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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我想找個人……可是他已經魂飛魄散了,這樣還能找得到他嗎?妳能不能幫我?」也許是感受到孟婆同樣也是有著對某個人的強烈思念,何弼學想也不想的尋求幫助,他一直有種感覺,他會找到殷堅,即使明知他已經魂飛魄散什麼也不剩,但他就是這麼堅信,他能找到殷堅。

魂飛魄散?孟婆好奇的打量著何弼學,大眼睛閃動著誠懇的光芒,他並不像在說謊,隻是一個已經魂飛魄散的人,找來陰間也是無補於事啊!

「不行嗎?魂……魂飛魄散之後……真的……真的再也不存在了?」看著孟婆的神色,何弼學艱難的追問著,他一直懷抱著的唯一希望,難道真要這樣被打破了?他不甘心,為什麼殷堅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孟婆隻是微微笑,挽著何弼學走了幾步,遠離了那座橋、那些燈籠,少了那些泛著青光、忽明忽滅的燈火,何弼學這才注意到四周陰暗許多,麵對著的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平原,灰蒙蒙的天色連接著灰蒙蒙的沙土,沒有開始、沒有儘頭。

「這裡什麼都沒有……」何弼學低聲疑問,自從殷堅魂飛魄散之後,他整個人陰沉許多,並不是刻意擺酷或是什麼,隻是對任何事物沒辦法提起勁,就算意外的來到陰間,依照過往的記錄,他應該要激動的亂嚷嚷或是拿著DV猛拍,可惜現在的何弼學,不論是行動還是心境,都顯得力不從心,就連燃燒起找回殷堅的念頭,都微弱的讓自己覺得很可悲。

「已經什麼都不存在的東西不該到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尋找嗎?」孟婆溫柔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何弼學一轉頭,四周隻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沙之間,沒有開始、沒有儘頭。

第二章

不記得自己走了有多久,何弼學隻是勉強動著自己的雙%e8%85%bf,在這裡似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樣也對,在陰間裡時間並沒有任何意義,可是他還是會覺得累,不清楚自己走了有多久,困在這個沙地之中,四周望去荒無一遍,連個影子都沒有,是真的沒有影子,天色一直這麼灰,除了他自己之外,像是所有顏色被強行退去一樣。

放棄的坐了下來,再走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何弼學隻能愣愣的抬頭望著天空,心裡一點一滴竄出一種叫做恐懼的感覺,萬一他永遠被困在這裡怎麼辦?什麼都沒有,他既不是生、也不算死,他究竟該怎麼辦?

「殷堅……」頭靠著膝蓋喃喃自語,何弼學的語氣並不像呼喚,而是一種習慣的依賴,好象這麼喊一喊,他就會更有勇氣些。這段日子裡,他一直很堅強不掉淚,原本以為他是不想讓其它人擔心,隻是現在天地之間隻剩他一人了,他依舊哭不出來,眼淚被深深的、牢牢的鎖在心底,很苦悶、很酸楚,可是他還是無法令淚水帶走一些些難過、痛苦,即便是一點點也好……

喀隆、喀隆的聲音接近,何弼學抬起頭來,正巧看見一顆人頭滾過他腳邊,若在以前,他肯定嚇得失聲尖叫,跟著連滾帶爬的退開,現在他生理、心理都疲累了,隻是怔怔的望著它滾過,再怔怔的望著它停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那顆人頭張口說話,聲音不算難聽,也許生前也是個體麵的中年男子。

「迷路了……」何弼學苦笑,那顆人頭似乎覺得他很有趣,滾得靠近些。

「路?這裡哪來的路?」人頭東西南北的各滾了一下,的確,這裡放眼望去全是沙,無邊無際的沙,處處是路也是處處不是路。

「隨便吧!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何弼學微微的歎口氣,他還是改不掉自己好管閒事的個性,隻是現在若遇上麻煩,不會再有那個人來救他了。

「喔!我讓人大卸八塊,現在正在找我的斷肢殘乾。」那顆人頭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在這麼荒蕪的沙地裡想找回自己殘存的身體,如此困難的事還能說得這麼輕鬆愉快,看來是個相當樂觀的人頭啊!何弼學打從心底佩服著。

本想隨便說幾句鼓勵的話打氣,然後就不想再理那顆人頭了,突然間像是閃電劈中腦袋般靈光一閃,他讓人大卸八塊然後在這裡找自己的斷肢殘乾,那讓人打得魂飛魄散的殷堅……

「喂喂!人頭先生,是不是像你們這樣不全的靈魂都會留在這裡?」何弼學衝上前幾步攔下正準備滾開的人頭,後者有些不滿意的皺皺眉,現在的年輕人好沒禮貌啊!直接把他的人頭提起來?

「是啊!你想乾嘛?」那顆人頭威脅似的起來,何弼學同樣也覺得自己很失禮,趕緊將對方恭恭敬敬的放下,人頭總算滿意的點了點。

「我想找我朋友,他魂飛魄散了!」何弼學心急的追問。

「魂飛魄散?那棘手多嘍!」人頭吃驚,何弼學剛重燃的希望又被澆熄大半。

「不過,還是有辦法!如果你是他的%e4%ba%b2人,誠心誠意的祈求、呼喚是可以將他召回來。」那顆人頭好心的提供方法。喊魂這種事其實在人間很常見,隻是喊到陰間裡來,何弼學肯定是頭一個。

「我……我不是他的%e4%ba%b2人……」何弼學泄氣,早知道應該拖著殷琳一起來的,棋差一著。

「不是%e4%ba%b2人?那你跑來這裡乾嘛?」那顆人頭更驚訝了。一個命不該絕的活人跑來陰間,那肯定不是件好事,更有可能還會賠上自己一條命,何弼學這樣一個沒病沒痛的年輕人,為了一個不相乾又魂飛魄散的家夥跑來陰間,活膩啦?

