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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宮於心不忍,你們先退下吧,我有話要問問她。”

    說到‘愛而不得’四個字的時候,在場那些低著頭對薑窈表示尊敬的人,沒有一個看到她眼中劃過的自嘲意味。

    他們還待再勸,薑窈已截過了話頭:“若本宮無法讓她開口,你們再上也不遲,怎麼說她之前也救了皇上一命,就是讓她再安穩一刻鐘,又能如何呢?”

    於是身邊的人終於無話可說了。

    唯有常年跟著薑窈的那些宮人還擔憂她的安全,但是自從在宮裡,薑窈震怒下將身邊的浣溪罰入辛者庫之後,也沒幾個人敢違逆她。

    不多時,地牢裡就恢複成空蕩蕩的樣子,就連牆壁上插著的火把,燃燒的溫度都好像成了冷橙色。

    薑窈似乎半點都不介意這裡的環境,視線隻落在角落裡那個蹲著的人身上,朝著她一步步走近。

    係統提醒了花白禾一句:“哎,彆看了,薑窈來了。”

    花白禾像個電視癮極大的小孩子,想也不想地回道:“你先應付一下,這集馬上看完了,這個神奇寶貝球裡麵出來的究竟是哪——”

    她耍賴的話才說到一半,播放的動畫畫麵就在她腦子裡消失了。

    係統冷酷無情的提醒:“該接客了。”

    花白禾:“……”

    她收起了臉上那奇怪的笑容,抬起頭看著鐵柵欄外的方向,薑窈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薑窈停在外頭,明明火光將花白禾那張臉映得格外難看,她卻仿佛並不在意似的,兀自開口問道。

    花白禾沉默了幾秒,扯了下嘴角,露出個雪上加霜的難看笑容: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薑窈眼中的顏色變冷,開門見山地說道:“你還在跟我裝傻嗎?”

    “清嘉。”

    身份被戳破的那一瞬間,花白禾配合地做出了驚訝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卻在心中對係統說道:“早知道她認出我了,我還每天費勁巴拉地搞那麼多東西爛臉,她應該賠我青春損失費。”

    跟係統吐槽的時候,也不妨礙花白禾很流暢地接戲路,半點掩飾都不再加,從善如流地就是一跪,在原地對薑窈深深地拜了下去:

    “娘娘。”

    薑窈視線往低處順勢落去,看見她在裡頭那副狼狽的樣子,出乎花白禾意料的,她沒有繼續開口問自己問題。

    讓她滿肚子的謊話沒有任何出頭的餘地。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薑窈才再度開了尊口:“你背叛了我,清嘉。”

    花白禾聽了她這話,頓覺自己被迎麵而來的一口黑鍋砸中,冒著老來得風濕概率增加的風險,她繼續跪在寒冷的地磚上,對薑窈誠懇地答道:

    “娘娘,奴才……絕無此意。”

    “娘娘千辛萬苦才走到如今的位置,是薑王府全部的希望,奴才怎麼能拖著這卑微的身子,在宮中連累您的名聲?”

    薑窈看著她,眼中閃爍過的情緒十分複雜,讓花白禾辨不清。

    但花白禾見她沒有阻止自己繼續說話的意思,忙不迭把編織了好幾個月的腹稿往外倒:

    “奴才年少,還未進王府時,便是蘭城人,當時先帝仍在世,蘭城被劫掠,奴才和娘親有幸逃過一劫,無家可歸,便一路漂泊往中原來。”

    “在路上,娘親不懂中原漢話,又被那些牙子見到她年輕貌美,就將她偷偷擄走,留下還年少的我被老乞丐撿走,一路養大。”

    說到這裡,她適時地沉默了一會兒,對薑窈說道:

    “奴才已在娘娘身邊過了近二十年,離了皇宮無處可去,便想著一路往回走,之前薑小王爺送回的家書,被您隨手落在了床鋪裡,恰好被奴才瞧見。”

    “待奴才一路趕回離蘭城近的繭城時,又想起皇上中毒的事情來,娘親想起小時候族中有人慣愛用一種偏門毒物,便念著跟在您身邊過了這麼多年的好日子,該報答娘娘的恩情,於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找到了薑小王爺,誰知恰好對上了。”

    她三言兩語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

    在講故事的過程中,為了避免露餡兒,她還特意沒講具體的年歲,反正她進王府的時候雙親已經沒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提到過自己的家裡人。

    那還不是她想怎麼編就怎麼編。

    薑窈不動聲色的聽著,借著這地牢裡不太明亮的光,打量著這個麵無全非,隻有聲音如自己記憶中一樣的人。

    花白禾說完之後內心舒暢了,卻一直沒等到皇後的回答,以至她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薑窈究竟要做什麼。

    在她急得想借著這互相沉默的時間讓係統接著播放神奇寶貝的時候,薑窈驀地開口了:

    “本宮的名聲如何,豈是你一人決定的?”

