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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重生之妙尼 蘭歌 4055 字 2個月前

是花繁葉茂的時節,城外的官道上不少的車馬往來,大多是商賈小販,但也有一些富貴人家的內眷出城踏青賞景。

到了山下,早有王嬤嬤安排好的轎子等著,梅玉立換了轎子,傲雪和淩霜也都乘了小轎上山。上山的路上也有不少遊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山上本是梅樹最多,但此時卻無花朵了,隻有茂密的枝葉,密密層層,青翠滿目,濃蔭匝地。偶有山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不已。

到了山門前,早有主持淨明師太率了見空、見性兩個徒弟及王嬤嬤等人等候著。一行人接著進去,寒暄過。梅玉立便讓淩霜把月供銀子及打醮做法事的銀子一並交付給淨明。旁邊的主事師太淨慧一見,自然是眉開眼笑,忙著吩咐擺素宴招待梅玉立。

梅玉立有些困頓,略微吃過一點也便告辭,回到後院原來的住所。淨明也陪了過來。

路上,淨明師太有些期期艾艾地道:“大小姐,有件事還請大小姐諒解。”

梅玉立頓了足,問:“師父有什麼話就明說吧,玉立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

“這個……老尼是知道小姐生性潔淨,不愛與閒雜人等接交,所以一直以來那後院都是小姐一人在住著。便是小姐不在,老尼也不會安排尋常人去住。可是,十天前來了一位老師太,法號好了,由京城牟尼院薦來,是位道行極深的女師父,九十多歲了,卻還精神康健,說話行事比我們這些人還清楚明白呢。這位師父就跟神仙一樣,也是極愛清靜的,看了諸多屋子皆不滿意,及至到了後院,見了小姐那院,便不走了,說那地方是專住神明仙子的地方,非要住下不可。老尼不想拂了她的意思,又見小姐一直也沒上山來,想到讓她暫時住下也無妨,說不定小姐還沒來,她就先走了,那就更好了,便安排她住到了這裡。誰知那好了師父住下後便不願走了,說要等有緣人來見了才會走。老尼也不好攆她,隻得由她住了下來。不想小姐這就來了,老尼心中也很為難呢。”

梅玉立聽了心中罕異,心想那老尼也不知是何等樣人,為何見了這地方便非要留下來,還說這地方是神明仙子住的。這一說法不禁又觸起她那個夢來,夢裡的她就是那“太虛幻境”裡的一個專管花草氣息的小仙女,難道這老尼也是什麼神仙不成?況且那老尼還說要等有緣人,這有緣人是誰呢?難道就是自己?難道她專等的就是我梅玉立?

心中想著,那腳步便又抬了起來,笑道:“淨明師父不用自責,這好了師父看來不是等閒人。既然她喜歡住在我那院裡,就讓她住著吧。反正院內屋子也多,不在乎她住上一間兩間。何況她若真是神仙,那便是我們寺裡也是我梅玉立的福氣呢。古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又有一說‘鳳凰棲於梧’,人和神仙也一樣,隻有真正鐘靈毓秀的好地方才會招來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聽了梅玉立這麼一說,淨明更是滿心歡喜,笑道:“小姐深明大義,又有這樣的見識,又是這樣的人物品格,說不定真是仙女下凡呢。我們蟠香寺看來還真是好地方,專能招攬神仙仙子,這也是我老尼的福分呢。嗬嗬……”

說著話,便到了後院,進了原來住的小院。剛進院,便見一個頭戴尼帽,滿臉皺紋的精瘦老尼站在院內,正麵對著院門,兩眼望著眾人。

梅玉立與那老尼的目光不期而遇。梅玉立的身子一震,隻覺那老尼雖然滿臉皺紋,卻毫無老態,相反那雙眼睛卻似一泓清水,明淨澄澈,無比聖潔慈祥。並且她身上更有一種梅玉立喜歡的淡淡的檀香味,她頓時感覺一股熱流湧過全身,那種感覺似是遠離漂泊的遊子突地見到了久違的故鄉人。她不禁熱淚盈眶起來。

那老尼嗬嗬大笑起來:“好了,好了,你終於來了。”

淨明師太見了梅玉立的表情,又見老尼發笑,不禁將兩人反複看了看,疑惑道:“好了師父,你們見過?”

好了笑道:“何謂見,何謂不見?見即是不見,不見即是見。雖是不見,可神交已久矣。”

梅玉立此時也平靜下來,心中又生出諸多疑惑,上前打了一個問訊,道:“師父好。奴家梅氏玉立,師父見過玉立?抑或是聽說過玉立?”

好了大有深意地一笑:“許是見過,許是聽說過,誰知道呢。佛法深遠,普天之人皆有緣,隻看緣深緣淺。我跟小姐看來是真有緣呢。”

梅玉立雖然疑惑,卻也是有慧根,聽了這話,似懂非懂,但心中卻漸漸明朗起來,微微一笑,道:“既是有緣,還請老師父指點一二。”

好了又是嗬嗬一笑:“不急,不急。來日方長,我和小姐說話的時日長著呢。小姐遠道而來,還是先回房歇息歇息吧。我就不叨擾了。淨明師兄,你也回去吧。”

(注——佛門弟子相互稱師兄,並沒有男女之彆。)

淨明此時雖然有些疑問,卻也不敢多話,隻得諾諾而退。

梅玉立恭恭敬敬對好了合十一禮,道:“請師父自便了,玉立先行告退。”

好了嗬嗬一笑,回身便走,往旁邊一間房裡去了,一邊走,一邊%e5%90%9f唱:“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避是非重回蟠香寺 遇高師又入太虛境4

梅玉立聽了,心中觸動,趕上前去,叫道:“師父,您這唱的是什麼?怎麼裡麵淨是什麼‘好’什麼‘了’的?”

