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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193 字 2個月前

過,才寫了這封信。”

明菲知他雖然表麵上不在意,實際上心中肯定不好受。不管怎樣,龔中素始終是他存世的最%e4%ba%b2之人。便笑著安慰他:“其實他不回來也好啊,他不回來,有些事情正好便宜處之。”

龔遠和道:“我那時候去尋王老爺子時,我心中很恨他。我恨他口口聲聲說對我有多麼的心疼器重,實際上卻沒有對我真的有多麼好,我想要的,他一樣都沒給我。我覺得,他之所以放任那女人這麼糟踐,心裡其實是有些怨我不懂事,巴不得我將錢分給遠秩他們的。”

明菲握住他的手:“不必再想了吧,以後有的是好日子。”

薛大舅比誰都急,行李是在發出信去後,早就收給好等著的。一收到龔中素的信,立刻就帶了最得力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並十來個膀大腰圓的家丁,星夜兼程趕到了水城府。來了以後並不去龔家住,著人包了水城府最大最紊華的客棧仙客來往了進去。

第183章 分產(二)

龔遠和一接到消息,就去了仙客來拜見薛大舅和兩位表哥。薛大舅穿著一身寶藍織錦道袍,沒留胡子,看上去很瘦弱,不過精神很好,長相和龔遠和有五六分神似。行禮問候入座後,明菲笑道:“果然是外甥不出舅家門,舅舅和遠和好像。”

一句話拉近了距離,薛大舅高興地拿出薛家舅母給明菲的衣料,自己又給了明菲一對鑲寶石的金麒麟做見麵禮,兩個表哥一名薛長益,一名薛長進,亦各有饋贈。

龔遠和讓餐霞軒送席過來給薛大舅一行人接風洗塵,酒過三巡,進入正題。薛大舅笑道:“你爹爹不來正好,我定然要叫那惡婦吃儘苦頭!你們不好說,不好做的,我來做,我來說!就算是從此與你爹爹交惡,隻要你還認我這個舅舅,我就什麼都不怕!”

因見龔遠和臉色不好看,薛大舅知他心結在何處,歎了口氣,道: “罷了,剛才是氣話。雖然事情該怎麼辦還得辦,可你也莫太怨你爹爹。縱然他有不對地方,可手掌手背都是肉,做老人的總是希望兒女都好過。他做了兩個家的家長,自然希望兩個家都能過上好日子,難免生了錯誤的想法,做了一些不適宜的事。但總體說來,他也沒彆的對不起你的地方,是不是?”

他指指他大兒子薛長益:“你三表哥從小身子就要弱些,性格也要木些,我和你舅母難免對他多加照顧,還要你大表哥凡事多讓著他一些。你大表哥也常怨我們偏心,其實我隻是覺得他不需要我多操心就能做得很好,而你三表哥,我若是不多體貼他一些,叫他多學點本領,多累積點家底,將來我老了、死了,他可怎麼辦?”希望兒女都好,想在兒女中均平富,想要優秀的兒女照顧孱弱的兒女,隻怕是天底下的父母多數都有這種想法的。

薛長益不防自己做了現場教材,紅了臉道:“爹爹,我從前不是不懂事麼?現下我自己也做了父母,已然明白了。您何苦當著表弟和表弟妹的麵塌我的台?”

薛大舅大笑道:“兒子不就是生來損的麼?”

有了這個插曲,龔遠和的臉色某是輕鬆了些:“我爹想必求您看在我死去的娘%e4%ba%b2麵上,看在他的麵上,讓您放他一馬,顧顧龔家的顏麵,還叫您勸我?”

