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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狐眼,機警過人。

直到後來學了醫科,接受的也是這樣的教育:

越是麵對無藥可醫的病人,越要麵帶微笑心平氣和,越是明天有重要的會診,越要來者不拒大吃大喝。

越是喜歡的東西,越要裝若無其事;越是在意的東西,越要輕描淡寫。我師傅收貨的時候,往往是一槍打一大堆,其實隻是為了其中一件。但必須要放在一堆裡收,因為如果隻點出這一件,對方一看是老狐狸盯上的,那價格絕對比一槍打這一堆還要翻幾倍。

後來我和C聊起這些來,她總是刮一下我鼻子,“你鬼透了。”

其實我真不是啥良善之輩,除了早年對師姐曖昧的感情,後來我還斷斷續續和兩個女人有過往來。但都是在沒有北上之前。

一個是我讀書時候,隔壁護士學校的女孩。我們學校我們這係裡是典型的陽盛陰衰,就壓根沒幾個女生。倒是常和隔壁護士學校搞交流,每個男生都摩拳擦掌,我則坐在圖書館一角翻著閒書看。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常與我隔不遠對坐著,一次她突然對我說:“你們也學獸醫嗎?”我抬眼一看她,又看看自己正在看的書,是一本物種演變之類的小冊子,嘿嘿一笑說:“自學的。”

於是,我們就認識了。常在兩校之間的一個小館子一起吃飯,但是一直,連手都沒牽過。

再後來,是師傅去世後,留下一堆爛賬和一堆東西,賒錢的客人催貨賒貨的客人催錢,我焦頭爛額。師傅前前後後病了半年,我已被消磨殆儘。我那時已恨透了師姐,恨透了她的絕情,居然沒回來看一眼。我倒如他的%e4%ba%b2生女兒,端茶送水給他送終。

那時候我又認識了一個律師,又走了另一個極端,沒說過幾句話就那個那個了,那個那個完之後她職業裝整齊的踏進那高檔寫字樓裡的OFFICE,我則穿上白大褂,戴上眼鏡,梳洗乾淨,跟著教授,帶著職業性的平靜淡漠,在清晨明晰的陽光下,開始一個個的查房。

這位律師姐姐常在那個那個後抱怨我有暴力傾向,我矢口否認,但,僅有的一次逛街時,她在沿途的小店裡掏衣服,我等了一會不耐煩就溜到隔壁的軍事兵器模型店裡了,被她一把抓到了證據。

後來我北上,再就沒了聯係。再後來,我想過,我和C之間,起初我的慢熱和多少的閃躲,似乎是怕接近的太快,也消逝得太快。

我也問過她,對這段時間怎麼想,她說因為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不知是對還是錯的事,所以內心也是一片空白。

當然,那時,我已經知道了她點我做P.A,帶我去HK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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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日期:2011-01-05 12: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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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還會有人如程蝶衣那般付出?不瘋魔不成活?不會有了。

師傅當年老跟那些民國的那些遺老遺少後代弟子們往來。那些人經曆了幾次波折,混到荷李活道一瞥小店的時候,早已凋零的不成樣子。隻是三五個人聚在一起還要塗個大花臉,扭捏著,哼上幾句。

我特鄙視,因為教材裡不是這樣寫的。日子也不是應該這樣過的。戲班子再好,還不是戲嗎?再說看著那位皮肉鬆塌卻依然舉手投足留著溫雅氣質的秋師傅的小弟子的小弟子,常過來喝茶的,大家最願意聽他哼上幾曲扭幾下的那位。。。當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出來,他那一脈當年是怎樣的風華絕代,悲歡離合。《霸王彆姬》一擱置多少年,直到後來03年張國榮去世,才有這個機緣回顧這片子,才突然又對這秋師傅小弟子的小弟子那一顰一笑的印象感了興趣,再去追索,沒有留下隻影片段,人也不知上哪兒去了。

我師傅嘴上不說。我也一直以為他在日常手起刀落毫不拖拉的買賣手生涯中,早已慢慢淡忘了這一切。直到後來那把他絆倒再也爬不起來的大跟頭,對那件若隱若現的紙槌瓶數十年如一日的默默惦念和追索,籌集了那麼久的資源和資金,最後——“玩了一輩子鷹,最後,還是被最%e4%ba%b2近的那隻給啄了眼。”

老爺子再也爬不起來了。

。。。。。。

M項目組進行的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大約是MICHAEL領導有方,他如一個名門的外交家那樣,由西方YS扯到紅酒,又由紅酒扯到本土XDYS,隻把那“周老板”哄得喜笑顏開。

僅一個禮拜,之前周旋了小半年沒搞定的事,在這個周五的下午,第三次碰頭會上(中間幾天他還出差沒開)就敲定了。

我心裡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

這一個禮拜頭幾天都沒怎麼見著她,似乎又出差了。昨天在下班的時候和她碰個麵,她一點頭:“還沒走呢?”

