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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擺了。。。那醉步也死板僵硬的一塌糊塗。。。

銜杯子。。。連個合適的杯子都沒有,突然想起AMY買的酸奶。。。對,那小酸奶杯子剛剛好。

索性關了燈,唯有屏幕裡往昔的癡怨哀愁,一貴一醉,“。。。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麵朝,啊,在水麵朝。。。”

當時不知的是,或者就在此刻,地球另一端的那一個人,也借著彆人的樂器,操練著一段準備給對方的樂曲;

更加不知的是,在我們自以為沉醉於自己或者對方世界的這種演練,卻已是超越了兩個現時的人,和更多%e4%ba%b2近又久遠的人,和更廣闊卻隱秘的世界,聯係在了一起。

若染上了,未嘗便醉,那份熱度,從來未退。。。這就是YS的魅力,戲曲也好,音樂也好,繪畫也好,文字也好。。。能讓人如臨其境,又不似其境,能反複咂摸若有滋味的,就是好。。。

對於業餘的鑒賞,就是這樣了。

其實,我就是鬨鬨玩玩,這東西是要很深的功底,日不間斷的操練的,我就隻是個自娛自樂,連個業餘票友都算不上。

可是,我也自得其樂。

真幫我打發了不少在S市晚上無聊的時光。

再進一步,其實東西就是相通的,比如早年師傅讓我和師姐抄《西遊記》,我痛苦不堪,彆的孩子放了學都有得玩,我做完了功課,還得麵對著這麼厚大部頭的書,拿著尺子一行一行比著抄,抄本身並不是最辛苦的,難受的是老要找,看抄到那兒了。其實這就是練耐心。當然旁敲側擊也引燃了我和師姐,尤其是師姐,對佛教藝術的興趣。

再如這京劇裡的指法,和後來我看過一些臨摹的壁畫造像中菩薩的指法,竟然發現它們部分中有一些相似,形似或者神似。。。不知是有所借鑒,還是趨於化境中的殊途同歸;再如,一個“笑”就是幾十種區彆,一個“撚”也又十幾種撚法,這和單色釉瓷器中一個“紅”,燒製出十幾甚至幾十種不同的紅,如何體味區分它們之間細微的差彆。怕也是源於一脈——中國人天生的細膩。

體味細膩需要耐心和細心。和這個速食的世界漸行漸遠了。

等待的時間,對於我來說,是漫長的,但是我會嘗試打發,所以一晃來S市一月有餘了,也不覺得。轉眼就是十一長假,辦事處應酬連連,我猶豫著是不是要回去一下,就在放假前一天的下午,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收發件地址都是打印出來的,LD寄出的。我第一時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找了些XXMUSEUM的資料,給你寄過去吧’。隔了這麼久才收到,打開一看才知道原因:內容又充實了不少,有些編排目錄,庫房早年壓箱底的東西的背景資料一類。多而繁雜,但是非常重要。

就如我前麵我說的,對外展示出的東西隻是極少的一部分,相當部分重要的東西礙於重重原因沒有辦法展示出來,有的是類似那YMY追索文物的事,有的是展示條件苛刻等等。。。比如像名畫《女史箴圖》,因為是畫在絹上的,已經非常脆弱,隻得釘在了板子上,常年不展出,放在XXBWG的庫房裡;再比如漢代墓葬出土的絲絹和漆器等等,都是屬於比較麻煩的一類,還有大量的東西因為展出條件有限,並不能對外。所以內部資料就變得格外重要。

看看這不小包裹裡資料的內容,她真是花了不少心思。這些天沒有任何聯係積壓著的鬱悶,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

就在這個包裹裡,還夾了一個泡沫小袋,小心的剪開拿出來一看,是一張CD,舊的。封麵是披頭士那個經典的四人從樓上往下看。THE BEATLES誰都知道,但我這個年代的,除了知道個YESTERDAY,其他都不甚了了,我聽鷹文歌不多。翻著看看,似乎是當年的原版。呦,這可有年頭了。

給我這個乾啥?是嫌我鷹語菜要繼續多方位抽鞭子?翻來看去,抽出裡麵的CD扣在手指上看看,好像還有細密的劃痕。老玩意了。這是她的東西?給我聽的?

從辦事處出來,走下那最後幾階階梯,%e8%85%bf都是軟的。過馬路時連紅燈都沒注意,直直側麵忽然來個急刹車,我才驚了一下,快跑幾步到對麵去了。

車沒開,我是出來吃飯的。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因為我今天見著她了。

就在剛才,她和幾個副總,辦事處主任,VIP客戶之類,還有些不知名但一定有來頭的人物突降辦事處。我正對著電腦整理文件圖片,桌子上是江小姐給我的攝影光線的書籍,我正琢磨著這件黑釉瓷器應該配個什麼背景好。。。那件定窯的劃畫盤子怎樣擺角度。。。

這都是為某個VIP做的,不到十件東西,但是件件精品。

她一身黑衣,夾在這些男人中間並不是很明顯,我坐的位置又在裡麵的隔間,而且她又一直沒說話,她在公司本就話少,講話也絕少大聲,都是輕聲細語的多。他們第一時間進來我並沒有注意到,直到我捧著水杯去外麵辦公區加水,端著滿水的杯子轉身,正好看到她和辦事處的負責人對麵交談著,黑色的長袖恤衫,黑色的棉紗絲巾圍住脖子,更顯得精練而纖細。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嘴半張著,隔著大概七八米的距離,一瞬間,她也看到了我,眼神中似乎是有點驚訝,但那神色僅存在了不到兩秒,然後就像沒看到我一樣,繼續和辦事處負責人交談著,這位負責人大姐有四十多歲近五十年紀了,此刻又湊到她耳邊耳語著,她環抱雙臂微微側身聽著,含笑著邊聽邊微微點頭。

