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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295 字 2個月前

哥,現在夠了麼?”

龔遠和一笑,也不數數,拉著明菲走人:“那就暫時先這樣吧。”走走又停停,問朱姨娘:“我還差點忘了,姨娘昨日那跌摔得厲害。剛好大奶奶身邊的花媽媽推拿最在行,我們拿了跌打損傷的藥酒來,花媽媽你給姨娘揉揉去。嬸娘身邊可是少不得姨娘的。”

花婆子果真從懷裡模出一隻小瓷瓶來,笑著朝朱姨娘一步一步走過去:“姨娘,您看是去哪裡呢?奴婢給您揉過以後,保證三五日就好了。”

明菲也跟著扶住朱姨娘的手:“姨娘莫客氣。”

朱姨娘受寵若驚地笑道:“不必了,婢妾皮糙肉厚,沒那麼嬌氣,用水敷敷就好了。哪裡敢勞動大奶奶和媽媽?”

龔婧琪冷幽幽地道:“姨娘,大奶奶一片好心,你就受了吧。要是總推辭,反倒顯得生分了。”

朱姨娘低頭想了想,道:“也好,婢妾先謝過大爺和大奶奶了。不過這推拿卻是算了,此時婢妾要伺候夫人,身上帶了異味多有不敬。大奶奶可否將這藥酒賜予婢妾,婢妾身邊有個丫鬟,也精通此術,待晚間再讓她給婢妾推拿一番就是。”

她越是推,明菲越想替她看看傷處,龔婧琪也想,於是龔婧琪道: “姨娘太過小心,這裡就請二姐姐看著就行。走,我們一起去,要是姨娘傷得重,就該臥床休息,彆小傷拖成大傷就不好了。”回頭衝著站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龔妍碧點點頭:“二姐姐,這裡多勞你了。”

朱姨娘見死活推不掉,惶恐不安地笑道:“真是,什麼時候就這麼嬌貴了。三小姐和大奶奶真是好心人兒。”

幾人去了朱姨娘所住的清勝閣,明菲打量了一下陳設,雖然比不上龔二夫人房裡,卻也不差,遠遠配得上一個姨娘的身份。

“含蕊!”朱姨娘站在門口喚了幾聲,一個十八九歲,卻梳著婦人頭,穿藍色衫子的漂亮女子含笑走出來,衝明菲和龔婧琪行禮問候。

明菲見她這樣兒,很是有些奇怪,仿佛是婦人,卻沒聽過龔中索還有這樣的通房。還是龔婧琪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是三弟房裡的。說是擅推拿的就是她。”在探朱姨娘虛實這件事情上,她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明菲被雷劈了,十四五歲,像根木頭樁子似的龔遠科,竟然有個十八九歲的漂亮通房。而且這通房平時不呆在龔遠科房裡,而是呆在朱姨娘房裡,真是奇怪。

朱姨娘告了罪,局促不安地往美人榻上躺了,挽起裙子褲%e8%85%bf,袖子,露出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來,那上麵的條條青痕更是分明。

花婆子看了幾眼,用手抹了抹,洗了手,正要上前,含蕊已經笑道:“姨娘害羞,不敢汙媽媽的手,媽媽指點著奴婢來做就是了。” 朱姨娘果然根害羞地縮了縮身子,臉漲的通紅。

藥酒味兒很刺鼻,龔婧琪已經驗明正身,就不再感興趣,誰動手都是一樣,拿了扇子往窗邊一站,就不想管了。明菲卻看出些端倪來,她是受過傷的人,青了自然會腫,會紫,可不是這種單純的青痕。

她湊過去看:“姨娘其是受苦了,難為還要熬著伺候嬸娘。待我同嬸娘說,讓姨娘好好歇幾日,養好傷再去也一樣。”

花婆子更精,已經上前一步,暗暗在手裡蘸了點水捏住一塊青痕很有技巧地一旋一抹一擦,青痕眼看著就淡了。

朱姨娘和含蕊臉色頓時大變,花婆子不動,嘴角含笑地看著明菲,低聲道:“奴婢聽說,用銅錢在身上刮,留下的痕跡猶如青痕,不用水,輕易還擦不掉。”

明菲輕聲道:“姨娘,這是做什麼呢?有這個必要麼?”

