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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255 字 2個月前

香,走不了幾步,又能看見燒化的紙錢,四處門上,牆壁上,窗上,都貼著符紙,果然是大張旗鼓。

龔中素沒有出麵,龔二夫人帶了龔婧琪,言笑晏晏地陪著孫道姑喝茶吃果子;朱姨娘和李姨娘都立在下首,一人手裡捧著個香爐,香爐裡的煙霧盤旋上升,熏得二人雙目赤紅,眉頭緊皺;龔妍碧卻是不見。

明菲朝朱姨娘看過去,果見朱姨娘那張漂亮的臉蛋又紅又腫,額頭上還有個青紫的大包,眼淚要掉不掉的,看上去特彆狼狽。李姨娘臉上平靜無波,看見明菲進來,還朝她綻放了一個善意的微笑。

龔二夫人見明菲來了,微笑著朝她招手:“怎麼就是你一個人?遠和呢?”

明菲掃了一眼她麵前擺放著的兩碗水,笑道:“他有些不舒服,回來就躺下了,我給他帶過去也是一樣。”又笑著同孫道姑打招呼: “觀主一向可好?許久不見。”

孫道姑笑著還了一個禮:“大奶奶客氣。”

“那是什麼?”龔二夫人眼尖,一眼就看到金簪手裡捧著的盒子。

明菲示意金簪將盒子奉上,遞給龔二夫人道:“這是我今日陪薛家表妹去天慶觀上香,剛好聽說他們有這種靈橘,吃了百病不侵,想到嬸娘這段時間身子不好,特意帶了幾個回來。”說完仔細盯著龔二夫人和孫道姑的神色看。

“大奶奶真是孝順。”孫道姑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天慶觀觀主的道行不是我輩能比的,這橘子也是極好的。”

“你有心了。不過我已用了觀主的符水,再用不著這個。”龔二夫人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屑,淡淡地將那盒子推開。

明菲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抱歉地道:“是我考慮不周,還望觀主恕罪。我不是不信觀主的法力,隻是掛心嬸娘的身體,又剛好湊巧而已。”

龔二夫人陰陽怪氣地道:“當然了,你怎會不信?想當初,你的運勢還是孫觀主改的呢。”

孫觀主擺手:“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明菲誠摯地道:“我能有今日,全耐觀主大能,觀主莫要謙虛。”

龔二夫人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相信怪力亂神的人,這般大張旗鼓的,又在搞什麼名堂?針對朱姨娘與李姨娘?還是針對自己與龔遠和?

龔二夫人指指麵前那兩碗水:“這是觀主剛才所製,既然遠和不來,你就先把你那碗喝了吧?趕早喝下,省得舊了失了效。”

金簪偷偷拉了明菲的袖子一把,示意她彆喝。

明菲笑看著孫觀主,有些遲疑:“不瞞觀主,我今日在天慶觀中, 氣極好,正好遇上守真子真人,機緣巧合,喝了真人賜的符水。這兩者不會衝突吧?不然,我改天再喝?”

孫道姑接到她送上的梯子,笑道:“如此便罷了。我另外畫兩道符給你,你拿回去改個時候喝也是一樣。”

龔二夫人猛然回頭,定定地看著孫道姑,孫道姑朝她眨了眨眼,龔二夫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甘心地轉過臉來,望著朱姨娘和李姨娘:“她們身上的晦氣去得差不多了吧?可以喝符水了麼?”

孫道姑道:“差不多了。”

龔二夫人便道:“你們過來喝了你們的符水吧。”又聽龔婧琪, “你把這兩碗收走。”

朱姨娘與李姨娘望著麵前的兩碗符水,都有些遲疑。朱姨娘冷眼打量李姨娘,隻看她如何應對。李姨娘閉了閉眼,伸手端起符水一飲而儘,笑道:“謝夫人,謝觀主。”

龔二夫人點點頭,挑釁地看著朱姨娘,朱姨娘咬咬牙,端起碗來一飲而儘,隻盯著孫道姑看,半天回不過神。她經常害人,又是知道從前一些隱秘之事的,這會兒吃了這樣一碗不明不白的東西,由不得忍不住要懷疑是什麼毒物。

明菲看到朱姨娘那種忽青忽白的臉色,魂不守舍的樣子,越發斷定朱姨娘、龔二夫人、孫道姑三人之間非同一般。當年的龔二夫人與朱姨娘做下的事情,孫道姑就算不是幫凶,少說也是個知情者。

見事情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明菲出言邀請孫道姑:“觀主什麼時候有空,不妨移駕到寒舍喝喝茶,幫我看看風水。”

龔二夫人的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孫道姑,孫道姑卻仿佛是還在生明菲的氣,一口回絕了:“守真子老前輩勝出貧道良多,大奶奶不妨去請他老人家出手,效果一定更好。”

明菲也不勉強,隨意說了幾句閒話,找了個借口回了家。臨走時,孫道姑並未再給她什麼符紙。

龔遠和道:“怎樣?”

明菲道:“一定有問題。我邀請她來我們家,她根本不肯來。”

約莫,孫道姑是在忌諱守真子。從前守真子會通過孫道姑的渠道來見她,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匪淺,要不要去天慶觀的時候,把這事情和守真子和盤說出,請他在中間周旋一下?隻是不知龔遠和願不願意她把這些事說給外人知道?

龔遠和見她沉思不語,便道:“你在想什麼?”

明菲試探道“我在想,她不肯來我家,說明是有所察覺。我知道一她與守真子是舊識,似乎關係還非同一般。我們可不可以請守真子在中間搭一下線?”

龔遠和道:“你覺得他可信?”

