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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戒指。

「你們可能要有心理準備……並不是太……好看。」法醫找了找號碼牌,在冷凍櫃前站定,回身望了殷堅、管彤一眼。

殷堅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管彤靠了過去握緊他的手,很冰。冷凍櫃拉開,一陣寒氣竄出,有那麼一瞬間,殷堅隻覺得世界的顏色全都退去,聲音也模糊了。

躺在裡頭的,正是何弼學,原本那個圓圓臉、大大眼,傻笑時雙頰上還有深深酒窩的男孩子,現在隻是靜靜的躺在裡頭,全身白得泛紫,深可見骨的刀傷縱橫交錯,血流乾了,隻剩下深褐色的痕跡凶狠的刻在身上。

「他……他是怎麼死的?」殷堅耳裡嗡嗡作響,竟然有些聽不見自己的問話。

「他身上的傷口,每一道都致命,你應該問,他撐了多久才死。」法醫冷靜的回答,殷堅看了他一眼,照明燈忽然爆亮了幾度。

「殷堅,彆問了……」管彤小聲的製止,殷堅掐住他的手,指節早已泛白。

「他撐了多久?」殷堅一字一句勉強自己問出,他要知道真相,不管什麼,他隻想多知道一些跟何弼學有關的事。

「七個小時,他掙紮了七個小時後才因為失血過多死亡。」法醫非常冷靜,一旁的警員和管理人則搖搖頭表示惋惜,雖然不認識,但何誰見著了這樣一個原本該有大好未來的年輕人死得這樣淒慘,都會表示同情。

殷堅隻是盯著櫃裡的何弼學,就好像期待著那人會突然醒過來,然後掛起他深深酒窩的得意笑臉,說一切是他開的玩笑,唯獨這次,殷堅發誓一定會破例原諒他,隻是,何弼學仍舊靜靜的躺在那裡,他是個平凡人,一個相對於他、相對於管彤而言,再脆弱不過的平凡人,所以,他隻能躺在那裡,生命沒有重來第二遍的機會。

「不是這樣的……」殷堅冷冷的說了一句,管彤嚇了一跳,其餘人可能察覺不到,但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地麵微微的震動。

「我不要這樣!」殷堅怒吼,四周的燈增亮到最高點,跟著承受不了力量的爆發而破碎,地麵開始跳動起來,一旁的警員跟法醫嚇了一大跳,而管彤則連忙將殷堅拉過一邊。

「殷堅!你冷靜點!」管彤急叫,他急,是因為他感受得到殷堅的失控,他不同於一般人,他是個來路不明被硬召至人間的鬼魂,一旦爆發了,不清楚該怎麼辦才克製得了。

「殷堅!」管彤情急之下,伸手掐住殷堅的頸子猛的使勁,對旁人而言,這麼用力早讓人掐斷頸子,對殷堅而言,卻隻能讓他腦袋暫停運行。

管彤望了望警員和法醫,再看了躺在櫃裡的何弼學,深深歎口氣,接著把殷堅扛起,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在門外的殷琳眾人還驚魂未定,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壞所有人,殷琳、小芸隱隱約約察覺了事情的不對勁,再看到管彤將昏死過去的殷堅扛出來之後,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不要~~」張英男失控的尖叫,叢雲一把緊摟著她,兩人抱頭痛哭。張正傑和高曉華他們則仍在喃喃自語,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真的……真的是他?」吳進臉色很白,他雖然跟何弼學交情不深,但彼此間卻建立起不錯的友誼,何弼學的個性很可愛,%e9%b8%a1婆又容易惹事,但總的來說,他是個好人不是嗎?好人不該長命百歲?

「小侄子……」殷琳心疼的扶著半倚在她身旁的殷堅,他第一次有朋友,甚至是情人,第一次體驗了正常人該有的七情六欲,對方便殘酷的再給他多上一課,生離死彆。

「他失控了……」管彤隻是簡單的解釋,殷琳明白的點點頭。

「何弼學死了……」管彤最後的補充,輕易的撚熄了眾人最後一絲希望。

***

電子門鈴聲嘀嘀直響,法醫官小葉靜靜的走至門邊開鎖。以一個女人來說,她相當沉默,因為她的職業也不容她有什麼多嘴的空間,缺少對象。

「簽個字,他就是妳的了。」推著待解剖屍體進來的管理人,小聲的取笑著,小葉隻是回給他一個極度難看的笑臉。

「小葉,這案子很重要。」跟在後頭的警員提醒,小葉看了他一眼,理解的點點頭,他們在追一件案子,連續殺人魔已經追蹤了很久,被送進來的女學生全都慘不忍睹,沒想到又多了一具。

「幫忙!」小葉拍了拍解剖台,警員跟管理人連手將屍體搬上台子,原本並不壯碩的人,死後不知為何重量卻不輕。

小葉拉開屍袋,有一瞬間以為是在開她玩笑,狐疑的瞪了警員一眼,對方卻萬分認真,小葉拿起一旁的相機、錄音筆,開始簡略的記錄。

「你們懷疑跟先前幾件案子有關?」小葉一邊拍著照,一邊詢問。

「不像?」警員驚叫,當他們發現屍體時,多少人一陣反胃。

「性彆問題,連環殺人魔的對象全是女學生。」小葉在紙上記錄,順便翻看之前的解剖記錄,比對著雙方的差異性,連她都不得不承認,除了性彆上的不同之外,這手法真的很像同一人所為。

「……變態……真的是他……」小葉看了看死者雙腕上的瘀痕,推敲著死亡時間。前幾名被害者都是讓殺人魔監禁數日後才一刀一刀虐殺至死,其中還有許多慘無人道的侵害所留下的傷口,在這具身上也不例外。

