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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頭時,腦袋上扣著半隻流著紅湯兒的西瓜皮。

另一名團夥被羅戰堵上,沒處跑沒處逃。羅戰一步一步逼近,那寬厚的身形和囂張的氣焰特能唬人,嚇得對方噗通就跪下了:“大哥我錯了,大哥,您彆,您彆打我啊嗚嗚嗚嗚……”

程宇拿兩隻手銬把倆小賊手腕套著手腕鎖在一起。

羅戰威武地手臂抱在%e8%83%b8`前,偽裝便衣警察,享受圍觀群眾的掌聲。

程宇把手包交還給被搶的女子。

女的正給男伴捂著帶血的傷口,很是感激:“謝謝你啊。”

程宇發覺對方的聲音說不出來的彆扭,這姑娘八成煙抽太多了,嗓子粗。

他很細致地打開包查看證件,核實對方的身份。身份證上明明是個眉目俊秀的小夥子,可眼前人卻是個波浪卷發的豔麗女人!

“朱妍?”程宇皺眉說,“這是你身份證嗎?”

女的點點頭,一雙丹鳳眼描著十分嫵媚的眼線,手指挺做作地撥攏一下長發,聲音低沉:“警官同誌,就是我的證件。”

程宇用精明的視線飛速掃過對方比一般女性明顯粗壯些的手指和小%e8%85%bf,頓時明白過來,喉部略微有些不適,但還是挺有職業範兒地把東西還給對方,問:“你朋友傷厲害嗎?需要幫忙送醫院嗎?”

女的趕忙搖頭:“不用不用,謝謝警官同誌了。”

這女的臨走時透過玻璃窗,使勁兒看了好幾眼羅戰的側影。

羅戰沒想到,過了幾天,在自家砂鍋居裡又碰見這位波浪卷發的女子。

女的往雅座裡一坐,點了一杯酒,抿了抿紅嘴%e5%94%87,招手叫櫃台裡的羅老板。

羅戰過來打招呼:“呦,這位大姐,您不是前兩天被人搶包的那位……”

女的微微一笑,瞪了羅戰一眼:“老板,你是姓羅吧?我可認識你,你不記著我了?”

羅戰睜大眼睛仔細瞄了半晌,從頭瞄到腳再瞄到頭,吃驚道:“不是吧你?!……幾年前我見著您的時候,您可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爺們兒!!!”

女的噗哧一樂,咬著嘴%e5%94%87狠狠瞪了羅戰一眼:“瞎咋唬什麼啊,大驚小怪勁兒的!幾年前我見著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流氓呢,你什麼時候混成便衣警察的?”

羅戰拍桌樂了,遇上故人,心裡高興,連忙叫了兩紮啤酒,幾碟特色小菜,邊吃邊聊。

這個叫朱妍的,以前跟羅家兩兄弟有過一麵之緣。小朱若乾年前在一家歌舞廳裡不慎惹了地頭蛇,被一群人逼到牆角要打,要欺負,當時勢單力孤的那樣兒特可憐,羅強看不慣一夥人以多欺少,砸碎了兩隻酒瓶子,拎著碎瓶子上去,跟人打起來。

羅強那氣勢,那身手,正經是可以以一敵八打遍西四胡同找不著對手的大混子,而且還最喜歡以寡戰眾,出手極狠,幾瓶子下去就見血,對方就慫了。

朱妍因為這事兒,挺感激羅家兄弟幫忙解圍,救了一命。

倆人這回再次相遇,羅戰無意間又幫對方抓了賊,也算是緣分。聊起羅老二如今深陷牢獄的淒慘境地,又說起羅戰現在苦心經營飯館改頭換麵安分守己小家小業的現狀,朱妍亦是十分唏噓滿是同情。

羅戰乾咳了兩聲兒,憋不住實在好奇,問:“小朱啊,你,你,你現在這是,怎麼把自己捯飭成這副模樣兒啦?”