朱姨娘抿著嘴不說話。

死獵不怕開水燙。如果昨日真叫龔二夫人一頭碰死在那月亮門上,她和龔遠和可就要倒大黴了。明菲輕搖著扇子,咳嗽了一聲:“三妹妹……”

朱姨娘弓起身子來,一隻手緊緊拉住明菲的衣角,眼裡滿是驚恐和哀求,身上控製不住地微微顫唞起來。

龔婧琪道:“怎麼了?”漫步走了過來。

朱姨娘的臉色一片雪白。

明菲自朱姨娘的手裡將永角輕輕拿出,對著龔婧琪笑:“我覺得,咱們在這裡也不起什麼作用,這酒味兒熏得人難受,不如我們去院子裡走走如何?”

龔婧琪哪裡會不答應。

明菲意味深長地看著朱姨娘一笑:“姨娘害羞,安心躺著,就讓花媽媽和含蕊仔細給你推拿一回,也就好了。”

龔婧琪與明菲走出請勝閣,就在周圍的樹蔭下漫無目的地亂走。龔婧琪道:“明菲,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又渡又乾。我那今時候,可從沒想過你竟然會成了我嫂子。聽說我們兩家要結%e4%ba%b2的時候,我還高興了一回,想著我們姑嫂相處一定是極愉快的。”

可沒想到,這個嫂子還專門與她作對是吧?明菲微微一笑,“是呀,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得到?”

龔婧琪道:“那個時候,我們處得最好,後來才換了周清和你好的,是不是?”

明菲點頭:“想,假如不是那年妍碧在袁家總欺負我,總和我過不去,說不定一直都會很好。唉,那今時候,我也沒想到她為什麼總要針對我啊。我委屈死了。”有些事情,不是敘舊就能解決的。

龔婧琪啞口無言,乾笑道:“那是誤會。”

明菲用扇子去撲前麵一隻飛得嫩洋洋的粉蝶,笑道:“是呀,我們之間的誤奈太多了。真是可惜。時光如水,我們這一群人,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說不定將來都有了自己的夫君和家後,更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產生更多的誤會。咱們女人,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各有各的利益,話說得如此明白,龔婧琪徹底放棄了與明菲敘舊套交情,勸說她後退一步的打算。

二人立在紫藤花架下,一時相對無言。花婆子尋了過來,笑道:“都好了,姨娘還是需要臥床休息個一天半日的。”

龔婧琪與明菲談淡地扯著一些閒話,將二人送到了垂花門口。

花婆子笑著同明菲道:“三小姐,朱姨娘說是晚上要給您做吃食謝您,讓二小姐%e4%ba%b2自給您送過去。”又道,“老奴早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和咱們家那個一樣,慣會裝嬌扮可憐。”隻可惜龔中素不是愛色的蔡國棟,龔二夫人也不是軟善的張氏,所以才會有了這麼個可憐兮兮,善良軟弱的朱姨娘。

明菲道:“既然如此,那咱們晚上就坐等貴客上門就是了。”

龔遠和由龔遠秩陪著坐在外院廊下躲陰涼飲茶說話,等著明菲出來,見明菲嫩黃色的裙擺在垂花門口出現,忙和龔遠秩彆過,快步上前迎著明菲一道歸家。

明菲仔細點過龔遠和手裡的銀錢,鎖進錢匣子裡去,笑道:“一共二千五百兩。你二弟可真有錢啊,隨便出手就是一千兩,加上替你贖表服的錢,將近兩千兩。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經得住這樣折騰?”