我端著杯子坐回裡麵自己位置上,盯著屏幕上那個黑釉小梅瓶的圖片,盯著那圖片背後的漸變的白色光暈。。。

她回來了?突降辦事處?怎麼事先沒聽人說呢?更加。。。沒和我說。自收到那個包裹,我發信息給她:“包裹收到了。用這CD強化英語太可惜了點吧?這是收藏級的了吧?”語氣調侃了點。結果她回了:“收到就好。”後來我又發了兩個,問她身體狀況如何?現在何處?最喜歡這CD裡的哪首歌之類的。。。但是,沒有回複,再無下文。

這一晃,又一個多禮拜了。

屏幕裡的黑釉梅瓶盯得都有點花眼,我實在坐不住了,幾次有事沒事晃到外麵辦公區,看能不能遇著她,或能說兩句話。但看著她黑色身影一直在半磨砂玻璃隔起來的小會議室裡和他們談事,幾次掃見她側麵,都是那個姿勢,或支著下巴,或雙手抱%e8%83%b8。。。注意力完全在會談上。一直沒見她出來。

我不過上了個洗手間,回來,這夥人,連著她,全都消失了。隻留著小會議室會議桌上的一圈一次性杯子和有點混雜的味道。。。她的味道。。。已經淹沒其中,無處可循。我扶著她剛才坐過的椅子靠背,輕輕往裡一推,然後主動收拾起桌上的這些杯具。

突然的來,又突然的走了。工作環境裡,我本就是連個和她搭話的機會都沒有的,也不奇怪。江小姐的那些攝影的東西我也看不下去,摸索著手機還是發了條信息給她,『石茗』:“回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

但是直到這會兒坐在麵館裡吃著不知道什麼滋味的麵,也沒有收到她任何回複。

她為什麼又不理我了?

晚上回到宿舍,站在陽台上發了好一會呆,終於摸出手機,撥通了她電話。嘟嘟的響了三四聲,就被她按掉了。在忙。我回到房間摸出香煙,靠著陽台一根根抽著。。。看著夜幕上的星星,‘我總也找不清北鬥七星’。。。‘看到沒,最亮的那顆,是玉衡星’。。。‘這麼說,你還欠我一個生日禮物呢’。。。‘不準,再找人問問看,勿急’。。。‘石醫生來查房了?’。。。‘路過蜻蜓你會唱嗎’。。。‘你身上有。。。父%e4%ba%b2的味道’。。。

最後是那懷中無聲的哭泣。。。我深深的吸了最後一口,掐滅了煙頭。。。什麼是‘父%e4%ba%b2的味道’?我隻記得那雙乾燥粗糙的大手最後撫摸我小臉的感覺。。。我下意識的把自己的手也覆在臉上,父%e4%ba%b2的味道。。。父%e4%ba%b2的味道。。。+思+兔+在+線+閱+讀+

天氣果然涼了,樓層很高,顯得風格外的冷,我仗著身體好,還隻穿了一件短袖,這會覺得頂不住,不是肆意揮霍的年紀了。乖乖進屋,打開筆記本,接著看移動硬盤裡拷回來的《二戰啟示錄》係列。

似乎冥冥中有些事就是那麼奇妙,或者說是輪回。有時候遇到一個事,一個場景,老覺著是什麼時候發生過似的,又說不清楚。。。

又是一隊納粹士兵在雪地裡匍匐而行的場景。。。‘納粹的軍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富有美感的,也符合納粹的意識形態’。。。

手機響了,我的眼光還停留在屏幕上,摸出來一看:21:39『陳長漪』來電:

我竟不禁打了個冷顫。。。腦中是在HK那晚看著電視裡相似的場景,腦中想著相似的話。。。SUSAN說‘看什麼這麼暴力,陳總叫你過去呢。’

硬是愣了幾秒,才點擊接聽:“HI。”

。。。。。。“在哪兒呢?”久違的聲音。平靜。。。沉靜。。。冷靜。。。?每次的等待都是這樣,等的時間很漫長,可是等到的那一刻又覺得中間的時間被壓縮成了零。

“在,宿舍。”

。。。。。。“方便出來嗎?”這次更確定她周圍很靜,不是在車裡就是在房間裡。

‘陳總叫你過去呢。’。。。。。。

“方便啊,當然方便了。你在哪兒,我過去。”儘管刻意掩飾,但語氣中還是有一絲慌亂。

。。。。。。

“我在後門的轉角,你出來就看見了。”

“好,馬上下去。”

掛斷電話,出門前還是抓上了製服的外套。幾乎是小跑著到了這小區的後門,左右看了下,她應該是開車來的,不是LR,是什麼車?突然左邊遠處大燈晃了一下,是她。我跑過去,才看到她今次換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辦事處留用接待的,新車,漆皮黑得發亮,裡麵坐著依然一身黑衣的她。我到時她已把車窗搖下,這滿目的黑色襯得她的麵龐越發白皙,隻是略施的淡妝讓我突生一絲距離感。

“喲,換車了。”我在副駕駛位上坐下來,拉上安全帶。

“你幫我把LR空運過來?”

我轉眼看她,意外的,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