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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記小奶酪兒啊?二來,即使沒有程宇,羅戰如今無錢無勢,走在大街上就是一普通人,卻是挺要自尊的老爺們兒一個,還能拉下臉去找以前的相好?

羅戰在洛傑身上前後花過幾十萬。他出獄時,除了那一群鐵杆忠誠的小弟還樂意認他,已是身無分文,前任傍家兒都比他有錢得多。

因此倆人分得極其徹底,兩不相欠。

羅戰如今再見著故人,多少有點兒不爽,來氣。

這種心理也是難免,你小奶酪兒跟誰不好,偏偏跟劉曉坤那個姓三孫子的東西,連帶著老子這個“前任”都忒麼的跟著你掉價兒,跌份,說出去丟人!

程宇因為受了輕傷,找借口在羅戰家住了幾天,沒敢讓程大媽瞧見那血活拉碴一條傷口。

羅戰讓程宇請幾天假,在家養著。程宇卻不願意整天坐在楊油餅的砂鍋居裡,白吃白喝無所事事,堅持照常上班兒。

就為這個,倆人還差點兒拌嘴上火了。

羅戰一大早,才做好濃濃的排骨湯麵和程宇最愛吃的葫塌子,就看程宇從洗澡間出來,紗布上沾著水,頭發濕漉漉的。

羅戰不樂意了:“你又沾水了,起這麼早乾嘛?回去睡著,彆上班兒了!”

程宇說:“今兒月底,有幾個案子得趕緊結,寫報告,我不能讓我底下的警員幫我寫。”

羅戰係著圍裙,提著鍋鏟,從廚房裡衝出來:“程宇你這人怎麼好賴話都不聽啊!”

程宇一隻手略微費勁兒地穿上製服外套,懶得跟羅戰吵。

羅戰拿起電話聽筒,遞給程宇:“給你們領導打電話,請假,就說你今天胳膊疼,不值那個班兒了。”

程宇不理他。

羅戰死牛脾氣上來了,以前他都是這麼吆喝手下小弟的,難得吆喝程宇一回:“程宇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我跟你們領導說。”

程宇麵無表情地說:“你甭給我犯渾。”

羅戰說:“你也知道我這人能犯渾!我要是在你們領導麵前說漏嘴了啥,你到時候可彆怪我!”

羅戰確實就是在%e4%ba%b2近人兒麵前犯個渾,耍他那個爺們兒脾氣。

程宇冷冷地瞅他一眼,嘴角輕扯:“成,你打。”

羅戰:“……”

程宇說:“你打一個你試試看。”說完扭頭就走。

羅戰提著鍋鏟追過來堵住了大門,一把抱住程宇,立刻就服軟了。

他撒賴似的說:“乾嘛啊程宇?不許走,你老是跟我這麼橫……”

程宇挑眉哼道:“你先橫的,你再繼續給我渾?”

羅戰膩固著說:“我不,不渾了……那我跟你吵,你就也跟我吵啊?你怎麼能這樣兒啊,你不是應該管著我教育我嗎?你以後說什麼也不許跟我吵,小警帽兒穿著製服哪能吵架啊?!”

程宇笑出來,翻個白眼,拿這號人沒轍。羅戰就是那種明明是他先挑事兒鬨騰再耍個賴犯個賤最後還能搞得他自個兒特純潔特無辜全都是彆人的過錯!

那天程宇還是去上班兒了,回來時換過藥的手臂微微有些腫,抬不起來。

羅戰%e4%ba%b2自開車去接程宇,路過幾天前巷戰群毆過的那條黑黢黢的小胡同,探頭探腦張望了半天,心裡又開始發癔症,想抽風。

回到家,羅戰把給程宇帶的一袋溫突突的小籠包子摜在桌子上,扭過臉,一本正經得:“程宇,過來,哥必須得跟你談個事兒了。”

“你說。”

程宇站在桌前,左手拿過一隻水杯,在桌上擺正,對準壓力壺的壺嘴兒,再左手上去按壺。

就這麼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他卻不能像一般人那樣,左手端起杯子,右手按壺。當然,他也不能像羅戰在廚房裡,左手端穩鐵鍋,右手持鍋鏟七哩喀嚓地炒菜,倆手配合得行雲流水,鐵馬山河。

羅戰看程宇接水的樣子都難受,苦口婆心地說:“其實我早就想說這話了,我一直憋著。程宇,你管片兒這地界,挺多像劉曉坤這號人,你就是個片兒警,你根本惹不起那些官二代軍二代的,惹不起就甭惹他們,咱下回離遠著點兒不成啊!”

程宇微微愣住,麵孔也嚴肅起來:“你還記著我是警察啊?”

羅戰:“我當然記著,你是警察,我是老百姓,你至少走出這道門兒你比我牛掰!”

程宇:“劉曉坤藏毒吸毒,我是依法逮捕拘留他。”

“藏毒吸毒又怎麼樣啊?”羅戰瞪眼道,“結果呢?結果你前腳兒抓了他,後腳兒丫就被人一個電話給弄出去了%e5%b1%81事兒都沒有,對吧?你們所長都不管,你說你何苦跟他較勁吃這趟虧呢!”

程宇口氣冷冷的:“那照您的意思,我抓犯人都得先查他家戶口本祖宗三代,見人下菜碟兒,有錢有勢公子哥兒都讓他們逍遙法外,平頭老百姓大街上賣菜的撿破爛兒的我才能辦?!”

“程宇你這是曲解我,你真吃虧了誰替你說話啊?誰最向著你啊?還不就是我啊!”

