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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056 字 2個月前

的話,並不需要字條,她也能懂我的意思。帶上字條,反怕意外落入他人之手。”

玲瓏稍微愣了一下,旋即化為感慨的一笑。

三人再不耽擱,向目的地行去,沒用多久便臨近劍神居所。遠遠觀望,卻見玉良的院落十分寧靜,也未見到北王身影。

玲瓏沉不住氣,悄悄道:“寒冰他沒來啊。”

錦瑟望著玲瓏,蹙眉苦笑:“北冥織娘這個替罪羊還沒發動,寒冰豈能輕易現身?”

玲瓏便隻得耐著性子,靜觀其變。

與此同時,錦瑟遣出的飛鳥早已將訊息傳達給西風,西風本就坐臥不寧,一見錦瑟報信,當即動身。西風一動作,雪千尋自然不肯留守。最後牽二連三,伊心慈、玉樓、何其雅全都執意相隨。

五人離開王宮時,恰見巫美乘坐一頂肩輿進門來。她下意識地掃了眾人一眼,唯獨不見傾夜和錦瑟,眼波顫了顫,默然一歎。

雪千尋望著巫美,見她仍是那麼纖弱蒼白,心中一陣莫名的難受。巫美發現雪千尋亮著烏溜溜地眼睛看著自己,目光直接,卻是滿含坦率和真摯,毫無失禮或是憐憫之意。一向冷麵的她便向雪千尋彎起了嘴角,似乎要表示自己還好。雪千尋更覺心疼,足下略頓,也對巫美微笑示意,才快步追上西風。

路上,雪千尋緊貼西風,兩隻手一起抱著她的胳膊,仿佛對她更加依戀。西風不明白雪千尋為何突然變成了膏藥,轉過頭來,趁人不注意飛快地捏了捏她的麵頰。雪千尋下意識地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接著卻是隱約嗬出一聲慨歎。西風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她隻是搖頭不語。

“傾夜就任由巫美留在東王身邊麼?”雪千尋隻有在心裡默默想著。

五個人一路疾馳,沿途出奇的寂靜。

幢幢樓閣陸續映入眼簾,又相繼退出視野。想到這些華美建築裡全都沒有半分人氣兒,眾人不免都有些異樣的感覺。從彆的海盜口中得知,東王%e4%ba%b2自統領的船隻便有三十七條,船員八百餘人。然而,在這次賭博爭海霸之前,包括障目代替前任東王臨時接管琉璃城的那段時間,她從來隻留不足十人駐守,目的隻為教他們維護換氣裝置、護城閘門、排熱水道等設備的常規運行。這個舉世無雙的夢幻城池,幾乎就是個空城。而今東王竟然邀請數十客人來到琉璃城,真可謂盛情不小。

玉樓不禁道:“東王這一次可不是一般的慷慨,讓咱們這麼多人都大開了眼界。”

西風一笑:“這數十人,不過都是跟一人沾光罷了。”

“跟誰沾光?”

西風淡淡道:“凡界之主。”

伊心慈便以為東王肯為傾夜破例,僅僅因為她的至尊人皇身份。此刻傾夜不在場,伊心慈終於忍不住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傾夜,可是每當麵對她,都不好意思開口。原以為凡界之主隻是傳說中的名稱,從未想過能有幸目睹本尊。難怪她看起來恍如神祗臨凡,該不會當真是位神明罷?”