好了駐了足,回身笑道:“小姐聽得見‘好’和‘了’,便算是明白人了,也是我的有緣人了。我法名‘好了’,這便是我自編的歌兒《好了歌》。小姐可去細細品味,細細解來。好了,我也乏了,也得去打坐歇息去了。小姐請便吧。”

梅玉立細細回思著剛才好了唱的歌詞,心中有些了悟。這些詞,作為玉妙妙來說,並不陌生,她在書中早看見過,但此中的玄機,卻讓她更是不能明了。因此心中一邊思索,一邊進了自己的正房。

傲雪服侍著梅玉立除下頭上釵環,一邊笑道:“那老尼姑滿嘴裡也不知說些什麼,瘋瘋癲癲的。小姐不用理她!”

王嬤嬤也立在門邊道:“小姐,若是你不喜歡她,我便一定要請了淨明師父將她弄走,免得擾了小姐的清靜。”

梅玉立忙道:“不必了。這樣就很好。這好了師父非比常人,我還要跟她多請教佛法呢,以後我們清清靜靜自在這邊過日子,彆去打擾了人家的清修。媽媽,這半天也累掯你了,你年紀大了,也去歇息吧。晚上就不必進來了。”

王嬤嬤答應著,囑咐了幾句,也便退了出去。

淩霜鋪好床帳,傲雪幫著梅玉立%e8%84%b1了外麵大衣服,送到床上睡下,然後掩了床帳,在香爐裡焚了檀香,但退了出去,讓梅玉立靜靜睡覺。

梅玉立躺在在香軟的床上,思索著方才好了的話,最後才朦朧睡去。

恍惚中便又見好了在前邊走著,她忙趕上前去,叫道:“好了師父,您這是要到哪裡去?歇一歇,帶了玉立一起去吧。”

那好了並不答話,一味地往前走,梅玉立隻得跟著。不知到了什麼所在,忽地不見了好了的身影,四下裡白茫茫一片,梅玉立心裡便有些慌張起來,不禁四下張望叫喚:“好了師父,好了師父,你到哪裡去了?你彆丟下我……”//思//兔//網//

忽地聽見遠處有人聲,梅玉立更是有些加慌,不知怎麼辦才好,忽又旁邊一塊大石頭,忙躲在了後麵。又悄悄地露出眼睛,往外偷偷看,看來的是些什麼人。

隻見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跛足的道人結伴而來,一邊瘋瘋癲癲地唱:“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梅玉立心中疑惑:這不是好了師父唱的《好了歌》嗎?他們怎麼會唱呢?

那兩個人偏生累了,就在這大石頭前坐下歇腳。

隻聽那和尚道:“唉,這一乾風流孽鬼總算是交割清楚了。警幻仙子專司情天恨海之事,那些癡男怨女的風月情事,就由警幻仙子去操心吧。我們總算是%e8%84%b1身出來,又可灑%e8%84%b1了。”

那道士道:“交割是交割了,但這頑石畢竟是經了我們手的,其中有什麼故事,我們也是%e8%84%b1不了乾係的。咱們也得有始有終,常常地要去照應照應,也不枉我們跟那頑石的一場緣份。再者,我們也可看一看,在孽障在那萬丈紅塵中是否會迷了本性,適當時,我們還可點化點化。”

那和尚道:“道兄說的是。聽那警幻仙子的意思,這一乾癡男怨女,糾葛極深,纏綿悱惻,卻又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呢。其中也有迷途知返的,也有執迷不悟的,我們前去點化,也是一場功德呢。”

那道士笑道:“我們也隻是旁觀者,適當點化而已。但各人的運命,卻是上天自有安排,我們也不可橫加乾涉,免得亂了天理循環、自然規律。”

“哈哈,石頭後麵的人也聽見了我們說的話,她也是這場風月情事的當事人,我們可不能說得太多,泄了天機,可就不妙了。好了,我們走吧。”

梅玉立一聽,便知這兩人是大有來頭的人,心裡也不懼了,忙從石頭後走出來,深深施了一禮道:“兩位大師請教了。小女子剛才聽見大師唱那好了歌,那是我見過的一位熟人編的,兩位大師怎麼會知道的呢?”

那兩人相視一笑,那和尚道:“女施主聽見了‘好’和‘了’,那是不錯的。嗬嗬,有慧根,有慧根哪。這歌兒我們哥兒兩個,自然是知道的。至於怎麼知道的,這其中的玄機你自己去琢磨吧。女施主是有慧根的人,終會明白的。”

梅玉立不甘心,便又道:“請問這‘好’和‘了’怎麼解呢?”

兩人便嗬嗬大笑起來,相互看一眼,起身便走。隻聽那癩頭和尚頭也不回地道:“世上萬般事,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便要了。嗬嗬……”一路笑著去了。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梅玉立追上前去,卻隻見大風驟起,眼前一片昏黑,不見一物。風中突地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她的手臂,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