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我也不會知道搞錯了。”
“你想要的東西,總是勢在必得?”
“沒錯。條件你開,隻除了一樣:你不能提出和寒冰同樣的要求。”
她甚至不許傾夜與其共享那顆夢晶的訊息。
“為什麼?”
“為你。”
傾夜同樣的堅持己見:“我不接受這個交易,不論什麼條件。”
紅胡子波瀾不驚地吐字:“東方巫美不會好過。而小影子的境況,或許還可以更糟。”
傾夜抬臂,以指劍的手勢,指向紅胡子的頭顱,道:“你本人來見我。”
東王用巫美和小影子作為要挾,這無疑觸犯了傾夜的禁區。
紅胡子無動於衷。
傾夜毫不猶豫地將一股淩厲劍氣灌入紅胡子的頭顱,隻聽噗地一陣悶響,死去多日的行屍早已沒有熱血,那顆頭顱,就如同蠟塑一般,被擊得粉碎。他再也不能替東王代言。
“障目,出來。”傾夜聲音淡漠,卻無疑十分震怒,殺氣無聲無息地騰起,給人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北王離傾夜較近,猝不及防地承受了來自她的霸道氣場,不由踉蹌退出兩步。
東王仍不現身,立在無頭紅胡子肩上的墨色鸚鵡卻忽然騰起,徑直落在了錦瑟的肩頭。錦瑟一驚,還未來得及把鸚鵡擊落,鸚鵡如鉤的鐵爪便已深深嵌入她的肌膚,殷紅的鮮血瞬間溢出。錦瑟吃痛,不禁悶吭一聲。
傾夜駭然失色,閃身掠至錦瑟身旁。鸚鵡鬆爪飛起,盤在空中俯視她二人。
“這位可是你的新寵?不幸的是,她也要跟著吃苦頭了。”鸚鵡聲音脆如撞珠。
傾夜不顧錦瑟的掙%e8%84%b1,強製將她箍在自己臂彎裡,毫不猶豫地將她肩頭的傷害轉嫁己身。
鸚鵡望著這一切,金色的眸子幽幽泛光。
“隻是這樣便心疼了?”鸚鵡帶著淡淡的戲謔。
傾夜終於妥協,道:“夢晶可以給你。條件是,你立刻現身,並將眼罩摘下。”
未等鸚鵡答話,寒冰不自禁地道:“僅此而已?”
然,正是這個“僅此而已”,竟意外地難住了東王。
沉默了片刻,鸚鵡終於開口,緩緩道:“待你主動念及我,我自會赤誠相見。”
傾夜道:“條件我已開出。你若不允,那夢晶當然不可能給你。你若再傷害我的暗士,作為暗主,我必定竭力將她保全——直至我生命耗儘。”
鸚鵡道:“一個暗士,值得你庇護到這個地步?”
傾夜道:“我隻有她這一個暗士,我們締結的是永不分離的羈絆。”
鸚鵡咯咯叫了兩聲,像是冷笑:“從來不知,暗士法則竟有如此浪漫的詮釋。永、不、分、離!嗬……”
傾夜道:“你考慮清楚沒有?”
鸚鵡陷入沉默,而操控這隻靈禽的幕後者,則不得不承認傾夜已經完全反敗為勝。
——隻因東王還是不能夠現身!這不是她期待的重逢方式!
“花傾夜,你我遲早會相見。到那時,把夢晶給我。”東王隻得妥協。
傾夜乘勝追擊:“我不保證到那時夢晶依然完整。”
鸚鵡斬釘截鐵地道:“這顆夢晶有多麼不完整,東方巫美就有多麼殘缺。隻要夢晶完好,我保證東方巫美錦衣玉食,安然無恙。”這是她保留的最後一方陣地,絕不容許傾夜占領,哪怕讓傾夜怨恨她的趁機要挾。接著,鸚鵡又對寒冰道:“我得到夢晶之後,定會邀你一同解讀。在那之前,還請閣下耐心等待。相信我,這段時間,將是你人生最後一段美好的光陰。”
北王冷冷一笑:“障目不必危言聳聽。用這種話敷衍寒冰,也太瞧人不起了。望你儘早得回夢晶,在下對它越來越期待了。”
“但願。”鸚鵡言簡意賅,“那麼,明日賭博再會。”說完,毫不駐留,振翅飛遠。紅胡子的屍體則隨著屍巫的離去,砰然倒地。
北王望著地上無頭的屍體,幽幽一歎:“癡人。聽說這是他看到障目眼睛的代價。好奇心這個東西啊……”說到這,忽然神色一凜,心中忽然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西風靜靜道:“閣下的好奇心,並不比紅胡子小。”
北王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冷笑道:“彼此彼此。”接著向屬下一揮手,道:“我們走。”
作者有話要說:日一個更!
☆、164第一百四十九章 失落的劍神
北王走後,伊心慈忙上前為傾夜處理傷口。
玉良有些愧疚,道:“隻怪在下無能。”
傾夜道:“北冥織娘情急之下不擇手段,她已是絕頂高手,卻%e4%ba%b2自給你施以迷[yào]。你自然是防不勝防。”說完,又對伊心慈道:“小伊,即使你不針刺瘟神昏睡%e7%a9%b4,北冥織娘也有辦法叫他入眠。一個‘潛夢者’,豈能不精心研習催眠之術?”
