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把部下的生命捏在手裡,不知道會不會有呼吸不過來的壓力。
寧夏想參與伏擊,洛平川不同意,隻留下布置城外埋伏的陣營。
仗著對地勢的了解,契沙軍二千餘人趕去第一個伏擊點。
其實一路上,隻有兩個可以伏擊的地方。
一是峽穀,當然,並不是很陡峭的峽穀,隻有不算太高的山坡,可過了這山坡,是大片荊棘地,這就保證了隻要他們逃進荊棘地,敵軍就無法追擊!
二是林地,林地有很強的隱蔽性,攻擊力不大,但安全性相當高,能儘最大限度拖延時間!
對這兩處設埋伏的收效,洛平川並不抱有多大期待,可至少,垂死也要掙紮下!另外他也在賭,邦什會以為他們要死守城門,而不是出城打伏擊!
洛平川自己帶軍去了,留下太守、寧夏以及一千人在荊棘城。荊棘城周圍沒有特彆高的山,沒有特彆急的河,這一片片的荊棘地就是最天然的保護層!
所以荊棘城中的百姓,幾乎每家都有特製用來穿梭於荊棘地中的皮甲。太守帶了人全部套上特製的皮甲,進入城邊的荊棘地中,他們要在這裡埋伏起來,等到洛平川回來,城內燃起了火,他們就可以衝向四門,做最後的抗爭了。
每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弓,一千多人,安靜地連顆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的見!
或許他們今夜會死在這裡,但他們也可以消滅更多的敵人!他們會以命守護荊棘城,就算是同歸於儘!
入夜。
太守焦急地等待著,直到荊棘地後麵隱約聽見了錯亂的腳步聲,他才一喜,那定是伏擊軍繞小道回來了!
洛平川身上有些臟,也沾了些血跡,氣色卻很好,那應該不是他的血。他把跟回來的士兵交給太守,說,“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雖然沒有給敵人造成致命打擊,卻多少損了他們的兵力,我方受傷五十多人,死亡三名。”
太守點頭,趕緊安排回來的士兵埋伏在指定地點,而洛平川則一個人潛入已經空了的荊棘城。
那晚沒有月光,幾乎可謂“伸手不見五指”,恰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起風了。
洛平川站在城頭,忽然有了一種藐視天下的豪邁。原來天地之大,不過如此!人命相衡,也不過如此。
今夜,就讓荊棘城的火焰,照耀契沙神聖的土地吧!用邦什數萬將士的鮮血,托起一枚火紅的滿月!
作者有話要說:表急~一個一個虐,每一個都不會放過~
看不下去的出來吼一聲,呼籲聲高了我就會收斂住~
掩麵笑走~!
火燒荊棘城(下)
兩個時辰後,邦什軍開到荊棘城城門外。士兵手中的火把,把暮色的天空照得通體血紅,四周安靜得隻能聽見火焰燃燒的聲音,是一種詭異得讓人窒息的氣氛……
洛平川在城樓上看見這一幕,心中不免一陣寒毛聳立,難怪劉民會堅持夜攻,他的部隊簡直像支惡鬼隊,士兵臉上都塗上了血紅的印泥,在火光忽明忽暗晃動下,格外陰森。他們沒有呐喊,也不擂鼓,午夜十分,卻能在心理上給人帶來最大的壓迫感。
作為一種戰術,這是相當特彆的了。
荊棘城大門敞開,他們先是猶豫了下,接著派先遣小隊進去查看。
一個時辰後,所有在城外的駐軍全部進城,四門關閉,更旗,正式宣告荊棘城為邦什軍控製。
但是邦什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邦什駐軍占領荊棘城後第一件事就是搜城,收集起掉落的物品和武器,然後整頓軍隊,安定下來後,劉民吩咐各將休息。
劉民當然是開心的,今晚又立大功一件!本來以為路上遇埋伏,這荊棘城會很難攻下,卻不料等到的是一座空城!除了遇埋伏過程中損失的兵力以外,可謂不費一兵一卒。
想來是荊棘城守軍見守不住城,也阻止不了邦什軍,便棄城而去了吧!
劉民吩咐下去,大家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報了雷丞相定能得到獎賞!
兩個時辰的整軍,分開休息後,外麵漸漸安靜下來。
夜色深沉,正是傳說中的月黑風高殺人夜。
洛平川坐在一個不起眼的柴房的梁上,手中的火折子被拋起,落入手中,再拋起……
等待是個漫長的過程,他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他的夜視能力達到極限,全完適應了黑暗,柴房門口透出的微弱的火光已能讓他看見四周了。
輕躍下屋梁,踩在地上,像貓一樣悄無聲息。
剛推開門,他忽然聽到一陣嘈雜之聲,聲音似乎來自不遠的地方,卻距他還有段距離。他頓了頓,身影一閃,融進了黑夜中。
嘈雜聲越來越響,洛平川躍上房頂,看到離他所在之處隔了三、四棟房子的一處民宅起火了,火勢很大,在風中大有蔓延之勢。這時候,另一處地方也開始冒出火光,洛平川眉頭輕皺,這是邦什軍自己用火不慎,還是老天在幫忙?