明菲點頭:“我一直以來都很相信他。”

龔遠和沉默片刻:“既然如此,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誰知道,明菲還沒來得及去找守真子,第二日孫道姑就自動找上門來了。

來的是當初接待明菲的小道姑,說是孫道姑邀請明菲抽個時間去一趟清風觀。

事不宜遲,明菲帶了花婆子與金簪,當時就跟了小道姑一起去了清風觀。

孫道姑在自己的房間裡接待了她們。讓花婆子與金簪退下後,孫道姑開門見山地道:“大奶奶,大家都知自天慶觀開觀之後,清風觀的香火萬不如從前那般鼎盛。您昨日拿了天慶觀的橘子過去,是故意給貧道難堪?”

這話聽上去仿佛是興師問罪一般,明菲含笑道:“相反,我正是因為心裡感激觀主當初援手相助,所以特意拿了過去,想請觀主幫著鑒賞一下。”她算是有把柄在孫道姑手裡,但事到如今,她已嫁人,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那個把柄也就算不得把柄了。

孫道姑淡淡一笑:“貧道癡活世間將近六十載,見過的人和事無數,大多數都已經淡忘了。”

第223章 變化

這意思,是要叫她彆浪費功夫?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明菲回應道:“忘記了不奇怪,但機緣巧合的時候,總會想起來的。”

孫道姑笑著搖頭:“不,忘記了就是忘記了,所幸,貧道還能記得,這些年來並不曾做過大奸大惡之事,做的都是救人的。”

明菲輕笑:“觀主是修道之人,怎會做大奸大惡之事?真人教導晚輩說,做人不能主動害人,卻也不能任人為惡而忍氣吞聲。”

孫道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您不必拿守真子來壓貧道。這道法,也同藥鋪裡賣藥一般,隻管賣藥,不問去處。害人的不是藥,是人。”

明菲道:“奈何世人不知這個道理,隻知道怪賣藥的人居心不良,明知藥是害人的,還要賣了牟取不義之財。如今就有這麼一個憤怒的人,和他講道理講不通呢。”

孫道姑眼裡閃過一絲惱色,手上的茶碗發出一聲輕響,明菲微笑以對:“觀主既然尋了我來,想必早有定論。”

半晌,孫道姑方道:“我不曾害過她。若我有半句假話,叫我不得好死。”

這個她,二人彼此心知肚明,都得是薛氏。

明菲隻笑不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孫道姑有些惱了:“藥就是藥,能害人,也能救人,這個你比我更清楚。有人求我,也是說她自己可憐,需要人救助。我縱是傻笨,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到大麻煩中去。”

“觀主說得對。”到此,明菲相信了孫道姑的話,她從袖子裡取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雙手奉上:“我請托觀主救個人。” 孫道姑斜瞟著那張銀票上的數額,挑了挑眉:“不知大奶奶要貧道救誰?”

“我們二夫人。觀主是精通醫理之人,當知我們二夫人的身體情況如何。我們二夫人時好時壞的,是不是藥的份量,或者是飲食不對?她雖不仁,我們小輩卻不能不義,眼眸睜看著她忍受病痛折磨而無動於衷。要是機會合適,還請道長提醒一下我們二夫人。這是救人,想必觀主不會太為難罷?”

孫道姑久久不語。

明菲遺憾地收起銀票,“看來觀主是怪罪我了,都怨我年輕不懂事,說錯了話。”

孫道姑歎了口氣:“貧道儘力。”

明菲將銀票壓在茶碗下:“還請觀主幫我多給三清祖師爺上幾炷香吧。”

孫道姑不動聲色地打了一個話首:“慢走。”

轉運事件過後不久,朱姨娘病了,李姨娘卻活蹦亂跳的,與龔二夫人的關係貌似好轉,郭家也托人來說了準日子,說定下個月初十就讓人來向龔妍碧提%e4%ba%b2,龔中素大喜。於是朱姨娘生的這場病,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與此同時,周清的婚期到了。

正日子的頭一日,明菲帶了薛亦青,打算去周家給周清添妝話彆。

她著人去問龔妍碧與龔婧琪的意思,問二人可願意跟了一道去?龔妍碧讓人送來一對荷包,兩方手帕,人沒露麵。龔婧琪卻是鄭重其事地梳妝打扮了,帶著一對銀釵過來,跟著明菲坐了馬車去周家。

到了周家門外的巷口,明菲很感慨,想當初,周同知夫人一次再平常不過的生日宴席,就引得車馬將小巷全都堵死了,現如今,她們的車馬竟然可以毫無障礙地直接駛到周家的大門口。雖然周家不是本地人,婚期定得匆忙,外地%e4%ba%b2眷不及趕來,但這前後落差也太大了。

客人雖少,周家人卻是鄭重其事。明菲才下了馬車,就有專人將她與龔婧琪、薛亦青一道領去花廳。周夫人正與陳三奶奶,還有幾個平時交好的夫人說話。她穿著得體,神色自若,並沒有對客人稀少的狀況表現出任何不平或是不喜的樣子。

明菲不由暗自點頭,能做到這樣,也算不錯了。

倒是在座的夫人們看見龔婧琪出現,有些驚奇,不過也沒人故意給她難堪,大家都有意識地繞開了相關話題,儘撿些喜慶的事情來說,又拉著麵生的薛亦青問長問短。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明菲向周夫人表示她們幾個想去看看周清。

周夫升笑道:“陳瑩也在那裡。”又叫身邊的個卜婦送幾人過去。

明菲忙道:“不用啦,我走慣的。”

周夫人也就不勉強,由得她去。

從花廳去周清的閨房,途中要經過一個花園。已是深秋,許多花木都凋零了,縱然有人事前精心打理過,四處掛紅,到底敵不過秋風乍起,將樹梢未落的枯葉吹落,枯葉打著旋兒地飛,飛得到處都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