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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爺 雷恩那 4734 字 2個月前

,來到麵前。

她盈盈立定,暗自調息,朝那精瘦的中年黑漢極淡一笑……“尚旗主,可還認得故人?”她記起他姓名了。

聞言,尚慶龍臉色一變。““三步倒”……”飛快瞟了眼中迷毒的幾人,隨即一雙精目直直朝她射去,瘦削臉上迸出狂喜,貪婪且不加掩飾。

“沒想到啊沒想到——”尚慶龍笑道:“霍姑娘,我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要去尋你,你便自個兒現身,妙啊!”

霍清若內心打了個突,手收在袖中悄握成拳,握得死緊,不這麼做,難以維持以往在教中時候,在眾人麵前,那諸事不縈懷的淡然神情……

“姑娘闖過“修羅道”出教,按理說,該離“玄冥教”遠遠的才是,但姑娘確實高招,不往中原富裕風流的地方去,亦不向北邊走,竟當地窩下。嘿,此地離“玄冥教”不過幾天路程,在這兒巧遇,當真是巧!”

“尚旗主,幾個大姑娘和小少年,全放了吧。”嗓音幽然,徐慢低回。“都是這一帶的人家,與我相識,請尚旗主賣清若一個麵子。”

“我賣姑娘這個麵子,姑娘也得買我這筆帳,咱倆有來有往,有舍有得,皆大歡喜,你說如何?”

“不知尚旗主這筆帳如何算?”黝黑瘦臉咧嘴笑。“簡單。就請姑娘溫馴些、好相處些,彆動不動就祭出點什麼,讓咱們一乾子弟兄能把心肝脾胃腎好好擱在原有的地方,彆成天提心吊膽、絞胃扭腸,又或者嚇得%e5%b1%81滾尿流,那便好。”

“僅是這般?”

“嘿嘿,當然還得請姑娘跟咱們回一趟“玄冥教”。現如今,玄冥山上是左護法掌事,他已遣出幾批人馬尋你,我把你帶回去,那是多大功勞啊!畢競冥主所藏的那個“膽”,隻能靠你去找了,還有嗬……”

口氣忽轉曖昧,嘿嘿詭笑。“教中上下皆知,左護法傾慕姑娘多年,當真是癡情種,見你返教,他該會如何歡快?霍姑娘啊霍姑娘,待左護法大人安頓好山上事物,成一教之主,你就是真金不換的教主夫人了!嘿,有這樣的好事等在前頭,你不跟?”

她淡淡眸光再次掃向被擄的幾人,與盧月昭驚惶的眼神對上。

她神情幽靜,毫無遲疑答道——“我跟。”

“玄冥教”不以冥主大人為尊,那還能稱作“玄冥教”嗎?

據尚慶龍所述,冥主在年前小雪日,毫無理由亦無丁點征兆,突然封山自斃。

不是沒有理由。霍清若知道。小雪日是娘%e4%ba%b2的生辰日,亦是忌日。

封山自斃……乍聽時,驚愕無比,然凝思再想,確實是冥主大人的作風。

她心裡……竟有些感動,拳頭攥緊,才勉強逼回衝進眸中的熱流。

但冥主這般任情任性,撒手不玩了,教中豈能不亂!

左、右二大護法從以往便互有嫌隙,各有各的支持者,唯聽冥主一人號令。

如今冥主封山,玄冥山上的大殿、樓宇、屋房等等,一夕之間全被冥主大人以強悍內勁震垮。

眾人在大亂過後重整,教中在此時分出兩派,最後以左護法陸督為首的一派,把右護法薩司瓦底下的一群人馬半數擊殺,餘下的教眾被趕出玄冥山,逼往西邊域外。

尚慶龍問她跟不跟?她有太多強而有力的理由,迫使她非跟不可I其一,他們要的人是她。即便藏在紅石釵子裡的“三步倒”夠她迷昏一票教眾,她已泄漏行蹤,怕是避過這一次,避不開第二回。

