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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蝸牛有愛情 丁墨 4254 字 2個月前

疑問是苛刻的,她必須做大量的訓練,也要吃得更多。

夜裡許雋倒是來了個電話,問她案子是否忙完了,要給她介紹個IT技術男。許詡說行。

許雋聽出妹妹情緒不高,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後,笑著說:“你上司沒錯,就你那小體格,去抓犯人,我也擔心。”

***

由於“鍛煉”對於許詡是一件非常艱苦的事,所以她覺得有必要犒勞自己。第二天早上6點她就出門,專程買了些精致的早點,才開車去警局。

警局旁邊就有個運動場,隸屬於警校。此刻天剛蒙蒙亮,淡淡的薄霧像紗一樣籠罩著跑道。許詡跟往常一樣戴個耳塞,開始慢吞吞的跑。

身邊經過的有壯碩的青年,也有中年人。大多穿著警局發的運動背心。許詡剛跑了兩圈,忽然聽到旁邊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你是蝸牛嗎?”轉頭一看,季白穿著件灰白的T恤、深黑運動長褲,站在自己身旁。

他明顯已經跑了很久。後背前%e8%83%b8被大片汗水浸濕,頭發也是濕漉漉的。他的臉有些發紅,眉目在晨光中也顯得更加烏黑乾淨,看起來就是個英俊的年輕男人。但他的表情卻是嚴厲的,蹙眉盯著她。

因為站得近,男人的汗味和熱氣撲鼻而來。許詡答話之前,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小步。這舉動落在季白的眼裡,卻是女孩如受驚的小動物般,往後一縮。男女有別,他倒不好再逼了,隻冷冷的說:“再快!”

許詡非常苦逼的用盡全身力氣跑了起來。倒不是怕他,而是聽說過,季白曾經幾次把不滿意的人從刑警隊攆走,從不手軟。許詡想做刑警,她絕不能讓自己被攆走。而且她也明白,季白的體能要求其實是為她好。

因為怕他在後麵跟著,許詡不敢鬆懈,跑了大半個圈,察覺身後沒有腳步聲,轉頭一瞧,霧氣彌漫,他根本就沒跟上來。

許詡鬆了口氣,稍微放慢速度,體能也得循序漸進不是。

誰知又跑了半圈,卻見前方的器械鍛煉區,矗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時霧氣已經散去不少,晨光透射在草坪上。季白背對著她,正舉起某個看起來相當沉重的器械。他的背影看起來非常高大,T恤下每一寸肌肉,都慢慢顯露出緊實的線條輪廓。而當他把器械放下,那噴張的肌肉又收了回去,背部線條重新變得修長勻稱,在陽光中投下柔潤流暢的剪影。

許詡一直覺得他雖然高大,但不顯得壯實,沒想到他這麼有肌肉。許詡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懂得欣賞人的外貌美。她一向不喜歡孔武有力的男人,而是欣賞清秀清瘦的男人。以她的審美觀,季白長得是好,但這一身肌肉,盡管不顯得腫~脹,甚至是勻稱的,但還是給他外貌減分了。

正出神間,季白卻像察覺了後背的視線,忽然回頭。陽光下,一滴汗水沿著稜角分明的臉滑落,沉黑的眼盯著她,仿佛在無聲的質問:你這是什麼速度?

許詡幾乎是觸電般加速,默默的從他身邊跑遠了。

***

跑完步剛好七點半,辦公室還沒有人。許詡不太喜歡頂樓食堂的油煙味,把早餐放在小會議室,又拿了份報紙放在邊上,就離開了。

警局大院有專供洗浴的地方,等許詡洗完澡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二十分鍾後。剛推開小會議室的門,她就愣住了。

季白坐在她選好的位置上,左手拿著報紙,右手正把一個水晶蝦餃放進嘴裡。而他麵前的餐盒,已經空空如也。

許詡愣住,他隻抬眸掃一眼她:“坐。”

他為什麼吃了她的早餐?

季白的眼睛還停在報紙上,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吃你這頓早餐,是想告訴你,身為刑警,懂一些人情世故是必須的。刑偵工作需要依靠群眾提供線索,一個隻懂專業、不懂世故的警察,如何得到群眾的支持?”

許詡繼續發愣。

季白:“你知道給我準備早餐,還不算沒救。不過以後不必準備了,我的隊伍裡不需要這一套。”

許詡這才明白:季白誤會了。

其實這不能怪季白自作多情。他不太喜歡食堂的油煙味,每天早上鍛煉完後,都會到小會議室吃點東西,順便看報紙。多年下來,隊裡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他一定會坐在這個位置,陽光正好照進來,但又不會太刺眼。

今天他一進小會議室,就看到自己的位置上,放得整整齊齊的早餐和報紙,而辦公室隻有許詡來了,必然是她準備的。

以前也有過一兩次,女警敲開辦公室的門,問季白要不要早餐,他當然拒絕了。但現在對象是許詡,他不會認為,她有別的念頭。他隻想這個書呆子能想到討好上司,倒也難能可貴。不能打擊她努力做出的轉變,索性接受,順便教教她人情世故。

更何況,她買的是他最鍾愛的水晶蝦餃。

然而他訓完話,就見許詡那漆黑乾淨的眼睛盯著自己,秀氣的眉毛已經蹙了起來:“你搞錯了,這是我的早餐,不是為你準備的。”