伊心慈感激地望著傾夜,隻有默默點頭。她知道,傾夜怕她對瘟神之死以及由此引發的一連串麻煩感到不安,一向寡言的她,才特意詳加解釋。
西風施施然走到玉良麵前。玉良看著她,很想做出為父慈祥莊嚴的姿態,可是麵對那張清冷的麵容,怎麼也不能如願。正打算找一個恰當的開場白,卻聽西風嗓音清澈地喚了一聲:“父%e4%ba%b2。”
她叫得如此自然,神色也那樣從容,就好像自幼就叫慣了這個人一般,毫無父女相認初刻的生澀與激動。
玉良百感交集,眼眶發脹:“澈、澈兒……”這些年他銘記於心的,當然是西風的真名——玉澈。
“和我們一起罷。”西風淡淡道,“進去收拾下東西。”是堅定到不容置疑的語氣。
玉良一切的感動霎時化為雲煙,心裡隻有一句話:臭丫頭,這是命令你老子嗎?
玉樓不做聲,兀自進屋替父%e4%ba%b2把隨身之物收拾妥當。
傾夜對玉良道:“錦瑟說,你有話與我講。回去說。”
玉良沒有推辭的理由,爽快地與眾人一起返回王宮。而玲瓏則回到自己的下榻之所。
回到休憩地,何其雅讓出自己的寢殿給玉良,道:“晚輩無眠,本就不需要臥房。我還是在中庭裡……”他想說賞月,卻想起深海之下沒有月光,不禁解嘲地搖了搖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玉良早發現何其雅不是活生生的人,更注意他翩翩瀟灑、一表人才,便問道:“不知這位少俠如何稱呼。”
第一次聽人叫自己少俠,何其雅有些不適意,謙謙笑道:“說來我與前輩算是仇家。晚輩姓何,名其雅。”
玉良%e8%84%b1口道:“是小女澈兒的未婚夫?”
如果何其雅體內有正常的血液,此刻一定會麵紅耳赤。然而,他的局促還是顯露了出來,慌忙道:“我現在不人不鬼,早已配不上令媛。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玉良輕輕一歎,道:“你自稱是我仇家,何仇之有?屠魔令的發動者與執行者都不是你,你不過恰好生在帝王家罷了。你本是人中龍鳳,卻少年早逝。其實人也好、鬼也罷,都是一顆靈魂寄托的方式。假如你與小女仍是兩情相悅,為父對這樁婚事絕無阻攔之理。”
何其雅呆了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語無倫次道:“大人,您、您真的是太……太開明了。”
玉良看出何其雅的激動,道:“你二人果然仍是兩情相悅麼?”
何其雅連忙擺手,道:“沒、絕沒有。事實上,我們從來不曾兩情相悅。不過,倘若此生還算有緣,能與令媛結為兄妹之情,小生於願足矣。”
西風走到何其雅麵前,何其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西風望著他,一片誠摯,清淡溫暖的聲音響起:“多謝何兄赤子之心,我待你,將與自家兄長無異。”
何其雅微微一怔,轉而化為感慨的一笑,道:“也多謝玉澈妹妹不嫌哥哥是個活死人。”
玉樓稍微清了清喉嚨,小心地對玉良透露:“父%e4%ba%b2,其實西風和千尋表妹……很要好。”
玉良看了一眼雪千尋,目露憐愛,道:“看得出,她姊妹二人情誼甚厚。”
玉樓正色道:“比父%e4%ba%b2您想象的還要厚。厚許多許……”
最後一個字還未吐出,他的嘴%e5%94%87便被一股柔和的劍氣拍了一下,不是很痛,卻也突然麻了一下。他抬頭看見西風警告的目光,確定這股劍氣果然由她發出,眼神裡便也流露出些許不滿,咬牙道:“你這丫頭……”
何其雅心中一緊,悄悄腹誹:“澈妹對待自家兄長,也很不怎麼樣啊。”
西風未搭玉樓的話,迎上玉良詢問的目光,神色如常,並依然輕輕握著雪千尋的手,好像隨時隨地牽著她已經成了習慣。
玉良熟識傾夜,對她的情史也頗有耳聞,再看女兒和侄女這情形,一下子就明白了玉樓的意思,望著雪千尋的目光,就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不行!你們……”忽然,玉良態度強硬起來。
“父%e4%ba%b2,”沒等玉良把話說完,西風打斷了他,輕緩而堅定地道,“請不要乾涉我的事。您反對,也是沒用的。”
玉良愣了一下,沒想到西風就這樣毫不猶豫並輕描淡寫地駁回自己,他有些寒心,卻仍要申明他的立場:“澈兒,為父並非死守世俗倫常之人。可是……”
“父%e4%ba%b2如此開明,實屬難得。”西風再度打斷她,溫和淺笑,“但不必再言‘可是’。”
玉良心中一震,愕然無語。麵對清淡嫻靜的女兒,隻見她一派坦然和毫不妥協,玉良唯有輕歎一聲,終究無法擺出厲色。回想自己這浪跡天涯的十餘載,委實內疚。他癡迷劍術,對兒女情長素來淡泊。在遇見夙沙行芷以前,他原以為自己便就那樣一世孤行、仗劍天涯。是夙沙家那個非長生的女子,徹底地改變了他。成家之後,玉良也曾決意安享闔家之歡,陪伴愛妻終老。不料,他的人生竟在孿生兒女降生的那一天發生了巨變。
在夙沙行芷臨盆之前,便有占星師道,那腹中的一個胎兒,是“多出來的”。玉良夫婦不能理解那“多出來的”究竟是什麼含義。直到兒女降生的同一天裡,夙沙族長的女兒竟然也提前出世,那一日,占星師再度發出警示:孿生子中的女孩,是多出來的那一個,是本來不該存在於世的生命。她是另一顆靈魂的伴和盾,為之而生,亦為之而亡。
作為外戚,玉良無權知曉禦龍符的秘密,他獲得的隻是族長夙沙行健的一個既是請求也是命令的決定——他那位多出來的孩子,將成為夙沙族長女兒的替身。夙沙行健就這樣以一個“無可奉告