西風道:“星海說,龍神湮滅之後,世上再無真神。因為唯獨擁有造化大能者,方可稱之為神。傾夜顯然還沒有那麼強。不過,我倒相信,她即便不是真神,也是個半神。”

何其雅極力回憶道:“少時我曾聽二兄長說過,所謂花氏皇權神授,無非是帝王誆騙世人的說辭。倘若每代皇帝都來自神的授予,難道那些暴君也是神的選擇?可見隻要誰能奪得天下,誰便是人皇。那時,大兄長便道,作為眾生的統治者,‘帝王’的確是強者可以爭奪的頭銜,卻終究不是真正的人皇。《龍書》有載,凡界之主才是造物所選的人族至尊,是蒼穹之上真命帝星的唯一映射。因與最高權利的核心——皇帝有所不同,凡界之主的使命更是庇護蒼生,是故,天佑其魂、神賜其尊。凡界之主先天便與眾生有質的差異,因此,‘至高’可以爭奪,‘至尊’卻絕不可能強求。”

玉樓笑道:“令兄長們對凡界之主的了解,果然多於普通人。”

何其雅也不忌諱,笑了笑,道:“我家華鼎王朝取代大夜之後,自然獲取了數目相當可觀的皇家密檔。

雪千尋早神遊天外,兀自念叨著:“不知道傾夜的凡界之主身份是生來便有昭示,還是後來才見端倪。凡界之主是自古常存,還是有過斷層?在傾夜降生之前,凡界之主又是哪一位?是否也出身帝王家?……從冥界逸出的邪靈尚知人皇之尊,不敢侵犯;而凡界卻總有狂妄之徒敢屢次對她不敬。可見,世人雖然最愛談神論道,卻也最敢瀆神逆道。傾夜的溫柔與仁慈,會讓滄浪雪諾之輩忘記她的強大,非等她以武力壓製,才能意識到‘敬畏’之心。”

雪千尋說著說著,忽然緘口,而神色卻更加冷肅,仿佛陷入了複雜難理的思緒。她恨世間總有愚蠢惡毒之徒,代代層出不窮。他們是蒼生中的一部分,是傾夜寧可犧牲自己、犧牲身邊人也要庇護的對象。可是,何謂慈悲?何謂周全?甚至、何謂對錯?……她身為“劍鞘”,承載著天下至凶的殺器,生來便要成為拯救蒼生的犧牲品。然而,她這劍鞘是一個有心的人,並不是無知無覺的空殼。

並非是她畏懼死亡,而是、她不甘心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抉擇。

忽然,心中湧起一陣恍惚,雪千尋隻覺一股莫名的懊惱,無法遏製,仿佛唯有殺伐才可以平息那種膨脹得快要爆炸的怨怒。

西風發現雪千尋有些反常,輕聲道:“雪,你怎麼了?”

西風的手,溫暖而柔軟,悄悄扣住雪千尋的五指,將她從混亂思緒中撈了回來。西風靜靜等待雪千尋答話,直到她吐出一個“嗯”字、眼神中的戾氣漸漸退去,才終於放下心來。

幾人邊聊邊疾走,除了西風,沒有人注意雪千尋的異樣。

伊心慈笑道:“從前隻道雪妹妹單純孤遠、不惹凡塵。忽然聽到她發出這樣嚴肅深沉的感慨,還以為換了一個人。”

雪千尋微微一怔,默然不語。

西風不禁想起夙沙行健曾經告誡自己的話語:不要讓她思想,不要她有喜怒哀樂。

可是,她是一個有心的人啊。

也許,雪千尋的靈魂深處埋藏著另一種可怕的人格。從前是在受到巨大心靈衝擊的時候才會激活,而今,那股力量仿佛已經悄然蘇醒,即使沒有什麼刺激,也會時不時地顯露端倪。

西風抬起雪千尋的手,讓她的手背貼在自己臉頰上。那一刻,她隻想要雪千尋知道,自己,是為她而存在,無論她是什麼,自己都屬於她。

平靜地行了一刻功夫,玉樓忽然低低道:“有人跟蹤。”

西風心道,終於引起東王的注意了,淡淡道:“由他。”

伊心慈忙問:“是誰?”

玉樓道:“應是東王的人。”

伊心慈頗有不安:“果然被她發現了。怎麼辦?”

