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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外麵工作,也沒回來再看你。”

她客套的說話,虛偽的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淩遲。

林頡峻隻是微微挑起了嘴角,用最深邃的目光看著她的笑。

沉默的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機場的廣播不停的催促,他輕輕張開雙臂,像以前一樣擁住她,依稀還是抱住珍寶。君莫一動不敢動,最後咬咬牙推開他:“師兄,保重。”

他慢慢放開她,君莫模模糊糊的覺得這是老舊電影中的慢動作,他的風衣終於離開她,連帶著他的溫暖。

她定定的看他走進去,雙腳如同灌了鉛,沉重的不願走動。她見到他回頭望了最後一眼,那一眼中,她想起以前種種過往,刹那間想要淚流滿麵,卻終究滿帶笑顏著離彆——早已不能像三年前那樣,重新奔回他的懷裡。

君莫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人群散儘了,她卻覺得自己連轉身都困難。直到一雙手攏住她的肩,君莫恍然從夢魘般醒來。韓自揚手上微微用力,在她耳邊說:“走,回去了。”她茫然間點點頭,極順從的隨著他走。外人看來,定然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高大俊朗的男子摟著懷中嬌美的女子,滿目皆是寵愛與甜蜜。可韓自揚心中清清楚楚,君莫隻是像個傀儡娃娃一般,任他牽引。

然而這個娃娃,走出機場的一霎那,冷風一激,便清醒了過來。她略不自在的掙了掙肩膀,自然的與他保持距離,這才抬頭看身邊的男子,低低說道:“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韓自揚抿%e5%94%87,淡淡地搖頭。他替她開車門,問她:“還回家麼?”

“不了,麻煩送我去酒店。”她想了想,又改口,“就在南岱路口就好。”

酒店同事都熟悉他的車,她不想給自己惹來閒言碎語——她多少也知道他的好意,就隻是把他當作是個極貼心的兄長也好。她想,現在她實在無力負載起這樣一份情感。

他也懂她心思,並不做聲。開了一路,他果然在路口就將她放下。君莫下車前,認真的看著他:“謝謝你。”她本就心亂如麻,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韓自揚微微牽起嘴角,“彆放在心上。”她的臉色很白——若是武俠小說中說的,就該是有內傷了吧?韓自揚有些擔心,卻隻能看著她大步的走向前方。

君莫回到酒店,恍若隔世。恩平遠遠的見到她走進行政樓,招呼道:“兩天沒見你了啊。”君莫一笑,不知是不是敏[gǎn],恩平顯得容光煥發,以前她的長發燙成大卷,在酒店是很難打理的——向來要花上半瓶的柔順劑,今天竟然顯得服服帖帖。

“晚上一起吃飯吧?”恩平精神極好的提議。

“不了,一大堆事情等著呢。”君莫搖搖頭,“你看起來真精神。”她真心實意地誇她。

曆史論壇的事並非她一人在忙,恰好借口瑞明的新機營銷便推%e8%84%b1了過去。她不是不想見那些熟悉的老師與同學,可是坐在辦公室,又不禁想起小時候曾經在膝蓋上狠狠的摔破一個口子,後來結了痂,黑褐色的一片覆在那裡,又癢又硬,隻是覺得難受。就背著大人偷偷摳了下來——似乎還可見粉色的嫩肉,到底沒有長好,開始流血——於是又結痂。

她想:那些關於大學和青春的記憶,還是不要再去觸摸的好,歉意的給茗文發短信,隻說很忙。明明隻是隔了幾幢樓而已,茗文回她:“我理解。下次來再宰你。”

君莫捏著手機微笑,想起那段日子,似乎隻有茗文一個人,什麼都沒問她,隻是陪著她到處吃遍美食。她想,下次,自己真是應該將那層痂%e8%84%b1去了吧。

她從抽屜裡撿了包速溶咖啡泡上熱水,想想覺得不夠,又倒了一杯——打電話給總經理辦公室,開口就說:“我都好幾次沒值班了,這麼下去彆人也有意見,徐總,這幾晚就我來值班吧。”

徐總見她堅持,也不勉強。君莫喝了一大口咖啡,頓時覺得自己回到了學生時代,靠著咖啡一晚晚的熬夜溫習。想起要處理的大堆事情,頓時精力無限,恨不得擼起袖子便大乾一場——終究要一件件來,便開始挨個打電話。

才去食堂吃完晚飯,君莫放下手中的資料,一幢幢樓的去檢查。再回到辦公室,餐飲部打來電話問她要不要宵夜——她以前從來是不要的,覺得麻煩——今天破例讓他們送了一份%e9%b8%a1汁餛飩,覺得生活真美好,也能在五星級酒店中享受宵夜。

她將湯也喝完,困頓的躺在床上,勉強看了看表,已是深夜十二點開外了。迷迷糊糊的想到咖啡不過就是預支精力罷了,咕噥了句“再也不喝咖啡了”,翻身便沉沉睡著了。

第二日被告知美國客人已經從外地返回,正在客房休息。君莫覺得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似乎渾身有些輕飄飄的發冷,明明昨晚將暖氣調到很高——她隻能強做不以為意,再不舒服也決不能像上一次那樣隨便的請假回家了。

這是職場,不是學校,想翹課看電影逛街也不會有人多過問一聲——你不想乾了,等著遞簡曆和往上爬的人不知在身後排了多長的隊。

她無心也無力再去準備什麼了,對著鏡子簡單整理了一下就去門口。

君莫提前在大堂吧等客人,一邊向服務員要了一瓶清涼油,慢慢抹在手腕處,又放在鼻下輕嗅,似乎覺得清醒了些。再抬眼,見到那一晚見到的美國老頭穿著一件紅色格子襯衣 ,由韓自揚的特助伴著走過來,連忙迎上去問好。

