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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五義 石玉昆 4186 字 2個月前

上堂說去。”婦人聽了便大叉步兒走上堂來咕咚一聲跪倒。包公道“那婦人你有何冤枉?訴上來。”婦人道“我不是婦人我名叫屈申。隻因帶著四百兩銀子到萬全山批木頭去不想買賣不成。因回來晚咧在道兒上見個沒主兒的黑驢又是四個牙兒因此我就把我的花驢拴在小榆樹兒上我就騎了黑驢以為是個便宜。誰知刮起大風來了天又晚了就在南坡上一個人家尋休兒。這個人名叫李保兒他將我灌醉了就把我勒死了。正在緩不過氣兒來之時忽見天光一亮卻是一個道士撬開棺蓋。我也不知怎麼跑到棺材裡麵去了。我又不見了四百兩銀子因此我才把老道打了。不想剛出廟門卻見南坡上有個汲水的就是害我的李保兒。我便將他揪住一同拴了來了。我們山西人千鄉百裡亦非容易命卻不要了是要定了我的四百兩銀子咧。弄的我這個樣兒這是怎麼說呢?”

包公聽了叫把白雄帶上來道“你可認得這個婦人麼?”白雄一見不覺失聲道“你不是我姐姐玉蓮麼?”剛要向前廝認隻聽婦人道“誰是你姐姐?樂子是好朋友哇。”白雄聽了反倒嚇了一跳。包公叫他下去。把屈良叫上來問婦人道“你可認得他麼?”此話尚未說完隻聽婦人說道“哎呀我的兄弟呀!你哥哥被人害了千萬想著咱們銀子要緊。”屈良道“這是怎的了?我多咱有這樣兒的哥哥呢?”包公吩咐一齊帶下去心中早已明白是男女二魂錯附了體了必無疑矣。

又叫帶李保上堂來。包公一見正是逃走的惡奴。已往不究單向他為何圖財害命。李保到了此時看見相爺的威嚴

又見身後包興、李才俱是七品郎官的服色自己悔恨無地惟求速死;也不推辭他便從實招認。包公叫他畫了招即差人前去起贓並帶李氏前來。

剛然去後差人稟道“葛壽拿到。”包公立刻吩咐帶上堂來問道“昨日抬到你家主的家廟內那一口棺材死的是什麼人?”葛壽一聞此言登時驚慌失色道“是小人的母%e4%ba%b2。”

包公道“你在侯爺府中當主管自然是多年可靠之人。既是你母%e4%ba%b2為何用薄皮材盛殮?你即或不能亦當求求家主賞賜竟自忍心如此了草完事你也太不孝了。來!”“有!”“拉下去先打四十大板!”兩旁一聲答應將葛壽重責四十打得滿地亂滾。包公又問道“你今年多大歲數了?”葛壽道“今年三十六歲。”包公又問道“你母%e4%ba%b2多大年紀了?”一句話問得他張口結%e8%88%8c半天說道“小人不……不記得了。”包公怒道“滿口胡說!天下那有人子不記得母%e4%ba%b2歲數的道理。可見你心中無母是個忤逆之子。來!”“有!”“拉下去再打四十大板!”葛壽聽了忙道“相爺不必動怒小人實說實說。”

包公道“講!”左右公人催促“快講!快講!”惡奴到了此時無可如何隻得說道“回老爺棺材裡那個死人小人卻不認得。隻因前日我們侯爺打圍回來在萬全山看見一個婦人在那裡啼哭頗有姿色。旁邊有個%e4%ba%b2信之人他叫刁三就在侯爺跟前獻勤說了幾句言語便將那婦人搶到家中閉於樓上。派了兩仆婦勸慰於她。不想後來有個姓範的找他的妻子。也是刁三與侯爺定計將姓範的請到書房好好看待又應許給他找尋妻子。”包公便問道“這刁三現在何處?”

葛壽道“就是那天夜裡死的。”包公道“想是你與他有仇將他謀害了。來!”“有!”“拉下去打!”葛壽著忙道“小人不曾害他是他自己死的。”包公道“他為何自己死的呢?”

