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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歪記 十四的馬甲 4116 字 2個月前

也是了得?”鄭克塽不知齊樂的來曆,但見她和白衣尼、阿珂同坐一車,想必跟她們極有淵源,當下得意笑道:“在下儘得師傅真傳,隻消再沉澱數年,自覺在江湖上或可排上名號。”齊樂點點頭,笑道:“我沒見識過鄭公子的武功,因此隨口問問。阿珂你和鄭公子相比,不知哪一位的武功強些?”阿珂向鄭克塽瞧了一眼,道:“自然是他比我強得多。”鄭克塽一笑,說道:“姑娘太謙了。”齊樂點頭道:“原來如此。說名師必出高徒,原來你的武功不高,隻因為你師傅是低手,是暗師,遠遠不及鄭公子的三位高手名師。”阿珂一張小臉脹得通紅,瞪她一眼,忙道:“我……我幾時說過師傅是低手,是暗師了?你自己在這裡胡說八道。”九難微微一笑,道:“齊樂,你又招惹她。阿珂,你跟齊樂鬥嘴,是鬥不過的。咱們走罷。”大車放下帷幕。一行車馬折向西行。鄭克塽騎馬隨在大車之側。

九難低聲問阿珂道:“這個鄭公子,你怎麼相識的?”阿珂臉一紅,道:“我和師姊在河南開封府見到他的。那時候我們……我們穿了男裝,他以為我們是男人,在酒樓上過來請我們喝酒。”九難道:“你們膽子可不小哇,兩個大姑娘家,到酒樓去喝酒。”阿珂低下頭來,道:“也不是真的喝酒,裝模作樣,好玩兒的。”齊樂輕笑道:“阿珂啊,你就算穿了男裝,許多人也是能輕易看出的……這鄭公子,我瞧是不懷好意,不然有哪個男子沒事就在酒樓請人喝酒?又不是熱血豪情,一見如故。”阿珂隻覺齊樂方才起便有些針對鄭克塽,不喜道:“你才不懷好意!我們扮了男人,他一點都認不出來。後來師姊跟他說了,他還連聲道歉呢。人家是彬彬有禮的君子,哪像你……”一行人中午時分到了豐爾莊,那是冀西的一個大鎮。眾人到一家飯店中打尖。

齊樂下得車來,但見那鄭克塽長身玉立,氣宇軒昂,至少要高出自己一個半頭,不由得更興自慚形穢之感。他手下二十餘名隨從,有的身材魁梧,有的精悍挺拔,身負刀劍,看來個個神氣十足。

來到飯店,阿珂扶著九難在桌邊坐下,她和鄭克塽便打橫相陪。齊樂眼不見為淨,自行走到廳角的一張桌旁坐下。飯店中夥計送上飯菜,鄭家眾伴當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齊樂拿了七八個饅頭,去給縛在大車中的呼巴音吃了,隻覺這呼巴音比之鄭家那些人倒還更%e4%ba%b2些。她回入座位,隔著幾張桌子瞧去,隻見阿珂容光煥發,和鄭克塽言笑晏晏,神情甚是%e4%ba%b2密,齊樂尋思:“都這麼%e4%ba%b2密了,就算我告訴她鄭克塽靠不住她也多半不信的吧。”忽聽得一陣馬蹄聲響,幾個人乘馬衝進鎮來,下馬入店,卻是七個喇嘛。齊樂心中怦怦亂跳,但有些幸災樂禍,反正鄭克塽武功高強,跟三個高手師傅學了武功儘得真傳。

