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所有人都以為流夕是最乖巧的孩子。
讀書好,劍術好,馬術好,性格好,脾氣好,耐性也好。
可蘭利斯知道,那沉默乖巧聽話的表麵下,流夕有著最固執的心!隻要他認定了一件事,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韋他也會去做,沒人勸得了他回頭!
他悶不吭聲,但骨子裡全是叛逆,他從來不說出自己要什麼,想什麼,可是一旦他心裡有了想法,平日裡慵懶的眼神會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像一隻小獸,不達目的不罷休,而且六%e4%ba%b2不認!
誰都勸不了他回頭。
蘭利斯坐在門外的欄杆上對著漆黑雨幕發呆。
他不知道流夕這次的眼神是為何而來,那個倔強的家夥……讓他又有了動粗的欲望。
真想再好好打上一架,一個陌生的女人在也比他還要重要麼?!不受教訓的小子!
蘭利斯終是歎了口氣,望著天空。已經把他逼進了軍隊,流夕還能原諒他麼?
寧夏開始發高燒,喃喃自語著聽不懂的話,汗水和淚水布滿了整個臉,痛苦不堪。流夕用冷毛巾為她擦拭,小心翼翼。
“真淒慘。”他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寧夏輕聲說,“叫你在山洞裡彆出來的……沒本事還想當英雄。”
瞪了她好久,他才出手握住寧夏的手,舒展開她緊握住的五指,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不過你這樣沒用的人會長壽的,不會死的,恩?”
寧夏就像聽見了一般,手指曲伸了一下,眉角一皺,低低一呻[yín]。
“真是……就這樣不能聽人說你壞話?”流夕失笑,為她的傷口撒上止血的藥粉,然後細心包紮起來,“不服就爬起來罵我啊!”
傷口雖然不深,可是很猙獰,比流夕想的還令人心驚。
這些醜陋的傷痕,要如何叫一個女孩子來承受!
大雨瓢潑了整整一個晚上,像要把這年的雨全部下完一樣。
但是屋內很暖,有火盆,還有良人。
流夕守了一整個晚上,在第二天陽光照進來的時候靠在床柱上睡著了,毯子半裹在身上,露出了半%e8%a3%b8的潔白的%e8%83%b8膛。
額前的發微微垂下,弧度優美得仿佛是神來之筆,鼻梁俊挺,%e5%94%87若逃花,那緊閉的雙眼,不知蓋住了多少星光的璀璨,隻有兩道英挺的眉,收斂住了整張臉的柔和,方顯出了人間少有的英姿俊朗。
那是一個美好的清晨,林中傳來了鳥兒的清鳴,平和的,似乎昨天晚上發生的都是一場夢而已。
寧夏看著他不由呆了。
天神也就不過如此吧。
他雖然睡著了,但那雙潔白如玉的手還包裹著她的。
略粗糙的掌心能感覺到他長期握劍留下的老繭。
寧夏剛把手抽出來,他就驚醒了過來,揉揉迷糊的雙眼,雙眼未完全聚焦地看著她。
“醒了啊……”他綻放出的笑容讓這片辰光都為之失色。
寧夏看著他不語。
流夕定了定神,完全醒了過來,見寧夏呆望著他,心裡一驚,手掌撫上她的額,嘴裡輕%e5%90%9f;“怎麼了?該不是燒壞腦袋了吧……”
“你才燒壞腦袋了!”寧夏瞪他,那麼美妙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真令人喪氣。
“看樣子你恢複得很好。”流夕收回手,裂嘴一笑,眼神眯起,那一睜一眯,恍惚間容納了世間所有的光輝。
寧夏愣了一下彆過臉去,伸出手指指著他半%e8%a3%b8的%e8%83%b8膛,“出去穿好衣服再進來,彆勾引我犯罪。”
流夕低頭望了一眼,失笑。
蘭利斯小組一早出發去鬼霧峰,但是蘭利斯留下了。
他靜靜靠在門邊,看著流夕,這種注視,似乎會到時間的儘頭也不會停止,不能停止。
流夕本是一年內也難得笑一次,可麵對她,他的笑容竟可以來得如此容易!燦爛得把他的眼睛都要灼傷!
