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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在身邊!”

“右翼王不要動怒,現在可不是我們內鬥的時候。”司馬戚翻身上馬,揮了一下手:“殺!”

叛軍齊齊湧向謝殊。

晉軍後方的馬車內,謝冉探出頭來,看清情形,驚得雙眼圓睜。

早已埋伏的伏兵衝了出來,謝殊被護在陣中往車邊退來,百姓打扮的士兵也紛紛拿起武器殺了過來。但司馬戚也早派人做過裝扮,他太謹慎,重兵都帶在身邊,頃刻便調集過來。

謝冉眼見謝殊被困在陣中,暗暗心急。

司馬戚已退到後方指揮,遠遠看見謝殊的狼狽模樣,冷笑道:“做文臣的就該握筆杆子,還想設計戰勝本王?簡直癡心妄想!”

慕容朝騎馬在他身邊,臉色鐵青:“突襲的都是我的人,你自然可以說風涼話!我看謝殊此舉已經將你我人馬隔開,若你我任何一方出事都難以呼應馳援。”

司馬戚被他說得一怔:“你覺不覺得,這法子與我們之前對付衛屹之的方法有些相似?”

慕容朝哪有心情理會他,看著陣中的謝殊隻覺得恨得牙癢,提上長槍就要去殺了她泄憤。

雙方廝殺正酣,他銀槍白馬,嘯聲如雷,直殺入陣,英勇難敵。

謝殊已快退至馬車邊,謝冉都恨不得探出身來拉她了,轉頭看見來勢洶洶的慕容朝,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朝一槍刺來,謝殊被人推開,身邊的護衛被他單手挑出去,血肉模糊。

沐白大喊射箭,後方有士兵趁機一箭射來,慕容朝俯身避過,再坐起時,忽然聽見遠處隆隆馬蹄聲傳來,轉頭看去,是一支騎兵。

他以為是自己人馬得勝前來支援了,正要高興,忽見對方陣中豎著的大旗,驀然震驚。

“是武陵王!武陵王回來了!”

謝殊扭頭看去,衛字大旗迎風招展,陽光下金戈耀眼。

黑馬騎兵疾如閃電,快到跟前時,忽然分出一支人馬,成縱隊,個個手提長槍,伏低身子握槍朝戰場中間橫刺而來。

交戰的雙方畏懼這速度,紛紛往兩邊退避,頃刻分開。後方騎兵倏然分成兩股,成左右包抄之勢,直往司馬戚那方掠去。

壓陣將領自後方疾馳而來,一箭射出,正中慕容朝盔上翎羽。頭盔掀去,慕容朝猶被這力道震得歪了歪身子,坐正後長發散亂,大怒不已,握緊長槍正要橫衝而去,那人已到跟前,一手唰的亮出長鞭,蜿蜒若遊龍,橫掃過來,勢如千鈞。

慕容朝的長槍被鞭子纏住,掙%e8%84%b1不得,乾脆發了狠力,將他連人帶馬拉向自己,抽出腰間彎刀,用鮮卑語大罵了一句,迎頭砍下。

鞭子忽然拉緊擋下這刀,那人策馬繞至他另一側,換手執鞭,直接用鞭子纏住他頭顱,用力一扯。

鮮血噴灑,溫熱黏膩。

謝殊震驚地抹了抹臉,慕容朝已經跌下馬去,身首異處,鮮血濺了周圍的人一身。

她抬頭望去,快馬已經馳過,馬上將領回頭望了她一眼,又殺入陣中,直奔司馬戚而去。

“大晉將士聽著,隨本王殺儘反賊,光複寧州!”

“是!”呼聲響徹雲霄,士氣如虹。

是他,他活著回來了。

沐白以為她嚇傻了,連忙扶住她:“公子,快走,武陵王回來就好了,我們趕緊離開。”

謝殊被他扶上車,謝冉直到此時才鬆開緊緊握著門沿的手,閉了閉眼。

光福伸手扶他:“公子,您沒事吧?”

他擺擺手。

車輿疾馳回營地,張兆率先帶人回來,又立即要前去支援衛屹之。

謝殊叫住他:“這次作戰計劃是誰吩咐的?”

“早在丞相還在路上時,郡王就暗中派人來下過命令了,這是出其不意,連丞相也不能告訴。”張兆說完便領軍匆匆離去。

沐白勸謝殊回帳中梳洗,她有些心不在焉,進入帳中後草草洗了把臉就叫他出去,衣服上全是血漬也顧不上換。

她在帳中緩緩踱步,喜怒哀樂都嘗了個遍,最後坐在案後,終於慢慢平靜。

天色將晚,帳中有些昏暗,謝殊滴水未進,卻毫無所覺。

不知過了多久,營外馬嘶聲聲,她立即起身,還沒出帳門就看見衛屹之翻身下馬,大步走來。

他滿麵塵土,隻有雙眼明亮如初,一邊卸下頭盔一邊走入營中,停下腳步,隔了幾丈看著她。

謝殊隻覺煩躁愁苦一切情緒都有了著落,什麼也沒說,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衛屹之眼中從錯愕回歸安寧,伸手擁住她,臉埋在她頸邊舒了口氣:“如意……”