「我……我不知道自己想乾嘛?我隻想再見他一麵而已……」何弼學低聲的回答,他根本沒想過會是這種局麵,有沒有用?見不見得著?他通通沒考慮過,他就隻是這樣做了而已。

「你和那個魂飛魄散的家夥是什麼關係?」那顆人頭一臉狐疑。

「情人……」何弼學答得更小聲,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這種感覺好怪,他居然對著一顆人頭舒發倩感?

「果然!……這更有效,你就大聲的叫喚,我相信他一定會回到你身邊。」那顆人頭笑得有些不穩的左搖右晃,跟著祝福何弼學能達成心願,繼續他尋回自己身體的旅程。

何弼學望著他遠遠滾開的影子,開始一點一滴的重建信心,人家隻剩顆頭顱都能這樣永不放棄的在這片沙漠中尋找身體,他一個四肢健全的大好男兒沒道理自暴自棄,扯開嗓子高聲叫喚,就算喊啞了聲音也不能認命,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殷堅就真的不會回來了。

「殷堅~~」何弼學又一次的大叫著,深深的喘了口氣,一股陰陰冷冷的觸?感輕輕的按在他左肩上,寒意在他背脊間快速竄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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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學……」

「誰?誰在這裡?」何弼學神經質的跳了起來四周張望,除了一大片灰蒙蒙的沙地之外,仍是隻有他孤零零一個人。

「笨蛋!你不是在找我?」低沉的輕笑聲,何弼學瞪大了原本就十分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緊盯這一幕,灰蒙蒙的細沙一點一滴的凝聚出一個人形,不十分清楚,但足夠讓何弼學心臟鼓噪不已,魂飛魄散的殷堅。

「殷堅~~」何弼學激動的撲了過去,分不出自己是想擁抱他還是揍他一頓。

「不要!不要撲過來……」殷堅想伸手阻攔,可惜遲了一步,何弼學穿過他跌倒在沙地上,原本凝聚起來的人形又散去了一大半。

「大哥……我魂飛魄散啊!很脆弱的……」殷堅搖搖頭沒好氣,何弼學傻愣愣的回望著他。殷堅仍是那個殷堅,五官依舊俊美、英挺,可是他任何微小的動作,都會讓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人形散落,就連風自身旁刮過都會帶走許多細沙,殷堅明白何弼學眼中的疑問,隻能苦笑的點點頭,這已經是他儘最大力量拚湊起來的自己了。

「我……我能幫什麼忙嗎?」何弼學怔怔的問著。他隻是抱著個希望,希望能找到殷堅,沒想到他真的辦到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怎麼樣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局麵。

「你什麼忙也幫不上,我隻能靠自己。」殷堅微微笑。從魂飛魄散那一刻的慌亂,到意識到自己飄蕩在這片荒蕪的沙地裡,殷堅一直沒放棄過希望,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回去,他知道一定有個人絕不會放棄的堅持等下去,也許他猜錯了一些,那個人沒有傻傻的等下去,他找來陰間了。

「真的……猜不到這結局啊……」何弼學乾笑兩聲,試圖將氣氛弄得輕鬆些。對殷堅而言,可能隻是彈指之間,但他對而言,確確實實分離了半年,他都不知該怎麼麵對殷堅,他從沒真正為對方的死亡哭泣過,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了,他也一點都感受不到喜悅,弄不清楚自己的心裡究竟是怎麼了。

「喂……在電影裡說這句台詞的是個美女啊!而且,這也不會是結局,我一定會回去的,我保證!」殷堅依舊笑得很自信,何弼學卻不知該怎麼告訴他,殷司搶走他的身體之後就失蹤了,就算他們能找到人好了,殷司這家夥也不會把身體還回來,隻剩靈魂四處飄蕩的殷堅能怎麼辦?

「不要愁眉苦臉,你不適合扮憂鬱!如果能成功回去,我自然有辦法搶回自己的身體。」殷堅眨眨眼,何弼學狐疑的望著他,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很怪,殷堅這家夥本來就很怪沒錯,可是還不至於到讓人害得魂飛魄散之後還笑得出來,偏偏眼前的殷堅似乎很不在意,好象一切事情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不要瞪大眼睛,這樣很呆!……我簡單解釋吧!原來人隻要擺%e8%84%b1了身體的束縛,就會得到……嗯……宇宙萬物的一切智能,就好象你腦海裡有座圖書館,擁有無止無境的知識,這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有些奧秘我還來不及理解……」殷堅愈說愈興奮,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鬼靈都會有神通了,人的腦袋裡藏有太多知識,隻是讓塵世間的瑣事羈絆,一旦擺%e8%84%b1他也能隨心所欲的做很多事情。

「堅哥……你以為這樣解釋我聽得懂?」何弼學不得已的舉手打斷,怎麼魂飛魄散之後,殷堅突然變得長%e8%88%8c起來?後者則有些不情願的閉嘴,就好象一個小朋友突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卻不能跟彆人分享,事實上他也確實無法分享,這些事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最快的方法便是讓何弼學自己體驗一下,但這根本辦不到,一就是讓他也死一次,二就是把這些奧秘塞到他腦子裡,隻是殷堅明白,以何弼學那種腦容量,塞進去隻有爆炸的下場。

「OK!我簡單的提醒你一件事,免得我回去後什麼也記不得,這事很重要!」殷堅懷疑是不是每經曆一次生死,前世的記憶便無法保留,就像他始終想不起自己前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