君莫介紹了自己是曆史專業畢業,鮑威爾仔細打量了她,反應讓她錯愕:“一個既精通曆史又從事現代管理的人才是很難得的。”

她無聲的笑笑,說了聲謝謝,便一起登車。

車子裡又開著暖氣,她頭疼的想著,一邊應付客人,隻能從本就有些勉強的專業術語中尋找想要的單詞。

老頭子似乎對中國曆史的研究早就超出了興趣之外了,車子駛向的古代遺址在城外很遠,一般根本沒人去看。

去了不過是大失所望。考古現場似乎荒廢了很久一般,小肖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工作人員,得到的回答卻是“這裡又不是景點”。

君莫在一邊看著,心中也是荒蕪一片,隱約的覺得心痛,卻隻能徒勞的看著一大片坑坑窪窪的空地,難以想象這就是中華民族的發源地之一。她忽然記起以前上曆史課,每次林頡俊說起中國遠古的曆史,向來溫和的聲音總是不自覺地提高,目光中也隱隱有光彩滑過,似乎講了心中仰慕的女神——他向來是這樣一個人,有些像老式的知識分子,甘願寂寞和清貧,若是在古代,誌向也必然是“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想到這裡,便無聲的笑笑。

鮑威爾的神色說不上不滿,老頭身材精瘦,嘴角卻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微微吊起,轉頭對她說:“我們去博物館吧。”

何來的博物館?

她略帶艱澀的說:“這個遺址的博物館尚未建成。去市博物館行不行?很多有價值的文物都在那裡陳列。”

車裡一片沉默,來時鮑威爾還在和她大談在美國拍下的一件明代精品官窯的瓷器——君莫態度有些自己難以理解的疏淡,並不是身體的原因,她自認為以自己的專業素養,可以控製起身體不適——隻是不喜歡國寶流落海外的感覺。

進了博物館,立刻便找了一個專業的講解人員,自己和小肖走在後邊。恰好走到了一件觀音像前,她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中國人有信仰麼?”

小導遊本來在認真地講解佛教中觀音由男變女的變遷過程,頓時愣在那裡。

老生常談了,君莫冷冷的想,似乎不用清涼油,頭腦也一下子明晰起來。中國人在信仰一道上確實和國外是迥異的。她向來也承認這一點,於是將目光移向鮑威爾,

卻發現他又將目光轉向了觀音像,似乎並不在等待回答。

她微微倚在展覽廳的柱子上,閉了閉眼睛。小肖輕輕碰了碰她:“李經理,你臉怎麼這麼紅?”〓思〓兔〓在〓線〓閱〓讀〓

君莫勉強開了個玩笑:“化妝太濃了些。”

他們跟上前邊兩個人,鮑威爾皺眉看著一片褐色的石器:“商代?你知道麼,我們的學界中一直在懷疑到底中國是否有這個時期的國家存在。”

“鮑威爾先生,我們中國人的信仰很大程度上是我們的悠久曆史,這一點,請不要懷疑,我們中的很多人心中沒有一個確定的上帝——但我們有兩千年的曆史去證明我們的仁和道,並且絲毫不妨礙我們建立和你們完全不同的文明體係。”

她頓了頓,語帶微微諷刺:“中國悠長的曆史早就教會了我們如何辨明是非對錯。至於,夏商朝是否存在的問題,不妨去查看下我國在進行的夏商周斷代工程——相信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當然,在我們心中,其實這些不需要證明。”

她一口氣說下來,自己也覺得吃驚,又覺得泄氣——天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激動,或者隻是因為他一直努力的方向就是這個?

鮑威爾愣了兩秒,目光中帶了幾絲異樣,沒有接話,接下來的時間中,隻是安靜的聽和看,也不再插話。

原來他要趕下午的飛機,君莫鬆了口氣,汽車已經回酒店了,她先下車,大廳中站著熟悉的男子,麵帶微笑。她忙讓出了一個身位,韓自揚向鮑威爾伸手,無意間帶過她的手背,不由自主地緩了幾秒,回頭看著她。

君莫避開他的眼睛:“韓總,我的任務完成了。”也向鮑威爾道彆,實在有些撐不住了,緩步向辦公室走去。

午飯也沒吃,昏昏沉沉的在沙發上睡了一會,打電話給酒店的醫務室要了幾片藥吃了下去。窩在了辦公室察看瑞明的計劃書,總算辛苦的挨到了下班時間,裹緊了大衣出門。隻覺得腳步都是軟綿綿的,一心想回到家中睡死過去,攔了出租車,枕著車門閉眼休息。

家中頓時像極了天堂——她什麼也不顧,陷在床上大睡,顧不得是一秒還是一年了。直到嗓子似乎冒煙,這才掀開了眼皮一角,猶豫要不要起床喝一口水。手機在一邊無奈的震動,她順手接了起來——如果不是想起來喝水,恐怕永遠也聽不見鈴聲了:“喂?”

“李君莫,你在哪裡?”這樣熟悉的聲音,似乎還帶著焦慮。

“家裡。”她懶得去分辨是誰。

“出來開門。”似乎鬆了一口氣,對方簡練的說。

君莫慢慢爬起來給自己找了一杯水,這才頭昏腦脹的去開門。

韓自揚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皺起了眉頭,她的臉頰燦爛甚似桃花,目光迷離,開了門也不再理他,似乎沒有看到一般,轉身便往臥室走。

他剛剛從機場回來,一路上打了無數電話,總是無人應接,酒店又說她已經下班,便索性站在了她家門口。

他大步趕上正想倒在床上的她,拉住她的胳膊:“去醫院。”

君莫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