她是乾乾淨淨出教了,但冥主大人不作主的“玄冥教”,有人欺她、為難她,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努力自保。

其二,為了“膽”。所有出自冥主手中的毒,皆從“膽”焙製出來。便如每一帖藥中的引子,毒亦有引,入過“膽”的毒,能引出奇效。

陸督再強,強不過天賦異稟、驚世絕豔的冥主大人,無冥主集天地精華而養成的“膽”,陸督製不出絕毒,而今冥主不在,便將腦筋動到她頭上。

對方要“膽”,她便順水推舟。那東西倘是還在,就由她來毀個乾淨吧。

冥主之物——哼,他陸督哪裡夠格承接?

其三,她的孩子、她與孟冶的竹籬笆家屋,在那當下離這一群凶神惡煞太近、太近,她不能忍受。

如芒剌在背,紮得她幾難撐持,惡寒一陣陣從腳底竄上,她要他們離得遠遠的,即刻、立時、馬上!條件是她必須隨他們去,那她就去!

其四,大姑娘和小少年共五名,落進這些人手中,不死也得被糟蹋掉半條命,趁來得及,能救便救,何況當中還有大寨寨民,還有她盧月昭。

尚慶龍吩咐手下放人時,她神態仍淡,趨前幫盧月昭解開繩索。

她舉動徐慢,像隻是幫忙解繩放人,而盧月昭離她最近,並非特意接近。

解盧月昭被綁縛的雙腕時,她乘機將自個兒的紅石釵子滑進盧月昭袖中。

盧月昭瞠圓眼定定看她,她用力握握她的手,並借著替對方拉開圈捆上半身的繩子時,湊近她耳畔低聲道——

“把釵子交給孟冶。”藏在紅石心內的“三步倒”已取出,儘在她身上了,她想,孟冶見到石心空空如也,定知道她能自保。

她較擔心的是,可能會有好長一段時候沒法幫他針灸行氣。

好不容易終有小成,她這一走,誰能護他?而之前的心血,怕要儘付流水。

一有孩子……她信孫紅聰慧,見她遲遲未返,那女孩兒定能照看好她的孩子,不會讓娃兒餓著、冷著,且會守到男主人出現……隻是往後,孩子得暫且拜托孟冶了。

她會回到他們爺兒倆身邊。一定會。一定要。

“幫我照顧他。”她低低又道,真心懇求。

“他”指的是誰,她想,待盧月昭穩下心來,定然懂得。

在盧月昭顫著%e5%94%87,忍不住想揪住她時,她從容退開,沒再回眸多看一眼。

確定人被放走之後,她隨尚慶龍的人馬往西而行。

西邊是玄冥山所在。

當初她在山腹中的“修羅道”闖得無天無地、無日無月,原來是由西往東邊闖關,最後滾下陡坡,才會落在深山澗水邊,讓入山狩獵的孟冶拾了去。

思及兩人往事,心裡不禁泛甜,又想今日已是離開的第三天,離家當真越來越遠,甜甜的心遂染苦澀,苦得她不敢深想……怕會後悔,悔當時心太軟、出手救人,悔自己不夠自私自利,明明可以撒手不理、置身事外,卻還是一頭栽進,往玄冥山上走。

傍晚時分,一行人選在一處石林安頓。

此地景致甚奇,放眼看去,怪石堆疊聳立,而石林深處是絕壁,壁間開出一道白龍飛瀑,瀑下衝刷出一座山澗水池。

尚慶龍雖再三保證她可以好好在池中浴洗浸泡,絕不會有人打擾,她最後仍是忍下了,僅在山澗邊鬆開衣襟和腰帶,勉強用帕子一遍遍擦洗身軀,不過頭發倒是仔細浴過,連帶頭皮也浴得乾乾淨淨。

發絲猶帶濕氣便束起了,如以往還是個大姑娘那樣,綁作一束,任發絲輕散,不再作婦人綰發的模樣。

待她浴洗後,石林裡響起一陣小騷動,是玄冥山上遣來了一批接應人馬。

來人約二十騎,竟是陸督%e4%ba%b2自下山相迎!