薛大舅摸模下巴,滿臉的鄙視:“晤,他和我寫的信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承認錯誤挺爽快的。不過我可不是可憐他,我是不想你難過。”他本想好生損龔中素幾句,到底是當著明菲的麵,也好歹是龔遠和的%e4%ba%b2爹,終究把那話忍了下去。他暗想,不知道龔中素怎麼就這麼信任他,認為他一定會按照信中交代的去做呢?他微笑了。

明菲明白薛大舅的意思,這件事情,站在外人的角度來者,不合理不合法,但對龔中素看來,他是一家之主,要兼顧的是大部分人的利益,損失一個人的部分利益,成就大部分人的利益是合算的。龔遠和的家產多,才一個人,又有功名在身,少一點沒什麼大的損夫,但對二房這麼多人來說,少了就是少了,自然是能多一點是一點。

假如沒有龔二夫人在其中亂來,錢還在,興許龔中素還會把錢全都還回來,可現在這個樣子,叫二房拿什麼還?他自己就是個花錢能手,總不能叫二房的三個兒子一起喝西北風去吧?所以明菲以為,龔中素隨信帶來的那張清單,實際上是他結合家中所有來信,經過深思熟慮,認為二房能拿得出來,也必須拿出來的數目。

他不來,是不敢來,因為他來了以後,許多事情就無法掩蓋過去,還不如裝糊塗。他以為隻要不見龔遠和的麵,不當麵說那些話,就還有一絲餘地在。假如不出她所料,龔中素給王老爺子寫的信,一定更是痛哭哀求的。蔫不知,他這種遮遮掩掩,欲蓋彌彰的行為,卻是更傷龔遠和的心,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第二日,龔遠和登門拜訪了王老爺子,明菲則登門拜訪了洪夫人,將得自朱姨娘那裡的賬冊並一個盒子給洪夫人看了一遍。

與此同時,龔二夫人這裡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十萬兩白銀,她瘋了才會拿十萬兩白銀出來。邵家大爺和大奶奶,在龔二夫人那裡一連住了幾天,中間雖然爆發了小爭吵,但總體表現還算和諧,畢竟大敵當前,必須一致對外。邵大奶奶出麵,通過許多七拐八彎的關係,終於攀上了洪知府家的總管,送了一隻匣子。邵大爺則尋上了王老爺子家的鄔叔,也送了一隻匣子,還馬不停蹄地奔走在龔家各大管事之間。

分產這日,龔家開了正堂,請了洪知府上座,王老爺子和薛大舅坐在他兩側,龔遠和與明菲二人代表大房坐了左邊,龔二夫人為首,領著二房的人坐了右邊的椅子,其餘作見證的%e4%ba%b2眷則坐了後麵。各個鋪子田莊的管事統統立在堂外聽著。

明菲覺得今日的龔二夫人顯得格外興奮,興奮得有些不正常。而朱姨娘,一雙眼睛明媚得如同春水似的。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見洪知府,洪知府長得又高又胖,紫亮臉皮,絡腮胡,一雙牛眼,穿著件棗紅色的圓領寬袖常服坐在正中,先威嚴地掃視了眾人一遍,目光落在龔二夫人身上時,停了停。接著聲如洪鐘的說了開場白,大意是,他受龔中素所托,來主持此次龔家兩房清算產業之事,既是父母官的身份,又是龔中素的同僚朋友,也是龔遠和的上司,於公於和,都不敢徇私,定然要不偏不倚地主持公道。

接著又說了一通孝梯忠信禮義廉恥,又表揚了一通龔二夫人這些年教養龔遠和有功,教導龔遠和與明菲將來分產之後,孝義禮節不可廢,要孝敬嬸娘,體恤弟妹。

龔二夫人臉上顯出得色,假模假樣地謙虛了幾句,龔遠和與明菲亦好生應下。洪知府話鋒一轉,便說到了人情歸人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該分清的還是要分清,不能違例。

話音剛落,就有皂衣衙役奉上當年龔家二房協議由龔中素兼挑兩房的相關文書和財產明細來,龔二夫人見是那婚前的事,久遠得很,不由悅*****在那個時候,龔家長房並沒十年後那麼富裕,家中的幾千 畝產業,都是後來慢慢發展起來的。

薛大舅假裝不知龔中素隨信附了單子,非常好心地拿出一本賬冊:“大人,這是我姐姐還未嫁入龔家之前的事了,後來情勢又發生了變化,這裡麵有些產業多了,為公平起見,當以後來龔老太爺過世之前的財產明細為準,我這裡有當時做見證留下來的請單。”

龔二夫人死死瞪著薛大舅,她怎麼不知道有什麼明細清單?分明就是假的!當下便道:“我怎麼從沒聽說過這本賬薄?你可否拿給我看?”