那七名喇嘛一見九難,登時臉色大變,咕嚕咕嚕說起話來。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喇嘛吩咐了幾句,七人在門口一桌邊坐下,叫了飯菜。各人目不轉睛的瞧著九難,神色甚是憤怒。九難隻作不見,自管自的緩緩吃飯,過了一會,一名喇嘛站起身來,走到九難桌前,大聲道:“兀那尼姑,我們的幾個同伴,都是你害死的麼?”鄭克塽站起身來,朗聲道:“你們乾什麼的?在這裡大呼小叫,如此無禮?”那喇嘛怒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們自跟這尼姑說話,關你什麼事?滾開!”隻聽得呼呼幾聲,鄭克塽手下四名伴當躍了過來,齊向喇嘛抓去。那喇嘛右手一格,擋開了兩人,飛出一%e8%85%bf,將一名伴當踢得向飯店外摔了出去,跟著迎麵一拳,正中另一名伴當的鼻梁,將他打得暈倒在地。其餘眾伴當在叫:“並肩上啊!”抽出兵刃向那喇嘛砍去。那邊五名喇嘛也各抽戒刀,殺將過來,隻那高瘦喇嘛坐著不動。頃刻之間,飯堂中乒乒乓乓,打得十分熱鬨。店伴和吃飯的閒人見有人打架,紛向店外逃出。鄭克塽和阿珂都拔出長劍,守在九難身前,店堂中碗盞紛飛,桌椅亂擲,每一名喇嘛都抵擋四五名鄭府伴當。忽聽得呼一聲響,一柄單刀向上飛去,砍在屋梁之上,齊樂抬頭看去,白光閃動,又有兩把刀飛了上來,砍在梁上。跟著又有三四柄長劍飛上,幾名鄭府伴當連連驚呼,空手躍開,呼呼聲接連不斷,一柄柄兵刃向上飛去,都是釘在橫梁或是椽子之上,再不落下。有些鋼鞭,鐵鐧等沉重的兵器,卻是穿破了屋頂,掉上瓦麵。不到半炷香時分,鄭府二十餘名伴當手中都沒了兵刃。齊樂第一次見到一場架打成這樣,驚得嘴也合不上。

幾名喇嘛紛紛喝道:“快跪下投降,遲得一步,把你們腦袋瓜兒一個個都砍了下來。”鄭府眾伴當兵刃雖失,並無怯意,或空手使拳,或提起長凳,又向六喇嘛撲來。六名喇嘛一聲吆喝,揮刀擲出,噗的一聲響,六柄戒刀都插在那高瘦喇嘛所坐的桌上,整整齊齊的圍成了一個圓圈,跟著門人躍出人群,但聽得呼聲此起彼落,混雜著喀喇之聲不絕,片刻之間,二十餘名伴當個個都被折斷了大%e8%85%bf骨,在店堂中摔滿了一地。

六名喇嘛雙手合十,嘰哩咕嚕的似乎念了一會經,坐回桌旁,拔下桌上的戒刀,掛在身旁。那高高瘦瘦喇嘛叫道:“拿酒來,拿飯菜來!”喝了幾下,店伴遠遠瞧著,哪敢過來?一名喇嘛罵道:“**的,不拿酒飯來,咱們放火燒了這家黑店。”掌櫃的一聽要燒店,忙道:“是,是!這就拿酒飯來,快快,快拿酒飯給眾位佛爺。”齊樂眼望九難,但見她右手拿著茶杯緩緩啜茶,衣袖紋絲不動,臉上神色漠然。阿珂卻臉色慘白,眼中滿是懼意。鄭克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按劍柄,手臂不住顫動,不知是否該當上前廝殺。

那高瘦喇嘛一聲冷笑,起身走到鄭克塽麵前。鄭克塽向旁躍開,劍尖指著那喇嘛,喝道:“你……你……你待怎地?”聲音又是嘶啞,又是發顫。那喇嘛道:“我們隻找尼姑有事,跟旁人不相乾。你是她的弟子?”鄭克塽道:“不是。”那喇嘛道:“好!識相的,快快滾罷。”鄭克塽道:“尊駕……尊駕是誰,請留下萬兒來,日後……日後也好……”那喇嘛仰頭長笑,齊樂耳中嗡嗡作響,登時頭暈腦脹。阿珂站立不定,坐倒在凳,伏在桌上。那喇嘛笑道:“我法名桑結,是青海活佛座下的大護法。你日後怎麼樣?想來找我報仇是不是?”鄭克塽硬起頭皮,顫聲道:“正……正是!”桑結哈哈一笑,左手衣袖往他臉上拂去。鄭克塽舉劍擋架。桑結右手中指彈出,錚的一聲響,長劍飛起,插到屋頂梁上,跟著左手一探,已抓住了他後頸,將他提了起來,重重往板凳一放,笑道:“坐下罷!”鄭克塽給他抓住後頸“大椎%e7%a9%b4”,那是手足三陽督脈之會,登時全身動彈不得。桑結嘿嘿冷笑,回去自己桌旁坐下。