羅戰急了聲音就高了,臉紅脖子粗。他其實不是埋怨程宇,是真的擔心,怕程宇以前辦案的那些對頭,一個挨一個地回來尋釁報複。

不是自己至%e4%ba%b2的人,不會這麼後怕,越想越怕。羅戰現在可算知道那些做警嫂、軍嫂的每天擔驚受怕都他媽是啥滋味兒了,每天早上看著咱家帥帥的小警帽兒精神抖擻地出門了,到晚上不知道這人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完好順溜兒地回到家,這提心吊膽的日子誰受得了啊!

派出所領導都知道這件事兒,也問過程宇,口頭上撫慰幾句,然後,就沒下文了。

真不是領導不護著自己的兵,不想替程宇出頭。派出所所長警銜兒是二級警督,副處級。一個副處在這北京城裡能管得了誰啊?也就能管手下幾個小民警。

程宇有時候也恨,也煩,也有憤世嫉俗的感慨,也時常無可奈何。他是個警察,他隻負責抓人,卻無權給嫌犯審判定罪,關押執行。走在大街上,遍地烏泱烏泱都是囂張橫行常年逍遙法外的壞蛋,抓都抓不完。

程宇緩緩說道:“我以前抓過毒販,跨省幾十個人的製毒吸毒團夥牽涉了某個市領導的大案子都辦過,什麼人在我眼裡都一樣辦。”

羅戰揮揮手:“以前那是以前,以前跟現在一樣嗎?”

程宇反問:“怎麼就不一樣?”

羅戰急得都結巴了:“你以前,你以前在哪兒乾,以前什麼樣兒,你現在,你看看,你自己說,你現在還能跟以前一樣整嗎你?!”

程宇:“……”

程宇怔愣著,默默拿了顆煙塞嘴裡,卻沒點火,眼神兒流露出慍怒,突然心就傷著了,轉身就往屋外走。

羅戰連忙拽住:“程宇!……”

某些話旁人也不是沒說過,程宇一律全當耳邊風,自己做自己的事兒。

可是羅戰不一樣。

程宇把羅戰當成最%e4%ba%b2近的人,自個兒的愛人,如果連最基本的工作對方都沒辦法包容和尊重,還需要爭執和解釋,這日子過得就沒意思了。

程宇拿起自己的警帽和製服往外走,這是平生頭一回想從羅戰家裡扭臉走人,自尊心有點兒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羅戰飛身躥過來,按住門把手,蠻橫地堵著門:“程宇,彆走!”

程宇不吭聲,眼底發紅,胳膊疼都顧不上了,難受了。

羅戰一瞧程宇微微撅著嘴垂下眼不說話的執拗樣子,立刻又心軟了,抱住人纏在懷裡不撒手:“程宇,程宇對不起啊……哥剛才說錯話了,無心的,我不是那意思……”

“放開。”程宇說。

“不放!”

“你彆煩!”

“就不放!你以為我家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你既然住進來,你就是我的人了!……成,老子是你的人行不行啊?你得對我負責任你,就不許你走!”

羅戰抱著人啃,%e4%ba%b2,揉,又來他那一套百試不爽的混混耍賴**。

粗糙的下巴互相蹭著,膩著,暖烘烘的%e8%83%b8膛揉在一處,誰真舍得走啊?

程宇說:“羅戰,我跟你有些想法不一樣,我乾好多年警察了。”

羅戰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是非觀念?我這人慫嗎,我膽小怕事兒嗎?我見著那王八羔子,都想一棍子掄上去揍死他!但是他不是衝我,他是衝你來的,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啊?!”

程宇沉默了片刻:“……羅戰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羅戰心裡一動,像是驀然從心口上淌出來一股暖流,整個人都被程宇融化掉了,說不出話,%e5%90%bb住了人。

他堵住程宇的嘴%e5%94%87用力地碾%e5%90%bb,%e8%88%8c尖一點一點%e8%88%94/舐程宇嘴裡每一個角落。他從第一天就知道程宇是啥樣兒人,如果程宇不是這樣兒,如果程宇就是胡同拐角一個胡吃海整的小混混,程宇怎麼會跟他有生死過命的交情?他又怎麼可能這麼愛程宇?

四片嘴%e5%94%87輕輕鬆開時還拉著透明的口水絲兒,程宇安慰道:“你彆擔心。這次是意外,我以後小心著。”

羅戰皺眉說:“我能不擔心嗎?你看你右胳膊上,削下一大塊兒肉去,縫二十多針呢,你不疼啊?”

程宇臉上忽然浮出笑容,伸手用力捶一拳羅戰的%e8%83%b8口:“你就為這個跟我吵架?你真煩人……我不疼。”

羅戰瞪眼:“瞎扯吧你就,那是長在身上的肉,能不疼嗎!”

程宇抿嘴小聲說:“我真不疼。我這條胳膊……筋早就斷了,上臂神經也不行了,所以肌肉沒什麼感覺,不怕受傷,真沒感覺有多疼。”

程宇當時與一群歹徒搏鬥,躲閃不及時就有意拿右胳膊護住要害,護著左臂。反正右手已經廢了,確實不怕再受傷,這在打群架戰略上就叫做“棄車保帥”吧。

可是羅戰一聽就懵了。

心口像讓人狠狠擂了一拳,濕漉漉潮乎乎的液體瞬間全部聚攏到眼眶處,就快撐不住淚崩了。他哪受得了聽見這些啊?程宇這話簡直就跟%e4%ba%b2手剜他心似的!

程宇怎麼這樣兒呢,怎麼能這樣兒對待他自己呢!自個兒剛才這又是乾什麼呢,還跟程宇發脾氣瞎埋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