屋內瞬間陷入沉寂。

季白放下報紙,盯著她,不說話。

許詡這才隱隱感覺,自己可能說得太直接了,掃了他的麵子。斟酌片刻,決定妥協:“如果你喜歡,我明天可以給你帶一份。”

“不必!”季白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像棵樹一樣籠罩住她,淡淡的笑了,“既然這樣,這頓早餐我不能白吃。明天你提前一個小時到,我親自監督。”

提前一個小時,就是要五點出門……許詡還有點發愣,季白已經跟她錯身而過,走出了小會議室。

等許詡再跑到食堂,早餐已經賣光了。隻好饑腸轆轆回到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同事們三三兩兩都來了。姚檬提著兩袋小籠包走了進來,笑嗬嗬的說:“剛出籠的包子,我家那片兒特有名。多買了一袋,誰要?”

大家都說吃過了,姚檬拎著一袋走到季白門口:“頭兒,吃了嗎?”

季白還在看報紙,臉擋在後頭,聲音淡淡的:“吃過了。”

姚檬吐吐%e8%88%8c頭,提著早餐回到座位,卻見許詡向來清黑冷冽的眼,緊盯著她手裡的包子,聲音悶悶的:“能不能分我點?”

11他的眼中

許詡在專業上有自己的倔強和傲慢,但身為警察,對於規則和命令,她從來都是嚴格執行的。盡管季白的要求有點不近人情,但她不會想到去反抗上級,甚至可以說有點“逆來順受”。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還是按時出門。抵達運動場時,天是黑的,路燈還亮著。跑道上陰森又空曠,隱約可見三兩個人在黑暗裡跑步。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人影從濃濃的暗霾中跑到自己麵前。

是季白,應該剛到沒多久,沒有汗味。

光線很暗,他的輪廓有些模糊,聲音卻清晰有力:“昨天跑了幾個圈?”

許詡:“五個。”

“今天十個,速度不能比昨天慢,我會計時。”丟下這幾句話,他繼續朝前跑去。

許詡默了一瞬間,拿起水瓶喝了一大口,跟了上去。

當然,說是跟,其實季白很快就沒了影。等許詡跑了小半圈,沉穩而迅速的腳步聲從身後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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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聽著那極富節奏感的呼吸聲,都能感覺到男性軀體在運動中釋放的力量。相比之下,許詡的跑步根本沒有存在感,步子小、呼吸輕,她一低頭,就看到季白一步跨過自己兩步半的距離,超了過去……

“這圈不算,太慢。”淡淡的聲音從黑暗中遠遠飄來,許詡一僵,鬱悶的跟了上去。

等許詡跑完十圈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累得氣息都微弱了。至於季白跑了多少圈,她已經數不清了,反正最後兩圈的時候,他已經停下了,也沒看到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計時。

休息了好一會兒,許詡才拖著灌鉛般的雙%e8%85%bf,往運動場外走。走到器械區,卻見季白跟一個男人坐在那裡。聽到她的腳步,兩人都轉頭,季白一臉笑意朝她招手:“許詡,過來。”

那笑容分外柔和,令本就出色的容顏,在陽光下透出幾分璀璨的光華。

許詡看他一眼,目光轉向那男人。

男人看起來五十餘歲,中等個頭,頭發花白,麵目慈祥。對她說:“你好,許詡。聽說隊裡來了個很有潛力的新人,沒想到是這麼嬌小的姑娘。”

許詡:“嚴隊長,你好。久仰大名。”

男人笑意加深:“果然很機靈。不過你既然是小季的徒弟,應該叫我師公。”

這人正是已經退休的前任刑警隊長,姓嚴,也是季白當年的師父,霖市著名的神探。許詡以前聽說過他,再根據他的年齡、說話語氣,推測出身份。

當然,季白溫和得像要滴下水來的笑容,也說明了一切。

“師公好。”許詡老老實實喊道。

嚴隊見她雙眼澄澈,不卑不亢,生出幾分好感,笑著對季白說:“你這個徒弟乖巧聰明,好好帶。她是女孩子,不要太嚴厲了。”

季白笑:“這個我自然知道。”

許詡默然。

嚴隊聽說許詡是學犯罪心理的,很感興趣,問了幾個問題,許詡一一作答。嚴隊又著實誇了她幾句。畢竟麵臨的是警界曾經的傳奇人物,許詡被說得有點臉紅了。

嚴隊察言觀色,遞給季白個眼神,意思是這姑娘也太單純了。

季白原本安靜聽著他倆對話,收到師父的眼神,這才看向許詡。這一看,倒是微微一怔。

太陽已經升起,晨光微黃而明亮。許詡站在他倆麵前,原本蒼白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但小小的臉頰,卻有一片均勻的緋紅色透出來。那紅色本不深,可她的皮膚看起來薄得脆弱,那紅色仿佛血一樣就要滴下來。甚至連雪白的小耳朵都是紅的,潤潤的顏色,仿佛碰一下就會沾到手上。

而她微垂著臉,神色有點局促,眼睛卻是一如既往的清黑而平靜,就像兩彎淺淺的小溪,靜靜映照著日光。

原來,倒也耐看。

許詡見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