葛壽道“小人索性說了罷因刁三與我們侯爺定計將姓範的留在書房。到三更時分刁三手持利刃前往書房殺姓範的去。等到五更未回我們侯爺又派人去查看。不料刁三自不小心被門檻子絆了一跤手中刀正中咽喉穿透而死。我們侯爺便另差家丁一同來到書房說姓範的無故謀殺家人一頓亂棍就把他打死了。又用一個舊箱子將屍首裝好趁著天未亮就抬出去拋於山中了。”包公道“這婦人如何又死了呢?”葛壽道“這婦人被仆婦丫環勸慰得卻應了。誰知她是假的眼瞅不見她就上了吊咧。我們侯爺一想未能如意枉自害了三條性命因用棺木盛好女屍假說是小人之母抬往家廟埋葬。這是已往從前之事小人不敢撒謊。”包公便叫他畫了招所有人犯俱各寄監。惟白氏女身男魂屈申男身女魂隻得在女牢分監不準褻瀆相戲。又派王朝、馬漢前去帶領差役捉拿葛登雲務於明日當堂聽審。分派已畢退了堂。大家也就陸續散去。此時惟有地方苦頭兒最苦。自天亮時整整兒鬨了一天不但挨餓他又看著兩頭驢誰也不理他。此時有人來他便搭訕著給人道辛苦問相爺退了堂了沒有。那人應道“退了堂了。”他剛要提那驢子那人便走。一連問了多少人誰也不理他。隻急得抓耳撓腮唉聲歎氣。好容易等著跟四爺的人出來他便上前央求。跟四爺的人見他可憐才叫他拉了驢到馬號裡去。偏偏的花驢又有毛病兒不走還是跟四爺的人幫著他拉到號中。見了管號的交代明白就在號裡喂養。方叫地方回去叫他明兒早早來聽著。地方千恩萬謝而去。

且說包公退堂用了飯便在書房思想此案明知是陰錯陽差卻想不出如何辦理的法子來。包興見相爺雙眉緊蹙二目頻翻竟自出神口中嘟噥嘟噥說道“陰錯陽差陰錯陽差這怎麼辦呢?”包興不由地跪下道“此事據小人想來非到陰陽寶殿查去不可。”包公問道“這陰陽寶殿在於何處?”

包興道“在陰司地府。”包公聞聽不由得大怒斷喝一聲“呔好狗才!為何滿口胡說?”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七回 仙枕示夢古鏡還魂 仲禹掄元熊飛祭祖

且說包公聽見包興說在陰司地府便厲聲道“你這狗才竟敢胡說!”包興道“小人如何敢胡說。隻因小人去過才知道的。”包公問道“你幾時去過?”包興便將白家堡為遊仙枕害了他表弟李克明後來將此枕當堂呈繳。因相爺在三星鎮歇馬小人就偷試此枕到了陰陽寶殿說小人冒充星主之名被神趕了回來的話說了一遍。包公聽了“星主”二字便想起“當初審烏盆後來又在玉宸宮審鬼冤魂皆稱我為星主。如此看來竟有些意思。”便問“此枕現在何處?”

包興道“小人收藏。”連忙退出。不多時將仙枕捧來。包公見封固甚嚴便叫“打開我看。”包興打開雙手捧至麵前。包公細看了一回仿佛一塊朽木上麵有蝌字卻也不甚分明。包公看了也不說用也不說不用隻是點了點頭。

包興早已心領神會捧了仙枕來到裡麵屋內將帳鉤掛起把仙枕安放周正。回身出來又遞了一杯茶。包公坐了多時便立起身來。包興連忙執燈引至屋內。包公見帳鉤掛起遊仙枕已安放周正暗暗合了心意便上床和衣而臥。包興放下帳子將燈移出寂寂無聲在外伺候。包公雖然安歇無奈心中有事再也睡不著不由翻身向裡。頭剛著枕隻覺自己在丹墀之上見下麵有二青衣牽著一匹黑馬鞍轡俱是黑的。忽聽青衣說道“請星主上馬。”包公便上了馬。一抖絲韁誰知此馬迅速如飛耳內隻聽風響。