無論是哪種,對他而言都是喜訊。
黑色的身影悄然在屋頂穿梭,早就鋪就的稻草很容易點燃,分一些往地上扔去,地上的稻草便轟然燃燒,火勢以不可阻擋之勢竄起,像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吞噬夜色。
周圍越來越混亂,洛平川躍上俯衙頂,這裡大約是劉民的住處,他自然不會放過。
屋頂呈“人”字型,洛平川向高處移過去,忽然對麵閃出一個腦袋,與他的相距不過三尺距離,著實嚇了他一大跳!軍人向來迅捷的反應讓他反射性地扔了火折子,手握刀柄——
“鐘寧夏!”一股無名怒火忽然從腳底向頭頂竄起!
對方顯然也被他嚇了一跳,尷尬地笑笑,抬起手向他敬禮問好:“將軍,好巧啊……”
“巧你個頭!你答應過我什麼?!”洛平川大步一跨,一把拎住她的衣領,狠狠瞪她。
“我答應過你,保護好自己,跟著太守,如果計劃失敗,要第一個逃跑,回到你們的王身邊去。”寧夏扯出一抹笑容。
“那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仗聲周圍嘈雜的吵鬨聲,洛平川放大膽子對她吼。
寧夏拍開他的手,無賴地說:“我是答應過你的,可現在我反悔了!”
“你!”洛平川有種想抽刀把她砍了的衝動。
“反正我不是什麼君子,我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寧夏狡猾地對他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一臉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將軍,事到如今,不如一起行動吧。”
洛平川無奈,隻好緊跟著她。一路上驚訝於她敏捷的身手!力量自是也比一般女子大了很多,不經過一定的訓練,是不可能達到這個程度的!
他越來越好奇,她究竟是什麼人!
火也越燒越大,他們從城西跑到城東,一路放火。荊棘城雖不算大,卻也不小,從西到東,也花了他們一個時辰。
寧夏轉身背對城牆,麵對城中,站在高處望著大火,不禁感歎:“從來沒有做壞事做得這麼徹底過。”
“你這個女人……”洛平川皺眉道,“什麼叫溫柔、賢惠,你懂不懂?”
寧夏的臉迎著火光,笑得很燦爛,說:“洛將軍,在前線,請你把我當成男人吧。我鐘寧夏隻是契沙的一個士兵而已。”
洛平川看著她,那樣燦爛的笑容,為什麼他覺得這般哀傷?
“在這裡!快抓住他們!”一陣腳步聲從遠而近,洛平川回過神來,他們被邦什士兵發現了!一群邦什士兵圍了上來,手中都端著長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快,這邊。”洛平川拉著寧夏的手向另一邊跑去。後麵的兵窮追不舍。
寧夏一邊跑一邊說:“這劉民怎麼想的,軍中一團亂,還有心思來抓放火的人!”
洛平川躲開了從一旁房頂上掉下來的正在燃燒的房梁,一邊竟笑道:“他得恨死我們,把他到手的城給燒了!我要是他,抓住了放火的人一定拿火上烤熟了喂狗。”
寧夏一哆嗦,“那還不趕緊逃!”
城中的火焰越燒越大,邦什兵有的被燒,有的胡亂之中互相踐踏,慘叫不斷。
西城門已經打開,開始有士兵逃出去,而等待他們的是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黑夜給了契沙軍最好的掩護,這支以夜戰聞名的邦什軍,終於也有一天以自己的鮮血點綴了這片夜色。
寧夏和洛平川越跑越往城中,那支小隊顯然不打算放過他們,即使在最混亂的時候。
再這樣下去,他們不是被殺死,也會被燒死!
“進來。”洛平川把寧夏拉進俯衙,說:“裡麵有個地下室,我們可以去那裡躲一下。”
這個地下密室是太守臨走時告訴他的,如果發生了意外,這裡即可以躲人,也可以躲火。
這個地下室不算大,約普通房間大小,很空曠,什麼東西都沒有。
“太守大人應該給我們準備好點吃的東西。”寧夏說。
“最好再來點酒。”洛平川把地上的稻草整理一下,示意寧夏一起來坐在上麵。
外麵或近或遠,連續不斷地傳來呼喊,慘叫,用的都是寧夏最熟悉的語言,也是隻有在夢中她才會講的語言……
“這種死亡方式真是殘酷,對嗎?”洛平川若有所思地望著寧夏。
寧夏走到對麵的牆邊坐下,“死亡本身是件殘酷的事,無論以何種方式。”
“是你把他們引向了死亡之路。”
“是的,為了契沙的一座城池,我殺了幾萬人。”
“這就是戰爭。”
“戰爭?”寧夏笑了,一臉蒼白慘然,“戰爭不過是統治者為了自己的欲望將人們的性命玩弄於掌中罷了。就像是,一群玩具,一盤棋子。”
“不,這是一種信仰,就像我信任我們的王,信仰我們的民族,所以要誓死守護。”
“信仰?”
“是的,信仰。”
“那如果有一天,你被你的信仰所拋棄呢?如果有一天,阿木圖忽然要你死,沒有任何理由,你就成了契沙的叛徒,你會怎麼做?”說這話的時候,寧夏有些激動。
洛平川不語,靜靜地看著她,半晌,笑了,“王如果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要我死,我絕不多說一句話。”
“為什麼?因為他是皇上?因為他有權?所以你就愚昧地認為他就是對的?”寧夏跳起來,幾步跨到他麵前。
“不是信仰王,而信仰他;是因為他是王,所以我才相信。”洛平川聲音很輕,語調卻是不容質疑的堅定,“契沙被漢統統治的十多年,我們的族人過著奴隸一般的生活,而這些痛苦,全部終結在十五歲的王手中。對我們來說,阿木圖是神的名字,把契沙從地獄拯救出來的人!我想契沙所有百姓,都會以命來效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