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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寧的期盼和等待。

我都不知道心情怎麼這麼平靜這麼淡。

到第三天午後走在XX道上,正吃著魚蛋粉的小吃,手機短信滴滴的聲音:

一條新短信:13:26『陳』

我一個魚蛋剛咬開一半嚼在口中,放下左手的調羹,猶豫了幾秒,點開查看,一看,傻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

我看著這條短信,一字一字的看,看到屏幕暗下來,我又點下鍵盤,接著看,直看的這剩的半碗魚蛋粉都涼了,才把手機放進兜裡,狼吞虎咽的吃完,買了單出門。

不再沿著上坡往上走,選擇了省力的下坡,走了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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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隻如初見。”

種種猜測,似乎因此一句而落實,不僅落實,又彈了起來。

這是一種總結?還是一種歎息?或是一種希冀?

沿著繞山小路走下來,沿路有很多精致的小店,花店書店蛋糕店禮品店之類。以前我倒是很少來這邊逛過。我的生活很單調,除了必須的吃穿,基本不買什麼零碎東西。

看著這些布置精致的小店,又想起躺在醫院的阿KENTH,心裡有點酸,是不是買點什麼玩意給他?

兜著轉著,好像好玩的東西還不少,但,倒也不知道買什麼合適,他好像除了打球打麻將,也沒什麼彆的愛好,買什麼呢?突然,一個精致的木質盒子吸引了我,一看,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個木質的盒子居然裡麵裝的是一副微型麻將,就跟那種旅行裝微型便攜象棋似的,一個個隻有指甲大小,卻做的一絲不苟,精致可愛,連著外麵的木質盒子,都是挺好的材質。我幾乎沒有猶豫的拿起,買單,連價格都沒看,直接刷了卡。

拎著包好的小紙袋,打算直接回醫院。經過一個拐角,一家店的櫥窗吸引了我,這是一家樂器店,專賣。。。從櫥窗看,似乎,專賣——小提琴。

我對著櫥窗看了好久。

‘那,你就欠我一個生日禮物了。’

我沒有忘記,一直都沒有忘記,隻是她寡淡的個性,我苛刻的性格,一直不知道送什麼好。

人生若隻如初見。

老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乾瘦老先生,估計是我站在櫥窗外看得太久了,他認定我是潛力客戶,探著頭出來問我有什麼需要。這裡以前我是絕對不會涉足的,這次卻笑笑,走了進去。

真的是專營小提琴的。店裡不大,但布置擺設的,嘖嘖,什麼叫專業。我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啥,有完整的,還有拆開的,估計是專門給客人看的解剖圖剖麵圖之類(原諒我是學醫的)。

老板沒有立刻開口問,隻是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四下看看,我知道眼神流露出我的外行。

“喔,有個朋友,會拉這個。。。小提琴,我想送她點相關的什麼。”我不知道我是否表達出了我的意思。

老板做出了一個明白的表情,優雅的將手一讓,我看著一邊角落裡的架子上,堆的是。。。一些琴譜和CD。

我走過去,翻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翻,裡麵的蝌蚪文我估計也看不懂,又看看那些CD,都是英文的專業詞彙。

“我不懂。”我對著老板,實話實說。“您有什麼推薦的嗎?”

“您這位朋友是什麼級彆?是業餘聽聽呢還是專業需要?”老板戴上了他掛在%e8%83%b8`前的眼鏡。

“喔,我也不清楚。”

“那,您覺得她(原文是佢)喜歡什麼風格的曲子呢?”

我仔細回想著那天早上聽到的樂聲,那斷斷續續的,試圖用語言來形容。。。那算什麼曲風?

“比較。。。清淡,柔和的吧,呃,也帶點歡快。”斟酌著說出來,似乎又覺得太泛泛而談了,唉,我以前真沒有古典音樂的底子。

乾瘦老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從架子上抽出三張CD,我翻過來看看,下麵用小標簽貼上了中文翻譯,分彆是:

《萬福瑪利亞》作曲:舒伯特

《E小調協奏曲》作曲:門德爾鬆

《夢幻曲》作曲:舒曼

我翻翻看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怎麼區彆?背後的描述也都頗為專業,都是英文,沒有翻譯。我看著。。。留意到了《E小調協奏曲》後麵的大段描述中,有句大約意思是如水波蕩漾,小船如何如何。。。

水波蕩漾。。。行,就這張了!《E小調協奏曲》作曲:門德爾鬆。

又問他有沒有對應的琴譜,他說當然有,拿出一本,米黃色的封麵,裡麵都是蝌蚪五線譜,我也看不懂。

付了錢出了門,才想起怎麼給她,交給她?拉不下臉。寄給她?怕公司的人認出筆跡。又轉身回了店裡,拜托老板幫我寄給她。人家果然專業,包裝的盒子和紙都是充滿了古典音樂的韻味,還有一張小卡片,他問我要寫點什麼嗎?

