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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路歪著頭跟獄警聊閒話,有一句沒一句地,%e5%94%87邊竟然浮出逗趣的笑意……

陽光濾過操場邊晃動的銀杏葉,在羅強臉龐上打出一團淺金色的光影。羅強抬頭瞅見羅戰,眉頭微皺,粗糙的下巴昂起來,用眯彎的眼角和勾起的嘴%e5%94%87遞給羅戰一個笑容,笑得自在……

羅戰忍不住想罵人了,你大爺的,%e4%ba%b2哥哥啊,你竟然還衝我樂!

我這兒都%e9%b8%a1飛狗跳了,都被人潑糞了,你還樂得出來?這他媽的都是哪一出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啊哦……

感謝qing803的火箭炮,千又行雙、卜楠、不離不棄、W's小飯、LZ731113的地雷,抱抱大家!

【鮑家街,中央音樂學院位於這條街的43號。“鮑家街43號”這個樂隊名字即源於此,主唱汪峰,他的歌蠻好聽的,《晚安北京》、《直到永遠》、《春天裡》、《飛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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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兄弟鬩牆

羅戰原以為他到了監獄裡,會看到獄警荷槍實彈劍拔弩張,羅強被重鐐加身嚴加看管。他入獄那時候也見識過的,犯人不服管犯了事兒,被澆冷水、半吊著拿軟皮帶抽,那都是輕的。嚴重的會被關“禁閉”,關到隻有一米見方的小籠子裡,蹲都蹲不起來,隻能蜷在裡邊兒,吃喝拉撒都那麼蜷著。

關上三五天,再囂張跋扈的犯人,都得服軟認慫。

羅強走進探監室,用眼神跟羅戰打個招呼,才走了幾步,卻又扭頭轉回去,跟門口的警察動了動嘴角,歪著頭,兩隻手指像撚鈔票似的做了個手勢。

獄警“操”了一聲兒,從兜裡掏出煙,給羅強一根,自己叼一根。

那倆人還湊著頭點火兒,挺熱絡的。

羅戰半張著嘴,托著腮幫子看著他哥,徹底服了。

羅強是誰啊?這人就是那種半隻腳趟進地獄裡都能混得如魚得水的人物兒。

為啥?因為羅家老二自己就是那個閻羅王!

倆人坐下來,隻簡單談了幾句,羅戰就大致清楚發生了什麼。

羅強確實“殺”人了,可是這回也比較寸,誰都沒料到會出這種事兒。

這話還得往幾年前那場聲勢浩大的□行動上講,當年京城四霸幾路黑道大哥,落網的可不僅僅是羅氏兄弟,還有好幾家人。後海勢力最大的譚家,譚老頭子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坐鎮幕後,沒有%e4%ba%b2自出馬,躲過了牢獄之災,但是他的%e4%ba%b2兒子栽進去了。

譚五爺祖上是在朝的漢官,侍奉八旗王爺的,家道頗有淵源,自視甚高。

老頭膝下就一個寶貝公子,名叫譚龍,當年跟羅氏兄弟同時下獄,也判了十五年,而且以涉黑重刑犯的身份關押在清河監獄,跟羅強關在一個鬼地方。

監獄遠在郊外,四周大片大片荒涼的農場,灌木野草叢生。犯人們每天蹲在地裡乾活兒,或者在小廠房裡做些簡單的塑料品加工活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彆說囚犯性子都給磨平了,連人生前途的希望都快要磨沒了……

做代工也是根據犯人的特長,大致擅長什麼就分到那個組。

譚龍和羅強還都是有手藝的人,於是做工也分在一個大組,平時就是手工編織小玩具、紮塑料紙花兒什麼的,由一支獄警小分隊管理著。

這倆冤家對頭碰到一起,可就熱鬨了!

剛開始進監獄,被扒得一毛不剩的,手底下一個小弟都沒有了,因此都沒好果子吃。進去時,獄警還故意給這些重犯更改了名字,改成個張三李四盜竊犯,裡邊兒就沒人再認識這兩個在江湖上曾經赫赫威名的老大,進去以後就是活活挨整的……

什麼?你敢說你叫譚龍?你叫羅強?

譚龍是誰?老子們他媽的不認識你個小癟三兒,給我打!!!

羅強是誰?老子認識,但是你個沒名沒姓的竟敢冒充羅強,再給我打!!!

……

那時候在牢裡,什麼苦沒吃過?什麼非人的虐待沒受過?都是硬[tǐng]著熬過來的,就看誰能跟這十五年的漫長刑期耗得起。

後來慢慢地不挨打了。

再後來混出頭,牢號裡也是論資排輩兒的,像羅強這類有氣場有能力有手段出手凶狠也敢在眾人麵前拔份兒的,自然而然還是混成了牢房大哥的地位。

譚龍住在相隔不遠的另一間牢號。這人跟羅老二一直就不對付,今天你往我茶缸子裡撒泡尿,明天我在你床鋪上抹一把屎,這種事兒簡直司空見慣。

譚大少爺其實比羅強的日子更難捱,畢竟是世家嬌貴少爺出身,從小驕矜跋扈慣了,也有幾分本事。在監獄裡,火氣性子平複不下來,不甘心,不消停。

最終耗不下去了搞出事兒的,不是羅強,是譚少爺。

譚龍之前就因為鬨事兒,被獄警整治,關了兩趟小籠子了,這回又折騰,在飯堂裡向羅強挑釁,往羅強的凳子上放釘子,結果卻紮了一個胖獄警的%e5%b1%81%e8%82%a1。

胖獄警嗷得一聲嚎叫,惱羞成怒,轉身尋覓罪魁禍首,提著帶電的警棍朝著譚龍衝過去。

譚大少也是心懷怨恨,抄起凳子就拽向胖獄警。

場麵頓時大亂,監獄裡性情粗暴脾氣乖張借機尋釁滋事的犯人可多了,個個兒都不是省油的燈。

獄警提著警棍和槍托猛砸……

桌椅翻倒,拳腳相加,血水飛濺……

羅強還算冷靜,用眼神喝止自己牢號裡的小弟:都不許摻和。

更多的獄警衝過來,一個身材瘦削的警察一腳踹倒譚龍,要上手銬。譚龍手腳也是有功夫的,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隨手抓了一隻板凳掄向那個警察。

板凳砸中了人,不成想那凳子上有一顆大鐵釘子崴出來了,生生戳進那年輕獄警的小腹,鮮血迸射!

