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冷月 迪弗 4417 字 2個月前

著帽子的。”普拉斯基指出。

萊姆立馬反駁道:“鐘表匠不大可能是錫克教徒、修女、宇航員、潛水員或者其他把頭完全裹起來的人。快查查車上的頭靠。”

“是。”

過了一會兒,普拉斯基發現了一根灰黑色的頭發。他告訴了萊姆。犯罪學家沒有擺出“我早就告訴過你”的姿態,而是說:“很好,裝進塑料袋裡。現在看看有沒有指紋。我想找出鐘表匠到底是誰。”

儘管四周冰冷而潮濕,普拉斯基卻渾身冒汗,他用磁鐵刷子、粉末噴霧器以及不同的光源和顯像目鏡,一直忙了十分鐘。

萊姆不耐煩地問:“有什麼進展嗎”這位新手隻好承認:“事實上,什麼也沒發現。”

“你的意思是,沒有留下完整的指紋。這沒什麼。不完整的指紋也可以。”

“不是,我是說,什麼都沒有,長官。整個車上到處都沒有。”

“不可能。”

普拉斯基記得在萊姆的書上,提到過三種指紋——有形的,也就是三維立體的指紋印記,例如在泥土或黏土上留下的;可見的,也就是肉眼可以看見的;隱形的,即通過特殊工具可以看見的。你很少會發現有形的指紋,可見的指紋也不多,但隱形的指紋通常到處都是。

但鐘表匠開的探路者確實例外。

“有汙點嗎”

“沒有。”

“太不可思議了。他們不會有時間清理的——不可能在五分鐘內擦去整輛車上的痕跡。看看外麵,所有的東西。特彆是靠近車門和油箱蓋的地方。”

普拉斯基用發抖的雙手繼續搜查。他是不是沒有用好磁鐵刷子他是不是噴錯了化學試劑還是他戴錯了顯像目鏡

不久之前他的頭部曾遭受過嚴重創傷,這使他的身體一直感到不適,而且造成了創傷後的壓力和驚恐感。他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他曾向珍妮解釋過——“這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帶有技術性和醫學性的問題——思維混亂。”他總是隱隱地覺得,經過那次事故之後,他和以前不一樣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受損的人,不再像他兄弟那麼聰明了——儘管他們以前曾有過相同的智商。他尤其擔心,在為林肯·萊姆工作時,他的智力竟然會不如自己要對付的罪犯。

但是接著,他默默地對自己說:“彆再想了。你以為自己完蛋了。該死,你在警校裡的表現可是名列前百分之五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比大多數警察都更加努力。”他接著對萊姆說:“我很肯定,林肯。真奇怪,他們就是沒有留下任何指紋……等等,彆急。”

“我不會跑掉的,羅恩。”

普拉斯基戴上有放大功能的目鏡。“好啦,找到一些東西。我發現一些棉質纖維。米色,有些像肉色。”

“怎麼能說‘有些’呢。”萊姆責備道。

“是淺黃色。我敢打賭這是手套上的纖維。”

“那麼,他和他的同夥都很謹慎,而且很聰明。”他聲音顯得很不安,這讓普拉斯基感到心神不寧,他可不希望萊姆覺得不舒服。他感到脊背一陣發涼,當然這並不是因寒風而引起的。他想起剛才聽到的刮擦聲音。還有哢嗒聲音。

嘀嗒,嘀嗒……

“輪胎痕跡和車輛前護欄上有什麼嗎”

他檢查了一下。“基本上是泥漿和土壤。”

“取些樣本。”

取完樣本後,他說:“完成。”

“拍照和攝像——你會嗎”

他照做了。普拉斯基曾當過他兄弟婚禮上的攝影師。

“接著,去查查可能的逃跑路線。”

普拉斯基再一次看看周圍。是不是又有一陣刮擦聲,是腳步聲嗎有水在往下滴,聽起來就像鐘的嘀嗒聲,這讓他更加緊張。他又做了一遍網格檢查,來回踱著步子往出口走,同時不停地上下打量。這是萊姆在他的教科書裡寫到的方法。

犯罪現場是三維立體的……

“到目前為止什麼都沒有。”

萊姆又抱怨了一聲。

普拉斯基猛地停了下來,他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他將手挪到%e8%87%80部。這時,他意識到,自己的格洛克手槍被放在他的特衛強防護服裡麵了,根本就拿不到。真笨。他該不該拉開拉鏈,把槍綁在防護服外麵呢

但是如果他這樣做的話,很可能會破壞現場。

羅恩·普拉斯基於是決定把槍留在衣服裡麵。

這隻是一個舊車庫;當然會聽到一些聲音。放鬆點。

***

鐘表匠名片上令人費解的月亮臉正盯著林肯·萊姆。

一雙古怪的眼睛,可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所能聽到的,就是嘀嗒嘀嗒的聲音;而對講機裡卻是一片寂靜。接著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刮擦聲,哢嗒聲。或者,這也許隻是電流噪聲

“羅恩,你能聽見嗎”

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嘀嗒……嘀嗒……嘀嗒。

“羅恩”

接著傳來一陣撞擊聲,很響。是金屬的聲音。

萊姆側過頭問:“羅恩出什麼事了”

還是沒有回應。

他剛打算讓行動小組切換頻率,以便讓豪曼上去看看新手到底怎麼了,這時,對講機裡終於傳來了聲音。

他聽見普拉斯基驚慌失措的聲音:“……請求支援!代號10—13,10……我——”

