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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戰歌 印蓮 4418 字 2個月前

,一直走到他的麵前,給了他一個微笑。那笑容,如微風扶柳,輕盈淡然……然而下一秒,她腳尖猛點地,向他俯衝過去。

“當力量不夠的時候,可以靠速度去彌補。”莫淩霄這樣跟她說過,“用彆人砍你一刀的時間,砍他兩刀。”

生和死,有時候就在這一刀兩刀之間。

大漢顯然愣了愣,在場所有人,包括秦天生在內,誰都沒料到這個瘦小的不起眼的寧夏會忽然發動偷襲,並且還是以豹子一樣的速度!以獅子一般凶猛的力量!

她的眼神,前一刻還是平靜無害,這一秒,卻冰冷噬殺,滿是戾氣!

大漢王五,習武三十餘年,大大小小的拚殺也經曆過數千次,他本能地反應過來,來不及架開她手中的短匕首,隻能抬手刺向她的身體。有句話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他也一直這樣深信。他刺她,她一定會躲,那麼他就能避開她的攻擊。

刀鋒劃過她的臉,血透了出來,他卻睜大了眼,眼裡呈現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和對死亡的恐懼!

電光火石之間,寧夏竟沒有躲!

一聲清脆的石子與刀劍碰撞的聲音,和利器刺入肌肉的低沉的悶響,同時發出。

周圍安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在咆哮。

寧夏反手握著的匕首深深刺進了他的%e8%83%b8膛,而他的本該刺進她%e8%83%b8膛的刀,卻被一顆飛石打落,力量大得直把他的虎口給震裂了!

王五不甘地瞪大了銅鈴一般的眼睛,緩緩地,直直地倒下。

“我不想殺你的……”她滿臉像是要哭出來的表情。

秦天生改變一直以來蹲在地上的姿勢,懶懶地起身,一顆小石子被他拋起,落下,又拋起……

他走到寧夏身後,解下自己黑色的頭巾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邊低聲說:“閉上眼休息一下,什麼都不要看。”

旁邊一個馬賊忽然發出悲慟的呐喊,喚醒了所有發怔的馬賊們。而喊聲在這個被風刷過的晴天下,肆意擴大,擴大……接著,活聲聲地被截斷了。就像寧夏那個老喜歡唱戲,卻老唱走調的奶媽唱的歌;也仿佛是那把老二胡,拉著一個長音,卻忽然斷了弦,嘎然而止。

可寧夏知道,那個馬賊被切斷的,是氣脈。

她慢慢跌坐於地上,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四周圍清晰的呐喊聲越來越響,很快又越來越輕。她什麼都看不見,但鼻腔裡的血腥味卻越來越濃,濃得快要讓她窒息……

溫熱粘稠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臉上,越來越多,越來越燙……

恍惚間,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墨水混著蘭花的香氣。

……

你可知,墨水在水中融化的時候,會有多絢爛?無論水的顏色是紅是綠,都將被漸漸包圍,漸漸吞噬,直至全然烏黑。

曾經他站在洗墨池邊,這樣對她說。

池邊的蘭花瓣散落在池中,水波蕩漾開,似乎可以聽到溫柔的聲音,像他的一樣。他見的袖口沾了些池水,聳眉一笑,隻一刹那間,便是溫暖如春。

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從呐喊到撕裂到嗚咽再到隻剩下風聲……

一雙手臂把她抱起,上馬。

馬蹄聲起,迎風吹拂,帶來了新鮮的空氣。

血腥味被衝淡了,越來越淡,卻依然若有似無地殘留在她的腦海中……並帶著那淡淡的,墨香。

她依然沒有睜開眼,黑布蒙在她的眼上。

阿木圖說的沒錯,她隻知道逃避!逃來逃去,她終了逃不了她的命。

寧夏猛地拉下黑布,笑著說:“不用蒙我的眼。我殺過許多人,今天不過隻殺了一個罷了。”

秦天生沒有接話,隻是策馬狂奔。

寧夏繼續道:“看天多藍啊!你說蒼天會有眼嗎?”

“不會。”秦天生接口。他的聲音被風吹得很散很散,仿佛幻覺。

“對,蒼天無眼。”她笑了,“如果蒼天有眼,你我都該死一千回了。”

她剛說罷,秦天生的手臂忽然收緊,她聽到了他%e8%83%b8腔裡的心跳,如此狂野!

抬頭望去,他的眼凝視著前方,不知道焦距在哪裡,烏黑的眸子如一潭墨水,長長的睫毛被風吹得亂顫。似乎發現了她的注視,他低下頭與她對視。刹那間,她看到了那潭墨池下,燃起了暗色的火光。

秦天生

其實她想過很多次,秦天生背後的那人,會是雷若月。

然而到了滄州真見到了那人後,她卻說不出心中隱隱的酸澀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

那是滄州城外半山腰上的一棟大院,幽靜宜人。在春末夏初陽光普照的午後,美好得恍若夢境。

天空一碧如洗,池塘中名貴的金鯉魚搖弋著半透明的尾脊,一條小溪流從山頂蜿蜒而下,穿過庭院的正中間,又向下奔流而去……就連水聲,都似充滿了恬靜的意味。

這樣安靜的地方,寧夏卻忽然產生了不安。

像是發覺了她的不安,秦天生忽然站定,凝視著她,輕聲說:“你怕死嗎?”

“怕。”寧夏回答得十分流暢。

“你……信我嗎?”