齊樂轉頭向桑結瞧去,隻見他神情肅然,臉上竟微有惴惴不安之意,登時明白:“是了,他不知師太已負重傷,忌憚師太武功了得,正自拿主意,不知如何出手才好。”這時店夥計送上酒菜,一壺酒在每個喇嘛麵前斟得半碗,便即空了。一個喇嘛拍桌罵道:“這一點兒酒,給佛爺獨個兒喝也還不夠。”店夥計早就全身發抖,更加怕得厲害,轉身又去取酒。齊樂悄悄跟進廚房,誰也沒加留意。隻見那店夥計拿了酒提,從壇中提了酒倒入壺中,雙手發顫,隻濺得地下,桌上,壇邊,壺旁到處都是酒水。齊樂取出一錠小銀,交給了他,說道:“不用怕。這是我的飯錢,多下的是賞錢。我來幫你倒酒。”說著接過了酒提。那店夥計大喜過望,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的好人。齊樂道:“這些喇嘛凶得很,你去瞧瞧,他們在乾什麼?”店夥計應了,到廚房門口向店堂張望。齊樂從懷中取出蒙汗藥,打開紙包,儘數抖入酒壺,又倒了幾提酒,用力晃動。那店夥計轉身道:“他們在喝酒,沒……沒乾什麼!”齊樂將酒壺交給他,說道:“快拿去,他們發起脾氣來,彆真的把店燒了。”那店夥計謝不絕口,雙手捧了酒壺出去,口中兀自喃喃的說:“多謝,多謝,唉,真是好人,菩薩保佑。”眾喇嘛搶過酒壺,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夠,再去打酒。”°思°兔°在°線°閱°讀°

齊樂見七名喇嘛毫不起疑心,將碗中藥酒喝得精光,心中大喜,道:“ 還是得要我出手嘛。”她殊不知桑結等一乾人眼見五個同門死於非命,其中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後肋骨齊斷,敵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桑結自忖若和此人動手,隻怕還是輸麵居多。在飯店中見九難始終神色自若,確是大高手的風範,七人全神貫注,儘在注視她的動靜,又怎會提防一位武功已臻峰造極之境的大高手,竟會去使用蒙汗藥這等勾當?他們口中喝酒,其實全然飲而不知其味,想到五名兄弟慘死的情狀,心中一直在栗栗自懼。倘若飯店中並無九難安坐座頭,那麼這一壺下了大量蒙汗藥的藥酒飲入口中,未必就察覺不出。

一名胖胖的喇嘛是個好色之徒,見到阿珂容色豔麗,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腳,隻是忌憚九難了得,不敢無禮,待得半碗酒一下肚,已自按捺不住,過得片刻,藥性發作,腦中昏昏沉沉,登時什麼都不在乎了,站起身來,笑嘻嘻的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沒有?”伸出大手,在阿珂臉蛋上摸了一把。阿珂嚇得全身發抖,道:“你……你……”揮刀砍去。那喇嘛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扭之下,阿珂手中鋼刀落地。那喇嘛哈哈大笑,將她抱在懷中。阿珂高聲尖叫,拚命掙紮,但那喇嘛一雙粗大的手臂猶如一個大鐵圈,緊緊箍住,卻哪裡掙紮得%e8%84%b1?九難本來鎮靜自若,這一來卻也臉上變色,心想:“這些惡喇嘛倘若出手殺了我,倒不打緊,如此當眾無禮,我便立時死了,也不閉眼。”鄭克塽雙手撐桌,站起身來,叫道:“你……你……”那胖大喇嘛左手一拳直挺,砰的一聲,將他打得在地上連翻了兩個滾。齊樂見阿珂受辱,心下焦急,眼見那喇嘛伸嘴要去阿珂臉上亂%e5%90%bb亂嗅,再也顧不得他們蒙汗藥是否發作,袖中暗藏匕首,走了出去。她一出去,笑嘻嘻的走近那胖和尚,笑道:“大和尚,你在乾什麼?”右手碰到他左邊背心,手腕一翻,匕首從衣袖中戳了出來,插入那喇嘛心臟,笑道:“大和尚,你在玩什麼把戲?”急速向左一閃,防他反擊。匕首鋒銳無匹,入肉無聲,刺入時又對準了心臟,這喇嘛心跳立停,就此僵立不動,但雙手仍抱住阿珂不放。阿珂不知他已死,嚇得隻是尖聲大叫。齊樂走上前去,扳開那喇嘛手臂,在他%e8%83%b8口一撞,低聲道:“阿珂,快跟我走。”一手拉著她,一手扶了九難,向店堂外走出。那胖大喇嘛一離阿珂的身子,慢慢軟倒。餘下幾名喇嘛大驚,紛紛搶上。齊樂叫道:“站住!我師傅神功奇妙,這喇嘛無禮,已把他治死了。誰要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