蘭利斯輕輕關上門,走出庭院,見天上有鳥飛過,隨手拿起弓箭,一隻一隻射。似乎在發泄,盲目地,專注地……
總之到流夕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打了一堆飛禽了。
“你在乾什麼?”流夕看著地上堆起了一堆的飛禽,不解。
蘭利斯見他來,蹲下`身整理他的戰利品,卻不直視他的雙眼,“餓了吧,挑一隻,要吃哪隻?”
“恩?山裡竟然還有鴿子?”蘭利斯拎起一隻白鴿的腳,拔出插在鴿子腹中的箭,忽然發現它腳上綁著一個環,是信鴿?
抽出腳環,果然看到一張紙,上麵寫著漢統文,蘭利斯看不懂,拿給流夕,流夕搖搖頭,收起紙條笑道:“鴿子湯倒是很補呢。”
寧夏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起來,她隻要一能行動,就沒辦法安分下去了。流夕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專注於自己的鴿子湯沒再理她,既然能起來了,就沒大礙了。
“流夕。”寧夏走到流夕身邊。
“恩?”依然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是女人。”寧夏試探地說。
“知道了。”流夕嘗了口湯,好喝。
“就這樣?”寧夏對他的反應頗失望。
“我不會說出去。”流夕端起鍋,站到寧夏麵前,“你擋著我的路了。”
寧夏趕緊讓開,食物的香味讓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蘭利斯自然是對流夕分鴿子湯給寧夏吃這事很不爽,他站起身,冷著臉對流夕說:“我去找隊友了。”
流夕依然沒有表情,但眼神卻柔和了許多。他對蘭利斯點點頭,便沒再看他。
蘭利斯轉過身要走,頓了頓,忽然又走回來從身後一把抱住流夕,嚇地寧夏把湯都噴了出來。
流夕沒說話,也沒動,任他抱著。半晌,蘭利斯才隱忍著怒氣,又仿佛不甘地在流夕耳邊低語:“記住,你是我的人!我不會放過你的!除非我死!”這話分明像對仇人說的,卻溫柔到讓人心悸!
流夕輕笑,“我知道。”
蘭利斯轉身離開,連頭都沒回。
儘管寧夏很好奇,但流夕卻沒再理她。傍晚的山嶺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連同著看夕陽的流夕,也在光中似要融化了一般。
寧夏感歎,真是個美人!那些諷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皇帝是白癡的人,一定是沒見過真正的美人!
此等天人,傾了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寧夏想說什麼,才張嘴,忽然一道劍光從屋頂飛下,她本能地躲開,才剛合上的傷口,又一次裂了開來!
“流夕!”寧夏大喊,邊狼狽地躲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的攻擊,沒有武器,她躲得很被動。眼角餘光忽然瞥到流夕放在外間炕上的劍,她一個翻身過去拔出劍,把劍扔給流夕,自己以劍鞘抵敵。
不遠處的流夕也被兩個黑衣人纏住,但寧夏的劍扔太遠了,流夕心中暗罵一聲,想過去揀,但那兩個黑衣人顯然明白他的意圖,攻擊加速,逼他遠離武器。
寧夏咬住牙,身形一沉,以刀鞘直擊對方腹部,鞘尾一挑從下巴向上刺去,聽得對方一聲痛苦的呻[yín],她趕緊跑到流夕那邊,把她丟飛的劍重新揀回來,向攻擊流夕的其中一個黑衣人刺去。而對方見寧夏過來幫忙,兩人眼神一交流,便把目標對準了寧夏!
流夕見此急了,對寧夏高呼,“把劍給我!”