我挪了下椅子,還沒得及起身,隻說,就回去了。她點點頭,就下樓了。

給我的那本書和材料我又帶上了公司,家裡沒網絡,查詞典太不方便。這專業術語是在是太多了點,一路都是攔路虎,看得頗為辛苦。

周五下了班,A區的同事都三三兩兩走了,我還在對著電腦翻譯著專業術語。。。她辦公室的門意外的開了,拎著包,外套搭在手臂上從我這邊走下樓梯,隔著兩三米的距離:“還沒走呢?”

又是這句。

“哦,就回去了。”我還是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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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日期:2011-01-05 17: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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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周末,我沒有去打球。一頭紮進GGBWY和SDBWG,盯著那些館藏器看了整兩天。

有段時間我走了極端,對館藏器持有某種偏見,認為都以爛熟於%e8%83%b8,沒必要再反複看。可是突然不知是哪裡來的熱情,接了這個案子後,雖然案子本身沒有什麼新意,但還是非常希望把它做好,做完美,於是,重新過去找找感覺。

後來想想,其實是她給我的那些資料的旁邊,她自己做的批注,給了我一些意想不到的細節上的提示。讓我突然有些靈感,從以前沒有注意的角度去審視這些館藏器。

周一是正式與投資人周先生簽訂合約的日子。陳淡淡一笑款款現身,合同顯然是之前充分看過的,她瀏覽一下,簽上龍飛鳳舞的大名就起身離去了:“周先生,具體細節您再和MICHAEL溝通。我先失陪了。”這位周先生也沒有久坐,簡單應酬了幾句便留下了他那軍師與我們繼續談。

其實我對MICHAEL這位副總還是欣賞和敬佩的,隻是不太喜歡他有時候有點太會交際應酬了。最不喜歡的,還是他太愛提自己的履曆,偶們都知道那啥啥BWG,啥啥JJH,啥啥MSG的KF比長樂未央宮後宮佳麗三千還要讓人垂涎三尺。可您,也不用整天掛在嘴邊啊。

陳就不會這樣。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生物界,普遍都是雄性動物愛炫耀自己華麗的羽毛”。看來,這條規律才是真理,大多數的人類,都變態了。

對東西的判斷和把握與生俱來的天賦有關,但更重要的是學習和閱曆。看過那麼多好的東西,MICHAEL的眼力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在一堆地攤貨裡挑出一件對的東西需要三五年的係統學習,但在一堆對的東西裡麵挑出一件真正可以稱上藝術品的,可能需要十年八年,還必須建立在一直與市場保持著聯係,不斷的學習和豐富閱曆上。

跟著MICHAEL,讓我看到一個新興的YSP經紀人的價值判斷和商業敏[gǎn]。那是和我師傅截然不同的氣質。

而陳,反而更像一個學者。

MICHAEL的辦公室掛滿了與各位名流聞人手捧重器的合影和幾幅趙無極風格的畫作。而她的那件更寬大的辦公室裡,除了整一麵牆的書架和不帶有她任何個人喜好色彩的vip客人贈物,(唯一的佛頭被我拿走了)四下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接下來的日子才算拉開大幕大戲登場。

充分調動行內的資源為他尋求最好的性價比。在日常收貨的時候也要留意著,如果有合適的,價格也談得妥,就直接“截活”。

買賣這種東西不同於期貨股票,雖然說這市場是開放的,有錢還愁沒東西?對,但不全對,因為到那個氣質的,達到那個要求的,未必當時一定就有供貨。要看機緣,要等。人家藏家的心愛之物,如果不是急著跳樓出血或者你果真開出的是天價,人家未必願意出給你。

所以這種尋貨覓貨談價格的工作量就大了,也要頻繁的出差,哪裡有了件合適的東西,第一時間就得跑過去。

其實,這是最方便吃裡扒外的時候了,你手裡有貨源有行家資源,看中件什麼好東西,完全可以不用過給M項目,直接過給想要的藏家行家就是了,這一過手掙得傭金比工資那點油水肥多了。

這也算是某種被默認的潛規則吧。隻要不被抓到證據,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當然,有得必有失,自己把握了。

但是,我現在不能這樣乾。也完全不想這樣乾。難道,就是因為合同上簽的是她的名字嗎?

找來的東西,最後拍板的還是MICHAEL,慢慢我也察覺,MICHAEL似乎和她是有溝通的,準確的說是兩人共同拍板,在抄送過來的幾封郵件上,看到了MICHAEL沒有刪掉的她的批複。比如:

“或難成一個係列。。。。”

“或可以嘗試不要拘泥於原先的分類思路。。。。”

“尊重投資方意見吧。”

最多的是一個簡單的“知道了。”

我期待她能對我負責的方案、挑出的東西、給出的建議、等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