西風道:“事已至此,許多事都已彼此心照不宣。隻要不點破,便能暫保相安無事。且與錦瑟、傾夜彙合了再說。風暴降至,怕是擋也擋不住。”

五人任由神秘人尾隨,浩浩蕩蕩趕奔劍神住處。不多一會兒,抵達目的地,未見一個人影,卻聽得深院裡傳來一陣金石撞擊之音。

☆、第一百四十八章 風波暫息

西風再不遲疑,第一個掠入重門,隻見庭院之中已被冰錐布滿,傾夜還保持一掌擊出的姿勢,腳下是一片冰碎。與她對峙的正是北王寒冰,做出一副驚愕的表情,道:“尊者幾時大駕降臨,卻連一點聲息也無?”又瞥了一眼玲瓏,陰測測道:“玲瓏船長真是擅長交際,這麼快就依附上了新的朋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玲瓏呲了呲牙:“她們都是和氣優雅的姑娘,比起那些飽經海風磨礪的糙漢子,我和她們當然更投緣一些。”

傾夜將手心最後一些冰屑彈掉,道:“拜訪故人,何須驚天動地?”

寒冰笑道:“既是拜訪故人,你們那位馴獸師又何須帶著七八條劇毒蝮蛇?它們嚇壞了我的屬下呢。”

錦瑟輕巧地道:“北王詼諧了,晚輩這些用來解悶兒的小寵物,習慣了帶在身邊,豈能嚇著列位高手?”

寒冰倒不再追究,轉向院門,對西風等人道:“那麼這幾位莫不是早有準備,蓄勢待發?否則怎會來得這般湊巧?”

西風道:“晚輩本來不緊不慢,突然聽見響動,才迫不及待進來瞧個熱鬨。”

“瞧熱鬨。嗬……”北王冷冽的目光,掃過西風袖口一閃而匿的龍靈劍芒。心下卻道:他們竟然傾巢出動,這若是打將起來,必是兩敗俱傷。

西風看到玉良在傾夜身後靜立不語,雙目微合,趕緊奔至近前,發現他隻是被催眠,才略微寬心,抬手一掌,毫不輕柔地拍在玉良肩頭,清淩淩道:“喂,醒醒。”

玉良應聲醒來,看見西風就與自己近在咫尺,那張清麗絕俗的容顏,明明煥發著青蔥少女的韶華明麗,卻偏偏帶有一種與其年齡很不相符的清冷與沉靜。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玉良依稀記得醒來瞬間聽到的那個稱呼——“喂”,他若記得沒錯,錦瑟說西風已經知道自己是她的父%e4%ba%b2了。可是,“喂,醒醒”,這絕不是玉良想象了無數次父女相認的第一句對白。

西風望著這個滿頭亮澤銀絲,而麵容看起來並不比自己大幾歲的老爹,也有些莫可名狀的複雜心情,微微蹙了蹙眉,隻道:“嗯,醒了便好。”

“……”若不是因為當下情況特殊,玉良真要老淚縱橫了。他堂堂劍神的女兒,空有一副清麗可愛的容貌,實際上,卻是一丁點兒也不乖巧孝順。那個混蛋夙沙行健,到底是用什麼方式把自己女兒培養長大的?!

玉樓早也奔至玉良麵前。玉良看得出他有百感交集,但神色還算沉穩持重,比起冷冰冰的西風,這位沉默的兒子倒顯出更多的溫潤%e4%ba%b2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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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王悠悠歎了口氣,道:“諸位突如其來,讓在下白白失去了抓住凶手的機會呢。瞧,北冥織娘的神識已經複歸本體,被她跑掉了。”

傾夜道:“你是打算把北冥織娘和劍神一同殺死麼?”

北王道:“尊者此言差矣。北冥織娘在使用夢遊龍技時將感受到宿主承受的一切知覺。在下若不果斷使出殺手,便不會逼的北冥織娘回歸本體。而我的殺招並未指向劍神的要害,即便使他受些重傷,相信我旗下的船醫也必定能使劍神恢複如初。”

傾夜道:“現在你的目的也算達成。對待北冥織娘,隻需嚇她一下,她便知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