又見所過之地俱是昏昏慘慘雖然黑暗瞧得卻又真切。隻見前麵有座城池雙門緊閉。那馬竟奔城門而來。包公心內著急說是不好必要碰上。一轉瞬間城門已過進了個極大的衙門。到了丹墀那馬便不動了。隻見有兩個紅黑判官迎出來說道“星主升堂。”包公便下了馬步上丹墀。見大堂上有匾大書“陰陽寶殿”四字。又見公位桌椅等項俱是黑的。

包公不暇細看便入公座。隻聽紅判道“星主必是為陰錯陽差之事而來。”便遞過一本冊子。包公打開看時上麵卻無一字。才待要問隻見黑判官將冊子拿起翻上數篇便放在公案之上。包公仔細看時隻見上麵寫著恭恭正正八句粗話起首雲“原是醜與寅用了卯與辰。上司多誤事因此錯還魂。若要明此事井中古鏡存。臨時滴血照嗑破中指痕。”當下包公看了並無彆的字跡。剛然要問兩判拿了冊子而去。那黑馬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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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一急忽然驚醒叫人。包興連忙移燈近前。包公問道“什麼時候了?”包興回道“方交三鼓。”包公道“取杯茶來。”忽見李才進來稟道“公孫主簿求見。”包公便下了床包興打簾來至外麵。隻見公孫策參見道“範生之病晚生已將他醫好。”包公聽了大悅道“先生用何方醫治好的?”公孫回道“用五木湯。”包公道“何為五木湯?”公孫道“用桑、榆、桃、槐、柳五木熬湯放在浴盆之內將他搭在盆上趁熱燙洗然後用被蓋嚴上露著麵目通身見汗為度。他的積痰瘀血化開心內便覺明白。現在惟有軟弱而已。”包公聽了讚道“先生真妙手奇方也!即煩先生好好將他調理便了。”公孫領命退出。包興遞上茶來。包公便叫他進內取那麵古鏡又叫李才傳外班在二堂伺候。

包興將鏡取來。包公升了二堂立刻將屈申並白氏帶至二堂。此時包興巳將照膽鏡懸掛起來。包公叫他二人分男左女右將中指喳破把血滴在鏡上叫他們自己來照。屈申聽了咬破右手中指以為不是自己指頭也不心疼將血滴在鏡上。

白氏到了此時也無可如何隻得將左手中指咬破些須把血也滴在鏡上。隻見血到鏡麵滴溜溜亂轉將雲翳俱各趕開霎時光芒四射照得二堂之上人人二目難睜各各心膽俱冷。

包公吩咐男女二人對鏡細看。二人及至看時一個是上吊一個是被勒正是那氣堵咽喉萬箭攢心之時那一番的難受不覺氣悶神昏登時一齊跌倒。但見寶鏡光芒漸收。眾人打了個冷戰卻仍是古鏡一麵。包公吩咐將古鏡、遊仙枕並古今盆俱各交包興好好收藏。再看他二人時屈申動手動腳的猛然把眼一睜說道“好李保嚇!你把樂子勒死倒是小事偷我四百兩銀子倒是大事。我和你要定咧!”說著話他便自己上下瞧了瞧。想了多時忽把自己下巴一摸歡喜道“唔是咧!是咧!這可是我咧。”便向上叩頭“求大人與我判判。銀子是四百兩呢不是頑的咧。”此時白氏已然蘇醒過來便覺羞容淒慘。包公吩咐“將屈申交與外班房將白氏交內茶房婆子好生看待。”包公退堂歇息。

至次日清晨起來先叫包興問問公孫先生範生可以行動麼?去不多時公孫便帶領範生慢慢而來。到了書房向前參見叩謝大人再造之恩。包公連忙攔阻道“不可不可。”看他形容雖然憔悴卻不是先前瘋癲之狀。包公大喜吩咐看座。

公孫策與範生俱告了坐。略述大概又告訴他妻子無恙隻管放心調養。叫他無事時將場字抄錄出來”待本閣具本題奏保你不失狀元就是了。”範生聽了更加歡喜深深的謝了。包公又囑咐公孫好好將他調理。二人辭了包公出外麵去了。

隻見王朝、馬漢進來稟道“葛登雲今已拿到。”包公立刻升堂訊問。葛登雲仗著勢力人情自己又是侯爺就是滿招了諒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