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情燃燒殆儘的幽怨。

「她是誰?不會是……?」何弼學湊到殷堅耳邊壓低音量詢問。現在對他而言,遇到妖精鬼怪已經不稀奇了,但是遇到『傳說中』的妖怪還是會讓他的腎上腺素狂升。

「是,就是她。」殷堅側著頭,同樣也壓低音量回答。這可不同於孤仙小芸,眼前這位穿著白色套裝的女子,當初發生過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她對愛情的渴求與執著,絕不是淡薄的小芸能相比的,如果殷銑是她們口中的負心人,那他覺得非常有意思了,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頗有在一旁看好戲的意圖。

「啊?是她!…那殷銑不就是……?」何弼學捂著嘴。完全無法將殷銑和那個人聯想在一塊,怎麼看這個陰險的家夥都不像是那種會替女孩子畫眉毛調情的溫柔書生嘛!

「應該就是他!」管彤點點頭附和,不過內心很讚同何弼學的驚疑,殷銑真的跟那個人完全不像啊!

這邊三人事不關己的在那裡看戲,那頭一群人再次惡鬥起來,尤其是那名青綠色衣衫的豔麗女子,劍劍都想直接了斷殷銑的性命。

「白小姐!這不是你來的目的吧?」殷琳陰森的嗓音突然冒了出來,正在混戰中的那群人全都停了下來,殷家子孫不約而同的退到殷堅他們身旁,壁壘分明。

「要不是因為他,姐姐不會差點被打回原形;要不是因為他,姐姐不用躲在塔底,一待就是幾百年,都是因為他!」青綠衣衫的豔麗女子長劍指著殷銑,美目赤紅的打算再撲上前來,那名白色套裝的女子微歎口氣的將人攔下。

「白小姐不會被殷銑打回原形吧?雖然這跟現實很接近,殷銑就是這麼陰險兼冷血,但跟『那個故事』不符合呀!」何弼學嗬嗬笑了兩聲,青綠衣衫的豔麗女子怒火高漲的直接就想用眼神將他瞪得千穿百孔,殷堅、管彤一邊一個將這個白癡夾往身後,不該說話的時候就乖乖閉嘴。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故事就讓它維持淒美吧……」淺淺一笑,白色套裝的女子幽幽一歎的再望殷銑一眼。

「如果『這件大事』完成了,殷銑這小子你要殺要剮請自便!」殷琳推了她身旁的殷銑一把,後者驚嚇的回瞪著她,這女人竟然為了利益把他交易出去?而她居然還有臉擺出那種『以大事為重,為人間犧牲一些是必需』的表情。

「殷家不插手管?」一青一白兩名女子異口同聲,白色套裝那位憂心,青衫那位挑釁,殷銑不敢相信殷琳那女人竟然點頭成交了?

看著夾在當中的殷銑那五味雜陳的表情,何弼學用力的咬著下%e5%94%87才能克製自己不大笑出來,那扭曲的五官堪稱一絕,平日裡囂張得欠扁的殷銑也有今天。

「這樣好嗎?」最晚到達的吳進關心的疑問,他大約是最不在狀況內、最有同情心但是最沒觀察力的一個人了,因為在場的沒半個人擔憂殷銑的安危,打從那個被稱為白小姐的女子看見他的第一眼,那繾綣纏綿使出賣了她,她不會殺他,她舍不得傷害他。

第六章

「真是不敢相信,殷銑跟白小姐……」吳進拿著紙筆抄抄寫寫。略為打掃過的民宿還隱約可見當年的舒適、奢華,殷家的子孫跟『他們』去商量事情,身為平凡人的何弼學跟吳進沒被邀請隻能無奈留下,幸虧何弼學目前是長生石的持有人,天下間可能沒有第二件護身符比長生石更具有攻擊性了。