寧夏擋開一人的攻擊,一揮手把劍扔給流夕,卻不料,另一個黑衣人舉刀刺來,寧夏奪閃不及,下意識地閉上了眼,但是預期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一聲衣缽禸體被劃開血噴出來的聲音!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流夕!”寧夏驚叫,流夕用手臂為她擋了一刀!鮮紅的血從臂上噴了出來。流夕雙目一沉,身影一低,以寧夏幾乎看不清楚的動作,對兩黑衣人使用了同一招——一劍封吼。
這不是寧夏第一次見死人,卻依然忍不住叫出聲,直到流夕以不耐煩的眼光打量她,她才尷尬地咳嗽了一下停止住。
而那被寧夏打傷的那黑衣人見同伴都被殺,剛想逃跑,下一秒流夕就把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們是什麼人?”流夕板著臉問,可顯然他那張臉做刑訊逼供的活太不合適。
寧夏瞪了他一眼,一腳踹向黑衣人的肩,很痞地用劍鞘抬起黑衣人的下巴,邪笑:“你最好老實交代了,我呢,平生最喜歡虐待彆人,砍個鼻子啊,挖個眼睛啊,割個耳朵啊……哎呀呀,一想起來就興奮呢!”
流夕有些詫異地望著寧夏,剛才不知道是誰見了死人還叫的!
寧夏這會可真興奮了,拔出刀,蹲下對黑衣人說:“你啞巴了?!那好,你千萬彆說話啊,我先剁了你一隻手再說,看看我的刀有沒有變鈍!”
那黑衣人憤恨地瞪了她一眼,明白自己今日怎麼也逃不過了,忽然以牙咬破嘴皮,片刻間,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黑,之後是一片青色。
流夕一驚,抽回劍,用手指捏住黑衣人的臉,想從他嘴裡掏出毒,但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很快斷了氣。
“他們是什麼人?”寧夏問,心有餘悸,小臉煞白,一改剛才的氣焰。
什麼叫紙老虎?她就是了。
流夕不做回答,卻回頭看寧夏,她的被狼抓傷的傷口部分裂開,血些微滲出了衣服。
“你不痛嗎?”流夕不冷不熱問了一句。
寧夏這才叫了出來,“痛!!!”
流夕把寧夏拖到床邊,於是寧夏在床上與流夕做最後的掙紮。
“傷口不處理會發炎!”流夕抓住寧夏兩隻胡亂恢複的爪子,瞪她。
“不要!你是男人!”寧夏反抗。
“我是大夫!快把衣服%e8%84%b1掉!”流夕繼續瞪。
“不!你怎麼可以看我的身體!”寧夏環抱住%e8%83%b8,瞪回去。
“早就看過了,現在說這話不是太遲了嗎?”流夕好笑地看著她,目光順著臉向下滑過,“反正有沒有也差不多……”
寧夏一陣氣急,臉漲得通紅!這個死人,小人!今天算全被他欺負回去了!
因為與寧夏的爭吵,流夕未聽見屋外的腳步聲,忽然之間門被踢了開來,剛要做好戰鬥準備,卻見來人是肖淩!
肖淩身上臟亂不堪,臉上也都是灰塵和乾了的泥土,眼睛卻狠狠地瞪著流夕,他衝上來一拳就打向流夕的臉,流夕閃避不及,被打倒在地,嘴角淌出了一絲血來。
緊接著進來的滿大牛和裘小球趕緊上前把肖淩拉開,卻如何拉得住,肖淩像頭發瘋的野獸,要與流夕拚命一般。流夕以手背拭去嘴角的鮮血,一記勾卷還給肖淩!
場麵頓時亂成一團,寧夏移步到門口問靠在門框上問看好戲烈,“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烈瞥了她一眼,懶懶地說:“昨晚流夕帶你走後,肖淩那小子瘋了一樣找你,我們被他折騰得把附近幾座山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