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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疲憊到了極限,睫毛翕動幾下,還是放棄一樣地閉了閉眼睛,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眼睫上,將那點黑墨,也塗上一層自欺欺人的銀裝。

    ……

    就在她們倆在海洋中探索生命誕生奧秘的時候——

    之前的小島附近。

    塞壬正在無聲打量著傅光啟。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內,他們倆算是相安無事地處了許久。

    當然,她能消停,主要是和平使者索菲亞的功勞,若不是她之前把塞壬完全碾壓,又從她那兒得來了族長繼承的鱗片,這會兒她一定會囂張地把膽敢覬覦自己獵物的傅光啟揍死。

    現在她隻能傷重地躺在淺灘上任人宰割。

    但奇怪的是,這個試圖跟她爭搶小獵物喂食權的同族,對她好像沒有什麼太深的敵意,甚至還記得在進餐的時候,分她一些東西。

    塞壬一時間不確定,是這人在人類當中混跡久了,忘記了人魚族的特點,之前隻是無意觸犯自己,還是彆的什麼。

    在對方將東西放到她旁邊的時候,她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趁我病,不要我的命嗎?我剛才可是差點掐死你。”

    誰知,傅光啟聽了她的話之後,隻是默默地打量了她一會兒,而後回道:

    “不了,算是回報你對我的救命之恩——雖然你可能不記得。”

    之後,他自己扛著一條巨大的三文魚走到旁邊,三兩下處理完了,片出一些鮮嫩的魚片,在舌尖上感覺到鮮味的同時,他開始有些懷念醬油和芥末的鮮味了……

    說到三文魚魚片,他又開始聯想到其他的生食,比如石花菜、魚子壽司之類的。

    塞壬看著他望著遠處陷入沉思的樣子,對他那個救命之恩思索了半天,發現沒有結果,又想起自己之前差點將這人掐死的事情,難得有些無法就這個話題問出口。

    她隻能隨便找了個當下能問的問題,繼續這一場不知意義何在的聊天:

    “你在想什麼?”

    曲暮春?那個冰藍尾?還是其他的東西?

    傅光啟剛才思考的東西並沒什麼不能對人說的地方,所以他直接道:“魚子醬……之類的食物。”

    魚子?

    塞壬錯愕地看著他:“魚子?是什麼?”

    “雌魚未受精的卵子。”傅光啟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百科上的標準解釋。

    塞壬:“???”

    她沉默了很久,覺得人類真的太變態了。

    然後她用一種難言的目光看了傅光啟半天,想到了自己現在怎麼說也算是有一半雌魚的身體,忽然開始擔心自己的魚身安全。

    這個同族在人類裡麵混了那麼久……

    會不會哪天餓急了,就對她做出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來?

    雖然現在傅光啟還打不過她,但是塞壬總覺得索菲亞這樣的存在,有一就有二,不好說的。

    她正在胡思亂想“冷酷人類,無情取雌人魚魚子”的故事時,海邊傳來了新的動靜。

    銀白色頭發的索菲亞,橫抱著曲暮春回來了。

    ——帶著之前借走的那片黑色鱗片。

    察覺到曲暮春身上被打上的烙印氣息,塞壬雖然身體行動還不方便,卻再次發出了一聲不甘心的嘶吼聲!

    偏偏索菲亞不以為然,將人抱到火堆邊坐好,又去後邊島上的林子裡找了很多落葉過來給花白禾硬生生鋪了個落葉軟座,才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塞壬旁邊。

    她抬手扯下了自己額間的鱗片,不顧一縷往下蔓延的血跡。

    將黑色的鱗片在手中高高拋起,又輕鬆接住之後,索菲亞就像是對待已經剛得到、已經初步了解玩法的玩具一樣,禮貌地將它放在手裡,遞回到塞壬的麵前:

    “喏,感謝資助,但我對象說,她更喜歡我的手指——所以這個還是還給你吧。”

    遠處聽力很不錯的傅光啟:“……”

    他一個直男到底都聽到了什麼?

    近處,塞壬的臉色變得十分差勁。

    她覺得這個索菲亞是在挑釁自己——

    可偏偏,她根本打不過這家夥。

    在兩位表情各異的人旁邊,唯有花白禾的眼中有慘不忍睹的意味:

    這索菲亞是仗著自己這一世不做人了,所以可勁兒說騷話是嗎?

    花白禾覺得,這片海中最浪的人應該是自己……

    畢竟她的雙腿間,現在還隱隱作痛,被過於粗長的東西入過之後遺留的感覺還在。

    然而要說到這片海域中最騷的魚——

    那必須是索菲亞認第二,沒其他的魚敢認第一。

    畢竟她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都敢找族長多借二兩肉了,這變態為了嗯嗯啊啊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可我怎麼覺得你相當高興呢?”