“送上門來的銀子,不拿白不拿。”龔遠和道,“二弟手裡沒多少錢的。你彆看他們一個個穿的好,吃的好,用的好,實際上嬸娘害怕他們學壞,每個月按例給銀子,一般不會多給。我想二弟如今基本沒什麼錢了,最多還剩千把兩。”可以大手大腳用錢的人是他,而不是要培養成才的龔遠秩和龔遠季。

明菲道:“我覺得他們明顯就是拖,夜長夢多,不能任由他們拖下去。”

“當然。哦,對了,舅舅知道我當衣服的事了,已經又寫信給爹爹了。”龔遠和塞了碗綠豆湯給明菲:“喝下,消消暑。”

紫羅在外低聲道:“大爺,薛總管有事來稟。”

龔遠和起身道:“你去躺躺,我去去就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明菲睡得半夢半醒的,龔遠和從外麵走了進來,推了推她:“袁家看好日子了,說是後日下葬。我明日下了衙門,就直接去他們家吊唁,你讓人給我準備一份喪儀。”又遞過兩張紙給她看:“那些畫賣了三千多兩銀子,在花滿樓旁邊買到一個鋪子,還有城郊兩塊上等田,有兩百畝。隻要不遇到意外,足夠她孤兒寡母好好過日子了。”

明菲還在看地契房契,卻見龔遠和拿著一封信在一旁晃來晃去的,不由笑道:“那又是什麼?”

龔遠和嘿嘿一笑,打開給她看,卻走袁司璞的%e4%ba%b2筆書信,言簡意賅幾句話,無非是自已不孝,不能奉養雙%e4%ba%b2等等。對於孤兒寨母卻是沒有提。

明菲皺眉:“你從哪裡得來的?”轉念一想,立刻明白他這分明是偽造的,不由將那信高高舉起對著光線仔細查驗,“你也不怕被他們家識破?”

龔遠和笑道:“巨大悲痛中的人,總會走眼的。更何況,此人的手藝我還信得過。你剛才不也認為就是他的%e4%ba%b2筆書信?”

“誰?”他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

“你彆問了,一個朋友。”龔遠和笑著將此事忽略而過。

傍晚時分,龔妍碧果然帶著兩個丫鬟,提著個食盒娉娉婷婷地來了。不過是精心製作的幾樣普通點心,並沒有上什麼湯湯水水的。

放下後就細聲細氣地將兩個丫鬟給打發了,其中一個還不肯走,被白露硬生生地拉了去。

兩下裡問過好,龔遠和要避出去,龔妍碧卻不肯,揪著龔遠和的袖子就流下淚來:“哥哥,求你看在那一線血脈的份上,幫幫妹妹吧。”

明菲忙上前將龔妍碧拉了勸著坐下,拿帕子給她擦淚:“有話好好說,彆哭。”

龔妍碧緊緊拱著她的袖子,哭道:“嫂嫂,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惱著我,連帶著也惱上了姨娘。可我也是沒法子,要是能,誰不想做那人見人愛的,偏生要趕著去做那人見人厭的?”

明菲溫和地笑道:“妹妹此言差矣,我為何要惱你?我若是惱姨娘,剛才也就不會替她遮掩了。你說是不是?”

龔妍碧聽她直截了當地提到了朱姨娘裝受傷的事,提著裙子站起來就要往地下滑:“哥哥,嫂嫂,求你們放姨娘和我們姐弟一條生路吧。”

龔遠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冷著臉沉聲道:“你的大禮我們受不起,這個要求更是匪夷所思。來人,把二小姐送回去。”

龔妍碧頓時傻了眼,眼淚猛然收了,可憐兮兮地看著明菲:“明菲……是我不好,我當年不該聽夫人的話,當著袁枚兒等人的麵下你的臉,挑唆你們不和;你們成%e4%ba%b2那天,也是我不好,我不該為了討夫人的歡心,去新房裡諷刺你;你中暑那天,我也不該聽夫人的話,做了那鱉甲湯,加上那幾樣菜送過來。但我這都是沒法子啊,你看,我已經這麼大了,三妹已經有了人家,我卻不上不下的掉著。”

龔遠和冷冷地道:“三妹總要你出嫁了才能出嫁,你急什麼。那天我聽說了,你的事情爹爹要%e4%ba%b2自過問,你怕什麼?”

龔妍碧咬著身道:“怎麼不急?她到底要把我給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