五九章

今日這一戰,慕容朝的軍隊被全殲,司馬戚兵馬折損大半,餘下之人全部投降,他帶著小股兵力逃出,快接近邊境時被荀卓活捉押回。

拖延半年之久,戰火從東燒到西,長沙王之亂總算被平定。

軍中大捷,火頭軍忙得分外得勁,飯菜香味傳遍了整個軍營。

沐白守在帳外,向旁邊的苻玄使眼色,一直朝帳中努嘴,苻玄卻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苟言笑地直杵著,他隻好硬著頭皮自己提醒帳內的人:“咳,公子,武陵王,該用晚飯了。”

謝殊像是忽然驚醒了,鬆開衛屹之道:“你這段時間一定都沒好好吃過飯,還是趕緊吃飯吧。”

光是聽見這句話,衛屹之就覺得疲乏頓消了,牽了她的手道:“那就一起吧。”

士兵們送了飯菜進來,謝殊對著自己一身的血漬實在吃不下飯,先回帳中換了衣服,再回來,衛屹之已經卸下盔甲,洗淨手臉,卻並沒有開動,正坐在案後等她。

“今日你也受驚了,多吃一點。”

謝殊在他對麵坐下,擋著他推過來的碗:“吃飯前你得先將事情說清楚,這段時間你究竟躲去哪兒了?今日這計劃又是怎麼回事?”

衛屹之道:“我對垮山還算了解,要避過不難,不過也受了些損失。司馬戚和慕容朝對寧州的地形都沒我熟悉,我乾脆將計就計,下令全軍卸甲,隱在山中墾荒。其實他們的兵馬見到過我們好幾次,都以為是農夫,沒認出來。一直到收到你們和談的具體時間,我們才連夜從山中出來。”

他看著謝殊的眼睛,“你上次與我說的話我還記著,我原以為你不會為我冒險,這次應當會派彆人來代替你和談,無法信任,所以吩咐不要告訴你們這一行的任何人,沒想到你真會%e4%ba%b2自前來。”

謝殊沒說什麼,隻是笑笑。他心思聰慧,又何需口頭之言,自然明白她如今的心意。

“哎哎,聽說沒有?”第二日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士兵用胳膊擠擠身邊的夥伴:“丞相和咱們郡王關係不簡單呐。”

“誒?怎麼不簡單?”

“昨天郡王回營,有人看見丞相撲上去抱住他了呢。”

“啊……哈?”夥伴口中驚訝的調子九曲十八彎。

身後忽然傳出一道陰森森的聲音:“二位說什麼呢?”

兩個士兵齊齊扭頭看去,身著石青大袖寬衫的青年眯著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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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沒什麼。”兩個士兵趕緊溜走,走出很遠,一個才問另外一個:“這是誰啊?”

“好像是丞相的堂叔,嘖嘖嘖,真維護丞相啊。”

謝冉往營帳走去,看到沐白,招手喚他過來:“丞相人呢?”

“在武陵王帳中。”

謝冉朝大帳掃了一眼,皺眉不悅:“我怎麼覺得丞相已經陷進去了呢?”

謝殊長得好,靠色相穩住武陵王他可以理解,畢竟他手握重兵,可是現在顯然不是這回事了。想起昨日戰場的驚險,他還心有餘悸,犯得著為了他搭進命去麼?

沐白有心維護謝殊,替她找了個借口:“公子和武陵王商議如何處理反賊的事呢。”

“隨便吧,”謝冉轉身走人:“你記得去問問丞相什麼時候啟程回都。”

沐白應下,朝大帳看了一眼,心想還是待會兒再去問吧。

謝殊今日換了件檀色寬袍,色調明快,連帶原先還有些病態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昨日去見司馬戚時她刻意沒有修飾容貌,好與平常有些不同,今日一早又整裝飾麵,添了些許英氣。

她坐在衛屹之身邊,看他寫完奏折,提醒了句:“你還得寫封家書,我來之前襄夫人特地去見過我,她很擔心。”

衛屹之低歎一聲:“她這些年嘴上不說,其實我每次上戰場她都提心吊膽,這次恐怕是真嚇著了。”

謝殊側過身,撐著臉頰看他:“我猜穆大美人也被嚇得不輕,你在信中可要好好寬慰幾句才是。”

衛屹之一本正經地點頭:“丞相有命,自當遵從。”

謝殊翻了個白眼。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

寧州戰事已了,晉國重兵未退。秦國大概是見撈不著好處了,觀望了許久,終於撤了兵。吐穀渾擔心晉軍會繼續進攻他們本國,已經派遣使臣前往建康求和。

衛屹之命荀卓、張兆、秣榮三人嚴守寧州,又從楊嶠帶來的人馬中留了十萬人下來駐守,一切安排妥當,九月中,下令班師回朝。

謝冉看著謝殊和衛屹之同進同出,連回去都同乘一車,眉頭皺得死緊。

光福在他身邊小聲道:“丞相果真好男風啊。”

“閉嘴。”他低斥。

車馬行駛出去,沿途百姓呼聲陣陣,人人都在高呼武陵王,人群一直尾隨軍隊到城門口才停。

謝殊坐在車中把玩著扇子歎氣,人人都隻知道稱頌武陵王,卻忘了她的功勞,真是奸臣一做就難回頭了啊。

越往東行,越接近建康,衛屹之這一路都與謝殊形影不離,自然惹來風言風語,謝殊卻對此充耳不聞,毫不在意。衛屹之也不多管,這一路是難得的相處時光,回到建康又會有諸多束縛了。

謝冉大概是看不下去了,過了晉興郡後特地來找了謝殊,二人也不知說了什麼,當日他就率先帶著人超前走了。

衛屹之目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