代號10—13是警方對講機信號中最緊急的呼叫。

萊姆大叫道:“回答,羅恩!你還在那裡嗎”

“我不能——”

有人哼了一聲。

對講機沒聲音了。

老天。

“梅爾,幫我呼叫豪曼。”

技術專家按下了按鈕。“接通了。”庫柏喊道,同時指指萊姆的耳機。

“波,我是萊姆。普拉斯基有麻煩了,他在我的頻率上呼叫10—13,你聽見了嗎”

“沒有,但我們正在趕過去。”

“他準備搜查距離探路者最近的樓梯間。”

“收到。”

萊姆的對講機接通了主頻段,因此他可以聽到所有傳送出去的信號。豪曼正在調遣幾支戰術支援小組,並通知醫療小組。同時命令他的部下包圍車庫,堵住出口。

萊姆把頭靠在椅子的靠枕上,氣憤不已。

他很生氣,因為薩克斯丟下“他的案子”,去辦“另一起案子”,迫使普拉斯基接手這項危險的任務。他還生自己的氣,竟然讓一個毫無經驗的新手獨自去搜查一處具有潛在危險的犯罪現場。

“林肯,我們到了,但看不見他。”這是塞利托的聲音。

“好吧,該死的,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找到的東西。”

對講機傳來更多的聲音。

“這層什麼都沒有。”

“發現一輛運動休閒車。”

“他在哪裡”

“那邊有人嗎,九點鐘方向”

“沒有。那是警方的人。”

“再加些燈光!我們需要更強的燈光。”

又是一陣寂靜。感覺似乎長達幾小時。

到底出什麼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該死的,總得有人告訴我吧!

但沒人回應他這無聲的命令。萊姆調回到普拉斯基的對講機頻率。

“羅恩”

他所聽到的隻是一陣陣的哢嗒聲,就像有個喉嚨被割斷的人試圖說話,但又發不出聲音。

[晚上10:02]

第十八章

“嗨,艾米,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當然。”

薩克斯正開車前往曼哈頓中心區,以便尋找關於弗蘭克·薩克斯基凶殺案的檔案資料。但她這會兒並沒有考慮這樁案子。她在考慮犯罪現場的那些鐘,想著時間的流逝和暫停,想著我們有時需要時間不停前進,幫助我們%e8%84%b1離正在經曆的痛楚。但時間從來都不是這樣。就在此時,時間會過得特彆慢,有時甚至會停下來,就像死刑犯被處決那一刹那的心跳一樣。

“說吧。”

艾米莉亞·薩克斯正在回憶幾年前的一次談話。

當時,尼克繼續說:“事情很嚴重。”這一對戀人正坐在薩克斯位於布魯克林區的公寓裡。她那會兒剛當上警察,身著製服,鞋子擦得像一麵黑色的鏡子。(這是她父%e4%ba%b2的建議:“擦得雪亮的鞋子會比熨燙整齊的製服更能贏得彆人對你的尊敬,%e4%ba%b2愛的。記住這一點。”她記得很牢。)

黑頭發、帥氣、肌肉發達,她的男友尼克(他本來也可以當模特的)也是一名警察,但資格要比薩克斯更老些。像個牛仔一樣我行我素,比現在的薩克斯還要更率性。當時她坐在茶幾上。那是張很漂亮的茶幾,柚木的,是尼克一年前用最後一次參加模特表演掙的錢買的。

尼克當晚有一項便衣行動任務。他穿著無袖T恤、牛仔褲,將一把微型手槍——是一把左輪——彆在%e8%87%80部。他該刮胡子了,但薩克斯喜歡他胡子拉碴的樣子。今晚的計劃是:等他夜裡回來,然後他們一起吃晚餐。她準備了紅酒、蠟燭、沙拉和三文魚,都擺在了桌上。一切都很溫馨。

另一方麵,尼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晚上沒回家了。所以他們可能會晚些吃飯。

或許他們根本就不吃。

但現在有些麻煩了。一些很嚴重的問題。

他回到家站在她麵前,他沒死、沒受傷,也沒因為便衣被人識破而遭槍擊——這是警界最危險的任務。他最近一直在追蹤攔路搶劫卡車的團夥。其中涉及大量金錢,也就是說涉及大量槍械。尼克的三個好友與他一起執行這項任務。她的心往下一沉,在想,是不是他們中的某一個被殺害了。這些人她都認識。

或者,還是因為彆的什麼事

他要和我分手嗎

糟糕,糟糕……但這至少好過有人在與紐約東區的犯罪團夥進行交火時被打死。

“繼續說吧。”她說。

“嗯,艾米。”這是她父%e4%ba%b2對她的昵稱。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倆可以這樣稱呼她。“事情是這樣的……”

“直接說吧。”她說。艾米莉亞·薩克斯說話直來直去,所以她希望彆人也這樣直爽。

“你很快就會聽說了,但我想先告訴你。我有麻煩了。”

她相信自己能理解。尼克是個牛仔式的家夥,時刻準備掏出MP—5衝鋒槍和罪犯交火。薩克斯的槍法更準些——至少就手槍而言,但她扣扳機時更小心。(又是她父%e4%ba%b2的建議:“打出去的子彈是收不回的。”)她設想,尼克可能在槍戰中殺了某個人——或許是個無辜者。那麼,他會被停職,一直等到射擊檢查委員會來斷定這次事故是否情有可原為止。

她很同情尼克,正想說她永遠都和他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一起度過。這時他說:“我完了。”

“你——”

“山米和我……還有弗蘭克·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