「白小姐那麼溫柔美麗,殷銑就算是木頭好了,那也隻是根木頭而已,我很難想象他會背叛白小姐。」何弼學不解的搖搖頭,他雖然討厭殷銑,但不可否認,這家夥還算正直,個性機車不代表他就會出賣女友,況且對方是修練上千年的蛇精啊!被出賣、被吃了還比較有說服力。

「他一開始不是這樣的。」被喚做『青』的那名豔麗女子突然冒了出來,嚇得何弼學、吳進兩人差點翻下椅子,就看她風情萬種的坐在破舊吧台的另一端,眼波流轉間漾出誘人的光采。

「青小姐。」吳進咽咽口水,麵對著這名豔麗女子,他總會莫名的心跳加速,雖然他心底一再告誡自己,最愛的是殷琳,但隻要多望她一眼,無法抑製地口乾%e8%88%8c燥起來。

「有人姓青嗎?」那名豔麗的青衫女子咯咯笑著,何弼學很驚訝的發現她微吊的三角眼竟然非常性感。

破舊吧台這頭的兩個男人突然警覺的猛甩了甩頭,看來善於勾引人的狐狸精遇到對手了,那名青衫女子得逞似的眨眨眼,豔麗之中混雜著頑皮神態。

「其實……他一開始很好、很好的,我從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能如此坐懷不亂,雖然有時讓人覺得悶了些,但姐姐就愛他正直、嚴肅的模樣。」青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口裡緩緩勾勒出當年的情景,斷橋、細雨還有那把竹紙傘……

「不會就因為一把傘就一見鐘情了吧?」何弼學翻了翻白眼,就算是他跟CK都沒那麼浪漫。

「很可笑吧?一個修練了上千年的蛇精就這樣栽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手裡,姐姐是鬼迷心竅了才會這麼愛他。」青微微歎了口氣,她陪著她修練了五百年,她陪著她經曆風風雨雨,可是她在她的心中,地位始終及不上他。

「反正有的是時間,可以說說嗎?」吳進推了推眼鏡,這位考據狂的可怕症狀阻止不了的發作,青點點頭、笑了笑,她也憋了數百年,難得有機會讓她渲泄。

「他和姐姐的感情很好,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姐姐求的就是那份平淡。本來—切都很好的……直到……直到他死而複生……」青幽幽訴說。

「死而複生?」何弼學跟吳進愣了一愣,現在是怎樣?死而複生很容易嗎?

「並不是真的死而複生。他大病一場,就好像……就好像三魂掉了七魄一樣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姐姐愁得都白了頭發,正想上昆侖盜仙草救治時,他又突然好了,隻是……清醒過來……他人也變了……」青長長歎了口氣,眼神中的痛楚仿佛當年的爭執又再重新體驗一遍。

「他醒過來後,性格大變?」何弼學狐疑,未了跟吳進對看一眼,他也認識一個從昏迷中轉醒進而變了個人的家夥,心底浮現一些不好的推測。

「是的,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蠱惑姐姐,害得姐姐真的為他去盜仙草,得罪了昆侖山眾仙,他搶了姐姐的仙草、打傷姐姐後一走了之,留下姐姐遍體鱗傷的等死,最後不得不躲入塔內重新修行。」青搖搖頭,這正是為什麼她會這麼恨殷銑,她萬分心疼那個癡心、癡情的女人。

聽著青的幽幽敘述,何弼學與吳進不難想象當年的種種場景,如同故事般恩愛的夫妻,因為一場大病之後全變了樣,而那場病卻來得詭異。

「我現在開始擔心,你們可能怨錯、恨錯人了。」吳進嚴肅的說明,何弼學不能再同意更多的點點頭。殷銑可能早在『大病一場』的時候就被害死了,而醒過來的還會有誰,九成九是那個天殺的殷司,真沒想到這老鬼早在宋朝就是個壞蛋了。