「真的是那個殺人魔?他的對象換成男的?」警員微皺眉,語氣沉了下去,他們調察了許久仍無任何頭緒,就好像有堵高牆始終阻擋在前方,不管他們得到什麼證據,最後總是遲了一步。

「殺害女學生,那是因為她們好欺負,至於連男人也不放過,我隻能說……他變強了吧?」小葉冷靜的推測,手法的愈漸熟練,心態的愈漸冷靜,都是殺人魔愈來愈強悍的理由。

小葉輕掐開死者的嘴,不由得輕咦一聲,前幾名女學生,死了之後%e8%88%8c頭被拔得一乾二淨,坊間有謠傳是說不讓這些女孩子到地府裡伸冤、告狀,可是這個男生的%e8%88%8c頭還在,小葉又懷疑起來,難道又是哪個變態因為新聞而模仿犯下的案子?這個社會心理不正常的人是愈來愈多了。

「有問題?」警員一見小葉臉色不對,好奇的詢問。

「嗯……」小葉輕應了一聲,不知哪來的奇怪感覺,她伸手去推開死者眼皮,瞬眼嚇退一小步,他失去的,不是他的%e8%88%8c頭,而是一對眼珠。

***

房間有些昏暗,殷堅動了動,睜開眼,原本嫌擠的雙人床,如今顯得過於寬大的空虛。支起身子,些微的扭了扭勁子,有些痛,這感覺很怪,痛的不是他的頸子,而是他那顆從來不曾跳動過的心,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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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脖子會痛嗎?Sorry……我下手動了點。」管彤陪在一旁,關心的輕問,殷堅隨意的應了一聲,看了看四周,房間仍舊是這個有點淩亂的模樣,隻是一切感覺都不一樣了,就連空氣裡飄散的氣味都顯得不對勁,原來,何弼學身上一直都有牛奶香,那個像公交車加油猛灌鮮奶的家夥,身上總會沾有一些香氣。

「小芸呢?」殷堅爬了起來,太過冷靜的語調讓管彤有點心驚,後者指了指門外,殷堅點點頭的走了出去。

「殷堅……」管彤情急的拉住人,殷堅愈是冷靜,他愈覺得害怕,本來沒麼情感的人一旦爆發,是誰也阻攔不了。

「不要想去替何弼學報仇,我是狐仙,連我都差點栽了,你鬥不過他的。」管彤連忙解釋。他會被捉住,是他大意,但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殷堅的道術隻是半調子,他從沒好好認真學過,就這樣冒然去報仇,他擔心連殷堅都難逃一死,殷堅不是不會死,用對方法,一樣能讓他魂飛魄散。

「我隻是想跟小芸拿回阿學的頭發召魂……他傻兮兮的,我怕他找不到路回家,投不了胎……」殷堅靜靜的回答,管彤隻能鬆開手。

小紙人上寫著何弼學的名字及生辰八字,殷堅招牡哪硐愣告,一旁的小香爐冒著白煙,那一小撮的頭發在火堆裡燃燒良久,小紙人仍舊聞風不動。

「小侄子……」殷琳在一旁很緊張,殷堅雖然最近才認真學習道術,但她相信,在這個事件上,他絕對能發揮百分百的實力,但為何一直召不回來?

小香爐裡的火焰竄高,那是殷堅的怒意,最後終於承受不了他的力量而完全裂開,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為何一件又一件的出現?如果老天真這麼討厭他的話,就衝著他來啊?為什麼要遷連何弼學?

「……我不相信找不回來……」殷堅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立即爬起身子衝回書房,隨後抱了一大迭古籍扔到一旁,他記得有本「搜靈術」,他不信召不回何弼學,他不信不能叫那個混帳王八蛋付出代價!

「小侄子!你不可以用殷家的道術來報私怨!」殷琳一把搶過古籍,搜靈是何等高深的道術,彆說以殷堅現在的道行根本不能使,就算可以,也不能用在活人身上,這和返魂咒一樣是禁咒,風險極大。

「家規、家規、家規……去你的殷家家規……枉你們空有一身的道術,卻因為家規不得傷及無辜的鬼靈、活人,這算哪門子的替天行道?阿學都死了,難道他不無辜?反正我不是殷家的,你們也沒當我姓殷,這個仇我是報定了!妳大可以叫老爺子他們把我打的魂飛魄散,我、不、在、乎!」殷堅恨恨的暴喝一句,殷琳用力的刮了他一巴掌。

「我不讓你用,是因為你根本不夠格用!難道我不關心阿學?古籍裡的搜靈術並不全,你這個白癡……從來沒有好好認真讀過,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勉強用這招,不用得老爺子來收伏,你就自己魂飛魄散!混帳東西……竟然吼你姑姑我,沒大沒小!」殷琳氣的又想再呼他一巴掌,管彤倒是很聰明的先擋在前麵。

「讓我幫忙……這人,真成魔了,對付他我不算壞了律法……」小芸幽幽的說著,雙眼開始綻著妖異的光芒。

狐仙沒有所謂的搜靈術,他們和大自然共生共存,所以可以借用自然界的力量來引為己用,隻是,人類破壞自然,自然反撲,狐仙們還能借到多少力量就未可知了。

「我需要有人替我護法。」小芸簡單的提起,殷琳點點頭,她、殷堅跟管彤多少能幫上忙,再不夠的話,還能拉殷楓來湊數。

「還有,要找個樹夠多,有風的地方。」小芸才說完,殷琳二話不說撥給吳進,有郊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