    係統聽見她的腹誹聲,滿主腦黑線地出來頂了她一句。

    花白禾無辜地開口:“……我沒有,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係統:“嗬嗬。”

    花白禾安靜了幾秒鐘,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好吧,其實確實很刺激,比我上一世在店裡看過的那種,雙向的假陽——”具,還要真實。

    但係統並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

    “多說一個字,我立馬讓你在這個世界癱瘓蔓延到全身,你信不信?”

    花白禾不可置信地吃手手:“……你居然敢公報私仇?”

    係統十分冷淡地開口道:“那可說不準,畢竟這大海裡,光是路過就能把你電成傻逼的海鰻和水母,比比皆是。”

    花白禾頓時乖巧如雞。

    她不再開口,轉而在腦海裡設想剛才在礁石上的那一片畫麵。

    係統在整理世界線之餘,不斷的受到她的精神攻擊,沒過多長時間,忍無可忍地將她給單方麵屏蔽了。

    ……

    索菲亞回到花白禾身邊的時候,心情頗好地問了一句:

    “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花白禾幽怨地抬眼看了看她——

    因為這會兒自己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那海水中毫無支點的普雷,是誰都能玩的嗎?一通下來之後,腰酸背痛腿抽筋,哪裡都不放過她!

    索菲亞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她的怨念,笑了笑,低聲道: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回來,飯後消化消化,我帶你去按摩放鬆放鬆。”

    花白禾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麵前那一望無際的海洋——

    按摩?

    莫非這人打算帶著她在海上疾馳幾百公裡登陸?

    “彆想了,之前有一股奇特的能量釋放出來之後,現在末日進度已經提前了,你是打算跟喪屍賽跑,達到強身健體的效果嗎?”

    係統涼涼地懟了她一句。

    花白禾萬分失望:“哦。”

    然後她很快就想開了,用那種悄咪咪地、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目光去偷看索菲亞。

    不得了。

    這年頭當魚都這麼難了嗎?

    又要能打,又要能乾,還要會按摩手藝?

    這比人類競爭就業崗位都要激烈啊。

    真是一條非常有事業心的人魚了。

    想到這裡,她頓時用一種高山仰止的崇敬目光,敬畏地看了一眼索菲亞。

    索菲亞:“?”

    雖然沒看懂她眼底的情緒,但是索菲亞還是對她眨了眨右眼,給她放了放電。

    繼而,花白禾就有些感慨地對她說了一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也不容易……”

    這話一出,索菲亞有聽沒有懂。

    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她從花白禾的話裡聽出她莫名的崇敬。

    這可稀奇……

    畢竟之前的許多世界裡,這人演的時候更多,哪怕是當清嘉的時候,對薑窈也沒帶多少敬畏,現在隻是帶人去按個摩,也不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

    索菲亞也懶得去深究她的腦回路,隻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

    “還好,隻要你懂我就行——如果不介意我的手藝,我也可以幫你按一按。”

    花白禾剛從她這話裡聽出按摩的人不是她這個信息之後,旁邊忽然插來一聲:

    “暮春。”

    是塞壬的聲音。

    那個不被同族珍惜的人魚族族長,已經借著黑色鱗片的力量,加速恢複了傷口,從原地站了起來。

    似乎覺得這樣不夠明顯,她又再次開口,喊出了花白禾其他的名字:

    “文音、清嘉、梔梔……”

    “還要我繼續說嗎?”

    聽見她的話,花白禾霎時間呆愣在原地,整個人如遭雷轟!

    看見她的反應,塞壬格外滿足地走了過來,有些忌憚地看了看索菲亞,而後對她遙遙伸出了手:

    “來我這裡,我可以不計較你身上的記號,也可以原諒你犯下的錯誤,隻要你回來,我就能原諒你一次。”

    “暮春,我曾在這裡,在上一次世界裡,也這樣愛過你。”

    “我親手教會了你怎麼在海中捕獵,怎麼樣辨彆不同海域的霸主,怎麼樣在海中活下去,就像是……”

    從她開始講這個奇怪的上一世的時候,花白禾眼中的震驚慢慢退去,變成了蚊香狀。

    哎,這怎麼回事?

    就在她疑惑產生的片刻,索菲亞在旁邊插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偷來的我的記憶——”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我眼前站著的敵人有多麼強大,為了牽住她的手,我都會往前走。”

    塞壬聽到她的話,眼中羞赧一閃而過,卻很快反擊:

    “哦?這海中,還有比我更強的對手嗎?”

    都已經是這片海域的最強者了,再沒更大的敵人,這索菲亞自然是牛皮想怎麼吹就怎麼吹。

    “這片海域當然沒有。”

    索菲亞回了一句,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抬頭看了看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而後眯了眯眼睛:

    “我的敵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強百倍。”

    “但隻要是為了她,絕不會退一步,因為我和她的事情,不是你這樣走馬觀花,被灌了點記憶的人,就能明白的。”

    這話落下之後,整個小島上一片安靜。

    突然間,索菲亞也回頭看向了花白禾的方向:

    “當然了,我技術比她好百倍,你肯定不會考慮其他人的,對吧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