的經曆已然化作了一種難以訴諸於口、隻能彼此了然於心的情意。

佛說一花一世界,又怎知一霎那不是一輩子?數月時間,短暫告彆又再度相聚,於此刻對望著的兩個人來說不啻共度了一番前世今生的刻骨輪回,有些許滄桑,有些許懷念,有些許新鮮,有些許……怦然心跳的莫名感覺。

羅扇笑了起來,白二少爺勾了勾嘴%e5%94%87,有一種默契無需言語,隻因那是用生死才能詮釋得心領神會、直達靈犀。

羅扇過去執了壺給白二少爺杯中續上茶,然後小手一伸:“爺欠小婢的紅包呢?”

白二少爺隨意翻著書頁,淡淡道:“莫忘了那煎餅餜子的事,用你一個月工錢來抵。”

羅扇一張臉立刻垮了下來,悻悻地應了聲“是”,立到旁邊不吱聲了。白二少爺老神在在地看了大半晌的書,一時有些疲了,起身活動了活動筋骨:“出去走走。”羅扇便從衣架上取了他的一條貂皮披風給他披上。

出了書房門,青荷和銀盅見這情形知道是要到外麵去,連忙上前來要跟著伺候,白二少爺便立住腳,吩咐道:“銀盅去找陳管事,讓他擬個請帖,明兒我要請本城知府大人用晚飯。青荷把前幾日老爺隨車帶過來的府裡給我做的新衣拿出來熨一熨,明兒我待客時穿。”銀盅和青荷聞言連忙應著各自去了,羅扇便一個人跟著白二少爺往外走。

門廊下放著一雙乾淨的木屐,白二少爺穿了,不緊不慢地踱步下了台階,院子裡的積雪早被掃得乾乾淨淨,露出大青石鋪的地麵,冰冷肅整。白二少爺卻不往前門去,向東一轉,直接奔了東北角的後門,門外卻是坡嶺起伏,一片冰雪世界,不遠處的山凹子裡籠著一團霧靄迷離的粉色輕霞,定睛細看時竟是一片開得正盛的傲雪寒梅。

白二少爺慢悠悠地趿著木屐走在前麵,羅扇便在身後不遠不近地跟隨,一時到了梅林前,便有陣陣清香撲麵而來,令人心神俱寧,恍神間仿如超然物外。一主一仆一前一後漫步於梅林之中,沒有任何言語,隻有澄澈晴透的碧空,滑玉流銀的白雪,和一樹樹虯姿清奇幽香暗送的梅花。

天空如此之高,羅扇仰頭嗬出一口霧氣,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高更遠,卻忽地被一陣朔風吹落的梅花雨攪亂了視線,不由伸出手去接那花瓣,卻被一隻也去接花瓣的大手擋在了上空,羅扇收回手,衝著大手的主人眨了眨眼,大手的主人卻不看她,隻盯著漫天花雨看了一陣,而後轉身道了聲“回罷”。

兩個人離去未久,梅林深處緩緩走出個人來,身上罩了銀狐皮的大氅,將頭和身子全都遮住,以至於冰天雪地裡若不離近了看根本無法發現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