朱妍翻了翻卷翹的電燙睫毛:“我這樣兒不好看麼?”

羅戰:“嗬,也好看,盤兒挺靚,條兒挺順的!”

他說話間忍不住瞄對方被真絲長裙包裹的豐滿%e8%83%b8部,特想知道那裡邊兒是用海綿墊的還是真注射了矽膠,摸起來是不是跟原裝姑娘的%e8%83%b8一樣軟嫩!

朱妍嫵媚地一笑:“怎麼著,喜歡看啊?”

羅戰繃不住想樂,趕緊跟對方乾酒。他還是喜歡全套原裝的爺們兒,不太能接受這種半道兒上轉型把自己全身零件打散了再重新組裝出來的,跟原來又像卻又不太像的,有點兒膈應……

朱妍一張臉描畫得極有成熟風韻,手指摩挲著卷發發梢,從桌子底下伸腳,挑逗似的抹一把羅戰的小%e8%85%bf肚兒。

羅戰嘴上跟對方閒扯著,順勢就把%e8%85%bf撤回來,不動聲色地躲開對方的勾引。

朱妍口氣幽幽地問:“呦,身邊兒有傍家兒了?”

羅戰%e8%88%94了%e8%88%94%e5%94%87上的啤酒泡沫,挺正經地回答:“沒傍家兒。我已經娶媳婦了!”

“是嗎?”朱妍笑著問,“媳婦管你管特嚴吧?”

羅戰可憐巴巴地點頭:“可不是嗎,犯錯誤了媳婦能拿小棍子抽爛了我!”

他說的是程宇腰上掛的警用甩棍,這玩意兒戰鬥力可強了,他可見識過。

羅戰現在碰上個什麼磨不開麵兒的社交場合,尤其生意場上男人經常三五搭夥去逛一逛嫖一嫖熟絡爺們兒之間感情的那種地方,都會把媳婦搬出來當擋箭牌,堅決不去,不瞎搞,鬨得不知道底細的朋友都以為羅戰家裡養了個潑婦呢!

朱妍讓羅戰那慫樣兒逗得,哈哈哈笑了,嗓音多少還透著男人的豪爽,一聽就不是女聲。模樣可以化妝可以整容,聲音卻一輩子變不了。

小朱拋著媚眼兒說:“可彆給你嚇著,我還看不上你這樣兒呢,我喜歡歐洲來的男人,生活上講究,懂紅酒,有氣質,有品位!”

羅戰心說哎呦喂,我可謝謝您了,您千萬彆看上我這號兒的!

朱妍認識了羅戰的店,難得碰見故人也挺有話聊,閒暇時又來坐過兩三次。

羅戰這人對朋友一向大方豪爽,舍得掏錢,不摳唆不小家子氣。每次小朱來了,都是好幾種顏色牌子的啤酒紅酒招呼上,店內特色砂鍋燜菜端上桌,興致來了還戴上圍裙%e4%ba%b2自下廚,做幾味羅氏私房小菜,任大夥品評。

朱妍也把她那渾身金毛的法國男友帶到店裡吃飯,與羅戰的兄弟都混熟了,相談甚歡,來過還想來,徹底成了回頭客。

羅戰一開始還不太了解朱妍這些年的狀況,純粹隻是招呼朋友,沒想著有一天能有回報。

朱妍對羅戰,一是感激這兩回的扶危解難,也是欣賞羅家老三直來直去爽利大方的脾氣。雙方性格合得來,說話不用掖著藏著,那感覺就好比是,彼此之間都是人群裡的異類,身上多多少少都具有些易遭旁人冷眼側目的“汙點”,湊到一處,很容易就惺惺相惜起來。

窗外薄薄的夕陽打進木棱小窗,朱妍妝容細致的眼角被時光篩出一層密織的網紋。這人酒入愁腸心思惆悵的時候,跟羅戰往外倒心裡話:“小羅,你現在多好,踏踏實實的,也成家有媳婦了,不像我,我這樣兒算是徹底活崴了……”

羅戰笑說:“你也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唄!”