    花白禾神色跟著一怔,喃喃道:“是……”

    “奴才自作主張了。”

    薑窈驀地矮了身子,抬手穿過那道鐵欄杆,將裡頭的人下巴抬了抬,無視了花白禾臉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妝容,開口問道:

    “從此不許再替本宮做主。”

    她定定地看進花白禾的眼中,漂亮的側顏被地牢的暗光輕輕鍍了一層,連臉上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絨毛都散發出丁點的暖意。

    薑窈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對她說:“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意回來站在本宮的身邊,一輩子不背叛嗎?”

    她沒再提自己當初跟花白禾展露過的要登上那位置的想法,花白禾也就沒機會苦口婆心勸她當後宮之主,彆惦記那個位置了。

    畢竟,在花白禾原先的那個世界裡,上下五千年,也就隻出了一個女皇帝。

    要達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成就,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她不想也不忍心看薑窈走到那個地步。

    聽見她的話,花白禾鬆了一口氣,心道:隻要你不天天想著搞死皇帝,一切好說。

    她巴不得天天和薑窈一起探索新世界,有機會重新回到她身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美人在懷的墮落日子。

    薑窈對她微微一笑,等著她重新發誓效忠自己的話。

    花白禾如她的意,深呼吸了一口氣,正想重新低頭表示臣服,對她開口發誓之時——

    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薑窈頭頂的進度條突然灰掉了。

    像是進度被鎖定了一樣,原本走到70的進度整個發灰,暗淡了下去,不再恢複原先的鮮活,好似從此不會再動彈分毫。

    花白禾:“……!”

    她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任誰被這樣看著也會覺得詫異,因為薑窈頭頂明明空空如也,為什麼麵前人要用這種見鬼一樣的表情?

    但是薑窈的注意力被地牢那邊跌跌撞撞的聲音挪開了。

    一個小太監幾乎是從上麵一路滾了下來,見到皇後身邊沒了彆人,終於繃不住自己的臉色,一臉哭喪之意,拜倒在薑窈的漸變,額頭撞在地上,發出了很大的一聲響:

    “娘娘,皇上……皇上——”

    “駕崩了!”

    薑窈聽見這消息,眼眶隻有一瞬間地微睜,她第一時間往回看去,原先的地牢內卻已經空無一人。

    ……

    “滴滴滴滴滴——”

    一陣刺耳的聲音鋪天蓋地的響起,活像是把人丟進了無數個煙霧報警器被觸發的現場,鬨得人腦袋直發脹。

    花白禾從那純白色的空間裡醒來,倒吸著涼氣,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怎麼了?係統你們這世界火災了嗎?”

    係統才剛跟著她被傳送回來,感覺到任務失敗,煩躁的恨不能化出實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事實上它也是這麼做的。

    花白禾一睜眼看到個秀氣的男生蹲在自己的跟前,受驚般地眨了眨眼睛:

    “這、這位帥哥——”

    “帥個屁的哥!”那秀氣的男生有著完全不符合溫和麵貌的暴脾氣,恨鐵不成鋼地瞅了她一眼。

    花白禾:“……???”

    咦,這聲音有點兒耳熟?

    “統……兒?”她試探性地開口喊了一聲。

    花白禾萬臉懵逼,並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驟然被拉到了這個空間,明明上一秒跟前站著薑窈,隻是從遠處奔過來一個人……

    喊著,皇上駕崩了。

    意識後知後覺地跳轉了過來,讓她終於姍姍明白——

    “任務,是不是失敗了?”

    她抬頭看著那個在自己麵前煩躁地開始抓頭發,命令警報器關閉的青年小夥,輕著聲音問道。

    ……

    主神空間內。

    “4455號世界任務中止……正在檢測世界運行能量……”主係統彙報的聲音將旁邊正在認真工作的男人注意力引了過來。

    他慢慢將視線一挪,右手食指點在自己的太陽%e7%a9%b4上,隻用了一息的時間去回憶,而後開口道:“我記得,4455號世界,也是1000286的宿主完成的任務吧。”

    主係統分出一個模塊專門回答它的問題:“是的,但該世界任務已被迫中止——”

    “警告!警告!能量異常!”

    主係統回答到一半,聲音在中途就變了個調子,急切又緊迫。

    旁邊的男人頓時臉色一變,朝前方半空中伸手一抓,頓時憑空拉出了一個碩大的半懸浮頁麵,他開口道:“抽取4455號世界數據。”

    很快,相關的畫麵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穿著一身華貴衣裳的女人,出現在一個完全不符合她身份的地方,暗淡的地牢將一切顏色都映的冷冰冰的,以至於將那溫潤的女人一身氣質都沾染的有些不近人情。

    她沒管身後太監哭天搶地的模樣,隻定定地將視線聚在那空空如也的地牢內。

    “娘、娘娘……?”那太監迷惑不解,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來這麼個奇怪又陰冷的地方,裡頭……明明什麼也沒有。

    甚至讓他一時半會兒都忘記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喊皇後娘娘。

    薑窈執著地看著地牢的一角,那人上一秒還在那個地方,即將對自己立下誓言,今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站在她的這一邊,與她共同麵對。

    但是下一秒,人沒了。

    而且是再也不會出現。

    “有點過火了。”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