「先暫停一下,我還要聽!人有三急!」何弼學舉手止住話題,跟著習慣性的跳了跳,衝上衝下的找廁所。

小心的推開木製的門,何弼學探頭進到廁所裡,又不曉得是誰規定的,廁所永遠蓋在陰暗的角落裡,大白天時就已經曬不到什麼日光了,現在外頭飄著毛毛細雨,室內變得更加昏暗。

$思$兔$網$

「噓……」終於解放了的何弼學長長呼出一口氣,廁所裡臟臟舊舊的充滿黴味,不禁讓人好奇這裡究竟荒廢了多久。

「咦?居然還有水?」扭開水龍頭,先是一陣濁得厲害的渾水,流了一陣後終於出現清水,這倒讓何弼學覺得驚奇,推測這裡大約是引用山泉水節約,才會在荒廢了多年後,水源反而是唯一留存下來的東西。

隨意的甩了甩手,處在這種空間裡就會變得特彆敏[gǎn]的何弼學頓了一下,拉長著耳朵仔細聽,通常這種時候一抬起頭來,總是會在鏡子的倒影中看見些什麼恐怖的東西站在你身後,深吸了幾口氣,不斷的提醒自己,在這種地方見鬼是很正常的,千萬不要驚慌……

倒數著三、二、一,何弼學猛一抬頭,驚嚇的退了一步,天殺的這裡沒有半麵鏡子,竟然是因為這樣被嚇了一跳,實在是丟臉,幸虧旁邊沒人。

「把鏡子拆了也不通知一聲,害我沒有心理準備。」觀察著深淺不一的灰塵,何弼學抱怨似的喃喃自語。

水、鏡子或玻璃這些可以反射影像的東西,都可能是連結不同空間、時間的媒介,何弼學自己就有不少的經曆,對於磁場紊亂的白尾村,殷堅非常謹慎的處理這些事情,為免發生意外,他乾脆拆了這棟樓房內的所有鏡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弼學的黴運永遠超乎他想象的厲害。

其實,何弼學的黴運也超乎他自己想象的厲害,似乎沒有界線一般的永遠冒出新花樣。就像他現在,站在一個廢棄的廁所裡,水龍頭裡流出斷斷續續但冰涼、清澈的泉水,而眼前則是少了麵鏡子,色澤深淺不一的牆,應該隻有他一人的空間裡,他卻聽見身後廁所傳出咯略、咯咯的撞擊聲。

「老鼠……一定是老鼠……」何弼學咽咽口水,那種像是想撞開馬桶蓋的咯咯聲,一定得是老鼠吧?如果是蟑螂那就太可怕了,那得多大一隻?

「不要自己嚇自己……」瞪大眼睛的緊盯著仍在那裡咯咯響的馬桶蓋,心裡不斷默念著『人因為無知才會覺得恐懼』,然後看著一根、一根細白的不名物體從縫細間穿出,如果他沒眼花的話,他會稱那些東西叫手指。

一根、兩根、三根,剛巧五隻手指全都攀附在邊緣時,何弼學可以肯定自己正%e4%ba%b2眼目睹所有恐怖片的經典橋段,一隻手掀開馬桶蓋穿了出來,他這時跳躍的思維竟然轉到慶幸自己沒有坐在上頭,否則情況會很尷尬。

「何同學,你沒事吧?」吳進的嗓子從門外傳來,大約察覺他離開太久,有些不放心的詢問。

「呃……沒事,一切正常……」何弼學盯著那隻已經伸出整隻手臂的手,乾笑兩聲,貼著牆壁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外滑出去。

***

不耐煩的敲著桌麵,殷堅瞟了幾眼仍吵得不可開交的妖怪們,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沒有利益可分,他們是不可能趟這渾水,雖然殷堅懷疑,人間若是毀了,他們能事不關己的毫不受影響嗎?女媧若是要滅世,會挑對象殺?

「這是凡人自己造的孽,就該他們自己去承擔,作威作福這麼久,人間也該換人當家做主了。」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