我拿起筆,真的不知道寫什麼,猶豫了好一會,想著。。。人生若隻如初見。。。這詩後麵是什麼?想想,不合適。。。又想到《琵琶行》裡的那幾句,也覺得詞不達意,太怪了。。。自己寫點什麼?也覺得太酸了,不妥。

乾瘦老板竟不催我,靜靜的等著我斟酌下筆。。。

最後,我還是啥花樣也沒玩,隻寫下了“石茗贈,希望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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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沒覺得這是算補給她的“生日禮物”,之前覺得最好的生日禮物是把那小佛頭配個合適的座。但一直以來,半年都過去了,也沒有配到合適的,倒不是說配座那麼難,可能是我太挑剔。而且這種犍陀羅風格的造像的確少見,找了好多都不合適,就隻能擱淺著,最近也沒去想這個事。

和阿KENTH道了彆,最後也沒會荷裡活道會那幾個熟悉的行家,周日中午就搭上了返程的航班。

去機場前WILLIAM駕車帶我拿回了那些標本碎片之類,滿滿一個行李箱,很沉。

沒有托運,直接帶上的飛機。安檢的時候工作人員給翻了個底朝天,害得我又花好大功夫一片片包好裝進去。

我蹲在地上收拾殘局,聽見背後有個女聲問:“你是做考古的?”不是香港人,但是南方口音。

我蹲著回頭一看,是個大約三十出頭的女人,棕色的大波浪卷發,大約是江南布衣那一類的棉質衣服的打扮。

我沒有起身,說:“哦,不是。”然後繼續低頭包著東西。

她好像沒有立刻走,又問了一句:“你這些東西,可以帶上飛機嗎?”■思■兔■網■

“可以吧,都檢查過了。”心想,我都過安檢了,你是哪兒冒出來的?多什麼事,怕我是恐怖分子嗎?一直麵無表情。

對方倒是很大度的笑笑:“沒什麼,彆介意,就是問一下。”

“沒關係。”我擠出一個笑臉。

夏天到了,突然的雷陣雨天氣,使得航班延誤增加,我留意著播報的航班信息,我這班也延誤了。

B15登機口附近座位坐滿了躁動的人,我拎起箱子遠遠的坐到彆處,在書報攤買了報紙翻看著打發時間。

終於要登機了,原本12:15起飛的航班延誤到了13:50,我看看表,落地天都黑了。

排著隊才發現剛才那個多事的“江南布衣”也是乘的這班航班,就排在我前麵兩三個人前麵。

進到機艙口看著身穿一樣製服帶著一樣絲巾的空姐。。。想到去年聖誕前夜被陳小姐用掃把送回來的時候。。。有點恍惚。

找到位置坐定,居然又和這位“江南布衣”挨著,我抿抿嘴算打了招呼,對方也是點點頭一笑,我把箱子放到上麵的行李箱擺好,坐下來扣上安全帶。

“你是香港人?”“江南布衣”主動和我說話。

“不算。”我擠出一個笑臉。

“那是XX人嘍?”

“也不是。”我最怕彆人打聽我是哪裡人。剛質疑我的東西,又東問西問的,不就是湊巧坐一起麼,真煩。

飛機起飛了。

“你是學生?”

“哦,不是了,工作了。”真煩,我都是老油條了,那麼像學生嗎?忍不住對這下麵幾個小時的航程有點擔心,怕旁邊坐著個話癆。拿出報紙來翻看。

空姐來派飲料,我有點困,要了咖啡。

“那些。。。你是業餘愛好嗎?”又問。

“嗯,算是吧。”

我餘光看著這位“江南布衣”做了個似乎明白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挺喜歡。。。紫砂壺的。”

“哦。”紫砂壺我外行,沒什麼共同語言。含糊的答了一句。

“不過,我也喜歡真正的古瓷。嗬嗬。”

哦,我聽了笑笑點點頭。其實接觸這行業這麼久,也不時會遇到身邊的人說對這些玩意感興趣。開始我還比較有激情,會和他們聊啊之類,與外行人道長短,也有一番樂趣,但是,喜歡是一回事,願意投入和付出是另一回事了,久而久之,再遇到這樣有好奇心的人,我都是聽聽,一笑而過,既不會引導也不會多說什麼。

但這位“江南布衣”似乎還真的挺“喜歡”,又主動接著說了一些關於這方麵的。在這機艙狹小的空間,我似乎再不做點回應就有些奇怪了,況且剛才人家明明看到了我箱子裡的東西。我略猶豫了下,起身打開上麵行李架,小心的拿下箱子,飛機上的小桌板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我直接放在%e8%85%bf上,打開箱子,拿出那些碎瓷片給她看。

“江南布衣”也還真的懂一些,不僅分得清什麼是青花五彩,什麼是鬥彩,粉彩,還大致說出了其中幾塊的年代。

“這個就是棗皮紅嗎?”她拿起一塊萬曆的五彩殘片問我。

“哦,這還不是最典型的發色。”

“這個是回青嗎?”她拿起一塊道光仿嘉靖的仙鶴碗的殘片問我。

“哦,這不是嘉靖本朝的,這是道光仿的,所以不能稱真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