寧夏一愣。

她沒有習慣去信任彆人。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天生如此問顯得特彆好笑。

“信。”她點頭,順著他的意。

秦天生低下頭,了然一笑。那笑容裡,有一閃而過的無奈。

寧夏跟著秦天生拐進迷宮一般的走廊,這裡的建築都依仿著江南園林的形式而設,亭台樓榭無一或缺,任何角度任何地方,都是一個景。她心裡默默記住走過的路,畢竟前方是凶是吉尚未可知。

繞過九曲十八彎,走過第三間進室,他們來到一座小廳。

小廳的裝飾古樸清淡,窗前掛著竹簾,陽光透過窗外的竹子,印下一片班駁的光影。竹簾下放著蒲席和矮桌,一壺清茶顯然是剛剛沏好,徐徐冒出了霧氣。

眼光掃到不遠處琴椅上躺著的一把七弦,寧夏的心仿佛被彈撥了一下。

七弦!

從小他就因為她喜歡而去學的七弦!

在寧夏發愣的時候,秦天生坐到矮桌旁,端起茶杯,笑容如窗外明媚的陽光。

“甘甜芬芳。”他舉起茶杯對寧夏說。

寧夏看了他一眼,走近,仿佛不在意地低語,“不可能……他不會在這裡……”

秦天生挑挑眉,嘴角又向上揚起,就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抿了口茶水,隻道:“真是好茶。”

“秦公子好膽量,也不怕那是毒茶?”一個男聲不合時宜地從門口傳來。

秦天生頭都沒抬,輕笑道:“任何毒藥對我而言都是補藥,難道公子你沒聽說過?”

寧夏順聲望去,是一個清瘦的少年,烏黑的發在陽光下透亮順滑,月牙白的衣服彆致地繡了幾朵淡雅的梅花,寬袖寬袍,看似是富人家的公子。

他帶著銀色的麵具,僅露出了一雙眼,冷冷地盯向寧夏……寧夏隻能從聲音上判斷,他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

“見到你真是榮幸,夏寧公主。”那少年忽然開口,還用著熟練邦什語。

寧夏愕然。

這個少年,她應該見過,雖然他的聲音故意壓低了,讓她無法分辨原音,又雖然她沒辦法看到他的長相,但是那雙眼睛,分外熟悉!

這個少年,她一定見過!

秦天生忽然起身,擋到了她的麵前。寧夏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熱,可哪知下一秒,秦天生便對對少年說:“人我帶來了,另一半的錢,付給我吧。”

少年取出一打銀票,遞給秦天生。

秦天生也不含糊,立馬開始數銀票,數完後把銀票往懷裡一塞,對少年說:“如此,交易就完成了,從此我與你互不相乾。”

說完,他頭也沒回地向前走,與少年擦身而過,頓了頓,笑道:“當然,如果以後有買賣還可以用老辦法與我聯係。”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喂!”寧夏想叫住他,她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賣掉了!

然而眨眼的時間,秦天生就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留下一地的陽光,仿佛他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叫他做什麼,難道你看上他了?”少年輕簚地說,“你不該是阿木圖的女人麼?”

寧夏莫名惱怒起來,回瞪他說:“不知這位公子大老遠請我來是何用意?”

少年笑。

寧夏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卻知道他在笑,很冷,讓她不由打了個顫!

“何用意……哈哈!放心,我還不會殺你,隻想讓你失蹤一段時間即可。”少年側過臉去,頭發如絲綢般劃過麵具,然後垂下。

寧夏冷笑,又是要被關押嗎?連一個小毛孩子都想來關她?!

她才想到這裡,忽然從屋外進來四個年輕女子。

“把她捆起來。”少年似乎不想再與她多說,轉身出去。

那四個女子擒寧夏就如老鷹抓小%e9%b8%a1,才眨眼的工夫,她就邊咒罵邊被綁了起來。

她們把她關在一間還算豪華的房間裡,除了不能出去,她愛乾什麼都行。

寧夏的逃跑術在她們仿佛天羅地網的眼線下,絲毫施展不出來。

這一關就是七天。

這種動蕩的時候,七柱香的時間足以改變整個局勢,更何況是七天!

可寧夏在這七天卻過著豬一樣的生活,身上的肥肉都養出了一層。

而好日子總是一晃而過的。

到了第七天晚上三更時分,寧夏臉上忽然一陣疼痛,迫使沉睡中的她不得不把眼睛睜開。

一開眼,就對上了一雙亮明亮的眼眸!

“啊——”她剛想叫出聲,嘴巴就被捂了起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是秦天生,彆怕。”

這不說還好,說了寧夏更火。她拉開他的手,壓低了聲音對他吼:“你又想乾什麼!”

秦天生無奈地笑笑,“我記得我問過你,信不信我。”

恩?寧夏一愣。

“你點頭,說信。”

“呸!你還好意思提!”寧夏很火大,“是誰把我賣了放這裡的?!”

“我這不是來救你了麼~”秦天生又開始嬉皮笑臉,“我們這種江湖上跑的人,拿了人家的錢當然得幫人家辦事。”

“那你還來乾什麼?!”她沒好氣地瞪他。他總不見得是來跟她敘舊的吧!

“我和他的交易已經完成了,我再來,就跟他沒有關係了。”他嘿嘿一笑,“你看我不是來救你了啊!趕快穿上衣服走吧。”

寧夏的表情忽然冷下來,說:“我不走。”

秦天生抓抓腦袋,“又怎麼了?”

寧夏凝視著他的眼睛,半晌,緩緩問道:“告訴我,把我關在這裡的人,是不是雷若月?”

秦天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