“一接到尚旗主讓人快馬加鞭捎來的消息,便待不住,非得趕來瞧瞧你不可。”眾目睽睽之下,一隻戴著金蠶絲手套的大手探來,欲碰女子澄透的雪頰。

霍清若不迎不拒,似笑非笑瞅著年近四十、外貌儒雅的男子道:“左護法大人是想用百毒不侵的金蠶絲手套試我膚上毒嗎?你就那麼肯定,我使的毒,滲不進手套中?”

陸督的手離她臉膚僅差毫厘。

他頓住了,一時間分辨不出她所言是真,抑或虛張聲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霍清若見對方遲疑,心頭稍穩。

除了所剩不多的“三步倒”,她哪來其他的毒,自孩子出生,成天往她身子上蹭啊爬啊賴著,哪裡還敢一身藏毒?連釵上紅石裡原來藏有的劇毒都被她換作迷[yào],欸,就知她變得有多心慈手軟。

她眉眸清冷,卻不知自個兒模樣如凜霜之花,幽香暗藏更耐人尋味。

陸督撤了手,注視她的眼神較以往更熾熱三分。

“姑娘似乎更美了。”

“一向寡言的左護法大人,如今話似乎多了些。”她雙臂交抱,狀似隨意,實則這如環護自己的姿態,能讓她氣息更穩些。

陸督先是一怔,隨即笑了。“如今眾人諸事皆需我發話,話自然多了,也是不得不多。”

霍清若眉微揚,淡淡瞥了眼四散於石林中休整的人馬。“閣下想讓這些人長長久久聽你發話,少了“膽”,怕是不成。”

“所以才需向姑娘借“膽”啊。”陸督一語雙關。

“你就這麼肯定,我能找出那東西?”

“總得試試。”他笑笑道。

她斂下羽睫,仿佛懶再言語,疏離神氣如石如玉,靜若沈水,反倒激得人心醉神馳、不管不顧。

陸督咬牙忽地握住她單腕,欲在眾人麵前挑明什麼似,一把扯她入懷。

耳中已聞幾名教眾曖昧怪笑,霍清若捏在指尖的迷毒正要祭出,一道銀光淬鏈的厲風猛然撲至!

為避鋒芒,陸督不得不對她鬆手!

剝!

奇襲而來的不是厲風,是一把亮晃晃的鋼刀。

刀尖劈進陸督身後的石峰,直直沒入大半截,若非閃避夠快,以那飛擲而來的力道足可將人攔腰斬斷。

“誰、是誰?!”、“有埋伏!打埋伏的來了!”、“他娘的,快給老子看清楚是何路人馬!”、“彆慌!”、“點子呢?在哪兒!來了多少!”

石林裡亂作一團,五十多人擎刀在手衝著外圍胡亂叫囂,馬匹嘶鳴,林中石筍、石柱、石峰在夕照下拉得斜長,像在瞧不到的所在蟄伏著無數敵人。

霍清若卻是傻了,癡癡望著那把鋼刀。

刀柄樸拙,與刀身宛若一體而成,她認得它。

這刀一直插在丈夫打鐵棚內的火爐中,便如眼前這般僅露半截在外,從未拔出……她一直以為那是塊無用的玩意兒,被丈夫隨意丟在火裡。

如今鋼刀現世,那、那人呢?莫非他……他……前方爆開一波騷動,她隨眾人聞聲看去,揪緊心臟,屏息去看,龐然巨獸般的高影現身在林子那端,男人穿著一套她%e4%ba%b2手裁縫的褐色衣褲,裁衣的布料亦是她%e4%ba%b2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