朱妍慘笑道:“甭逗了,交個男朋友浪漫浪漫罷了,誰真心娶我這樣兒的啊?我告兒你吧,天底下男人無論中國人法國人,其實都一個臭德性!”

羅戰啞然失笑,心想廢話麼這不是,你其實跟我一樣了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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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戰後來慢慢了解了,也挺同情的。

朱妍以前名字叫朱言,身份證上名字改了,照片和性彆卻還改不過來,不允許她改。公安局裡手續繁雜,說她這種情況要調查清楚,需要開具各種介紹信證明信,還有醫院的鑒彆診斷證明書,變性整容手術詳細資料等等,甭提多麻煩了!

羅戰問:“那你算是……都做完手術了?”

朱妍點頭:“做過了,一次做不完,還在慢慢兒做。可是再怎麼做,即使做出個人造子宮來,我也不能來例假,生不出孩子。”

朱妍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哀傷:“我其實特喜歡小孩兒,特想自己生一個……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我喜歡的男人吧,這種心情你不懂。”

羅戰心想,其實我也挺懂的。我媳婦也生不出孩子,老子就算再喜歡小孩也沒法兒強迫媳婦生,強迫也沒用啊。

像朱妍這樣的人,日子過得比羅戰和程宇還要辛苦,走在人群裡,甚至連那一層掩飾和偽裝都沒有。

不理解的老人兒們對他們嗤之以鼻,避之如見瘟疫,覺著這些人不是正經人,是徹頭徹尾的大變態,意識不良,教壞小孩子,給父母和家人丟臉!現在很多能理解她們的年輕人,又多多少少具有某種獵奇和窺隱心理,有跟蹤的,有偷拍的,有在微博上爆料挖掘**的,有在天涯上刷貼圍觀狂歡叫好的,甚至還有記者專門跑去采訪朱妍的法國男友,問你們法國男人到底怎麼想的啊!

朱妍穿著絲襪的腳輕踹羅戰,習慣性的發騷。她眼神兒黯淡,瞳膜上交織出一層憂傷,都是這些年飽嘗的冷遇、歧視、嘲弄與不包容。

“小羅,我還是羨慕你,你有改過自新、浪子回頭的機會,成了家,以後你的路會越走越寬,不像我這種……我的路是越走越窄,越是硬著頭皮往前蹚,同路的人就越少……”

羅戰趕忙勸慰:“現在時代早都不一樣了,彆悲觀!沒準兒再過幾年,倆貨真價實老爺們兒都允許結婚了,更何況是你!”

羅戰回家也跟程宇聊朱妍的事兒。

他躺在被窩裡瞎胡侃,耐不住男人的劣根性,開始八卦。

羅戰說:“程宇,你說小朱她把身上那一套器官都換了,是不是裡邊兒那一套也換了?”

程宇哼道:“誰知道。”

羅戰麵露一絲邪邪的笑:“噯,你說,做起來啥感覺?跟原裝的女人做起來能一樣嗎?”

程宇白了這廝一眼:“要不然你試試?你樣本大,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羅戰蹭上來抱住程宇:“哎呦喂,我可沒那重口味兒!咱可清純了!”

程宇甩開羅戰:“你清純?彆惡心我……”

羅戰無辜地眨眼,心想程宇你是不知道老子現在活得有多單純,多正派!就咱爺們兒這張帥臉,這古銅性感猛男膚色,這一米八的健美勻稱身材,開店做生意,三天兩頭有各年齡段的小姑娘與風韻失婚少婦跑來跟咱閒扯討好獻媚——當然,各類攻受兼備的少男熟男也有——咱一概都不搭理!有哥們兒拽我去那種酒吧娛樂城洗腳城,我都從來不去!

自打認識你程宇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