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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戰一擺頭,讓楊油餅回去。

“程警官想關我,就關吧。”羅戰是一副在媳婦麵前任打任罵視死如歸的表情。

天空翻起淡淡的魚白,後海的荷花池送來提神醒腦心曠神怡的鮮氣。

一夥人熬了一整夜,都疲憊的不行。小潘警官在胡同口買了一大盆油餅和好幾大袋子豆漿,招呼同事們一起湊合一頓早飯,然後下班回家睡覺。

程宇木木地坐在辦公桌前,不吃不喝。

辦公桌玻璃板底下壓著他在市局和後海派出所工作這些年每年拿得獎狀,紅彤彤的“優秀警員”、“一級警司”字樣,一枚一枚鮮豔的大紅公章,是烙在他心口上引以為傲的忠誠與執著,這麼些年堅守的人生信條……

他覺得他整個人都快要被羅戰撕扯著,打碎了……

有些事他或許無力抗拒,心動,感情,欲/望;

也有些事他堅決不會拋棄,信念,自愛,男人的尊嚴;

更有一些事他無論如何不能原諒,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即使那個人是羅戰。

潘陽給程宇端了一碗豆漿,兩隻油餅,程宇沒吃。

程宇走出院門,站在風口裡,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潘陽望著程宇蕭索的背影,喊:“程宇你不是胃不好嗎?早飯好歹吃點兒啊你?”

潘陽回屋,把辦公室門狠狠一摔。他憋好久了,實在忍不住,破口大罵:“我操他大爺的,老子都他媽的不爽了,憑什麼啊?程宇多好一個人啊,對姓羅的這麼好,你說羅戰他怎麼還這樣兒啊!丫腦袋裡灌屎了啊!!!”

刑偵隊辦公室裡,幾個同事都不說話,互相看著。

那眼神兒仿佛在互相打探,你怎麼也知道?

你們怎麼都知道了?

你,你,還有你,你們都是啥時候看出來的?

潘陽用腳狠踹桌子,罵罵咧咧得:“我就是替程宇想不通,我想揍人!”

華子一擺頭,特大方:“人就在拘留室裡,狠狠地揍!這屋絕對沒人攔著你!”

吳大滿抽著煙,搖搖頭:“程宇也真是的,腦子挺聰明一人兒,我早就覺著不好,他怎麼就一頭栽進去了?”

這屋裡隻有吳大滿是結了婚、有小孩的,更加想不通了。

潘陽怒指吳大滿:“你還說呢,還不是你啊!”

吳大滿無辜地呐喊:“怎麼變成我的錯啊?他倆人好到一塊兒去了,又不是我做的媒!”

華子也埋怨:“就是你,沒看住工商銀行門口那窩點,結果那天羅戰幫你去盯的,抓了正著,%e5%b1%81%e8%82%a1上還挨一刀!程宇當時心疼的,你是沒瞧見呢!”

吳大滿:“這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你們還討伐我?”

華子:“感情就是這麼一點一滴滋生在萌芽裡的!就是那一刀,戳程宇心口上了!”

潘陽附和著:“就是的,大滿你說,這刀要是紮在你%e5%b1%81%e8%82%a1上,能紮出這種事兒嗎!”

幾個人口頭上狠狠地把羅戰操了一遍,也不能真的把羅戰揍一頓,怕真打了程宇還得心疼。

華子搖頭歎氣地又說:“其實羅戰這人吧,我挺欣賞的,有能力,有本事,生活上也沒啥大毛病,不賭不抽,為人不差。他不就是嫖麼,現在做生意的有錢人,哪個不出去嫖?”

吳大滿點頭:“也是,羅戰真不算個壞人。”

潘陽瞪眼道:“可是他跟程宇好著呢,能這麼樣兒犯渾嗎?你沒看當時程宇把門踹開往屋裡一瞧媽的跟那光%e5%b1%81%e8%82%a1小鴨子在一起的人竟然是羅戰!程宇圖他什麼啊!”

華子說:“問題的關鍵可不就在這兒嗎,偏偏是程宇!咱程隊長平時這麼正派一人兒,圖他什麼啊?他有錢啊,有店啊,是大老板啊,程宇像是稀罕那些身外物的人嗎?……”

“咱們畢竟是乾警察的,敏[gǎn]身份在這兒擺著,羅戰道兒上混的,有案底……這就根本不是一路人,羅戰就算是個女的,跟程宇也不合適啊!”

“真不知道,程宇是怎麼想的……”

同事們私下這麼說,也是替程宇覺得不值。

又不敢明著在程宇麵前嘮叨,怕刺傷程宇的自尊心。

作者有話要說:陌陌頭頂鍋蓋爬出來輪摸一圈兒。

雖然涉及劇透我最討厭劇透了不帶這樣兒的!但是出於對讀者負責的態度還是說一下,不喜歡反攻互攻情節的讀者請把後麵兩章跳過去不看,也不會妨礙理解全文劇情。我會在章節上標明【程攻慎入】哦,一共大概也就三章吧嗯~

感謝薩米的手榴彈,小香兒、假象大老板、書蟲、SL的地雷,謝謝大家!

【磚塔胡同,位於西四,因為保存有始建於元代的一座古塔而得名,算是北京曆史最悠久保存比較好的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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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慘遭家暴的羅太狼

楊油餅等等幾個小弟,第二天又跑來派出所一趟,給程警官陪不是,順便給他們慘遭拘留的老大送來一些吃的和生活必需品,在拘留所裡也得過日子。

程宇漠然地說:“我給他準備了,他過得好著呢。”

楊油餅一聽,忙說:“呦,程警官您真是,麻煩您了……”

程宇彆過臉,不搭理。

楊油餅一看這樣兒,程宇還是心軟的,念著情誼的,忍不住多嘮叨幾句:“程警官,不是我袒護我們戰哥,他對您,那絕對是,‘一顆紅心向著黨,滿腔熱血都為你!’