“當然能。”薛大舅笑著把那賬冊在她麵前晃了晃,“二夫人,這上麵有老大爺和我那姐夫的印鑒,做不得假假的。”笑眯眯地伸手招了龔遠秩上去:“好孩子,你過來看一看,這是不是你爹的印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龔遠秩的壓力很大,最終冒著冷汗,硬著頭皮在龔二夫人要吃人的目光和龔遠和信任的目光中走過去確認了那方印鑒。薛大舅又招手叫了幾個當年的大管事,現在已經退居二線被打壓得差不多的老人出來鑒證龔老爺子印鑒的真假——這些人,他養了多日,等的就是這一刻。

確認無誤後,薛大舅又將這賬冊交給了王老爺子,言道:“王老爺子最是公允,說是就是了。”王老爺子瞟了兩眼,沒吭聲,直接將賬冊交到了洪知府手裡。

自己的兒子不得力,對方人證物證一串一串的冒出來,龔二夫人氣得很,見洪知府低著頭翻看賬冊,立刻道:“我雖是婦道人家,但我也知道,不該侵占的就不能拿,該還的一分一粒也不能少。隻是也得符合事實才是,這賬冊隨時可以做,隻要印鑒在手,完全可以事後蓋上去。且我這裡也有一份清單,乃是我家老爺%e4%ba%b2筆寫來。還請大人明鑒。”說著將龔中素隨信寄來的那份清單也送到了洪知府手中。雖然龔中素拿來的這份清單她也不滿意,但總比薛大舅手中那份清單容易對付得多。

邵大爺趁機道:“大人,時過境遷,做生意有虧有損,田地裡旱澇不定,產業會發生變化,或是多了,或是少了,甚至沒了,而且那東西,乃是一個外人拿出來的,做不得數,當以我妹夫最近的這份清單為準。”

“你是什麼人?”洪知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邵大爺歪著頭指了指自已,這麼快就認不得了?人才送了他一匣子東西呢。

忽聽洪知府冷冷道:“他是外人,你不也是外人麼?”言畢根本不理睬他,沉著臉翻著三份清單。

薛大舅微微一笑:“大人明鑒,我可是好心啊。當年我外甥被交給邵氏撫養的時候,我那位姐夫,可是和我信誓旦旦地說過,將來孩子成了家,便要將家產儘數歸還的。我那姐夫長期在外做官,不管家事,又有些糊塗,我怕他記錯,讓二房吃了虧就不好了,比照比照不會錯,我這個最詳細,還是以我這個為準吧。”

龔二夫人冷笑道:“薛大老爺,你近十年不上我們家的門,又如何能得知我們的家事,又怎知我家老爺糊塗,記不住這些事情?你莫不是與旁人商量好了,趁著我們老爺不在,要來謀算我們的家產吧?這賬冊,是真是假還說不一定呢。”說著意有所指地瞥了龔遠和一眼。

薛大舅撫掌笑道:“是,是,你家老爺不糊塗,所以他這種事情都不回來處理,反而請了洪大人我們三人來謀算你們的家產。也不知我能分得幾何?洪大人又能分得幾何?王老爺子又分得幾何?你兒子又能分得幾何啊?你彆慌,這冊子裡的東西你要是沒動過,怕什麼?”

龔二夫人氣得倒仰,顫唞著手,白著嘴%e5%94%87,眼睛瞪得老大。邵大奶奶發現不對,狠勁地掐了她一下,疼得她一哆嗦,恢複了幾分清明,回頭看著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