誰也沒看清羅強是怎麼衝出來的。

事實上,羅老二在半分鐘前還坐在飯堂另一頭,悠閒地喝茶看熱鬨,誰也沒明白這人為什麼插手多管閒事兒?

羅強踩著一溜桌子,飛身從半空撲了下來,抬起一條胳膊,用肩膀和後背生扛下譚龍砸過來的第二下板凳……

大粗釘子“噗哧”紮進羅強的後肩。

羅強臉色鐵青,暴怒之中出手,狠狠地兩記鐵拳砸在譚龍耳側和下頜!

譚大少幾乎當場暈厥,滿鼻孔噴血,向後倒去,落地一瞬間突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羅強,眼球慢慢翻白……

急救車來了,把人翻過來一看,譚大少倒地時,後腦砸進了一枚鐵釘,腦乾重傷,人就這麼完了……

那個年輕獄警,脾臟被刺破,大出血,幸虧搶救及時,摘除了脾臟,保住一條命。

探監室裡,隔著一層發烏的玻璃,羅強的麵孔在香煙煙霧裡浮出嘲弄的笑,神情間沒有一絲殺氣,完全看不出剛犯了事兒、沾惹了一條人命。

後肩戳了個洞,流了點兒血,已經包紮過,這種傷對這號人根本不值一提。

羅強邊說話邊緩緩地吸著煙,就連吸煙的方式都不太一樣,不像以前那樣用力地吞吐、粗俗地咬過濾嘴,而是輕輕地含著,靜靜地品嘗煙葉的香氣,坐牢坐得很享受似的,嘴角翹起微彎的弧度……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羅戰也沒瞧明白,他哥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兒,褪去了一層粗野暴虐的軀殼兒,言談舉止都變得平靜,眼神柔和了許多。

分明就是有哪點兒跟以前不一樣了。

絕對就是不一樣了。

是在工房裡衲鞋底子、紮塑料花兒,把那火爆脾氣都給磨圓溜兒了嗎?羅戰心裡琢磨著。

羅戰問:“哥,譚家小子死了,警察愣沒為難你?”

“為難我?哼……”

羅強向後仰過去,嘴角冷笑。

事後監獄領導調查這事兒,羅強屬於在押人犯參與鬥毆間接致人死命,按理說要重罰。可是他救了個獄警,他要是不扛那一下,死的就可能是警察。

羅強自己倒是特彆不吝,說,你們罰我吧,再給我加刑幾年,你們樂意讓我在這座清河農場裡一直蹲到老死,我不在乎,你們看著辦!

那個被救的警察也不是一般人兒,是隔壁市某個公安局領導的公子,原本在清河監獄裡“鍛煉”兩年的,沒想到碰上意外,差點兒掛了。

也是因了這裡邊兒的內情,最終的結果就是,羅老二被定性為“見義勇為並失手誤傷同囚犯人”,隻例行公事地關了幾日禁閉,這事兒不了了之了。譚龍則定性為“暴力襲警鬥毆致死咎由自取”,死了白死!

羅戰扒著玻璃,一臉難以置信:“哥,你腦子裡是咋想的啊?你怎麼可能出手救個警察?”

羅強抬眉哼道:“怎麼著?讓你不爽了?”

羅戰搖頭:“我沒不爽,應該救,救得好!我就是納悶兒了,哥你不是這輩子最討厭、最不待見的就是條子嗎!姓譚的跟條子火並,你出什麼手啊?”

羅強還真讓人給問住了,叼著煙,緩緩移開眼神。

半晌,羅強從嘴角裡扯出一句:“老子就樂意出手,關你%e5%b1%81事啊?!”

羅強跟他%e4%ba%b2弟弟鬥嘴,話音兒裡沒有戾氣,反而透著某種不能為外人察覺的%e4%ba%b2密的狎昵,嗬斥小%e5%b1%81孩兒似的。

羅戰這時候一拍大%e8%85%bf:“還就關我的事兒了!”

羅戰口水四濺地說:“哥你在牢號裡混得風生水起的,跟警察大爺們稱兄道弟,你威猛風光了,我在外邊兒給你兜著呢!譚家老頭子可就這麼一個兒子,這人說到底死得跟你%e8%84%b1不了乾係,這人現在找上門兒來了,我咋整啊?!”

羅戰趁機就把他店裡那一筐爛事兒說了。

羅強輕聲罵了幾句,說:“三兒,哥不會讓你吃虧。”

羅戰說:“你說不讓我吃虧,我就不吃虧啊?哥您快幫我省省吧,我這遵紀守法的正經生意,做得可不容易!”

羅戰憤懣不滿,也是被程宇追在%e5%b1%81%e8%82%a1後邊兒絮絮叨叨教訓得。小警帽兒這枕邊風兒吹得,羅戰如今為人處世的心思都與以前大不一樣,爭勇鬥狠睚眥必報的曆史已成過眼雲煙。他也確實認同程宇說的,掙那麼多錢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