“程警官我就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這回一準兒是腦子抽了,被奶酪兒那小子給算計了,再不然就是有什麼內情……您大人大量,給我們戰哥一個解釋的機會……”

楊油餅在羅戰的一群小弟裡,身份比較特殊,類似老大在外邊兒惹了是非需要人跑前跑後擦%e5%b1%81%e8%82%a1的事兒,都是楊油餅來做。其實他不是“小弟”了,年紀比羅戰還大兩歲,隻是江湖上的習慣,都要稱呼自家老大一聲“哥”。羅戰信任他,也是覺著這人老實厚道,說話有分寸。

程宇生氣歸生氣,不可能不管羅戰。當初他可是拍著%e8%83%b8脯跟所有人保證,我負責羅戰的改造,羅戰犯了錯兒我削他。

程宇到羅戰家收拾一些生活用品。洗浴間裡擺著兩套東西,兩副毛巾,兩雙拖鞋。羅戰這人生活也講究,洗麵奶、牙刷、牙膏、剃須膏都有牌子的。程宇連帶著也跟著講究起來。羅戰用的什麼牌子,必然也給程宇買上一套最好的……

倆人經常在浴室裡打打鬨鬨,東西混著亂用……

程宇在臥室大床上躺下,鼻子吸吮著床鋪間殘留的恩愛過的氣味,心如刀割。

床頭櫃上擺著程宇的好幾張照片,戴警帽兒穿製服的。

還有兩個人的合影,一張是程宇從身後摟著羅戰的腰,主動蹭對方的臉,%e4%ba%b2昵著;另一張是羅戰從身後野蠻地撲上來,壓上程宇的背,程宇咧開嘴笑著,躬身背著羅戰,就跟背媳婦似的,這輩子從來就沒笑得這麼恣意歡暢……

左右兩邊兒床頭擱著兩隻小鬨鐘,因為昨夜家裡沒人睡,鬨鐘的鬨鈴還一直拚命響著,烏哩哇啦的,沒關掉。

那是羅戰賴著程宇讓他錄的一段真聲,羅戰特會搞這種夫夫之間的小情趣。

程宇拗不過,就錄了一句:

【羅小豬,彆撅%e5%b1%81%e8%82%a1睡了,給我做早飯!%e9%b8%a1湯麵,三鮮餛飩,葫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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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的那隻鬨鐘,錄的是羅戰嘎嘎嘎的聲音:【小警帽兒,%e4%ba%b2哥哥把早飯做好了,起床吃飯上班嘍!再不起床哥啃你%e5%b1%81%e8%82%a1蛋兒了!】

兩個人在一塊兒,多開心啊,這種開心是假的嗎?

羅戰對自己,那麼體貼,那麼用心,這種心思是輕易就能裝得出來嗎?羅戰他要是裝的,他又圖得什麼呢?

程宇這些天一個人悶著,想了很多事兒,沉浸在憤怒傷心情緒中的腦袋瓜逐漸清醒下來,自己那晚可能太衝動了,當場“捉/奸”一時暴怒,事情都沒盤問清楚。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那麼嗬斥羅戰,也傷對方自尊了……

程宇內心深處,把與羅戰的感情看得很重,與生命同等重要。他不是那種自輕自賤妄自菲薄的人,他覺著自己挺好一個人,對羅戰這麼認真,哪處配不上了?哪點兒不值得對方掏心掏肺、以真心相待?兩人之間經曆過那麼多磨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能不珍惜嗎?羅戰能這麼輕易毀了彼此珍重的情分嗎?

程宇左思右想,不相信羅戰會背著他跟奶酪兒胡搞,想不通羅戰背叛的理由。

當日審訊的時候,華子他們也替程宇問過洛傑。洛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既不能撒謊說羅戰嫖了,也不想讓程宇痛快,乾脆就是死活不開口。

十天一轉眼過去了,羅戰被收容教育完畢,放出來了。

上回出獄,圍在監獄門口迎候他的是那一群鐵杆小弟。這一回踏出拘留所大門,開車來接他的人,竟然是程宇。

程宇把風衣外套拋給羅戰。

羅戰受寵若驚似的,趕忙爬上車子,眼巴巴地:“程宇……”

程宇麵容冷冷的,不說話。

兩人模樣都很憔悴,臉色暗淡,胡子拉碴,一看就是這些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誰都沒好受,身心飽受煎熬。

羅戰:“程宇,我知道你生我氣,可是我有話跟你說。”

程宇:“我也有話問你,回家!”

羅戰忙說:“我開車。”

他知道程宇開車其實很不方便。彆人用右手很容易地掌握變速杆,程宇的手指握不住,要用手臂的力氣去撥變速杆。

程宇說:“不用,我能開。”

程宇目視前方,默默地開車。羅戰悄悄伸過去,握住程宇輕輕搭著的右手,被程宇猛地把手抽走……

羅戰可沒想到,他這一天將要遭受的凶殘折磨與考驗,還在後頭呢!

倆人回到羅戰的公寓,一進屋,程宇把警帽、鑰匙擲在桌上,連屋子都不進。

“你有什麼話,我聽著,你說。”

程宇臉上蒙了一層冰渣,聲音冰冷。

羅戰垂頭站著,平日裡那一身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